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一个多月,宋家蒸蒸日上,以一种超乎人想象的速度蓬勃发展着。 不止凤凰城的大街小巷,整个东沐都飘荡着宋家的旗帜。

三月初的时候,被宋晓派遣去重灾地的宋花颜才姗姗归来,当然圆满地完成了宋晓交代的任务,而且为宋家大赚了一笔。在成年冠礼后,宋花颜在众人的推举下成为了宋家的二当家。

四月二十一的时候,科举最后一轮的殿试在皇宫保和殿举行,殿试只考策问,应试者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柯黎昕和李湘然参与其中,严落绯也在。

这次的策问题是官员的贪污,题目自拟。

严落绯看到了这个考题,轻笑了一下,十分自信沉着地下了笔,下笔如飞,第一个交卷离了场。

李湘然看到这个考题的时候呆住了,她抓耳挠腮,在最后一刻硬憋出了规定的字数,神情颓废地在夜幕的时候出了考场,却惊疑地发现宋晓拎着灯笼正站在门口微笑地望着自己。

她突然有些激动,泪眼婆娑地奔了过去:“晓晓,没想到你这么够朋友!这么晚还等我!”

然而,在她张开双臂的时候,宋晓却与她擦肩而过。她眼睁睁地望着宋晓朝她身后的少年缓步走去,语气轻快道:“柯公子,考得如何?”

李湘然就这样瞪大地眼睛望着在她眼里完全不苟言笑的柯黎昕微微上扬了嘴角:“尚可。”

“好!”宋晓的声音轻快地上扬着,灯火照映着她嘴角的笑容,格外的暖人心扉。柯黎昕知道,自己能走到今日,能参加科举,眼前的女子帮了他多大的忙,可是,她却从来不要求回报…

“庆祝你终于考完了万恶的科举,我们去大吃一顿吧!”宋晓突然神情暧昧了起来,“现在,林如烟和苏晔正在烧一桌好菜呢!”她特意在林如烟三字上加重了一番。

柯黎昕望着自己被宋晓强硬拽着的胳膊,抽了抽嘴角辩解道:“我和如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宋晓笑着反驳,”解释就是掩饰!好啦,快走!否则菜都冷掉了,就辜负如烟一片苦心了!”

“宋晓!”被冷落无视的李湘然发飙了。她大吼一声,拽起宋晓的衣领道:“你竟然认识柯黎昕!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还那么熟!”当初,她向宋晓默默地唠叨着考场上唯一一名男性时,宋晓明明完全没有反应啊!

李湘然惊讶道:“难道你背着沈君逸偷偷在外养…”宋家沈氏醋意之重可在整个凤凰城里都传开了,现在可没人赶去宋家说宋晓媒,花言巧语劝宋晓开枝散叶,毕竟宋家主夫那张冷脸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得消的,就连她每次找宋晓出来玩,特别是喝酒时,都要做好被沈君逸瞪上几眼的可能,那眼神之凌厉,似他手中随时出鞘的利剑,让人心颤颤…

生怕李湘然说出可怕的词语,宋晓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她干笑道:“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湘然被捂着嘴,但她挤眉弄眼,那怀疑的眼神简直验证了宋晓之前的那句话“解释就是掩饰”…

宋晓只好一咬牙,将李湘然一同邀入今晚的庆祝大会,向她慢慢地解释着她为何会认识柯黎昕的。

“你们这次的题目是?为何都写的那么晚?”

“是官员的贪污。”李湘然抓着脑袋,道,“前不久不是出了念川知县贪污的事嘛,我也就按这件事讨论了一番。”

“贪污啊…”宋晓若有所思着,随后问着柯黎昕,“柯公子,你是如何作答的?”

