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看着他笑道,“小八,你别小气,姐姐才不是这个意思。你去忙吧,有好玩的我们不会忘了你的!”说完拉着裴菀书往房中走,“姐姐,我们那日掰儿掰囡了,你肯定会生一个白白胖胖大小子的!”

裴菀书轻笑,如果两根车前草拉一拉就能预知生儿生女,那倒是好了!

“姐姐,你别不信,小八说宫里后山上的草很灵验,他特意去踩来的呢,不信我们一起去试试看!”永康却忽然执拗起来。

裴菀书也不与她争执,“那就托公主姑姑美言,到时候我们家小子多给你磕几个头。”

“啊,我可不敢!”永康忙笑眯眯地摆手。

“他给姑姑磕头,哪里就不敢?”

“说不定他可是未来的小太子,我自然--”

“永康?”裴菀书猛地打断她,双眸圆睁地盯着她。

永康撅着嘴,疑惑道,“姐姐,我哪里说错了吗?小八说父皇想要四哥做皇帝呀,而且我们也觉得四哥最合适,到时候你就是皇后,他自然是小太子,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啦?到时候你管着后宫,我们一起出去微服私访,是不是很威风?”

裴菀书眉头紧紧蹙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一点苗头也没看出来皇帝想让沈醉做新君?沈醉也不曾说过。

难道是因为如此,他才急着要带自己走?

不对,她直觉得有什么不对。

“姐姐,怎么啦?乐坏啦!”永康笑嘻嘻地拉她的手,然后低头去听她的肚子。

裴菀书下意识地后退,躲开她。

永康诧异地看着她,一脸不解。

“永康,这样的话,别乱说,你,会吓坏我的。”她抬手捧住自己的腹部,一颗心怦怦地跳个不休。

有什么东西,开始乱起来,是自己不知道的。

“姐姐,算了,这些事情我们不要管,给父皇和小八他们烦好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小八挑的。他早就说今天找你来,让我给你介绍看看呢。”永康拉着裴菀书的手,招呼宫婢出门。

“永康,去哪里?在宫里头,我们还是不要乱走的好!”裴菀书想劝她,永康却不容置疑地拉着她往外走,然后两人同乘一轿。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轿子停下来,永康拉着她的手出了轿子。

“姐姐,你看这里,以后做皇后宫是不是很好?”永康笑嘻嘻地指着一座雕梁画栋,翘脚飞檐的宫殿给裴菀书看。

被飞檐上的琉璃瓦片晃了眼,裴菀书觉得有点头晕。

“姐姐,我偷偷告诉你,这是小八偷偷听来的,没有告诉四哥和别人,有天晚上晚上母后好像跟父皇商量这事,小八听来偷偷告诉我的,乐死我了!”永康喜滋滋地说着,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这皇宫,要是你来管,四哥也不会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妃子,太太平平的,我们过得也舒心。那样该多完美?姐姐,你说是么?”

裴菀书一时间心乱如麻,忽然心头一跳,想起沈睿别有深意的目光,他,会不会知道他们的计划?

“永康,我们都没有准备,也从没想过如此,这样会让我们无所适从的。”她觉得有点没有力气,小腹处一阵阵地下坠,忙深呼吸。

永康本以为她会很开心,可是没想到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有点内疚,想是太过震撼,有点吓到她了。忙拉着她的手,“姐姐,别害怕,你就当没听见,我们去走走吧!”

她一听到消息,立刻就开始拉着小八给裴菀书准备皇后宫,大周历代皇后住的地方都不一样,反正只要皇后在哪里,哪里就是皇后宫。

她提议沈睿便说在瑶华宫好了,那宫殿是五年前竣工的,但是一直没有人住,如此一看给裴菀书住再好不过。

“姐姐。我们快去看看,瑶华宫后面还有座小山呢,真的好大!”永康拉着她的手,喜不自禁,仿佛是自己得了最想要的宝贝一样。

裴菀书看她一脸兴奋神采飞扬,不忍心拒绝,按耐着疑惑随着她往里走,慢慢地去逛那些或金碧辉煌的大殿,或清雅韵致的楼轩。

越往里走,越是清幽雅致,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或是兰草葱翠,亦或者桃花灿烂。冬暖夏凉,四时花开不断。

“永康,”裴菀书轻唤了一声,随即却觉察到不对,忙回头去看,却见跟着的西荷和宫婢竟然都不见,只有她和永康两人。

永康扭头应了一声,要领她去看转角的那座假山,有一棵几百年的古松。

“西荷!”裴菀书大叫一声,立刻拉着永康往一边走。

永康随即也意识到不对,“咦,她们人呢!”

