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一刻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愤怒,随之却又释然。只要不说出口,就什么都没有。没有人会知道她真正想什么。她可以输掉一切,唯有此不能够。

心煎熬着,懵懂着,迷茫着,一时间柔肠百转,不知道如何是好,迷迷糊糊便也睡去。

梦里是美丽的桃花,开遍她的周围,他低柔轻笑,清绝天地,他斜飞的桃花眼,红润的薄唇越来越近,近的她能嗅到他温润的呼吸,感觉肌肤的清楚温度。他深情地注视着她,薄唇淡笑,“可以爱,却不可以宠,你该明白…”

被他漆黑的眸子里浓的化不开的情意吓得心跳骤然漏了两个节拍,大叫着醒来,随即听到一声低笑。

闷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动了动,很暖和,让人有点不想离开。随即却又一下子身体滚烫,窘得恨不得立刻消失了才好。

她竟然很享受地睡在他的怀里,眼前是大敞的轻薄白绢丝衣,露出晶莹如玉的肌肤,紧致而平滑胸膛,她的手--竟然摸在他的胸口!?

“啊--”如同见了鬼一样立刻坐起来,将被子一股脑堆在他的身上,“流氓,无赖!”说着立刻爬去一边飞快地穿衣,幸亏自己是衣衫整齐的。

幸亏只是自己吃他豆腐而已!

这不叫吃亏!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失了分寸。

上路时,冬阳懒懒暗昧不明,雪霁云收,风乍起,泼洒着满地玉屑扑到脸上。裴菀书裹着厚厚的狐裘依然觉得冷,却见沈醉不过一件薄薄的绵衣,外面一袭薄锦轻衣。

装酷的人冻死不偿命!裴菀书无视自己圆滚滚的身体,抱着手炉一溜跑向马车,突然脚下踩到一块凸起的石子,身体失了平衡,“呼”地朝前趴去。

如圆球一样砸起一地雪雾飞尘,听得身后欢畅的笑声,裴菀书用力捶地,慢慢地爬起来,自我解嘲地哼了哼,迈着端庄的步子缓缓地爬上车去。

“爷,您这样有点过分了!”这路上根本没石子,虽然没看清他出手,明光还是确定沈醉动了手脚。

“我就看不惯她一副自以为深沉从容的样子,看她出糗不是很好么?”沈醉低笑。

明光汗颜,抹额,讪笑道,“只要别让夫人知道就好!”

“你敢说吗?”沈醉勾了勾唇,明光忙摇头。

沈醉笑着奔向马车,飞身跃上,突然迎面一块石头“呼”地砸来,只好微微仰头,屈指一弹,朝着明光凌厉疾飞而去。

明光暗暗叫苦,不敢硬接,拔地而起,飞快地躲了过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裴菀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卖弄?!哼!

“知道什么?我确实没碰你,是你摸了我一夜让我睡都睡不好!”他笑得揶揄,适时地转移话题。

裴菀书的脸立刻烫得比手炉还热,转过头恨恨道,“反正我不知道,随你诬陷好了!”

沈醉笑嘻嘻地靠近,裴菀书立刻抬脚挡住他,“沈醉,你这两日吃错药了?我不习惯,如果你再不守规矩不遵契约我们就一拍两散!”

“狗咬吕洞宾!”他斜了她一眼,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推到软榻上,“爷让你休息一下,你那么多规矩做什么?”

说着在裴菀书之前的地方坐下。裴菀书翻了个身不肯再理睬他。心却被什么丝丝缕缕地缠住,突然她坐起来,爬到车门处挑开锦帘,小声问道,“明光,你昨天说的是什么功夫?”

明光看了她一眼,往外躲了躲身子,挤了挤眼,又压低了头凑过来,刚要说话,听得沈醉冷哼道,“明光,你这舌头不想要了?”

吓得明光立刻吐了吐舌头,对着裴菀书挤了挤眼,专心驾车。

裴菀书哼了一声,转回车里在软榻上躺下,不肯理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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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算是对沈醉和孔MM,韦MM上床怀疑的一个解释了。汗,不过很含蓄,不知道乃们看出来了没,反正小欢不知道,汗一个!她得再过两章知道,这是沈醉的腹黑,再汗一个!

ˇ情人酸枣ˇ

薛陵勾眼看向他,收到警告的眼神,摇头浅笑。

裴菀书转首看他,也许只有此刻他是真诚的,淡淡的疏离,轻轻地推开,这也正是她想要的。虽然自己没有配的上他的容貌和家世,可是在她眼里他只是个男人男人,和明光解忧一样,仅此而已,没什么特别。

不想他为何五岁杀人,他有多少难言的痛苦,十五岁如何驰骋疆场,特不要想他曾经天南地北多少次涉险,更不要想他怀里有多少女人。

飞蛾扑火,宁化火星,同生同灭。可她只是小小一只米虫,想带父母悠哉悠哉的共度余生。

若不能得到对等的爱,宁愿不爱!

