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我只求你平安,我怎么样,真的,都无所谓了。

沈君逸望着宋晓,一字一句道:“宋晓,你根本不必觉得愧疚,我不是为了救你而做什么,我只是在赎罪,将自己亲手推入深渊的你拉离我的世界,而唯有死才能洗脱我的罪孽…父亲,母亲,姐姐,都在等我呢…”沈君逸笑摇头道,“真的,不要自作多情地救我…”

明明说着不要,脸上为何沉浸的悲伤。明明是对她说话,为何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君逸啊君逸,你说出这样的话是想劝我离开,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怎么眼睁睁地平静地看你血流满地呢…

“沈君逸,你有你的执着,我有我的执着。既然你我毫无关系,那我做什么就与你无关,我想救你,我不会放弃这个仅有的机会,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弃!”

见他们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闫宁本就是不耐,但碍于沈君逸所谓的“约定”,让她找不到理由动宋晓,如今宋晓这话一说,她心下一喜,立刻义正言辞道:“看来宋小姐是决意赴死了。来人,将这个劫法场的逆贼杀了!”

宋晓握着匕首,狠狠地朝扑向她的人刺去。滑过脖颈,刺入胸口,鲜红的血液彪了她一身,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的手在颤抖,她的眼瞳不断地因为害怕而紧缩着,但她却仍然紧紧地握着匕首。

她要救沈君逸,就不能倒下,就决不能放开手上的武器。

从官兵手里抢夺过长剑后,她的右手握着长剑,按照记忆不断挥舞着,刺入潮涌而来的官兵,她的左手握着匕首,时不时地给未刺中的人补上一刀。

追杀逃亡那天的记忆,宋晓仍然记忆犹新。之后,她向沈君逸请教学武就是为了防身,甚至,她还讨教白芷,如何更快地将敌人斩杀。

其实,宋晓的武功还是可以的,不过以前赖着沈君逸学武,希望沈君逸亲自教他,所以装作啥都不会,装作错误连篇,让他握着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细心地教着。

宋晓的脸上,身上布满了血,身上更是满是伤痕,但她一步步地坚定地朝着沈君逸走去,挥剑,再挥剑,在危难的时刻,她更是发挥了前所未有的潜力。

因为,她有了保护的人。

因为,她的心中只有一条信念,只要能抵达到沈君逸那里,只要能救下沈君逸,即使是跪着,她也要抵达他的身边。

一只纤长却满是鲜血的手伸到了沈君逸的面前,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阳光在宋晓染血的发上洒了一层淡淡的金粉,黑玉般的眼瞳似是晕染着万般情意。

在他发怔的时候,宋晓紧紧地握住了他手,朝着沈君逸扬起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轻快地说:“君逸,我们走吧…”

他颤着唇,哽咽道:“宋晓,别做无用的事…”她会死,而宋晓会因为他而死。

“不,这不是无用的事。你救我多次,我就不能救你一次吗?”

宋晓将沈君逸从地上拽起,轻轻地笑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宋晓说的很快,沈君逸乍一听没有听清楚。他突然抬头,眼睛直直的望着宋晓。那太阳正照在他的脸上,照映着他惨白无血色的容颜,白花花的极刺眼,令人瞧不出他脸上的神色究竟是喜是悲。

忽然,沈君逸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瞧见一支箭速速地从远处飞来,笔直地朝宋晓背后扎去,但宋晓浅笑着望着他,毫无知觉。

一瞬间沈君逸只觉得一种恐惧涌上心间,压抑得他连心都在颤抖着。

沈君逸只来得及将伸手宋晓推开,冷箭狠狠地扎入了他的手臂,他不由地皱了一下眉。

“君逸!”宋晓惊呼着。

“我…没事…”沈君逸想要抬头安抚一下受惊的宋晓,但一抬头,他的脸又是一白,宋晓的背后有四五个持剑向她袭来,远处还有一排弓箭手随时等候着。

他知道,在宋晓拼了命地朝他跑来时,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两条路,要么一起活下,要么一起死去。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或许会放弃自己,但宋晓在身边,他决不能让她出事。

沈君逸用脚尖挑起一把剑,左手持之,他的神色如罗刹,眼里冷冽无比,狠狠地朝着偷袭宋晓的人砍去。虽然是左手,但他的动作依然凌厉,仿佛挥舞过数千遍。

闫宁见沈君逸动作凌厉,接连砍伤了数人,连忙撤下了场上的人,冷着脸,道:“弓箭手,准备!”