“我们往回走!”她竟然没有听见西荷的声音,而且如果有危险西荷会提醒自己的,可是现在她竟然没有了踪影。

突然,一阵阴风四起,桃花纷落如雨。

永康一惊之下忙拉着裴菀书往一座假山边上退,将她护在身后,大喊了一声来人。

这座宫殿虽然无人居住,却常有人打扫,而此刻,她们竟然全都不见。

感觉到永康手心湿的厉害,裴菀书虽然也紧张却强自镇定,握了握永康的手,低声道,“永康,我们从最近的门出去,到了外面就好了。”

却感觉永康的身体越来越抖,见她脸色煞白,忙抱住她,抬手拍拍她的脸颊,“永康,别怕!”

“姐姐,这里,这里有鬼!”永康颤声说着,身体抖得像风中飞舞的桃花瓣一样虚弱。

“别怕,这里没有鬼,哪里都没有。”她慢慢地说着,扶着永康往回走。

“姐姐,你快自己走,不要管我。”永康如此说着却用力地抓紧了裴菀书的手,似乎后面真的有什么,让她嘴唇发青,看都不敢回头去看。

“永康,你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裴菀书扶着她,走得很慢,永康比她高大,加上有了身孕,几乎扶不住。

“他,他脸上黑黑的,除了白森森的牙,就是白白的眼球,没有黑眼珠,没有眼睑…啊…”她突然大叫了一声,伸手用力地去抠自己的喉咙,“不要来抓我,不要抓我,”

裴菀书蹙眉,将头上的发簪拔下放在袖中,一手紧紧地抱着永康,看来花追风的复仇竟然是从永康着手。将她吓成这个样子。

“你别吓唬人了,出来吧!永康是无辜的。”裴菀书抬眼看了一圈,却只有花瓣随风飞旋,落满了她的裙裾。

如果花追风是沈醉的师傅,那么他有能力让西荷一声发不出的。

“放了西荷她们,你想做什么,尽管说吧!”她总觉得身后如同有双眼睛,但是回身过去却又觉得依然在身后。

突然,四面八方响起隐恻恻的笑声,那声音仿佛是从一只破败的唢呐里发出来的一般,刺耳剐心的难受。

她猛地回头,却见谢小天站在她的身后,神情呆滞地看着她,那双本来澄澈如水的眼眸却如同被什么定住一般,目光哀伤地让人不忍细看。

“小天?”她微微蹙眉,然后用力地将永康搂起来,拍拍她的脸颊,低声道,“永康,永康,什么都没有,是人啦,快点起来。”

永康转了转眼睛,看着裴菀书,忙爬起来又将她顺手拉起来,戒备地看着谢小天。谢小天她在王府的时候见过一次,对他没什么印象,今日见他竟然在此出现,倍感疑惑。

“姐姐,他怎么会在这里?”永康转了个方向,将裴菀书挡在身后。

“可能是为了杀我的。”她淡淡地说着,看着谢小天慢慢地靠近。

永康厉声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阴阴的笑声再度响起,“公主殿下,老婆子是为了帮公主治病的。”

裴菀书忙回头去看,却见一个矮胖的婆子,身穿普通的宫廷奴婢衣服,一脸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

看起来有点眼熟,似乎哪里见过。

“亲身涉险,这等危险,无非为仇或者为财。嬷嬷不妨直说,我二人可与你有仇?”裴菀书握住永康的手,让她镇定。

那婆子又嘿嘿笑了几声,摇头道,“不曾。”

“那婆婆是为财了?不管别人给多少,我们愿意出十倍!”如果对方真的是为了财,她自然有办法打动她,不过裴菀书怀疑婆子实际没那么简单。

“好呀,不过老婆子怎么知道夫人不会欺骗于我呢?”她阴阴地笑着,朝裴菀书走进,嘴里念念有词,一边的谢小天便朝她走过去,站在她旁边。

在离裴菀书两丈开外之处站定,一双小眼如豆,目光诡秘地盯着裴菀书的肚子。

永康下意识地想挡在她面前,厉声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婆子?竟然敢在这里出现?”

那婆子看看她们身后的廊道,诡异地笑了笑,“公主殿下,这里现在可是老婆子的天下。为了找到这么个机会,我们可是费尽心机。夫人是瑞王殿下最心爱的人,而公主殿下却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如果拿了你们两个,那将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便宜。”说着得意地笑起来。

“你要是想要财,尽管开口。”裴菀书用力拉着永康,不让她冲过去。

“夫人,不管想要什么,只要婆子拿住了你们,那是要什么有什么!”那婆子继续笑着,朝裴菀书伸出手,圆圆胖胖的手,指端寒光闪闪的指甲在三月春光里妖异瘆人,如同要将那煦暖春光割裂一般。

