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的伤口不碍事的,文彤赶来看我,我都好了九分。”闻人笑在岳母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对文彤的感情,用另一个词语来说,就是秀恩爱。

张淑芬被闻人笑的话逗笑了。

女儿知道闻人笑出了事,下班后就赶过来,张淑芬还是很开心的,觉得天性冷淡的大女儿对闻人笑,或许是真的很喜欢,否则不会连饭都不吃就往医院里赶。

“文彤吩咐大伟打包了饭菜送来。”张淑芬把那些饭盒一盒一盒地拿出来,摆在病床的床头柜上,很满意大女儿对闻人笑的关心。

闻人笑听到他的老婆大人居然差保镖给他送来饭菜,顿时就笑咧了嘴。

那女人是冷了点儿,对他还算不错吧。

“妈,你吃了吗?二妈呢?”

闻人笑从张淑芬的手里接过了一次性的筷子,随口问着郑晓兰的去处。

张淑芬帮他把一次性饭盒打开盒盖,回答着他的问题:“我一会儿回家里吃,你二妈见你没什么大事,就先回去了。”毕竟闻人笑是大房的女婿,郑晓兰能跟着来一趟医院,不过是瞧着张淑芬当时过于紧张,宁振兴又去了杜婷婷屋里,她才会跟着来讨好大房的。

还有一点便是做戏给老太爷看。

郑晓兰可没有忘记老太爷是高看闻人笑这个孙女婿的。

闻人笑出事,二房跟着来医院,三房却没有跟来,两相对比之下,老太爷自然是倾向二房的。

“妈,你也一起吃吧。”闻人笑知道时间不早了,宁家的午餐时间是中午十一半开始,现在已经下午一点。

张淑芬慈爱地笑了笑,“文彤说你胃口大,特别的能吃,饭盒里的饭只够你一个人吃,妈也不饿,你先吃吧。”

闻人笑:…

也是,他是个大胃王,而且他当初给宁文彤的资料也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他擅长的就是吃饭和睡觉。

“铃铃铃…”

张淑芬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脸上立即露出了敬畏,随即接听电话。

是老太爷。

“爸。”

张淑芬恭敬地叫着。

老太爷在电话那端沉声问着:“我都知道了,闻人没事吧?”

张淑芬有点惶恐不安的,老太爷都知道啦,会不会怪闻人笑?嘴里却是急急地回应着:“闻人没事,让爸担心了。”

老太爷沉默。

说真的,他老人家去附近的公园里与老朋友下了一个上午的棋,回家一看自家大门居然被撞毁了,老人家的脸当场就黑了,待知道是他老人家的大孙女婿撞的,他的老脸更是精彩万分,时而黑,时而青的。

好在他的理智还在,知道先问孙女婿的伤情。

“彤儿知道吗?”

老太爷忽然问了一句。

张淑芬跟不上公公的思维,老实地答着:“文彤半个小时前才离开医院。”

老太爷又沉默了。

张淑芬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不敢挂电话。

“好。”

老太爷莫名地说了一个好字后,便挂断电话。

张淑芬听着公公的那个好字,感到莫名其妙亦心下惶恐,公公这是在生闻人笑的气吗?

张淑芬并不知道的是,宁振兴正在向老太爷告闻人笑的状呢。

大厅里,就只有父子俩人。

杜婷婷和郑晓兰都很识趣,在宁振兴告状的时候不跟着过来。

“爸,闻人笑与我们宁家是犯冲的,你瞧瞧他昨天才与文彤领证,今天可以说是他们婚后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见了血,那是血光之灾呀,会对文彤不利的。”

宁振兴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打量着老父亲的神色。

老太爷靠坐在沙发的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沙发的扶手,老眸深深的,让宁振兴探不到他的半点心思。

“爸,要不就让闻人笑搬出宁家吧,在外面租间屋子给他住,文彤什么时候需要他就让他来一趟。”宁振兴小心地提议着,想把昨天才搬进宁家的闻人笑赶出宁家大宅去。

老太爷瞟着他,似笑非笑的,“振兴,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说这样的话也不惦量一下该不该说,你再无能还是宁家的老爷们。”

宁振兴脸露窘态,但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意思,“爸,我是真的觉得不吉利。”

“你认为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吗?你不喜欢闻人笑这个女婿,但嫁闻人笑的人是你的女儿,并不是你,你们包括我在内,都无权阻拦彤儿嫁给闻人笑。”

宁振兴垮着脸,抱怨着:“还不是爸,爸要是不答应,彤儿也不会…”

老太爷哼了一声,却又有点心疼兼无奈地说道:“振兴,你要是有彤儿一半的精明,我何愁后继无人呀。你说你管不了公司,谈不了生意,又未能生个孙儿给我抱抱,你呀…”老太爷很想骂儿子不中用,可到最后还是没有骂出来,怎么说都是自己疼了几十年的宝贝疙瘩,不管儿子有多么的没用,都是他唯一的儿子。

