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逸用力地推了一把,成功地将宋晓推离开了他的身子。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床角处,平复着自己莫名起伏的心情,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宋晓慵懒地张开眼睛,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带着埋怨的语气道:“苏苏,现在才几点,你推我干嘛?”她模模糊糊地望了望沈君逸,略微诧异道,“苏苏,你留长发了?恩…不是苏苏,难道是…络络?”

“啊呀,不管是谁,我今天好累啊。”她将床上的被子抢了过来,将身子牢牢地包裹着,略带郁闷道,“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我竟然结婚了…真是奇怪的梦…我又不喜欢对方,怎会会和他结婚的呢…更何况结婚不是应该两情相悦才结的么…为什么…我不能跟喜欢的人结婚呢…”我喜欢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喜欢我…

沈君逸呆呆地望着忽然安静的宋晓,愣愣地坐在墙角处。他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带着嘲讽和几丝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我想还你自由。

沈君逸就这样坐在墙角处,呆呆地发着呆,随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宋晓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软软的床上,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穿越回到了现代。然而,在看到窗户上大红的喜字时,她的心情又低落到了低谷。

沈君逸不知何时走的,空旷的大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发呆地望着天花板。等等?!床!她不是睡在躺椅上吗?莫非她半夜梦游爬上了沈君逸的床…

宋晓双手捂着脸。天啊…她又干了什么好事…希望没和沈君逸之间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就好了,他们俩难得和平共处的…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丫鬟小厮们鱼贯而入,个个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欣喜。走在最前头的杏儿上前一步,裂开了嘴,笑眯眯道:“恭喜大小姐。”眼睛不经意地朝着床上瞅着。

“喜什么喜。”宋晓皱眉。

“昨夜不是和少君同房了嘛!”杏儿笑嘻嘻地走近宋晓,为宋晓服侍着穿着。“今日少君出门时,异常疲惫,看样子昨晚累着了。”

杏儿说话时,几名小厮来到了床前,认真的整理着床铺。突然一位小声惊呼着:“没有见红…”

“母亲派你们来的?”宋晓冷眼扫了一下。

他们忐忑地望着宋晓,害怕地跪在了地上。

见红见红?没有见红就表明三点,要么他们没有同房,要么宋晓不是处,要么沈君逸不是处。

这个国家,女子是不是处倒是无所谓,毕竟宋大小姐名声极差,抢占民男,不是处也是极有可能的。但男子是不是处到十分重要,他们出生时都会被点上守宫砂,而被点上的守宫砂据说会在第一次同房时从皮肤上脱落,而形成一滩类似血迹的颜色。这就是小厮口中的见红。毕竟他们谁都认为宋晓早已不是处了。

而沈君逸过门前早被查过身体,身上确实有守宫砂。那只有唯一的一种可能了。昨晚,即使两人被关在了一起,他们仍旧没有同房…

他们一向贪图美色的大小姐竟然没有碰少君!可见大小姐是多么厌恶少君啊…

宋晓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下去吧,等会我会亲自去找母亲。”

杏儿的眼中划过一丝异色,略有疑惑,难道…

她在宋晓耳边悄悄道:“大小姐,少君莫非还不让你碰?”

宋晓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她,傲然地微微笑道:“怎么可能,他人都嫁给本小姐了,怎会还会不知趣。本小姐曾说过嘛,本小姐有一百种方法将他驯服地妥妥当当的。只不过昨日累极了,又没什么道具,实在是无聊,便早早睡下了。”

杏儿点了点头,献媚地笑道:“今晚需要奴婢带点什么给大小姐吗?”