沈君逸一手牵着宋晓,一手挥舞着剑为宋晓抵挡着漫天而落的箭雨。偶尔有箭雨顺着空隙刺入了沈君逸的身上,但沈君逸将宋晓护在身后,宋晓只能看到他俊挺的背影,而不知,他的身子早已千疮百孔了。不止千疮百孔,其实,若非紧紧握着宋晓的手,他连一丝一毫站的力气也没有。

他想保护宋晓,想护她平安,想和她一起活着。只是单单这一个信念,就让他发了疯似地朝外冲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宋晓愣愣地望着两人紧扣的双手,鬼使神差地,她觉得此时茕茕孑立的身影,是会保护她一辈子的那个人。所以,只要有他在,似乎,什么也不用担心了,什么也不怕了。

即使再多的人,再危险的场景,他们都能逃出去!

“噗…”就在宋晓发愣的空隙,她的身子猛然被人一转,被人甩开了手。

长剑刺入了沈君逸的胸口,宋晓才发现沈君逸的身上竟然中了八只箭,箭深深地插在他的身上,不停地流淌着鲜血,十分骇人。她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

长剑缓缓地从沈君逸的胸口抽离了几分,又狠狠地再刺入了一次,随后才缓缓地拔出,沈君逸的嘴里猛然喷出了一口去。

沈君逸缓缓地倒下去,染血的衣衫随风摆动,好似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那么轻盈。这一刻,宋晓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沈君逸就将要化作一只蝴蝶离她而去,永远的,离去…

宋晓狼狈地冲上前跌倒在地上,慌张地将沈君逸抱在了怀里,封住了他的几处大穴,手轻颤着将他身上的箭拔出,随后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给沈君逸包扎,衣服瞬间浸满了鲜血,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滚落了下来。

“君逸,君逸…”血滴滴答答地从沈君逸的胸口冒出,不要命地流着,怎么也止不住。如果不迅速包扎的话,君逸会死的…

宋晓抱着沈君逸,身子止不住地发着寒颤。沈君逸染血的手指抚过宋晓眼角的泪水,他的声音轻微地喘着,带着轻柔和愧疚:“晓晓,对不起…我不过是想保护你而已,为什么连这么一件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反而到最后,还是…连累了你…”

“说什么连不连累的,是我自己要救你的!”见沈君逸又吐了一口血,宋晓急急道,“君逸,你别说话,别浪费力气,我会救你的,你一定没事的…你知道的,我医术很高明的…”

宋晓勉强地扯了一个微笑:“不过是身上有几个洞而已,补一补就可以了…”她这样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的,但沈君逸伤口的血却根本没有停下的趋势。她发现自己此时此刻除了哭,根本无能为力…

“别哭…”

沈君逸的手忽的滑落了下来,在地上轻轻地发出了一阵轻响。

宋晓一怔,眼睛剧烈地紧缩着带着惶恐和颤意。她发现沈君逸的身子越来越冰凉,脸色接近于苍白无色。她的手越发地颤抖,声音惶恐不安:“沈君逸,你给我醒着!你还有很多很多是没有解释给我听呢!我不许你死,你听到了没有!”

但她怎么喊,她怀里的人都没有再睁开眼睛了。

“救他,要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宋晓呜咽着,嘴里不停地呢喃着这句话。

一瞬间,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混乱不堪。

望着宋晓狼狈的摸样,沈君逸奄奄一息的样子,闫宁上前一步,冷冷道:“今日原本就是他行刑之日,为何要救他?”

刚才差点就被他们逃了!

她心中略微忌惮。

沈君逸发起疯不要命的样子果真是可怕,连中了八只箭都没有倒下。幸好最后还是刺中了胸口!

闫宁蹲在宋晓颤抖的身子边,握住了她手中的匕首,比在她的心尖上,望着她哭红的眼睛,轻笑道:“你既然如此不舍,不如陪他一起去吧,还能见见他的亲人呢…”

“住手!!!”

一道厉呵传来,紧接着,闫宁的手剧烈地一痛,握着匕首的手不由一松,似是被什么尖锐细长的东西缠住了手腕,划开了一道骇人的血口子。

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闪来,拦在了宋晓的身前,闫宁定眼一看,竟是两个陌生的少年,一黑一紫,约莫十五十六的摸样。

她冷笑一声道:“你们可知劫法场是死罪?”