“朝中官员贪污,牵扯人数之广,很难除去,重则动国之根本。想要根治预防,必须要有好的政策,和监督管理…然而做到这几点却是难上加难…朝中需要清官…”

柯黎昕说道一半,觉得四周静寂得诡异,他恍惚地抬起了头,却好笑地瞧见饭桌上众人早已昏昏欲睡了起来,宋晓更是趴到在桌上,流了一滩的口水。

柯黎昕无奈地叹气,望着悄然入内的白衣男子郁闷道:“是我说得太催眠了吗?”其实,他只讲了个开头而已。

可对方没有理会他,只是将宋晓从桌子上扶了起来,动作轻柔地擦净她嘴角可疑的口水,随后,将她公主抱了起来。宋晓也很顺从地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整张脸紧紧地贴在暖暖的胸膛上,呢喃地喊了一声:“君逸,抱抱…”

望着沈君逸抱着宋晓离开,柯黎昕不由羡慕道:“两人的感情真好啊…”

皇宫,御房。

“陛下,臣等阅卷已毕,请陛下御批。”

正浅眠休息的女皇凤琪缓缓地睁开了紧皱的双目,她淡淡地望着一叠叠考卷,道:“这么快啊。”

三年一次的科举,是选拔人才的好机会。这次她之所以会选这个题目,正是因为她遇到了同样的难题,不,其实,难题已经困扰她多年了,却仍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凤琪拿起桌上最右面的一个,皱眉地看完了全文。

随后,她又拿起第二个,紧皱的眉头并没有松展开来。

几乎所有的文章讲的都是大道理大空话,甚至还有些在文章里虚情假意变相地歌颂了她一番,说着美丽的谎言。官吏的贪污很容易根除,若真容易,她还需要烦恼吗?

她有些失望地拿起了最后一份,嘴不自主地念了起来。

“臣闻帝王之虑,朝中有人贪污难除,吏治问题仍是痼疾。陛下千方百计加以防范,然而仍是防不胜防,前有念川知县,后又有众多朝廷命官,牵扯之大,却无所之查。草民认为节操清廉,最为紧要。陛下应培养清官,辅佐之…”

宋府,苏晓院。

宋晓整个人窝在沈君逸的怀里,清凉的夜风吹散了她的酒气,使她微微清醒了一点。她靠在沈君逸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不知为何,特别的安心。

最近沈君逸似乎很忙,总是早出晚归,而她也忙着宋家的事,一回到房间就累得瘫倒在床上。她突然发现,成为家主以后,她的自由时间几乎没有,每日要为着家族事业的事到处奔波着,还有随时要去外地的可能。她和沈君逸单独见面的次数也少得可怜,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

“醒了?”伴随着他低沉好听的声音,一个温柔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额上,宋晓惊讶地抬头,瞧见沈君逸嘴角轻扬,神情带着淡淡的愉悦。

宋晓张大着嘴道:“我、我今天喝酒了…”说到此,她闪到了舌头。她这个笨蛋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沈君逸今天心情好,不会因为她违反约定喝酒而生气的。

果然,沈君逸只是淡淡“嗯”了一下,并没有责怪她。

宋晓从沈君逸的怀里慢慢退出,发现两人已经在床上了。她的贼心大起,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

沈君逸心情好,那就说明好事将近!那现在再给他一个好消息,沈君逸不就是手到擒来了嘛!

沈君逸将外衣褪下,修长的大腿在宋晓快要喷火的眼前晃了一圈后伸进了被窝,他穿着白色绸缎的内衣,因为将宋晓抱进房废了不少力气,此时微微出了一身薄汗,紧紧的内衣黏在胸膛,微微有些透明,将他完美的身形勾勒了出来。宋晓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

沈君逸晚上睡前喜欢看一段时间的,各种各样的,似乎不,他就不能睡觉。难道的魅力,还比他身边脱光衣服,晚上十分寂寞的妻主有魅力吗!于是,有次宋晓一气之下默默将床前的藏起来,想和沈君逸一起睡,谁知,晚上沈君逸又去房抱了一堆回来,深深地无视了在他旁边哀声叹气寂寞难耐的某人。

沈君逸躺在床上,目光专注地停留在本上,哪怕一分一毫也没有分给在旁咬被子怨念的宋晓。他修长的手指在页间跳动着,这样赏心悦目,却也是催眠人的。宋晓有时候想,你,好,我等你看完。可每每,宋晓总是支持不住,在页刷刷的翻动声中沉沉的睡去了。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一睡着,沈君逸便合上了,也钻进了被窝。而宋晓一接触到温暖,便本能地向沈君逸靠近,抱着他,钻进他的怀里,然而,安心地继续睡着。