宋晓暗中抽了抽嘴角,面上急色道:“就按平日本小姐吩咐即可。”

这小妮子到底打什么注意,似乎特别关心她的举动。

宋晓沉吟了半响,道:“带我去见母亲吧。”

“已经巳时,将近午时了,家主一早就出门了,估计酉时回来。”

巳时?午时?十一点左右?额…她似乎睡得太晚了…酉时,那就是下午五点回来咯…

“那沈君逸呢?”一大早就不见他,他去哪了。

“少君卯时便出门了,前去月星楼和钱掌柜谈事。”

五点,那么早就起床了?真够勤奋的。

见宋晓一直深思,杏儿以为她不高兴了,其实宋晓只是在做时间转换罢了。杏儿出声提议道:“大小姐若是闷了,就出门玩玩吧。大小姐已经几日未出门了,听说明月轩出了新糕点,大小姐不如去尝尝吧。”

“好啊。”宋晓也想见识一下古代的大街,古代的美食。

亏损的月星楼

“少君,这是月星楼这一年的账本。”

沈君逸接过了账本,随意翻了几页,便道:“月星楼的生意近几年一直亏损,可与对面的明月轩有关?”

钱掌柜是随宋家主一同长大的少年玩伴,后来宋鑫开了月星楼一炮打红凤凰城时,她便做了掌柜,一打理便是十几年,然而如今,当年红红火火连女皇都夸赞不已,御赐牌匾的月星楼,此时却少有人光临。

钱掌柜原对沈君逸掌家十分不屑,但在早上的了解下,她越来越钦佩这位果断犀利的少君了。

此时她一下子忘了克制情绪,十分气恼道:“对面那家明月轩,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幺蛾子,总在月星楼出新品时盗窃了去。月星楼常年不出新品,大家都吃腻了,而明月轩的菜肴又十分新奇,又开在月星楼的对面,明显是与我们作对!”

沈君逸轻轻地用手指敲击了一下桌子,这是他思考时习惯性做的动作,他略微侧头,面容微动,淡淡道:“月星楼的菜谱有哪些人知道?”

“以前是楼里的人大家皆知,自从那件事后,只有家主,两位夫人,宋家三位小姐,楼里制作菜肴的师傅们与我知晓。但现在大家都制作不出脍炙人口的秘方了,也就比不过周周出新品的明月轩了。”

沈君逸点了点头。这机密的东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有利。

当初那件事,还是三年前的事,明月轩与月星楼先后推出同类菜肴引起全城轰动,明月轩上告官府说月星楼剽窃,官府因证据确凿,判了月星楼输,宋家赔偿明月轩十万两银子,名声也是在那时滑落了下去。后来明月轩再盗新品时,月星楼也不敢出了,只能忍气吞声,暗中较劲。但明月轩总是能察觉月星楼的动向,总是先一步有所行动。

有内鬼,明眼人都知道。可这内鬼是谁,暗中抓了一年半多了,都无人知晓。最后不了了之,据说是以一个婢女的死亡作为终结。

当年的事情虽然淡了下去,但月星楼的处境却仍不乐观。后来才知,明月轩是隶属凤凰城数一数二的富豪世家,颇有后台背景的严家——有严贵君大皇女撑腰的严家。

当年女皇御赐月星楼牌匾,导致严家几个酒楼生意接连下滑,没想到记恨多年后,严家最终还是下了手。

“我知道了,明月轩的事情我会再打探打探,你下去吧。”

前不久宋家的人想将月星楼盘出转为别的生意,但宋鑫极力不赞成,这月星楼对于她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这也是她为何看着月星楼亏损也没有将它卖掉的原因。

现下宋琳顺水推舟,将此作为考验沈君逸的题目,据说老夫人也同意了。宋鑫知道时,十分无奈,只让沈君逸尽力而为,毕竟考题有三道,这道输了也无碍。

沈君逸淡淡地望了一眼对面的明月轩,心中冷冷一笑。

宋家的人调查了一年半都不能把宋家的内鬼找出,说明那个内鬼恐怕是宋家自己的人。此时宋琳和那帮宋家长老却要他出面,明面上说只需让月星楼下个月不亏损即可,其实是让他在面对这个烂摊子时知难而退。

月星楼亏损甚久,岂能在下个月就立马持平不亏损。而他如果真调查出什么,例如真揪出什么宋家高层的内鬼,恐怕到时候,他面对宋家那些护短的人,特别是那位老夫人,反而更为不利。

他原本可以劝说宋鑫将这月星楼盘出,然后换个考题。只是,他知道,一旦他服输了,这个月星楼将永远消失了…

他的指甲紧紧地扣着手心。他不能输!