闫宁的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她不爽地抬眼望去,确定自己的确不认识这位穿着紫色衣服,面容精致漂亮的少年,但那声音却有些许熟悉,莫非是哪家的世家公子?但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世家里有哪位公子是和宋晓走得亲近,敢牺牲性命劫法场的。

“闫丞相好大的胆子!见到本殿下还不下跪?!”紫衣少年上前一步,冷冷地瞥了闫宁一眼,在闫宁惊呆的神情下,轻嘲道,“怎么?许久不见,闫丞相不认识本殿下了?还是说,你要治本殿下死罪?”

作者有话要说:苏苏卖萌小剧场:

苏晔:自恋且看本殿下霸气逼人!一展皇子风采!臭屁我可不像沈君逸想那么蠢的法子鄙视:还害宋晓送死,咱们实权在手,万事不愁!欺负晓晓者,死!

祈容:苏苏,别逞强,凤晗殿下不是你这种自恋性格的,要被戳穿的,戳穿的…再得瑟下去小心把你架起来用火祭祀了…

苏晔o(︶︿︶)o:哼。我长得一张帅气逼人,俊美异常,高贵迷死人的皇子脸,正所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好不好,她们肿么舍得杀我呢(≧▽≦)/我去救晓晓了,万岁正所谓木有我是不行的!你看,我是多么重要的一个角色啊!

祈容神秘地笑道:其实男女主都挂了,你就是主角了!你可以坐拥美人三千,男女不忌哟!

苏晔瞪眼:什么!我可以后悔么!

117皇子归来

——你剥开他的外表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别扭的家伙,他只是不善于表达,或者不屑于表达。 我喜欢他,我想保护他,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他的身边

——我和宋晓,已经结束了…天涯海角,各走一方…不必再见面了…想必,也没机会见面了…

他当时气得糊涂,如今仔细想想,这才是沈君逸诀别的话语。

沈君逸所说的没机会见面,不是因为宋晓出事,而是因为,沈君逸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才说出了那样的话,因为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出言刺激宋晓划清关系,提前拜托白芷前去收集签名,甚至于冒险刺杀太女。

可恶!虽然苏晔现在极度地讨厌沈君逸,但他不希望这件事弄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而欠了沈君逸所谓的人情。明明不是凤清歌出言救宋晓出来的,但宋晓的确是在第二天就被放了出来。那么大的案子,宋晓竟然轻易就被放出来了,这里面的猫腻是什么,恐怕只有沈君逸知晓。

如果说沈君逸真的是为了救宋晓而入狱被斩首的话,宋晓恐怕这辈子都无法释怀了。沈君逸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却让宋晓一个人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心情,让她如何度过接下去的日子。

苏晔咬了咬牙,又骑着马折返了回去。

再度骑到女皇的队伍前,苏晔将缰绳递到了白芷的手中,轻轻道:“如果不行,你就走,别管我…”

白芷不由生气,一两个都是让他走,难道他长着一张胆小鬼的脸吗!他可是在死人堆里混大的!这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凭什么对他说这种话!

但白芷还未气愤开口说话,就见苏晔朝着队伍跪了下来,对着轿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如墨一样的青丝倾泻下来,在微风下摇摆着。

“儿臣凤晗,见过母皇,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熟悉的音线令正在浅眠的凤琪猛然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掀开了门帘,急急下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严清筱望向窗外,凝视苏晔好一会,眼中滑过一丝冷光。

苏晔抬起了头,那张略微清秀的脸依然变样。墨玉般的青丝衬得他肤若凝脂,一身绛紫暗花衣袍显得他优雅华贵。他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即使笑得有些悲伤,却依然倾国倾城。

“母皇,儿臣,回来了…”

刚才苏晔在低头的瞬间,从怀里掏出曾经白芷给他的卸易容的药水,抹在了脸上,并用袖子轻轻地擦拭了脸部。

两人四目相对着。

凤琪的眼瞳猛然的紧缩,跪在她身前的是个少年。若是以往,她一定笑笑让侍卫将其带走,但眼前的这个少年却有着比任何人更为精致的五官。肤若凝脂,唇如涂朱。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原本应是妖娆妩媚,但那黑如墨玉般的双眸此刻却显得沉寂和悲哀,似有无数的话语想要向她诉说。

望着眼前的少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埋藏在她心底多年仍没有忘怀的人。

——天下太平,陛下有何忧心?为何一直愁眉不展?

