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杏儿交给奴的,她先前闹肚子疼。少君,出什么事了?”听出沈君逸话中的冷冽,冬儿疑惑地问。

“没,下去吧。”沈君逸淡淡道。

此刻,另一个偏房。

“苏晔!”宋晓一脚踹开了门,红着眼,怒气冲冲道,“该死的,看你干的好事!竟然在菜里下药!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了!”

最近,苏晔的嘴上一直叨念着要将她和沈君逸凑对,今日又是苏晔别出心裁想要烧菜,她完全将这个怀疑对象指向了苏晔。

苏晔惊慌的回头,水汪汪的眼睛惊慌失措地望着踹门而入的宋晓,然后扑通一声浸到水底,牙咬切齿道:“宋晓,你这个时候进来,找死啊!”

宋晓眼睛怒目通红,浑身湿漉漉,披头散发像个夺人性命的女鬼,苏晔默默地将自己未说完的脏话吞入了喉中。

浴桶里的少年一头丝缎般的墨发如瀑布般垂落,遮住了他柔顺的柳眉及右脸上的狰狞的疤痕。一双美眸似含情脉脉,带着嗔怪与娇羞。如点绛的两瓣樱唇惹人垂怜。不施脂粉的脸娇羞含情,水光荡漾下如玉脂般的肌肤晶莹剔透,细腻光滑。

宋晓的眼神暗了暗,沙哑着声音道:“快穿上衣服。”随即,她心虚地将眼神游离,刚才踹门的怒气完全消失。也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宋晓现下不敢看如此勾人夺目的苏晔。

苏晔怒!这家伙自己闯进来,怎么搞的像是他的错。

等等,看宋晓脸红眼红的模样,他嘿嘿一笑,狭长柔媚的凤眼敛去了所有的流光溢彩:“晓晓,衣服有点远,帮我舀舀。”说着,修长白皙的手臂在宋晓眼前晃啊晃的。

宋晓怒:“苏晔,别得寸进尺,你还没解释怎么在饭菜里下药。你该死的,从哪舀的春/药。”说着,气呼呼地将衣服丢给他。

“首先,我没在菜里下药。你可别冤枉我。其次,下药对我有什么好处。第三,我怎么可能会有春/药!宋晓,你脑子坏了吗?”

苏晔十分淡定地穿上衣服,一只修长的腿搁在另一只上面,一手扶着下巴,轻笑道:“看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你不会把沈君逸给强了吧。”

宋晓羞愤捂脸:“差一点。不是你下的,那是谁?”

“你竟然没有吃抹干净就逃回来了!”苏晔怒其不争,手指指着她的额头,重重地戳着,“那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宋晓,你真没用!”

宋晓突然握住苏晔的手,将他得手贴在脸颊,迷迷糊糊,带着情/欲道:“苏苏,你的手好凉好舒服。”

“该死的,别对我发/情啊!”苏晔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宋晓的肚子,抓起迷迷糊糊的她扔进了浴桶,随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双手环胸,“清醒了吗?”

被凉水浸泡了半响,宋晓闷闷地答道:“清醒了。”

苏晔伸手想将她拉出来,宋晓摇摇头道:“再让我泡一会吧,我怕控制不住自己。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但从没有那么强烈。那时我以为女尊国的女人**大而已…”

“控制不住就去找你夫君啊,他有这个陪睡的义务啊。”苏晔调侃,笑得异常邪恶。

宋晓闷闷道:“我完蛋了。原本还想着过几日等家里的事搞定,就跟他告白呢。现在不用告白了,一定被他讨厌死了。”

苏晔抚着下巴,拍了拍宋晓的肩怂恿道:“你将他强/上了,他就是你的人了啦,别那么纠结,在女尊社会,男人逃不掉的。身为他的妻主,你怕啥。”

“嗯,我也知道不可能,你那么做,沈君逸一定会恨死你的。我跟你开玩笑呢。”见宋晓不理他,苏晔打着哈哈,突然他手一顿,稠腻的触感,他眉一皱,僵硬的抬起手,满手是血。

他慌忙地大叫道,“宋、宋晓!你怎么脖子处全是血啊!他舀剑砍你了?!宋晓你说话啊!”

任苏晔如何喊叫,宋晓依然无知无觉。他咬牙,将宋晓从浴桶里抱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将她抱到了床上。

真重…宋晓你可以减肥了!