“少君少君,是大小姐,大小姐来了!”在旁服侍沈君逸的冬儿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大小姐就大小姐,何必如此激动。”沈君逸有些不耐,秀美拧起。好好的思路都被他一声叫唤给打散了。

“哎。”冬儿一声叹气,为沈君逸十分可惜,“大小姐去明月轩了,我还以为她来找少君你的呢。”以前冬儿不认可宋晓,便唤沈君逸公子,如今他觉得大小姐对沈君逸不错,便随众人唤沈君逸少君了。

少君少君喊多了,越发顺口。沈君逸几次想纠正,都被他糊弄了过去,之后,他也随他这么叫了。

沈君逸心中一动,不由顺着冬儿的视线望了过去。没有喜怒哀乐,似乎只是淡淡地望了一眼。

然而,只一眼,就够了。

今日,宋晓一袭白衫,黑发如瀑,面如皎月,整个人给他的感觉都不似与从前的高傲纨绔,反而落落大方,亲近平和。

他收回眼,略微一瞟,看到宋晓身边的杏儿。他微微皱眉,眼中略敛疑惑。

昨日,他在大街上看见杏儿鬼鬼祟祟地跟在一个人的身后,他想跟上探明原因时,却见对方一个晃眼在人群中消失了。他原以为是宋晓出门杏儿随身跟着,但宋晓一个下午都在藏书阁里,那这杏儿出门究竟见的是谁呢?

明月轩的对面是宋家的月星楼。沈君逸待在月星楼处理事情时,宋晓正巧在明月轩吃糕点。

古代的糕点果然不错。就宋晓手里拿的这块月蓉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让她回味无穷。

宋晓眯着眼睛,缓慢地品味着嘴里的美味,心里想着若苏晔与明月轩里做糕点师傅一比,不知谁胜谁负。她的脑中一瞬间闪过苏晔嚷嚷地大叫着,我厨艺天下无双,谁敢与我争锋!立马扑哧一笑。

前世她一直蹭着苏晔烧的饭菜,甚至还向苏晔讨教做甜点的手法来博取林逸的欢心。

林逸,林逸,想到这个埋藏在她心底的名字时,她的心忽的一痛。说是放开了,借酒消愁过了,可是忘记一个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就连此时她穿越了,每当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时,总是不经意地想起这个人。

往日宋晓的心思,杏儿一猜就透,这也是前宋大小姐如此喜欢她,三年前特意让她做贴身婢女的原因。然而此时,杏儿见宋晓一时笑一时皱眉,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思。她开口问道:“大小姐,你觉得明月轩的月蓉糕如何?若喜欢,奴婢带几盒回府…”

她的话还未完,就被一道懒洋洋的女声打断了。

“宋晓!你终于知道出来啦!”来人一身蓝色锦衣,腰部挂着一块白玉,看起来价格不菲,那打扮十分随意不拘,像极了富家子弟的摸样。她走路的样子微微摇晃,神态醉意,眉目微挑,带着轻浮。

见宋晓望着她闷声不吭,女子摇着象牙折扇走近了她,睁大的眼睛端详着她的神情。

一靠近,酒气味和胭脂香粉的气味扑面而来,宋晓忍不住皱了皱眉,请咳了几声,撇过头去。

“怎么,几日不见,不记得我了?”女子用折扇顶了顶宋晓的下巴,戏谑道,“莫不是又被沈君逸那个泼夫给打傻了吧。这次你要作假我可不帮你。”她打了一个酒嗝,“上次的事情被母亲知道,她倒也没责怪我,就是禁了我的钱,关我禁闭二个月。这没钱…爷还怎么逍遥呢,这府里哪还有美人供爷玩乐呢…”

她绕着宋晓转了两圈,得瑟地笑道:“结果我母亲忙着疏通弟弟进宫选秀的事,没几日就忘了我,你看,没几天我又出来了。只不过…”她摇了摇头,感慨道,“你倒好,竟然趁我不在就娶了沈君逸!不是说好一起玩玩的吗?!”

