黎先生咳咳两声,说:“男人的尊严都赔上了。”

我耸耸肩,说:“还有个方法,不过我没得到过证实。听说也可以让专业医生帮忙按摩前列腺,最多十分钟,就搞定了。”

黎先生脸都白了,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按摩?”

我说:“听说是从后面把手指头伸进去……”

这件事告诉我们,生孩子是艰难的,试管婴儿更是难上加难,不仅当母亲的难,当父亲的也难,所以我们要珍爱生命,珍爱Baby,珍爱在壮年时的每一个精/子和卵子,莫要随便浪费,因为浪费的很可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未来求子无望的始作俑者。

晚饭后,黎先生问我,是不是想要孩子了。

我说,并不是,我只是害怕在身体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怀孕,这样既会打乱大人的计划,也会影响孩子的健康。

然后,我又说:“我希望在未来一年里,你能尽量戒酒?”

黎先生想了想,面色严肃的点了头。可能我刚才的话吓着了他,他的脸色很白,也很认真。

我知道,我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开始重视生育问题了。不管是自然怀孕,还是试管婴儿,在这方面,女人都比男人更慎重,女人有责任教男人正视这件事,毕竟生育是平均分配染色体的,双方都有责任。

黎先生洗完澡后,我拿出精油倒在他背上,按摩。

我问:“你说如果以后咱们有了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他说:“要个女孩儿吧。”

我说:“女孩儿会被别家的混小子追走的,要是在未成年前就被……怎么办?”

他说:“那我就打断那家伙的腿!”

我一乐,又说:“那如果我正巧不在家,女儿初潮来了,她问你,你怎么答?”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会叫她去问妈妈。”

我说:“那要是她哭着问你,她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的绝症了,怎么办?”

他说:“她会这样问么?”

我说:“会啊,我小时候就是这么问的。当时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用手纸擦那里,我妈妈正巧提前下班了,我哭着跑进她怀里,说,我好像快死了。”

他说:“结果呢?”

我说:“结果,我妈一脸惊喜的看着我……”

他说:“……”

我继续说:“然后我爸也下班了,我开心的跑过去抱我爸爸,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他说:“结果呢?”

我说:“结果,我妈把我拉了回来,并且小声告诉我,这个为什么不能告诉爸爸。那你说,要是将来咱们的女儿问你这个问题,你怎么处理?”

他说:“那我装死好了。”

我说:“……”

我的话匣子被打开了,由这个话题继续延伸,道:“我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两性,但是我也很奇怪为什么爸爸的前面有一坨,妈妈的前面有一窝。”

他问:“什么一窝?”

我说:“一窝草啊,妈妈有,我没有。”

他一阵坏笑,说:“现在你也有了。”

我说:“我当时就问我妈,爸爸前面那个是什么,一大坨,好恶心,好像屎粑粑。我妈是保守派,她没给我讲解,只是随着我的话说,那个就是屎粑粑。然后我就指着我爸嘲笑他上厕所不擦屁股。”

黎先生难以接话。

我继续说:“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们班的同学借来了几本台湾言情小说,里面的内容我都能看懂,只除了一句‘他进入她的身体’,我当时就在想,他是怎么进入的呢,他那么大的个子,进到她的身体里,她不会被撑破么?后来才明白,进入身体的不是他,是屎粑粑。”

黎先生被子几口水呛着了,一阵猛咳。

我兴奋地继续话题,又回归未来的女儿身上,道:“你看,小孩子小时候都是天真无知可爱可笑的,咱们不能躲避,一定要面对,如果女儿突然跑过来问我,妈妈,精/子是什么味道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是你,你怎么说?”