站在她身前的男子有着精致漂亮的面容,一袭白衣,衬得他温婉如玉。

修长白皙的手指端着一碗汤递在她的眼前,指尖微微泛红,可见刚才烫到了一下。

“这是臣妾亲自下厨的,希望陛下不要嫌弃。”

他笑起来的时候倾国倾城,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宛若夜间绽放的幽兰。她忍不住将他抱在了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将头懒懒地斜靠在他的肩上。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会忍不住的放下自己帝王的身份,有想向他撒娇的冲动。

“我在想,何时,你我才有喜讯传出呢…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她喜欢他,很多时候只陪着他,但那么多年,肚子却未有好消息。迫于子嗣的压力,她不得不娶了几个贵君纳入了后宫,然而,只是一晚,就有喜讯传出,诞下了她的第一位皇女。

男子一愣,随即笑道:“会有的…会有的…”

因为已经有了几个皇女,子嗣已不是问题,她便能专心的宠他。 终于有一天,在朝堂上晕过去后,她得到了一个好的消息。她有孕了…

但在她怀孕的时候,她的凤后突然重病缠身。在她生下孩子急急地抱在他身前时,他很勉强很勉强地睁开了眼睛,面容苍白,手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皱巴巴的脸蛋。

她哽咽道:“是皇子。一定是个漂亮聪慧的孩子,我会好好待他的。”

他临走前,笑着将那枚他们曾经定情的玉佩放在了孩子的手里时候,轻轻道:“陛下,能让臣妾取名字吗?我想了很久很久,想给他取一个晗字。”晗,欲明也,天将明也。

他笑道:“我不求他漂亮聪慧,只求他平平安安。陛下,你能答应我吗?无论何时,都不能让他陷入危险,无论何时,都要保护他…陛下,你可愿意答应我?”他一连问了两次。

“好。只要朕在世一天,就护他一世平安。”

他十分高兴,笑了起来,轻轻道:“我只恨自己身子太差,否则真想看他长大后的样子,一定风华绝代,绝艳天下…然后亲手将他托付给能给他带来幸福的人…”

他说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好似闭上眼,他就能看见孩子长大后的容颜。而他闭上眼后,就再也没有睁开,无论她在旁边说什么,孩子哭闹不休,也未能让他再度睁开他那双温柔似水的双瞳。

望着酷似自己曾经最爱男子的面容,凤琪的嘴唇轻微的颤抖着,一声声喊道:“晗儿?晗儿!”

她一连呢喃了几声晗儿,步伐忍不住地朝着苏晔走去,这样的急不可待。

“陛下!”严清筱一掀帘子急急地走了出来,拦在了凤琪的身前。他冷冷地望了一眼苏晔,朗声道,“陛下难道忘了吗?九皇子已经在念川逝世了!这是刺的鬼把戏,使用了易容之术,假扮成已死的九皇子。陛下千万不能接近他,若是他突然行刺,那该怎么办…”

苏晔急急辩解:“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我只是来求母皇一件事!”

严清筱看了一眼护卫,厉声打断:“将心不轨的刺捉拿!莫让他得逞!”

——你能为宋晓做什么呢?

——我不能文又不能武,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宋晓送死。晓晓是我唯一的亲人…

——亲人…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吗?

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晓晓,但是一旦碰触到皇室就胆怯了起来。苏晔,你是个懦弱鬼。但也是,极度的傻瓜,但也是无药可救的傻瓜。

眼见侍卫步步逼近,苏晔急急道:“母皇,儿臣是真的凤晗,绝不是他人假冒的。假死是有原因的,但时间紧迫,儿臣之后再向您一一解释。儿臣现在只请求您一份圣旨,求您救救一个人,他午时就要行刑了!…儿臣愿意以性命担保,他是无辜的!求您,求求您了!”