宋晓听闻后眉拧成了麻绳状,十分不高兴,那女子还不自知,继而道:“玩了几日怎么样,有什么和我分享的吗?”

“没有。”宋晓站起身,就想离开。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既然要做全新的宋晓,怎能再和那些纨绔子弟纠纠缠缠呢。

“喂——宋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这么避讳我!”女子伸手拦在了宋晓的身前,像极了诬赖,她道,“你不愿意说沈君逸就不说,说说紫艳吧。那日你成亲,你千金将他包下,有没有做什么?”她笑得一脸暧昧,仿佛宋晓一定做了什么般,但眼眸深处,闪过的却是担忧。

见宋晓又沉默不语,女子以为她大庭广众下不愿开口,定是自己猜中了事实,连忙大声笑道:“一日御二男,不愧是晓晓!之后不出门是不是在家中□夫君啊?”

宋晓坐的是明月轩靠窗的雅座,此时不止整个明月轩的人闻声望来,对着宋晓指指点点,小声私语,就连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停住了步伐,望了望恶名远播的宋大小姐,随后加快步伐地惶恐离去,特别是那些未出阁的少年,脸色惊慌的仿佛宋晓是吃人的恶魔一般。

宋晓与沈君逸皆病的事情并不为外人所知,所以此时此刻,大家都默认了女子的那句话。

“少君,大小姐在和李二小姐谈什么呢,怎么大家都如此避恐不及?”冬儿趴在窗台上,好奇地望着对面突然诡异的情景。

沈君逸习过武,耳力好,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耳尖微红,面上冷哼一声,嘲讽道:“你也知道李二小姐的为人,你说她们会谈什么呢?!”

冬儿听闻后,微愣,随后小心地望着望冷着脸继而钻研着账本的沈君逸。

他真是个笨蛋,好死不死竟然谈这个…

纨绔之友

宋晓一把抓住醉醺醺胡言乱语的女子,在她耳边恶狠狠道:“李湘然,给本小姐醒醒酒,擦擦脸,洗洗脑子再过来!”

在宋晓气愤抓住女子的一瞬间,一连串记忆从脑中划过。这个女子是宋大小姐唯几个好友中最铁的一个。她名为李湘然,礼部侍郎的二女,家中上有德才兼备继任母亲之位的大姐,下有才貌双全,能参与选秀说不定能平步青云得到后妃席位的弟弟。

李湘然身为无才无能的中庸二女,一直不被母亲重视。而长大后,更是除了花天酒地,赌博招妓外,一无长处。她的母亲对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更多的是完完全全无视了她这个人,放任她如此自甘堕落。

而李湘然和宋大小姐同为骄傲纵横的纨绔子弟,在风月场合见得次数多了竟也成了莫逆之交,平日里常与一些狐朋狗友称姐道妹,醉于温柔乡内,私底下暗中切磋中闺房秘术,折辱男子的手段。

“凶什么凶。”李湘然白了她一眼,醉醺醺道,“你是不是嫉妒本小姐花天酒地好不逍遥,而你有了正君便拘束了起来,不能随意玩乐?”

“我若不能随意玩乐,此时会出现在这吗?”宋晓反驳,微怒道,“杏儿,我们走了。”

“大小姐,那月蓉糕?”杏儿呐呐道。

宋晓想到昨晚沈君逸吃得甚少,再联想到他消瘦疲惫的身子,她道:“买几盒带回府吧。”他既然为她管家,那么怎么说她也要犒劳犒劳他作为报答才对。

“好,奴婢为大小姐取来。”

李湘然嘿嘿一笑,悄悄在宋晓耳边道:“我暗自听到母亲和大姐的对话,宋家主即将将家主之位传给你,但那个权力却给沈君逸。沈君逸一掌家,以他那性子,你如何能在外逍遥快活?!而且,我听母亲说这次宋老夫人对沈君逸的第一个考验是一直盈亏的月星楼,我猜他是没能力…”