看着她坚决地转身离去,沈醉垂了垂眼,摇头叹息苦笑。薛陵呵呵笑起来,笔不停顿,“王爷,您就不怕夫人真的走了?”

沈醉薄唇轻勾,“就算她走了,难道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认定的什么时候轻易放手?一次不成两次,总有一天磨也会磨得她辨不清东西南北!”

“王爷,我倒是好奇了,您说您对夫人到底--”

“薛陵,都说你是个闷葫芦,我倒是觉得你话挺多!”沈醉瞥了他一眼,“我让你查的柳清君查清楚了吗?”

薛陵微微摇头,歉意道,“薛楼在西凉仔细查访,颇有困难。柳清君就是个谜,十岁出道便纵横西凉,表面是商人,身体虚弱,不会武功,擅长抚琴。十岁之前的身世只字全无。”

沈醉颔首,“这不是你们不行,先暂停吧,估计他知道我们查他。如今专心这件事情。商盟就让香雪海他们做盟主,你要做的是尽快入京,想办法进入兵部。”

薛陵笑道,“我已经想到办法!”

沈醉喜道,“说来听听!”

“兵部尚书唐大人!”薛陵淡淡道,“有个女儿,刁蛮任性,但是却倔得很,唐大人对她几乎从不违逆!”

沈醉哈哈大笑,指着他揶揄道,“你要用美人计?!”

薛陵面色一沉,扬了扬眉,“为了王爷大计,在下可是肝脑涂地!”

“我觉得还是薛楼去的好,他比你圆滑,会察言观色!”

“不行,这件事情只能由我去做,薛楼太温吞了!很可能被她摆布!”薛陵摇了摇头。

沈醉轻笑,“你们自己安排,本王没什么意见。二哥对行商司监势在必得,不可以让东宫拿到,我已经在东宫派动了点小小的手脚,想必这几日已经开始作用!估计过两天就会公布司监人选。我们且在此等候。”

薛陵俊颜生辉,“王爷果然是劳逸结合,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沈醉整个人放松,躺在厚厚的羊毛毯上懒懒道,“你以为我带她只是玩?”

薛陵飒笑,“我还以为王爷终于有了心爱的女人,愿意带上暖玉山庄呢!原来别有深意啊!”

沈醉眨了眨眼,勾起唇角,“她最小肚鸡肠,忒小的过节看的比天大,不值一哂的恩情也比天大!让她在京城,东宫出了事,别人一罗嗦她肯定会管!”

薛陵朗笑,不由得欣赏道,“夫人率真,是真性情的人!”

“你省省吧!”沈醉眯着眼睛看着头上的水晶灯,璀璨耀眼,脸上自信的表情让他有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薛陵缓缓摇头,耸耸剑眉,“看来王爷真是陷得够深,这霸道只怕夫人吃不消吧!”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从未见过沈醉如此在乎一个女人,尽管其貌不扬,却非常有味道。

沈醉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揶揄自嘲的光芒。两人有片刻的静默,薛陵不停地写写画画,沈醉静静地躺着。

半晌,薛陵打破沉静开了口,“王爷难道真的甘心只做二皇子背后的人么?二皇子虽然看起来温和谦恭,实际却狠辣无比,只怕是飞鸟尽良弓藏呀!”

“我没那么大的野心,二哥虽然心狠,但是论才智他比大哥高出太多,在我们兄弟中他也是最优胜的,他如果做了皇帝也没什么不好。”沈醉悠悠道。

薛陵微笑,道,“他们两个做皇帝都不够完美!”

沈醉笑笑不语,片刻,问道,“你母亲身体好些了吗?”

薛陵颔首,“也没什么好不好,老样子,一到冬天疼得厉害,请了很多名医都看不好!”

“柳清君医术高明,不妨请他看看!”沈醉淡淡道。

薛陵摇头,“柳清君为人孤傲,少与人打交道,如今更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的。”

沈醉微微翘起唇角,掀了掀隽秀的长眉,没有说话。

“我倒担心二皇子做司监,香雪海可能做不到做盟主!”薛陵终于写完,放在一边轻轻扇风,等待墨干。

“如果柳清君想,肯定可以。这个我们不操心。只要朝廷放松了控制,薛家的生意可以北迁进京来。”沈醉悠悠说着。

薛陵应了,将一沓账目递给他,“您看看吧,我想去泡个温泉。”接着又笑道,“免得王爷也没心思!”说着扬袖轻笑着离去。

沈醉微微笑起来,双手枕在脑后,无意识般看着门口,听着薛陵走到外间开门关门的声音。风趁机灌进来,打着旋飘荡在炉火边上,被熊熊火光融化,变得温暖而馨香。

山上的夜清透的像一块黑幽幽的茶晶,又像晶莹却不剔透的玉,清月朗照,繁星闪烁。夜风凛冽冷寒,带着哨音穿过林涛,呼啸作响。裴菀书裹紧了狐裘,跟着胭脂慢慢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