他说:“我没尝过,还是问你比较准确。”

我说:“那我可能会告诉她,每个人味道不一样……”

他说:“这样不好,这样等于鼓励她多试几种味道,万一发现都是一样的,会说你骗她的。”

我一阵无语,他说的极有理。

男+女靠 08

该来的总会来的,套句电影里的经典对白“出来混的,迟早要还”一样,张总的告白也迟早要落下帷幕,迟早要被我扼杀在摇篮里的。

周一上班,张总风尘仆仆的走进公司,无暇和任何人寒暄便走进了办公室,一忙就是一上午。透过窗户看去,他始终埋头处理积压的文件,偶尔接个电话。

刘琤琤在我桌边打转了三次,话题都是围绕着张总。

第一句是:“你也在看张总?”

第二句是:“张总变憔悴了。”

第三句是:“听说公司有调动,听说张总要被调回去了,新任经理会在A、B两组里选。”

这个小道消息令我想到黎先生。

我发了条短信给黎先生:“听说上面有调动,是真的么?”

他说:“是。”

我说:“那你有把握么?”

他说:“暂时没有打听到上面的意思。”

我说:“不如你请上面吃个饭吧,或者送个礼。”

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希望不会帮倒忙。”

有些人说话就有这样一种魔力,他前面铺垫了九句话讲道理,讲事情,讲事实,扭转了你的决定,动摇了你的决定,却用最后一句话将自己摘干净,例如“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思,没别的意思”、“我不了解实情,你还是左耳进右耳出吧”或是“希望我的想法不会改变你”,这样就将被动化为主动,将主动化为乌有,与他毫无干系。

我相信,尽管我表现出没有左右黎先生意见的意思,但他仍会考虑我的提议,化主动为被动。

毫无疑问的,黎先生是个话少有主意的男人,但他不搞专政和强权,所以在他的婚姻观里,尊重更多于“希望”,“我希望你戒严”,“我希望咱们的孩子可以在一个富足的家庭里诞生”,“我希望可以买一件新衣服”,这些希望大多出自我的嘴,黎先生会默默做出筛选,赞同的话他会微笑,质疑的话他会和我讨论,所以我们之间的争吵次数也不多,偶尔的几次也都是我点燃了火药。

但其实,不管在何时何地,女人都有即便知道错了也会一意孤行下去的能力,这是女人的本能和生存法则,任何男人都不能扭转,即使他多么难以忍受。

这一刻,我依然表现出了女人的一意孤行,我虽希望,但我掩藏,我希望黎先生上位,我希望他平步青云,我希望他的工资翻倍,我希望我们的生活会过得更好,这些希望都是出于一个妻子的意愿。

那天下班前,黎先生用短信通知我,他将和“上面”一起吃饭。

我的希望有了回报。

我没有直接回家,我去应了张总的约会,这将是最后一次。

我完全没有偷情的感觉,抱着将要用棒槌敲碎一个男人的心的立场,毅然决然的来到约好的西餐厅。

张总替我拉开了座位,替我倒上酒,替我点了菜,替我打开话题,却没有问我一句这些代劳是不是我希望发生的。在这一点上,黎先生更尊重我的选择,这令我意识到,只有比较,才能分辨出好坏。

张总仍是一脸憔悴,刘琤琤形容的很对。

吃饭间,他努力找话题,但我的响应很平淡,我刻意表现出一副敷衍并无所谓的态度,希望借用这些肢体语言令他明白,我们是不可能的。

但张总的毅力,显然在我的意料之外,他仍是旧事重提了。

他说:“上面很快就会有调动,也许再过几天,我就会离开这个城市……那天你为什么突然挂掉电话?”

我不知道他的离开和我挂电话有什么直接的逻辑关系,只是道:“哦,当时我的男朋友正在我家,面对别的男人的表白,我只好挂断电话表示我对他的忠诚。”

张总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盖的惊讶,顿了三秒,他反应过来,立刻微笑,虽然尴尬,但好歹保持住了风度。

他说:“原来你有男朋友了。”

我说:“是啊,我记得我说过。”

他不语,我也不语。

沉默一会儿后,他又说:“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想问问,咱们……有可能么?”

我眨眨眼,问他:“有可能怎么样,没可能又怎么样?”