今日,沈君逸果然打开了一本,似乎照样专心瞩目,没有理会身旁发出超大声音脱衣服的宋晓。当然那时不时神游的目光,发呆的眼神,隐藏在发间微红的耳尖却明显地出卖了他的伪装。

“咳咳!”见脱衣引诱计划失败后,宋晓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沈君逸的注意,然而对方却依旧没有抬头。她气愤地爬上了床,双手背在身后,故意坐在他的腿上,才引得面前的美人屈尊降贵地抬起了他宝贵的头颅。

瞧见宋晓撅唇不满的摸样,沈君逸好笑道:“宋晓,你干什么坐我腿上?”

在微笑,并没有皱眉。

宋晓随即裂开了一个笑容,知道沈君逸此时的心情仍旧是不错。

“君逸,你今天心情很好?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算是吧。”沈君逸含糊道。

“我今天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手从背后伸出,宋晓将一本菜谱放在沈君逸的眼前,略带神秘道,“君逸,你知道这本菜谱是谁写的吗?”

沈君逸的眼睛剧烈地紧缩了起来,他不敢置信地将眼前的拿了起来。的封面上,菜谱二字是多么令他熟悉。

“是我娘的字迹!”

他慌张地打开,不停地翻页。

“是,这是我母亲偶尔找到的,是曾经岳母赠送给我母亲的一本菜谱。不过,那时母亲忙着家族的事,一不小心将它压了箱底,转眼就忘了它的存在。”

因为找到了沈君逸母亲的遗物,宋晓特别骄傲,她记得沈君逸曾说那把剑是母亲给他唯一的遗物,那如今,属于他母亲的东西不再只有一件了!

“君逸,今日,我们就早早睡吧。”宋晓终于说出了她今晚的目的,然而对方,沉浸在翻的激动中,全然无视了她。

在宋晓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的时候,沈君逸终于草草将这本菜谱看了一遍,原本欣喜的神情收敛了起来,全然是一副失落无助的样子。

“不是这本…不是…”

没有夹页,没有特殊的印迹,上所写的全是一道道普通的菜谱。或许,这真的只是娘送给宋鑫的一份礼物罢了。

沈君逸拽着昏昏迷迷快要睡着的宋晓的双肩,急切地问道:“宋晓,我娘还给过母亲什么!有没有…”

他将名单二字吞入了喉中,在宋晓明显受惊的摸样下,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背。

“晓晓,母亲的遗物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刚才有些激动了…”

最近,他的调查越来越明朗化,他知道,距离他大仇将报的时间不远矣,他需要那份至关重要的名单,来早早的将这件事了结!

他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日,宋晓美滋滋地想用菜谱上的菜肴给沈君逸一个惊喜,让他重新尝到他娘的手艺,顺利地用这个菜谱上的菜征服沈君逸的胃,心以及人!

谁知烧出来的菜大多都太过咸了,十足的重口味,其余的也都难以下咽,极度难吃。宋晓十分不解,她明明听母亲说过,沈君逸的母亲烧菜也是一流的,为何编的菜谱全是乱七八糟,例如,明明是糖醋里脊,为何要加一百克盐呢!

宋晓抓耳挠腮,对着菜谱干瞪眼了半天,却仍然没有想出个理所然来。

四月底的时候,科举结果公布了。

严落绯心情很好地在严家梳妆打扮了一番,等着自己高中状元。她自信灼灼,连早晨城门张贴的科举考试结果都没有瞅上一眼。

突然,门前礼炮轰鸣,严落绯锦衣华服,在众人钦慕的目光下,面带笑容地接过由礼部派人送来的考试信函。

她知道,以自己才女的实力,得到状元称号绰绰有余。之前两次考试之所以会失利,未博得头筹,是因为凤晗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害她悲伤过度魂不守舍,没有使出全力。而这次,她做了完全的准备,在进考试的时候,她已经发现了,柯黎昕是个男子!这样的男子吟诗作画或许能有所为,但在国论方面,又能说得出多大的见解!更何况,这次的题目是贪污!