“你要是敢伤害我们,不管你要什么都休想,大不了鱼死网破!”裴菀书拉着永康往后退。

“嘿嘿,夫人,太高估您对婆子的抵抗力了。”她笑着,突然飞身上前,一蓬粉红色的烟雾陡然升起,随风飘浮而来。

裴菀书忙屏息,拉着永康往后退。

突然几许寒光,映着阳光突地袭入粉色烟雾,一条妙丽身影自一侧月洞门处飘忽而来迎上抓向裴菀书的婆子。

见是西荷,裴菀书心下一定。

西荷横剑而立,将婆子逼退两步。

“西荷!”裴菀书本以为她被谢小天等人给杀了,如今见她平安无事,欣喜万分。

西荷朝她笑笑,微微道,“我走进这里发现不对,似乎被人布了阵,里面看似无恙,却根本出不去,只好藏起来不去惊动他们。这婆子在韦侧妃院子里见过。”

裴菀书忽然想起来,那日大火,韦姜身边有个婆子差点撞到自己,被翡翠一脚踢了个筋斗。

“这位婆婆,韦侧妃能给你的,我们也能给你,你又何必在此时做无谓牺牲呢?她和二皇子已经失势,掀不起什么大风浪,难道婆婆还指望她能给你什么好处吗?不如你开出价来,我们合计一下,如何?”

那婆子仰头嘿嘿直笑,“夫人误会了,我们没想从韦侧妃那里得到什么?我们不过是借她势力进驻大周国而已。而且我们要的夫人也给不起,还是乖乖地随了我去,我们也好跟大周的皇帝谈判!”婆子手指一捻,又开始念念有词。

裴菀书立刻发现一侧的谢小天虽然神情木然,但是两只眼睛却慢慢地转红,嗜血一样瞪着她们。

“小姐,我拦住他们,您带着公主从后面出去,然后放飞这个信号!记住马上躲起来,别乱跑。”虽然此处被摆了什么阵势,但是信号飞上天空,自然可以被发现。西荷说着将一个信号棒塞进她的手里,只要将下面的红丝线拉下来,信号就会飞上天空。这个裴菀书知道,在一次聊天中,沈醉他们说起过。

“西荷,你小心!”

留下也只会拖累西荷,而西荷也绝对不肯丢下自己离开,所以裴菀书当机立断,带着永康就走。

“姐姐,我留下来帮西荷,你快走!”永康不确定西荷能不能一下子挡住两个人,但是裴菀书却拽着她飞快道,“永康,听话!”

她用力拉着永康地手,头也不回地往一侧走。

如果最后永康死了,而西荷活着,西荷作为护卫的下场也只有死。况且永康留下来,根本不能帮助什么,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对手。

西荷有信号,之前没放,是怕那婆子狗急跳墙,伤害到她们,所以交给她来放。西荷想了这么多,自己怎么能辜负她?

身后一阵金属相撞的清脆声音,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腥气,裴菀书头也不敢回,拉着永康就走。

永康从那婆子出现就在自责,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将裴菀书拉来,不会如此。如今如果逃不掉,她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两人出了月洞门,裴菀书立刻拉掉红丝线,手里的小竹筒“嗖”的一声直冲天空,“蓬”的一声脆响,明亮之中爆出一团蓝色的焰火。

“我们往外走!”永康拉着裴菀书的手,往大门外走。

裴菀书不想打击她,便跟着她,走了一会,听不见后面的打斗声,可是却似乎依然在原地,离大门还是隔着几层院墙廊道。

“菀书姐姐,怎么办?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永康猛地蹲在地上,急得哭了出来。

裴菀书忙将她拉起来,柔声道,“永康,别这样,不要灰心。”如果失了勇气和意志,不用敌人来斗,自己就跨了。

她曾经看过几本阵法的书,讲究阵眼,很多地方看似深潭,实际是路,但是如果不能打破阵眼,幻象就是真实的,水能将人溺毙,火能将人灼伤。

她在每一个自己走过的地方,都小心地丢下自己随身的饰物,希望救她们的人能够找到她们。

“公主,何必呢?”那婆子突然从一棵树后闪了出来,眼中满是怜悯地看着她们。

裴菀书忙回头看了一圈,没见到谢小天才松了口气,想是西荷并没有被他们杀死。

“既然婆婆一定要缠上我们,那我们也不跑了!”裴菀书于袖笼中捏紧了银簪,一手握着永康的手。

“老妖婆,你想做什么?你弄了什么障眼法?”永康跳起来,挥拳朝那婆子打去,裴菀书拉不住她,被她甩退了两步。

“永康!”她想制止却见永康被婆子扒拉了一下,身子便软在地上。

“为了让你们听话,就算被救走也没办法,所以对不住了!”那婆子脸色突然冷寒起来,手腕一翻,裴菀书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见一只绿色的小虫子落在永康的颈上,转眼消失不见。

“小绿,你安心地呆着吧!”婆子开心地笑起来,伸出手摸了摸永康的脖子,然后朝裴菀书走来。

裴菀书往后退了两步,那婆子不耐烦地跑过来,伸手朝她胸口抓来。

“吉三姑!”突然柔柔的声音传来,眼前一条淡紫色的身影闪过,一泓秋水如九天流泻,接着便是一蓬血雨飘洒,裴菀书只觉腰间一紧,被人带着向右侧飘开。

天若有情

第九十四章

裴菀书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只闪着闪光的爪子斜斜地飞出去,正是那婆子抓来的手!