他说:“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陪我返回总公司,或者我辞职,在这个城市里再找一份工作,陪你留下。如果没可能,我就一个人回去。”

我承认我很自私,我明知道没可能却仍想知道他所谓的“可能”有多可能。这是一个女人在遇到异性追求时的自然表现,发自内心的虚荣和膨胀,不管她结婚与否,都不能阻碍她对自己行情表现的赞许。

请注意,当男人对女人提出两种选择或两种以上的选择,这和“我希望”的道理是一样的,基本上,他们心里的最佳答案多半是第一种,但他们仍希望表现出尊重而提出多种选择,让女人在心软妥协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选了对他们最有利的那个,这也是心理暗示的一种。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想伤了他。

我说:“说可能的话,是骗你的。”

不想,张总却见缝插针。

张总说:“我倒希望你骗骗我。”

又是“希望”,它今天的出镜率真高!

我说:“我不希望,我宁愿活得真实一点。我很爱我的男朋友,这是事实,我也不想伤害你,这也是事实。”

张总笑了笑,一脸自嘲,说:“你男朋友就是黎鹏吧?”

我的脸上一定流露出和他方才一样的惊讶了,我不懂为什么他猜到了这点,仍要告白,在我拒绝后表现惊讶,甚至说了那句“原来你有男朋友了”。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总很坦白,就在我以为他会故弄玄虚的同时,他揭晓了答案。

他说:“是刘琤琤告诉我的。”

这个事实告诉我们,女人心里没有秘密。

我说:“我想也是她。”

他说:“她还说你们分手了。”

我耸耸肩,强笑道:“分了,又和好了。”

他也笑了笑,说:“放心吧,即使你拒绝我,我也会替你们保守秘密。”

我低下头,心底浮上两种担心,第一是张总这次回归总部,到底是升职还是降职,如果是升职,他会不会因为报复而揭穿我们。第二是刘琤琤竟将这个秘密告诉全公司最不该知道的决策者,她是什么用意?是无意的,还是别有用心。

不管是哪种担心,对黎先生都是最危险的,最怕的是,双管齐下。

我问张总:“刘琤琤……是在什么情况下告诉你的?”

我知道张总不一定会回答这个问题,但我但愿他能在这最后一次见面里表示诚实。

他说:“在她试探的问我为什么上面将我调回总公司之后。”

果然让我猜对了,刘琤琤是别有用心,她的胃口真不小。

我说:“原来如此,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张总抿了一口酒,说:“这一点,我比你有感触,就像我猜不透我前妻一样,我也猜不透你,猜不透刘琤琤。”

我把双肘撑在餐桌上,虽然这不符合西餐礼仪,但我仍努力表现出一副好奇心旺盛的样,但愿他以为我对他非常关心,令他愿意和我分享下文。

好在,张总解读了我的肢体语言,很快说道:“我开始还以为,刘琤琤对我有意思,希望不是我太自负了。”

我说:“我想不是你太自负了,我也觉得她对你有意思,还有张玫,她们对你的意思应该是一个意思……我是说,你不是在自作多情。”

最后四个字一出口,我就想打自己一巴掌,我怎么说了一句双关语啊!

张总继续展现他的风度,没有抓我的话把儿,而是说:“她们对我的意思,应该是看重我在公司的地位。”

我笑笑,此时的张总自嘲而不自贬,若是没有黎先生,这样的男人绝对是我的猎物。

我说:“但是张玫掩饰得很好,刘琤琤暴露了,她不该试探你离开分公司的原因,也不该拿我和黎先生的秘密作为隐性的交换条件……也许她以为,如果我们的秘密被拆穿了,她就是A组的组长了。”

张总点头,道:“其实这种内斗在任何一家公司都不稀奇,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

我说:“那是因为在这个社会里,女人比男人辛苦,表面看上去男人承受的压力更大,但其实女人要成功,定要付出比男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有时候努力了都不会有回报,除非靠色相,这不是女人们的悲哀,是社会的,也是男人们的。”

张总撑着额头,玩笑道:“身为男人,我感到羞愧。”

我问:“她们有没有更具体的行动,对你的?”

