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恍惚而过……

再次睁开眼睛,入眼处是一片细腻温润的白。风云轻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忽然心头恍然似被惊醒了警钟一般,忽的一下子坐起,然后又娇呼一声软了下去。

一番变动,将身下的人砸醒,只见他睁开眼皮,清澈的眸光有着晨起的一抹淡青之色,如云雾迷离中看了一眼那咧着嘴角,小脸扭曲的人儿,哝哝的软语低哑的道:“醒啦?”

顿时,风云轻酸软身子整个都僵了。梅如雪……

昨夜的画面在脑中一闪,她小脸煞然惨白一片。然后立即的转头看外面的天色,大殿内层层的幔帐空隙间恍然才见一方鱼白。

“天刚微亮,你还可以再睡片刻。”梅如雪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云雾迷离中透出一抹纯净的空隙,暖而软。

风云轻被梅如雪纯净和雾色迷离混杂的眸子晃了一下心神,僵硬的低下头,然后便看到自己周身遍布青紫的吻痕,梅如雪白玉的身子隐隐的红痕和抓痕。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罪孽啊!风云轻闭上眼睛,挺尸。顺便默哀。

她怎么就把梅如雪给拖上床了呢?她怎么就把梅如雪给拖上床了呢?她怎么就把梅如雪给……不对,是梅如雪怎么把她给拖上床了呢?

心中顿时灰朦朦的一片。感觉到了世界末日的来临。无论是谁给谁拖上床的,她和梅如雪本来说断了的人如今却又滚到了一起。何其悲哀啊!

风云轻小脸灰败,眉宇惨淡,要不是闭着眼睛,几乎快要哭了。

“呵呵……”梅如雪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暗哑中透着前所未有的舒畅和愉悦,他伸手搂过风云轻僵硬的身子抱在怀里:“是不是想着拔剑自刎,三尺青峰以谢天下?”

何止是想拔剑自刎啊,简直就想立即的灰飞烟灭。风云轻听到梅如雪低低的笑声,从来都觉得这笑声好听悦耳,此时方知道这是妖孽的魔音。

僵硬的扯动嘴角:“……是!”

“呵呵……可惜,大概不能如你的意了……”梅如雪伸手拨开盖在风云轻小脸上凌乱的青丝,轻声道:“如今你再不出去,怕是外面那些人就要进来了。”

风云轻蹙眉,还没开口,果然就听到外面陈公公的声音轻声道:“皇上!”

“嗯!”风云轻伸手抚了一下心口,压制着干涩的嗓子和不适。淡淡的应了一声。

“可要奴才命人进去侍候皇上更衣?”陈公公试探的问道。

“不用。我自己来。”风云轻吐出一句话,嗓子依然暗哑的厉害。这要让人进来还了得?眸光见梅如雪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她,如玉的指尖把玩着她的发丝,心里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外面的陈公公退出了大殿门口。

风云轻从梅如雪手中扯出自己的头发。压制着身体的酸疼和不适,看着周身布满的青紫的痕迹,狠狠的瞪了梅如雪一眼,薄怒道:“你要我如今怎么出去?”

“放心,你的颈项都不曾有,只要你不再脱光了衣服,没人看的到的。”梅如雪眸光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那神色将眸光中的暖和软代替尽,化为一抹清凉,扫了一眼风云轻的身子,意有所指的道。

风云轻嘴角再次的抽了抽,一脸漆黑的看着梅如雪。然后咬着牙从他身上翻过去下了床,在滚落地上的一瞬间还不忘照着他身上给了他一下子。

梅如雪闷哼一声,刚才眸光染上的那抹清凉在看到风云轻抚着腰怪异的姿势去捡衣服穿衣服而退去,嘴角扯出一抹柔缓的笑意看着她。

“你打算怎么办?”风云轻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焦灼着的视线,立即披上衣服,迅速的用手系着带子。瞟了一眼梅如雪道。

“什么怎么办?”梅如雪不因那人儿已经穿好了衣服而收回视线。

风云轻蹙眉,心中升起一股烦闷和懊恼:“别装蒜!自然是从我手中夺了那把椅子!”

笑意渐渐的收回,梅如雪眸光涌上一层青色的流云,抿唇不语。

风云轻看了他一眼,蚕丝的锦被松散的搭在他的下身,上身白玉的凝脂肌肤裸露着,有着她荼毒的抓痕和可疑似乎是吻痕的东东,小脸顿时熏红的转过头。向着梳妆镜前走去。

“我不会从你手中夺那个位置的。”梅如雪低沉的声音传来。

风云轻的脚步顿时一僵,然后猛然的回头看着他:“为什么?”

他不是有君氏三百多年的国仇家恨么?不是有无数代鲜血铸成的阴暗倾轧么?不是一直坚持着不复国便不成人么?