宁振兴面露愧色。

他是真的对不起老父亲。

可他生来就是那样的性子,他也没有办法。

他并不喜欢管理公司,更不喜欢与人周旋,谈生意的事儿,让他去谈一次,就会得罪别人一次,只有搞砸的份。他就喜欢坐享其成,不用做事也有花不尽的钱。

就因为他知道接管宁氏集团很累,他才会劝杜婷婷不要插手老太爷的两年之约,可以说他对两个小女儿还是有几分的疼爱,不愿意让两个小女儿活得太累。

反正有他在,不管是谁当总裁,他的女人,他的女儿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还有,闻人已经是你的女婿,在他受了伤,你不能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你该知道现在宁家的当家人是谁。”老太爷嫌儿子对闻人笑受伤无动于衷。

虽说儿子最爱的车被闻人笑撞毁,一下子便是几百万的车,老太爷心里也揪了又揪,那小子真够狠的,一撞就撞了岳父最爱的车。但车还是不如人重要,这一点,老太爷希望儿子能够明白。

宁振兴哼着:“他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晓兰说了,医生都说不用住院的,是淑芬非要他住院。擦损一点皮,还需要劳师动众吗?难不成要我这个做岳父的去他的床前侍候?他也配!”

一个穷小子!

宁振兴像其他人一样,都是怀疑闻人笑当初送的见面礼是宁文彤会的钱。

拿着他女儿的钱大手大脚,居然连佣人保镖们都出手便是两千元的红包。

“振兴!”老太爷严肃地叫着。

宁振兴不悦地抿起了唇。

老太爷见儿子这副样子,严肃的表情又敛了起来,对儿子的宠爱可见一斑。

“我不用他赔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仗着父亲宠爱自己,宁振兴又说了一句。

提到赔钱的事,宁振兴的脸变得很难看,冷静下来的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就是自掏腰包去换被闻人笑撞坏的大门。那应该是闻人笑要承担的责任,就算闻人笑没有钱,还有他的大女儿在呢,他充什么好汉呀,竟然说要自掏腰包…

老太爷静静地看着自己疼了一辈子的儿子。

有他罩着,这个儿子都步入了老年人的步伐,还是不懂事…

可就这一棵独苗苗,他不罩着,谁罩?

良久,老太爷有点无力地挥挥手,“振兴,你下去吧,爸要午休了。”

真是个笨儿子呀,随随便便就被闻人笑坑了一把。

偏偏儿子还仗着岳父的身份,妄想拿捏欺负闻人笑。

老太爷已经预见儿子悲催的人生。

下午一点半。

宁文彤的车驾缓缓地驶进了宁氏集团。

间隔不到一分钟,一辆保时捷也跟着驶进来。

两辆车几乎是同时停下来。

“总裁。”

易凡下车比宁文彤早一步,他带着笑站在原地看着宁文彤钻出来。

办公大厦某层楼某个窗口前,有道丽影静静地站在那里,阴郁又带着嫉恨望着楼下那一幕。

黄秘书瞟了一眼楼下,她和宁文婷站的位置距离地面很远,事实上她们都看不清楚地面上的那些人谁是谁,不过对于宁文彤和易凡的身形,距离再远她们亦能认出来,太熟悉了。

“易副总摸得很清楚,算得也很清楚,每天下班都能准时地遇上总裁,两个人一起走出办公大厦,每天总裁回公司,易副总如无急事,也必定会遇上的。”

黄秘书解说着。

她是易凡的秘书,对易凡的心思很清楚,对宁文婷的心思更清楚。

“也不知道总裁中午撇下你去哪里了。”黄秘书揣摩着宁文婷的神色,自言自语着,“今天是你第一天到总部上班,总裁既是你的长姐,又是你的上司,你请她吃顿饭很正常,她却拂了你的好意。”

宁文婷敛回了自己眼里流露出的嫉恨,淡冷地答着:“我那个大姐夫出事了,人躺在医院里,我大姐撇下我就走是去医院看望我大姐夫,怎么说他们是昨天才登记领证嘛,属于新婚夫妻。”

黄秘书意外地哦着,“总裁的丈夫出事?”

宁文婷嗯了一声,却没有细说,毕竟那是属于宁家的私事。

她不会在宁氏集团里过多地提及宁家的私事,也怕传到宁文彤的耳里,会给宁文彤留下不好的印象。

黄秘书知道宁家的小姐们都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就算很好奇也不好追问下去。

楼下的宁文彤大步地往办公大厦而入,那沉稳的步伐秀出她当家人的威严。

易凡最着迷的便是宁文彤那份淡冷却霸气的内在。

“总裁,中午你匆匆离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易凡温笑而关切地问着。

宁文彤脚下未停,只回给易凡一句疏离淡冷的话:“下了班,我的自由。”

易凡笑,“对不起,我无心探总裁的隐私,只是看到总裁匆匆离开时露出来的担心,才会多嘴地问一句。”