他想了想,说:“每天早上都会发现一支玫瑰花,有时候在文件里,有时候在书架里,有时候在沙发扶手旁边的小茶几上,有时候,她们会约我吃饭,或者问我周末的安排……”

我心里一抖,接话道:“玫瑰花?是谁送的?”

他耸耸肩:“至今不知道,我没问,那个人也没有自首。”

我攥紧了手心,问:“男人若收到这种暗恋者的礼物,是开心的么?”

他点头。

我又问:“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么?”

他说:“想,但是更喜欢不知道是谁的神秘感,我会将那个人想象成我希望的那个。”

我尴尬一笑,转变了话题,说:“黎先生也收到过两次。”

张总再次惊讶,进而自嘲:“这是在采用大面积撒网,局部突破的战术么?”

显然是的。

张总将我送到离家不远的那条街上后,对我说道:“咱们保持联系,以朋友的身份。”

我说:“保持联系,祝你好运。”

车子走远了,我默默往前走,不到一分钟,身后就响起了喇叭声,回头一看,是黎先生的车。

我们一起返回家里,黎先生问我去了哪儿,我说送一个朋友,我问和上面谈的他进展如何,他说一切顺利。

我松了一口气,选择将刘琤琤的事暂时隐藏。因为这时候的黎先生不需要敌人,只需要朋友,因为在职场上,多半是好人能占尽便宜,高你一级的人往往最危险,我希望黎先生可以成为这种强人。

而我,不想成为比男人多付出十倍、百倍努力的女强人,我是想做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的唯一。

当日晚上,在被窝里,我和黎先生如胶似漆,这就是所谓的在老时间,在老地点,相会老情人吧。

我将这个想法告诉黎先生,他恶狠狠地捏了我屁股一下,用指尖表示对我屁股颇具弹性的赞许,然后问:“为什么你总让我有种偷情的感觉?”

我拱进他的怀里,说:“咱们要随时保持对对方的神秘感,有神秘感才有新鲜感,要是连□都成了例行公事,那多可悲。”

黎先生哼哼两声,说:“老婆,咱们现在就办公吧……”

我咯咯乐着,戳了一下他的点点,说:“那你要答应我,若是升职了,要在年假的时候陪我旅行。”

他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应了那句“男人因性而爱”,这时候提出的条件,多半会通过议案。

男+女靠 09

不出三天,黎先生的升迁通知便传了下来,四周都是讨好声、逢迎声、马屁声。但我们都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危险,梵融和刘琤琤都在看,其他人也在看,他们再找见缝插针的机会,在找新上任的黎先生纰漏,若不是来三把火,是很难服众的。

黎先生开始早出晚归,埋首于张总遗留下来的公文,而我则尽量做好一个太太的本分。

在公司,我们的表面交流更少了,说是做贼心虚也好,说是欲盖弥彰也罢,总之,在一群溜须拍马的女同事之中,我变得极为低调。

刘琤琤曾经试探的问过我三次,我和黎先生现在进展的如何了,都被我一笑而过。

我发现,自从我知道刘琤琤对张总告密以后,我们之间的话题就变得保守了,我不再主动提起公司内部的人和事,并对刘琤琤展开的话题采取敷衍态度,除非她和我谈论两性,才会稍微降低我的警惕性。

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男人凑到一起,无外乎就为了几件事,吃、喝、嫖、赌、生意发财。几个女人凑到一起,就简单多了,谈的话题多半是围绕两性的,就算开始没有围绕,迟早也要围上去。女人要是一个人出门,那是有事要办,要是一个人频频出门,就不是谈男人,而是找男人了。

我每天准时下班,准时去菜市场,准时回家,准时开火做饭,准时在黎先生加班回来前凑齐三菜一汤,再准时空着肚子陪他大快朵颐。

黎先生说,我的厨艺越来越精湛了。

我说,是你的味觉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