“没有为什么。”梅如雪摇摇头,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中的神色。

风云轻顿时不满,恼道:“别迂腐了,你从谁手中夺不是夺呢!只要夺得了我手中的这把椅子便是复国了。而且我如今也算是顶着楚家的天下一个被禁脔住的玩偶,你夺了正好。凭什么不夺?夺吧!夺吧!我就等着你夺呢!你夺了我好……”

(本章完)

第406章

“我夺了你好离开么?”梅如雪忽然打住风云轻的话,墨玉的眸子看着风云轻,深邃如深潭碧湖之水。

风云轻猛然的住了口。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此时看到梅如雪幽深的眸子,倒映着幻海沉浮的神色,她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休想!”梅如雪吐出两个字,一夜的温柔和绵软不再,森凉而冷冽。

只能撇了撇嘴,风云轻呐呐的转过身,继续两步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自己,果然如梅如雪所说,她的颈项没有吻痕,穿上衣服果然看不见,只是唇瓣有些微的红肿,但是这到难不倒她。

走到一旁用清水洗了一把脸,此时外面陈公公的身影又传来:“皇上起了么?老奴让两个婢子去侍候您洗漱?”

“不用!”风云轻清淡的声音传了出去。

外面再无音。风云轻快速的洗了脸,漱了口。然后用梳子拢了头发,快速的绾了发。

一切收拾妥当,风云轻回头看着梅如雪,只见那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穿好了衣服,淡漠的坐在床上看着她。

风云轻也看着他,须臾,一言不发,素手挑开水晶帘,抬步向殿外走去。

直到她走出门,里面人一直都未曾言语。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刚出了门,眼前便跪倒了一片。

风云轻清淡的扫了一眼,点点头:“都免礼吧!”说完抬步往外走去。

身后的一群人立即的簇拥着跟上。

很快的便走出了凌凤殿,在凌凤殿门口,风云轻脚步顿了一瞬,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清凉的气息仍在,心头有些抑郁和烦闷,脚步再不停留,向着老皇帝的灵棚而去。

陈公公感觉出风云轻神色不对,但也以为她是因为昨日老皇帝崩天,过于劳累和劳心所致,便小心的劝慰道:“先皇大去甚是安然,皇上切要仔细龙体。”

“嗯!”风云轻眼皮抽搐了一下。老皇帝死她虽然有些难受,但最难受的还是她如今莫名其妙的成了皇上,身陷囹圄。想着怎么抽身呢!

见风云轻没有发恼,陈公公立即禀告道:“昨夜梅太妃娘娘先晕倒了,老奴派人送回了宫。”

“嗯!”风云轻点点头,想起梅妃那娇柔的身子骨,如今已然进了八月,这个月季节的特点就是白天和晚上两个温度,那么清凉的夜色,她的确受不住。昏倒也没什么。

只是这个梅妃……她的确要想个法子安置了。毫无疑问,因为她是楚卿露的妈。又仗着是梅如雪的姑姑……

“然后便是阮太妃娘娘和柳太妃娘娘相继晕倒了。还有几名美人,老奴已经将她们送回了宫。”陈公公再次道。

“嗯!”风云轻再次的点点头。深宫里的女人都是花团锦簇中的水晶包,一个赛着一个的娇弱,昏倒也正常,不昏倒才不正常呢!

“十五皇子和十七皇子年岁因为太小,受不住,九皇子让老奴给送回去了。”陈公公又道。

“嗯!”风云轻记得似乎跪在楚缘夕身后好几个小萝卜头,有两个似乎还是两三岁的娃。

“刘老将军昨夜回去的晚了些,感染了风寒。一早就命人来禀告皇上,皇上有什么吩咐,到将军府吩咐一声就成。刘亦青少将军也可担当。”陈公公继续禀告所得的消息。

“嗯!可有派了御医去将军府?”风云轻点点头。想着那老头都八十多岁了,老皇帝大去他毕竟君臣主事伤心,昨夜回去的又太晚,哪里经得起一番折腾。他可不是王丞相体魄还那么好。

“老奴知道皇上劳累,便自作主张已经派御医去了。御医也给老将军看过了,说无甚大碍。”陈公公立即道。

“嗯!”风云轻脸色闪过一分微白和不自然。昨夜她的确劳累。被那混蛋折磨的就差扒干了一层皮了。也亏得她今天还能走路。

陈公公似乎没注意风云轻脸上一晃而逝的不自然神色,顿了顿又道:“坤仪宫的侍卫传过来话,说昨夜德贵妃娘娘闹了一夜,要见先皇……”

“这件事儿请示九皇子做主吧!他愿意让德贵妃见就见,不见就不见。”风云轻微微蹙眉,犹豫了一瞬,缓缓开口。

“是!”陈公公应声。他自然知道那日景德宫发生的事儿,虽然具体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想来德贵妃娘娘是对皇上下手,最后被皇上和九皇子给圈禁起来了。

“老奴已经请示了钦天监的三位天师,三位天师说三日之后便是吉日吉时。皇上登基即可。”陈公公又道。

风云轻顿时的停住脚步:“什么?三日之后?”