他跪在地上,急切恳求着。

“还愣什么愣,将他抓起来!”严清筱冷笑呵斥道,望着苏晔勾起了一抹恍若罂粟的笑容。

“陛下!”随行的柯黎昕跪了下来。他虽然不知道苏晔的真实身份,但此时若不求情,沈君逸和宋晓就有性命之危。“臣也愿意以性命担保,今日行刑之人,他是无辜的!求陛下下旨,将行刑延后,重新调查事情的真相!”

“今日谁行刑?”凤琪突然问道。

“是刺杀太女被活捉的一名男子,这名男子同样刺杀了多名朝廷命官,所以才被判斩首的,今日午时执行。”

凤琪抿了抿嘴,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晔,道:“离午时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就算朕答应你,也无济于事了。圣旨草拟的时间,以及赶路去午门刑场的时间,最少也要半个时辰。”

“臣带了纸墨笔砚!”因为计划,柯黎昕早就准备了一切,他再度跪拜道,“求女皇下旨。”

苏晔抬起头,望着凤琪,再一次地恳求道:“母皇,求您了。如果不救下那个人,有一个人将会为他冒险。那个人绝对不能死,儿臣求您了。”

——无论何时,都不能让他陷入危险,无论何时,都要保护他…陛下,你可愿意答应我?

“苏爱卿,草拟吧。”

柯黎昕听闻后瞬间一喜:“谢陛下。”

凤琪淡笑地看了一眼苏晔,走上前,将欣喜转头跟白芷比划胜利的苏晔紧紧抱在了怀里,她怀里的身子瞬间变得十分僵硬,凤琪笑着轻轻道:“晗儿,你活着真是太好了…母皇无时无刻都希望你的死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否则,母皇真是愧对于你的父后。”

严清筱猛然跪下,打断道:“陛下!请三思。切不能中了刺的诡计!杀害多名朝廷命官如此危险的人若是放他一条生路,天下苍生将会怎么看待!陛下的英明决断切不能受他人的挑拨怂恿啊!”

“只是延期,放不放朕再做打算。这次的事情,朕会命人重新调查。”凤琪笑道,“更何况,这是第一次,晗儿对朕提要求。”

晗儿,晗儿,晗儿!凤晗一出现就立刻变了一个样,也从未见她对琳儿和清歌如此亲昵。说来说去,那个贱人的孩子就是比任何人都重要!这么多年了,她为何还忘不了他!

转而,严清筱劝道:“陛下这就相信他是九皇子了?万一是刺的诡计…”

凤琪有些不耐,将苏晔从地上拉起,护在身后道:“是不是朕的皇儿,朕会之后询问,如今,先阻止行刑要紧。”

“臣妾怕陛下受骗,若陛下轻信刺,执意更改圣旨,臣妾就长跪不起。”

凤琪深深地看了一眼一直长跪不起,一脸固执的严清筱,淡淡道:“清筱,你还生着病,这么跪着,对身体不好。更何况,后宫不得干政,朕心意已决,你也就不要左右朕的决意了。”

严清筱愤恨地咬了咬唇瓣,心中如有一条毒蛇在吞吐着舌头,望着苏晔的眼中带着阵阵杀气,双手在袖中紧握着,尖锐的指尖狠狠地扎入他的手心,也不能止住他此时不断涌现的怒意和杀意。

即使见到白芷,知晓他会面容,但严清筱却仍然清楚地知道站在他眼前的少年确确实实是那个该死的贱人之子,而不是他人易容的。因为任何易容之术在他眼里都是无所遁形的!

凤晗竟然活着!竟然活着!这个该死的狐媚子为何那么在意宋晓和沈君逸!

见苏晔欣喜地拿着圣旨和白芷策马离去,严清筱冷哼了一声,暗笑道:如今就是午时,沈君逸恐怕已经身首分离了!你又能救得了谁!

严清筱望了望凤琪,见她正蹙着眉,对御前侍卫道:“派几个人同去,切不能让晗儿受伤。”

一瞬间,那些他挤压已久的怨气和妒意喷然爆发。凤晗啊凤晗,这辈子不除你,实在是心痒难安!要怪就怪你和那个贱人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苏晔和白芷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宋晓半抱着沈君逸,浑身是血,完全看不出,她今日原本穿得是一件白衣。她眼神茫然,眼眶通红,眼角还流淌的泪水,一副彷徨无助的摸样。

宋晓的身前,闫宁半弯着身子,握着她拿着匕首的手朝她的胸口狠狠地刺去。

几乎同时苏晔绝望地喊着——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