“恭喜严小姐,榜眼!”

是啊,榜眼…她当然是榜眼!

“什么,榜眼?!”严落绯惊叫出声,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消息,重复地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怎么可能是榜眼呢!

“恭喜严小姐,高中了榜眼!明日午时,女皇有请…”

严落绯震惊地打开了信函,不是对方说错,上面赫然写着榜眼二字!

她急急地问道:“状元是谁?”

“柯黎昕,柯公子。”

严落绯险些晕倒了过去,她竟然连续三次输给了一个男子!这样的屈辱让她怎么咽得下去!

柯黎昕是最晚一个接到礼部送来的考试信函,因为,青墨别庄在郊区。

当然一清早他便知道了结果,他是被宋晓和林如烟两人拽着一早赶去了张榜的地方。

那时,张榜处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有人踌躇满志走来,气急败坏地离去,有人看完了结果,一脸土灰色面容。他望着人群有了退缩的想法,想着等人少再去看也不迟。然而宋晓明显误会了,以为他满头大汗是迫不及待。

“说什么不用那么着急,其实心里很想知道结果吧!别扭什么,想看就看嘛!”

柯黎昕被宋晓推着朝着人群里挤去,他的鼻息里充斥着女人的汗臭味,身体互相推让,亲密的接触让他十分的不适。

就这样被宋晓大力地推到了最里面,柯黎昕一个前冲,差点摔倒在地。

他仰着头,突然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慢慢吐出。

入眼处,最上面醒目地高挂着自己的名字。

柯黎昕——状元。

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

他生怕自己早晨没睡醒,掐了手心无数遍,揉了十几次眼睛,看了十几遍,确定是状元!

这一瞬间,柯黎昕突然觉得这一生都值了!日以夜继的寒窗苦读,为了参加科举四处奔波,因为男子的身份被各种轻视…但是,所有的一切,他都坚持了下来。

如今,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一步一步走来有多么艰辛…他打破了,打破了男子不能高中的不可破灭的神话…

他的人生,将有新的起点…

“这次的状元竟然是个少年,才十七岁!”

“严二小姐竟然是榜眼…”

“男子能考科举一定要有人推荐,听说这次的状元是二皇女推荐的,他前两次考试,也是第一。可谓是连中三元啊!”

“怪不得,将严二小姐都比了下去…”

“二皇女果然拾人牙慧!”

柯黎昕恍恍惚惚地从人群里挤出,险些跌倒的时候被宋晓扶住。他低着头,害怕自己哭泣流泪的样子被他人察觉。

“怎么了?没中吗?”宋晓焦急地问。

“状元…”柯黎昕哽咽地说道,他发现随着这句话而落,泪水根本停止不住,他慌忙地用袖子擦着眼角。

宋晓笑道:“恭喜你,柯状元。”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其实,我一直想要问你一件事…你参加科举,甚至高中状元,还是为了圆母亲的遗愿吗?那之后,你有何计划?”

“不,我参加科举,并为之寒窗苦读,是因为我想入朝为官。男子无德,男子无才。因为身在女尊世界,因为身为男子,就被无情地剥夺了赶考科举的资格。这样制度是不完整的。”柯黎昕抬起头,墨发飞扬,眼角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着漂亮的光泽,他自信道,“我是要推翻这一切的!我要改变东沐!我要证明自己!”

宋晓被这番话惊呆了,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最初的想法,她当初会力挺柯黎昕去参加科举,正是因为她觉得柯黎昕十分有才华,略微可惜,东沐国男子多数目不识丁,想沈君逸这样从商之人已经让人诟病,而柯黎昕却更进一步,他想金榜题名,那这成功之前,他必须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和经历万倍的磨难。

但是,他做到了!