他从柜子里找出宋晓以前给的药膏,急急忙忙地涂着她脖颈的伤口。伤口很浅,看样子沈君逸并没有下死手,有可能是不小心划到的。只不过因为浸泡冷水,伤口再度感染了,所以流血不止。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真不应该把宋晓扔进水里。

简单的为宋晓包好伤口后,苏晔累得倒在宋晓的身边,小声地喘气。

“我…”

听到宋晓呢喃,苏晔将耳朵凑了过去。

“我不是故意…不是…不要讨厌我…我…”

苏晔看到宋晓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双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手,不肯放手。

她额头的汗渍越来越多,苏晔用毛巾轻轻的擦拭她的冷汗,听着她轻轻呢喃:“我喜欢你…”

苏晔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眸微垂,然后拍了拍宋晓的脸道:“别做春梦了,快起来吧。晓晓…”

“疼…”宋晓皱眉,突然捂着自己的心口,辗转反侧,嘴唇也被她狠狠地咬成青白色。

“晓晓…你怎么了…晓晓,你别吓我啊!”苏晔慌张了起来,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慌充斥着他的心尖。

宋晓突然睁开眼睛,眼里一片墨色,没有刚才的点点猩红,她的眼睛慢慢对准焦距,看着着急却手足无措的苏晔痛苦道:“苏苏,我毒发了,我的药瓶要衣服里…”

宋晓突然想起李恪曾经说过的,她体内可能有两个毒,其中一个是六月初九下的,另一个必然是慢性毒,所以隐藏颇深。现在,体内的两个毒在相互打架着,而今日,也是第一个毒最后一次的毒发,会是最剧烈,最令人疼痛的一次。

见宋晓的脸越来越白,苏晔的手开始不可遏制的颤抖,他颤抖着手从宋晓的身体里搜出药瓶,倒出药丸。

倒出药丸,他的手突然有些稳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将药丸放入她的口中,然而有一句话哽在他的喉咙里,竟是一时说不下去了。

宋晓服了药,面色微微缓和了一点。她察觉出苏晔的担心,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安抚地扯了一个笑容:“苏苏,别怕,我一定会挺过去的,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我还没表白呢,我还没持家呢,我还要保护你,我怎么能死呢。”

苏晔一愣,他的眼里灰蒙蒙一片,随即他擦了擦宋晓额头上的冷汗,轻轻道:“宋晓,如果撑过去,就去表白吧。疼得话就捏我的手吧,你以前生病就喜欢这样转移痛觉…”

宋晓闻言笑了:“嗯。”

沈君逸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想到今日是宋晓毒发的日子,他急急地起身,不顾外面的大雨,披了一件外衣就冲了出去。

他立在门口,推着门的手就这样僵住了。屋内,女子静静地躺在白衣少年的怀里,宁静而又温馨。少年不停地为她擦汗,他们的手紧紧相握着。

沈君逸赤足站于门外,毫无避雨的意识,衣衫再度打湿,白色软缎的内衣贴在肌肤上,隐约露出着光滑的肌肤。

一瞬间,他终于知道苏晔和他究竟哪里不同了,他和宋晓的世界,他们的氛围,是他永远都插入不了的。

一想到苏晔对宋晓了如指掌,他却什么都不知,一想到宋晓对苏晔无条件的信任,他的心里就泛着酸气。一想到此刻,宋晓躺在苏晔的怀里,沈君逸最终落荒而逃。

他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沈君逸qaq:“被虐了! 宋晓,你这个杀千刀见异思迁,抛妻弃子,与小妖精厮混的混蛋!”

宋晓:“毒发中…正生不如死中…等等,抛妻弃子…=口=…你怀孕了吗?孩子是…我的吗?”

沈君逸:“…作者君打错字了,是抛弃妻子…”

作者君:“这一章差点被锁,修得我内伤…明明那么纯洁的戏…”

49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明明应该是最剧烈的疼痛,宋晓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舒爽。她不由地想,会不会是昨日另一种毒起了效果,反而抵消掉了大部分的剧痛,让她顺利地度过了鬼门关。

自从穿越到女尊国,她好久没尝过无病无痛的滋味了。终日的喝药喝药,她觉得自己快要成为药罐子了。

当满身的疼痛从身体抽出时,宋晓突然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

她突然睁开了眼,见苏晔手撑着头在她床边熟睡着。她恶作剧心起,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苏晔呼吸呼不顺,猛然睁开了眼睛。瞧见宋晓醒来,原本欣喜的目光蓦然化为怒瞪:“死丫头!命真大!真是累死我了!”