“李湘然,你怎么对我家君逸如此感兴趣?”宋晓双手环胸十分不耐地打断,“你若再提他一句,别怪我不客气。而且,我自然信他。”

“怎么没几日你倒是一直帮他说话吗?以前我俩不都是在背后挤兑和骂他吗?”李湘然奇怪地望着宋晓,挤眉弄眼道,“莫非,你真被那小子勾去了魂?那紫艳怎么办呢,你不是最喜欢他了吗?…喂喂喂,宋晓!等等我…”

李湘然气喘吁吁地追着不理她的宋晓,抓着她的手郑重道:“别怪朋友不告诉你,一个多月后,川香缘的拍卖大会,紫艳要□了。你去不去?”她声音急切,似乎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不…”刚想说不去,但脑中回忆一闪,宋晓突然愣住了。六月初九是她穿越过来的日子。宋大小姐却在那日成亲吉时露宿于川香缘,点了名为紫艳的卖艺不卖身的头牌。宋大小姐一掷千金,就为了与传说中的美人待一两个时辰,因而舍弃了自家夫君,成亲大事。而那千金,害得宋家财务紧缩,而那晚,宋大小姐便中了毒。这一切的一切是巧合吗?

宋晓深呼了一口气,嘴角上扬:“我去,我当然去。湘然难道忘了,紫艳是我蓝颜,我自然要去。”

不管如何,为了弄清楚六月初九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哪怕川香缘是龙潭虎穴,哪怕紫艳是毒蛇猛兽,宋晓也必须要会一会他!

“我就说,晓晓怎会忘了紫艳。”见宋晓对她不再疏远,亲昵的唤了名字,李湘然松了一口气,眼中略微沉思,面上却笑道,“昨晚我其实去了川香缘,那儿似乎来了几个新的貌美男子,若晓晓没拍得紫艳,也不要伤心,那一日,还有其他几位美人。好了,不多说了,我该回去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淡淡道,“母亲虽不喜欢我,不管我,但被大姐叨念起来,也挺烦的。”

宋晓忍不住开口:“湘然,听我一句,少让李伯母操心。这花天酒地终究是不对的,李大小姐既然继承了李伯母,你反而自由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没有家业的威压,人反而能活的轻松一点,这才是她所羡慕的。

李湘然将手放在宋晓的额头上,一惊一乍道:“不烫啊,怎么晓晓说起胡话了。”

宋晓望了眼那好月蓉糕回来的杏儿,最终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便带着杏儿离开了。

冬儿一直趴在月星楼二楼的窗台处俯瞰着宋晓,此时见杏儿手里拿着月蓉糕,他连忙朝着沈君逸高兴道:“大小姐买了月蓉糕了!一定是给少君的!”太好了,他有口福了!

由于明月轩和月星楼一直不对盘,宋家的人几乎不去明月轩,但大小姐不同,平时招待朋友就是喜欢去明月轩,倒是对由家主开创的月星楼十分不屑一顾。

他嘴馋于明月轩的糕点许久了,如今大小姐带回家给少君,少君必然会赏他几块。想着想着,他的口水不由滴落了几滴。

沈君逸被他的样子逗乐了,虽不忍,但还是如实说道:“大小姐带回的这糕点一定不是给我的,冬儿,莫乱想了。”

“怎不会是!”冬儿急急道,“一定是的。”

沈君逸摇了摇头,也不再辩解什么。

冬儿却不依不饶,道:“少君,我们打赌吧!”

“哦?”沈君逸放下笔,好奇地望向他,“赌什么?”

“我赌这糕点一定是给少君你的,如果我输了,我就不掺和你和大小姐的事了。如…如果我赢了…少君要好好对待大小姐,不能再横眉冷对了…”见沈君逸许久不答,冬儿摇了摇他的手道,“赌吧赌吧,反正对少君来说,赢或者输都是无关痛痒的…”

沈君逸微愣了一下,望着宋晓远去的背影轻轻道:“也好。你整日在我耳畔叨念着大小姐,害我无法集中处理事情。若你输了,就罚你不许在我面前提她的事,也不许你在她面前多嘴说一些胡话。”

“好!”大小姐,希望冬儿没有看错你啊!