宁文彤没有说话,脚下步伐加大,不着痕迹地就把易凡甩在身后,不再让易凡与她并肩走着。

易凡又不是傻子,哪有不知道宁文彤拉开与自己的距离。

他脸上的笑意却不减,自己加快脚步追上来,硬是与宁文彤并肩而走。

闻人笑是真的没事,张淑芬等他吃饱喝足后,留下两名佣人照看着,她先回宁家。

其间,宁文心和宁文欣等人都来电询问闻人笑的伤情,可见闻人笑的“丰功伟绩”已经传遍整个宁家。

张淑芬前脚刚走,澄心和莫离后脚便赶到了医院。

两个人是以闻人笑朋友的身份出现,宁家的佣人分辩不出真假,见闻人笑与两个人是真的相识,也不好阻拦,放两个人进了病房,她们继续在病房外面站岗。

莫离进来就先帮闻人笑检查伤势,澄心则站在床前,双手环胸,冷冷地睨视着闻人笑,嘴里吐出讽刺又没有温度的话来:“我还不知道主人的车技烂到那种程度呢。”

她还以为主人出了大事,没想到…

澄心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冲动啦,不应该听到主人住院就疯跑来,她明知道除非主人愿意,否则无人能伤到他的。

唉,怪不得她老是被主人欺负,实在是她太关心主人了。

闻人笑嘻嘻地笑着:“橙子,这是你的错。我早就让你帮我换车,你不帮我换好车,我老是开着烂车出门,习惯了烂车的属性,再开豪车就有点手慌脚乱的,撞车很正常,反正撞的又不是我的车。”

澄心:…

“大哥,澄心不叫橙子。”

莫离停止了再帮闻人笑检查伤势,一点皮外伤还需要劳驾他黑帝赶来,莫离觉得大哥污辱了他的医术,浪费了他和澄心的宝贵时间。

“我喜欢叫她橙子,你耐我何?”

莫离阴着脸,倒是无可奈何。

“莫离,你怎么来的?”闻人笑明知故问。

莫离冷冷地答着:“坐飞机来的。”

闻人笑笑道:“你有任务吗?”

莫离盯着澄心看,冷冷地答着:“有。”

他的任务就是让澄心接受他,大哥说澄心很好奇男女之事…

她好奇男女之事,理应由他来教导。

“貌似市是我管辖之地呢。”闻人笑故意说道:“你莫不是趁我病就把手伸到我的身后来?”

“整个五帝堂都是大哥的,哪里都是大哥的管辖之地。”莫离冷着脸回应,“大哥没病。”

澄心哼了一声,讽刺着:“主人已经病入膏肓。”

“橙子,你的嘴好臭!”

澄心黑脸。

“橙子你那么喜欢变黑脸,莫不是对某人情有独钟?”黑帝有个黑字…

澄心绿脸。

“橙子,青中带黑那是中毒的现象,莫离,你赶紧帮橙子看看,她中了什么毒,早点解救她,她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少了她人生多无趣。”

澄心吐血。

扭身,她就走。

懒得理她家主人。

莫离瞪了闻人笑一眼,很想指责闻人笑一番,可是对上闻人笑那双带笑的眼睛,他的指责又吐不出来,更何况闻人笑是他们的大哥,他也不能对兄长不敬。

眼见澄心扭身离开,莫离心急地想去追澄心,要是澄心把别墅大门一关,他又得按上半天的门铃。

“等到半夜时分,让由美潜入屋里把橙子搬出来给你睡。”

某帝冲着澄心的背影说了一句。

下一刻,澄心如风一般刮了回来,气恨地在床前坐下。

莫离那张冷冰冰的脸却染满了期待,期待地望着闻人笑,大哥说的是真的吗?借由美的偷技把澄心偷出来送给他睡…

澄心狠狠地瞪了莫离一眼。

莫离无辜地摸摸自己的鼻子,那是大哥说的又不是他说的,澄心干嘛瞪他呀。

“橙子,我不想住院。”

闻人笑像是没有看到莫离的期待,没有看到澄心的气恨一样,很严肃地向他的助理提出出院的要求。

澄心冷哼着:“主人,对不起,夫人不会同意你出院的。”她那个精明的夫人明知道主人没事,却没有替主人办理出院手续,摆明了就是要把主人困在医院里。

像闻人笑这种一刻都安静不了的人,把他困在医院,困在小小的一间病房里,简直就是折磨。

澄心觉得这是对主人最好的惩罚。

叫你作!

拉了宁文彤出来镇压着,闻人笑顿时语塞。

好半天,他才悻悻地说道:“我无聊。”

“自作自受。”

“橙子,我是你的主人!”

“主人如今已经卖身给夫人,理应顺从夫人,这样才能讨夫人欢心,才能在宁家站稳脚,夫人是主人的靠山,要是没有夫人,宁家那些女人会把主人分了吃。”

闻人笑:…

“莫离,管管橙子。”

莫离回给大哥一句话:“澄心不是我的助理,我的手不好伸得太长。”

闻人笑顿时生出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