他嘴上虽这么恶毒,可眼中沉浸的泪水却骗不了宋晓。宋晓将他抱住,嘻嘻哈哈道:“我活过来啦!苏晔,我活过来啦!这种感觉真好!”

宋晓一把将苏晔抱起,苏晔吓得抱住了她的脖子,慌张道:“宋、宋晓!你吃菠菜啦!怎么那么大力水手。作为我把你拉到床上可是废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你怎么轻而易举的就抱起我了呢!我我我…恐高啊!”

苏晔碎碎念着。女尊国的女人都那么可怕么…

听到苏晔这么说,宋晓也猛然发觉自己的力气的确很大,例如,她能轻而易举地抱起一个人,无论是沈君逸还是苏晔。又例如,沈君逸每次想挣脱她的怀抱,似乎也总是反抗无能。

“好了,乖乖苏苏,昨天照顾我一夜了吧。”宋晓将苏晔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为他盖好被子。

苏晔一阵惶恐,总觉得宋晓突然对他好,有些居心不轨。

“大小姐,你在里面吗,大小姐…”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冬儿和青梅瞪大的眼睛望着在床上纠结的两人,床单凌乱,墨发缠绕。大小姐竟然跨坐在男人的身上,竟然…

冬儿心中愤怒不已。青梅找大小姐整整一天了,原以为大小姐在为青烟的事奔波。原来,大小姐一整天不出门,原来都在做此等苟且之事!

冬儿心中为自家少君愤愤不平,心中也纳闷为何自家少君会知道大小姐所在之处呢。

“有辱斯文!败类!”冬儿跺了跺脚,拉着青梅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开。

青梅临走前的眼神也十分令人心寒: “大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能怎么能…还有心思玩乐呢…青梅真是看错你了…”

“被人误会了啊。”苏晔狐狸样地摸了摸下巴,看他偷笑的表情,似乎特别高兴。

宋晓一掌拍了过去,白了他一眼:“你好好休息,我找青梅有事要谈。话说,不就是一晚么,说的那么严重…”宋晓郁闷。

“其实…你已经睡了一天了…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三了。”

苏晔长舒一口气,压下自己心中的担心。宋晓昏睡一天,呼吸接近薄弱,最急的人莫过于他。

谁知,他照顾照顾着,竟然自己昏睡了过去。

“什么?已经二十三号了!”宋晓急急地出门,“前天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我现在要去找青梅。”

“宋晓,等等我啊!”苏晔从床上蹦了起来,勾住她的手臂,笑道,“你不是要去表白吗?”

宋晓的脸红红的:“你瞎说什么!”

“担心沈君逸生你气?”苏晔笑得不怀好意,手指轻触着她脖颈的伤口,“都要被你强上了都没下狠手,说明对你有意思。来,我帮你!咱们走!”

苏晔勾着宋晓的手臂笑容灿烂地出了门,宋晓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冬儿气冲冲地走出偏房时,正巧遇到了沈君逸。其实不算正巧,沈君逸已经在这徘徊多时了,就是没有踏入而已。

冬儿脸色有些犹豫,压下心中的愤怒,担忧道:“少君,你身子不舒服,昨天都咳血了,还是回屋休息吧。”他说着,眼睛剐了一眼背后的偏房,怒气道,“大小姐,好得很,正逍遥快乐,和人在床上鱼水之欢呢!”

听到脚步声,沈君逸微微抬头,深邃的眼睛闪着复杂难辨的莫测。见她安然,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复尔低声咳嗽了起来。

“君逸,你怎么了,没事吧?”宋晓见他咳嗽,急不可待地便奔了过来。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轻抚着他的背。

沈君逸的背一瞬间僵硬住了,似乎看到什么厌恶的用手拍开,后退了一步。

宋晓的手僵在空中。

沈君逸突然抬头,对着宋晓笑道:“大小姐,早安。就是前日淋了一场雨,染了风寒,没事,无需大小姐关心。”

称呼都变成大小姐了还能没事吗?!

太过恭顺的语调,太过生疏的称呼,宋晓的不悦立时蹙在眉梢,心中焦急万分。一直冰山对她的沈君逸竟然笑了,他对她任何打骂都行,但微笑起来却是最可怕的。沈君逸的招牌式微笑就等于他不在乎!他不在乎她!所以对她任何的举动都不会在意!

完了完了,他对她况似温柔地笑了,又厌恶被她碰触了,不是跟刚穿越过来那会一模一样吗!