他的高中,说不定真如他所说,他要改变这个东沐,改善男子在东沐国中的地位,改变这个腐朽的体制,哪怕只起了万分之一的效果,他也会为此而努力着。

柯黎昕就是这样认真而有毅力的男子。

“啪啪啪。”柯黎昕的身后传来了一串掌声,他回头,瞧见马车上走下来一个青衣女子,女子带着斗笠,低低地遮掩了容颜。

女子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提琴般优雅:“柯公子果然中了状元。那时,宋小姐向我要求推荐一个男子考科举时,我原本并不认为柯公子能高中,只是碍于宋小姐的要求,才起草了一份推荐信。现在众人皆以为是我慧眼识金,对我大加赞赏,母皇也不例外,甚至询问我为何当初推荐你…但是,其实最大的功臣是宋晓才是。”

“二殿下谬赞了。若非二殿下的推荐信,柯公子根本不可能参加考试,更别提高中了。”

“宋晓,你太过谦虚了。”凤聆语轻笑了一声,道:“总之,恭喜柯公子,期待你以后为东沐做出贡献。明日午时,母皇有请。”

凤聆语离去后,柯黎昕对着宋晓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宋小姐,多谢你这半年的照顾,供在下衣食住行,一切的一切…黎昕无以为报!黎昕愿意为宋小姐上刀…”

“你是不是想说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宋晓笑道:“我只是做了一个赌博,压了一个宝而已。你也知道,为商者,利益最高。你曾经虽然穷困潦倒,但成了状元后,得到了应有的赏赐,还有专门的状元府,或许在面圣时还能得到格外的奖励。所以,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记得要把之前的住宿费付清就行…”

柯黎昕笑道:“那是自然。多谢宋小姐。”

宋晓暧昧地笑道:“就是恐怕某些人不会收这些钱,不放你走呢…”

李湘然借着自己最近锻炼出来的身体强硬地挤到了张榜的前排,她眯着眼睛,痛苦地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找寻着自己的名字。

“没有我啊…又没有我…”

越往下看,她越发绝望了起来。虽然她知道殿试上写的那篇文写的匆匆忙忙,但她还是写的很用心的。因为关于朝廷中贪污的事情,她偶尔也会听母亲提及一些事,怒斥这样的行为。她当时苦思冥想想的就是母亲曾说过的话语,随后她再胡编乱造了几句。

在看到最后时,原本绝望的李湘然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似乎是自己的名字。再三确认后,她大叫了一声,吓得四周的人纷纷为她让了道。她面容欣喜回到了家。

“娘!我中三甲了!”李湘然欢呼雀跃着,“我现在是同进士出身了!”

礼部尚冷冷道:“才三甲吗?”

母亲是礼部尚,恐怕早就知道了结果…

李湘然如泼了一身的冷水,原本欣喜的面容垮了下来,声音懦懦道:“是,才三甲…”

原以为母亲还会像以前一样责备她不用心学习,是废物。然而,母亲却伸出了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向紧绷的面容微微松展开,她笑道:“湘然,这次做的不错。这几个月,母亲看到了你的努力…很用心的在学习,也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夜不归宿,逛青楼,乱花钱…还交了很多不错的朋友…”

李湘然吸了吸鼻子,轻轻道:“嗯。女儿以后会继续努力的…”

“那名叫紫艳的少年在你心中的分量很大吧…”李母话题一转。

“嗯,他曾经救过我…”李湘然缓缓地诉说两人的初见,那曾经,她的母亲一听到紫艳就会拧眉呵斥她住嘴,然而如今,她却静静地听她说完了一切。

“很喜欢他吗?”

“是。”

“非他不娶?”

“是。”李湘然坚定道。

“他也来府上多月了,一直没有名分很容易遭人诟病。这么多月,其实我不单单想考察你对紫艳感情的执着,其实,也想了解紫艳的为人。我让他住在李府的角落,堪称冷院,他却不骄不躁,吃穿用度皆是仆人的,也从未有高的要求,更没有对人发过脾气。”

“有一日,我派人刻意问他,是否有怨。他却回答,能有住的地方,已经是万幸,不敢奢求什么。”李母温柔地笑道,“五月初五是吉日,湘然,迎娶紫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