“夫人,胭脂来晚了!”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竟然是胭脂!

裴菀书一喜,忙摇摇头,“胭脂,小心!”然后静静地站去一边,不想给她添麻烦。

“夫人且等一下。”胭脂说着,掌中窄窄的峨嵋刺垂在腿侧,上面猩红的鲜血滴滴答答。

那婆子本来抓向裴菀书的那之手已经被斩了下来,跌在青翠的兰草丛里。婆子疼得面色煞白,却一声不吭,敷药止血,撕布包扎,动作快速。

“哼!没想到你能从这三生天里走出来,果然不简单。你跟了我这么久,破坏了我那么多好事,三姑也该和你算账了。”吉三姑脸色冷汗大滴滚落,等血止住却又瞬间红润起来,似是没有受过任何伤害一般。

“也不过是费了点时间而已,并没多了不起!”胭脂淡淡地说着,凝目审视着吉三姑,半晌,笑了笑,柔柔道,“三姑,南疆那么好你却跑到大周兴风作浪。如果不为财,你到底是受了谁的驱使?死在这里,真是可惜了!”说着右手那么闲闲地递过去。

裴菀书紧张地看着,胭脂本就身材婀娜,声音柔软,这番如清风拂柳的动作,让她觉得美不可言。

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一阵“叮叮咚咚”,两人已缠斗在一起。

隐约中似乎听到有人惨叫,忖思可能是前来相助的侍卫困在阵里。她想去看看永康,但是胭脂却立刻出声阻止,便只好站定不动。

见胭脂似乎游刃有余,不禁又担心西荷,不知道她怎么样。

突然肚子疼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感觉到胎动,让她哭笑不得。她害喜厉害,但是过去之后便安安静静,很久都感觉不到胎动,她还欣喜这孩子如此体贴。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嗅到了一点粉红色烟雾的原因,她竭力地忍住,嬷嬷说过,孩子不过是动一动,根本不会疼。

可她竟然疼得几乎难以忍受。

抱着肚子慢慢地跪在地上,额头上冷汗涔涔。

“夫人!”胭脂见她跪在地上,忙唤了她一声,一分心,胳膊被吉三姑的毒指甲划出一条口子,忙收敛心神,专心迎敌。

“胭脂,我没事!”她坚持着说了句话,便没有力气,只能默默地调息。

似乎能听到沈睿愤怒的声音,还有侍卫们的惨叫声,但是又似乎很遥远。宫廷侍卫即使厉害,比起江湖上诡谲神秘的蛊婆,只怕还是不行吧。她尽量想不相干的事情,过了一会,疼痛缓下来,喘了口气,抬眼看向胭脂,见她朝自己走来心下一喜。目光一错,见吉三姑仰面倒在地上胸口插了一把峨嵋刺,不禁心下大喜。

“夫人!”胭脂急忙奔上前,裴菀书朝她摆摆手,“我没事,快去看看永康公主。”

胭脂还是跑过来看看她,确信她没事才扶着她去看永康。

“她被下了蛊毒。”胭脂眉头紧了紧,却并不在意,仿佛她的眼里只有裴菀书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快带她离开这里!”裴菀书忙弯腰去抱永康,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急忙回头去看。

一见之下,心头大惊,忙喊道,“胭脂,小心!”

本来胸口插着峨嵋刺的吉三姑,突然披头散发地站在胭脂身后,面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双目呆滞,唇色紫黑。

胭脂背对着她,没有反应,裴菀书弯着腰看不清楚,忙起身去拽她却听见胭脂发出奇怪的声音,愣了一下,忙唤道,“胭脂!”

心狠狠地抖了一下。

胭脂!

吉三姑阴恻恻的笑声再起,胭脂纤细的身子猛地一震,裴菀书心疼地咬紧了唇,几根尖利的指甲从胭脂肩头淡紫色的衣衫里透出,瞬间开出一朵绚烂的红花,染红了她的紫衣。

“胭脂!”她大叫一声。

吉三姑木然的眼珠动了动,盯着她,裴菀书用力地握紧了袖笼中的银簪,这时候吉三姑喉间发出“咕咕”的声音,手臂用力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