“晓晓~”苏晔软软的声音甜腻地喊着,手突然拽住了宋晓上前的步伐。

“苏苏,你想干什么?”在沈君逸面前,两人卿卿我我,宋晓有些尴尬,想挣脱苏晔的手。

苏晔贴着她耳边,小声道:“你不是想知道他有没有真的生气吗?我来试探一下。”

突然,她的胳膊突然被人一勾,只见苏晔的身子软软地贴了上来,手突然握住了自己的手。

“晓晓,你早晨刚起来,我来为你做早膳。”

宋晓一愣后,也握住了苏晔的手,眼角忍不住地望着沈君逸的神情。

空气里顿时多了一层□。

沈君逸望着两人交握的双手,眼眸渐沉。只觉得心被刺了一下。胸口喘不过气来,似乎有些东西堵在那里…

然而,他却依旧笑若春风,眉宇间不见半点阴霾。他半弯着腰,轻笑着说:“恭送大小姐。”

“我…”

沈君逸的身子清隽如竹,眼神淡淡的,让人望不透他的心思。

其实他害怕她的怀抱,害怕那个让他不能自已的名为宋晓的温柔。

那人明明不属于他。

回了屋,宋晓一阵低落:“他不喜欢我,你我如此亲密,竟然一点反应也没。”

苏晔若有所思,呢喃道:“真的不喜欢吗?你那晚强迫他,他气急,怎么说应该对你横眉冷对。可他表情虽笑,为何感觉他很悲伤呢…”

“你知道什么…”宋晓苦闷,“那晚我真的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说不定他气极反笑呢。完了完了,我这次真完了。”

宋晓颓废。

苏晓院主卧。

“少君,你没事吧。”冬儿担忧道,“昨晚咳了好多血,现在身体可有不适?要不要找大夫瞧瞧?”

“不用。”沈君逸用袖子捂着唇低咳了几声,“我不喜欢喝药。”

冬儿叹气:“少君,感觉你自从和大小姐成亲以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只不过在外淋了场大雨,竟然高烧不退,咳血不止。少君也真是的,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去淋雨。”

沈君逸的眼睛一闪,手捂在胸口的位置,呢喃道:“或许我那天真的疯了。”

那日,宋晓在苏晔的房中病情反复发作,任苏晔给她服了几粒药都没用。他原本落荒而逃,之后听到她的惨叫声,又慌张地奔了回来,捡了一粒小石子点了苏晔的昏穴,悄悄地溜了进去。

宋晓体内的毒在焦灼着,嘴里流出的鲜血已然发黑。

那一刻,他脑中的一根弦突然崩断,他想到她前几日疼痛难耐的模样,嘴紧抿着,抬起手,将她的衣衫褪去,为她运功逼毒。

她从未在他面前露过身子,他却几次三番被她看了光。

沈君逸心中虽这么不满的想着,但脑中全然想着刚才自己在她身下被她挑逗时如何羞人的呻吟。

这么一想,气岔了。

沈君逸的内力被封,强硬驱使内力必然损筋伤脉,重则走火入魔。

像他如今只是咳了一天一夜的血实在是好太多了。

而在为她驱毒时,他才发现,她体内竟然中了两个毒。究竟是谁如此狠心,几次三番对宋晓狠下心手,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而后,他更发现,宋晓的内力不弱,先前也用自己的内力克制着慢性毒性的发作,此刻,为何不自己运功逼毒?宋晓的谜团在他心里又加深了一道。

逼好毒,沈君逸满头大汗,脸色也白了三分。原本淋雨湿透的外衣也在用功下全然干透。

他静静地看着闭眼安睡的宋晓。

她泼墨般的发凌乱洒在床上,柔软而顺滑。

他不由地想起每天早上两人莫名其妙地抱在一起,她的发丝柔软地缠绕着他的手指,他不自觉地伸手去抚摸它。

指尖细细的摸着,他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就连身上刺骨的痛,似乎也突然消失殆尽了。

他戳了戳她的脸颊,鼓着嘴道:“宋晓,其实…我也讨厌你…”

宋晓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每次当她看向自己时,自己的心总是忍不住跳快几步。

然而,此时,这双眼却闭着。

他的手突然被人握住,躺在床上的女子迷迷糊糊道:“苏苏,别闹了…痒…”

她喊着苏晔的名字,总是意外的亲昵。

她为何从没想过这个陌生来路不明的少年也是有可能要害她的呢。

她对苏晔总是莫名的信任,那…对他呢…?她对他就是怀着什么心思,一年之约为她夺得家权的合作者?

“少君,大小姐总是呆在偏房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

沈君逸听着冬儿的回报,依旧如此漫不经心,如果他的手指不轻颤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