原本,宋晓想在明月轩多坐坐的,只不过来了个李湘然,听了她一席话后,害她兴致缺缺,倒也失了游乐的兴致。之后路过一个茶馆,她原本口渴想喝点水,却见茶馆里有个白面说书人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宋家大小姐的风流史,害她面色尴尬,只好怏怏离去。

后来,她又随意逛了逛凤城街,虽说古代街上有趣的东西比比皆是,但她随意拿起什么漂亮的小饰品别在头上时,都会惹来众人诡异,杏儿惊呼的效果。

“小姐,你怎么带男子才带的头饰啊。”

“小姐,胭脂水粉都是男子才涂的啊…”

“小姐,这个…是…是…”

女人都有爱美的天性,如今宋晓实在是憋屈,她无论看上什么好看的玩意都被告知那是男子才能用的。她一气之下,拿着手上的碧玉通透有些微凉的发簪,瞪着杏儿道:“我买给别人行不?”

卖发簪的老妇人一看,堆起一脸暧昧的笑容道:“小姐是买给心仪的男子?”

送兄弟好友不行吗?宋晓心中嘀咕,但面上却点了点头,她也怕老妇人深究,便让杏儿快点付了钱,小心翼翼地将发簪包好,好好地藏在了怀里。这发簪那么漂亮,她不能戴,收藏看看也是赏心悦目的。

后来宋晓才知,在东沐,簪子可不能随意送人的。古代人都羞涩,表达爱慕便借托于物。女子送给未婚男子漂亮的簪子,表明她喜欢他,想为他挽发。为男子亲手戴上簪子,则是夫妇间亲密的举动。

而宋晓却因为这个簪子闹了一个大乌龙,每每想起都哭笑不得。

落难姐弟

“大小姐,可是要回府?”杏儿抱着盛放着月蓉糕的盒子,一步一步紧跟着宋晓,况似不经意地提道。

此时才未时,回府倒是尚早。宋晓呆在府中整整三日,闭不出户都闷出病来了,她其实并不怎么想这么快就回去。

她问:“六月烈阳,身体疲乏,不回府,还有何地可去?”在大太阳低下走了好几个时辰了,她浑身是汗,恨不得洗个凉水澡凉爽一番,顺便换件衣服。

“大小姐想去何地,川香缘?赌坊?戏院?…”杏儿一连报了十几个名字,宋晓听得兴致缺缺,直到杏儿眼睛一亮道,“大小姐,你好久不去青墨别庄了。”

“青墨别庄。”宋晓呐呐地念着这个名字,奈何脑中一丝记忆也无。她唯恐杏儿看出端疑,便含笑着,等着杏儿继续说。

杏儿暧昧笑笑:“大小姐近日跑川香缘跑得太勤了,莫非忘了青墨别庄?公子们都在别庄里等着大小姐呢…”

见宋晓无动于衷,杏儿挤眉弄眼道:“十天前,大小姐骗进别庄的那位柯公子,几次想逃跑,不过奴婢已经听闻大小姐的吩咐,在他的饭菜里下了软骨散,并派了护卫日夜看守,就等着大小姐去呢。谁知大小姐后来一见紫艳,茶不思饭不想,倒是把柯公子给忘了…”后面那句,不经意地带着一丝郁闷。

宋晓嘴角一抽:“母亲…”宋鑫竟然不责怪宋大小姐强抢民男?!

杏儿连忙含笑:“家主自然不知,大小姐怎么突然慌张起来了,这青墨别庄挂的是别人的名字,家主从不知那是大小姐买下的,又怎会知那里藏着大小姐请来的公子呢…”

宋晓一阵呕血。敢情这青墨别庄是宋大小姐瞒着母亲藏男宠的地方…不不不,是私藏良家妇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