“……是,三位天师说三日之后。”陈公公被风云轻突然大声震的后退了一步,但多年来伴君如伴虎让他练的几乎成了百炼钢,也只是一震,便立即道。

“不成!三日太赶!让钦天监另择吉日吉时。”风云轻立即断然开口。

“是!”陈公公躬身。

“还有别的事儿么?”风云轻问。

“回皇上!雨烬皇夫今早入宫了。如今便在先皇的灵前吊唁。”陈公公想了想道。

雨烬?风云轻眼睛一亮,立即脚步加快,向着正寝殿走去。走了两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陈公公口中的皇夫,心里狠狠的抽了抽。

身后一群人也跟着加快了脚步。步履匆匆的跟在风云轻的身后。很快的便来到了正寝殿。

正寝殿老皇帝的灵棚前依然密压压的跪满了一群人。雨烬自然未穿大红,而是一袭黑色的锦袍,修长的身躯站在跪着的人群后,他的身边不知道何时也跟着一大堆服侍的人。

如众星捧月中迎然独立。风云轻一眼便看到了雨烬。

与此同时,雨烬似乎也感应到了她的到来。缓缓的回身,看着走来的风云轻。

四目相对,雨烬本来清凉沧桑的眸光一暖,心疼怜惜的神色涌上眼帘,看着风云轻,嘴角扯出一抹笑。

风云轻心中顿时一暖,快走了几步,想着扑过来,一下子扎进雨烬的怀抱,感受那温暖,还有心中那抑郁烦闷和委屈困顿。

“皇上驾到!”身后一声高喊。风云轻的扑向雨烬的脚步顿时慢了一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顿时眼前想起一片呼声。

风云轻慢下来的脚步彻底的止住。因了见到雨烬而喜色的眸光听到这山呼声顿时一暗,这一天一夜之间,她的命运翻天覆地。

抬头看雨烬,雨烬眸光中的疼惜更深了一分,她嘴角僵硬的扯动一下,露出一抹无奈和惨笑。随即眸光移开,看向跪地的众人:“朕给先皇吊唁,与众卿一样。都不用多礼!”

然后便看着雨烬,刚要说什么。一阵腾腾腾的脚步声伴着一声声疾呼响起。

“秉皇上!兵部急报!”

兵部急报?风云轻一怔,随即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兵部侍郎拿着一纸文书急匆匆的跑了上来,看到风云轻便立即单膝跪倒在她的面前,双手呈上手中的急报,大声道:“皇上!边关八百里加急,沐王爷反!”

一句话,无异于在寂静的殿堂炸开了一道惊雷。跪着的人人都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

风云轻一怔,随即稳声道:“呈上来!”

陈公公立即走上前,将兵部侍郎手中的急报文书拿过来递给风云轻,风云轻伸手接过,几个字映入眼前——边关加急。

缓缓伸手打开文书。只见一片鲜红的字迹。

“沐王爷突然袭击边城兵营。斩杀将领一十二人,边城兵士三十万尽归其手。李毅有负皇上所托,身死为国不足惜,请吾主即刻发兵,否则边城十二州尽数临危,我南阳江山危矣。八月初三日酉时,边城副将郑毅急拜,八百里加急速达帝京!”

字迹缭乱,而且是用血所写,显然是临危报急。

风云轻看着手中的血书,八月初三日酉时的加急,今日已然是初七。四日的时间才到,边关也就千里之途。这八百里加急也太慢了吧?

边关的三十万兵权本来是刘老将军的,但刘老将军老迈,卸下兵权,本来应该刘亦青去边关接任,但是老皇帝给她了。可是她根本就不想要,所以一直空悬着,根本无人接。

刘亦青本来在军中任少将之职,但也因为边关无战事,刘亦青一直因刘老将军久病在床,便逗留在了京中。所以边关三十万兵权处于无主地位,一直是跟随刘老将军的家臣李毅代理。

她轻一直想摆脱牢笼,想寻个机会给兵权扔了,却不成想接二两三的有事,先是姻缘会回来她及笄,被老皇帝封为护国公主,后来她大婚,后来坠崖,再后来刚回来蓝笑倾又死了,然后还没缓和过来,她监国忙着处理东南七个州县的旱情,然后还没喘口气的功夫,老皇帝又驾崩了……

这一连气下来,风云轻早将她的兵权之事含混的忘了。如今不成想倒是给沐王爷钻了空子。倒是接管了这三十万兵权。

(本章完)

第407章

如今他真有野心,便想来也不只是如此,更兼有之暗地里定还有招兵买马。也就不只是这三十万兵权了。最少这十多年谋划,怎么也应该还有三十万。

想到此,风云轻不由得眉头蹙起,半响静默不语。

“沐王叔怎么会反了?”楚缘夕从地上站起来,走近风云轻,伸手一把将她手中的文书夺了过去。

所有人看着楚缘夕的举动,不禁唏嘘。那可是从皇上手里夺东西啊!但看到风云轻平静的站着,将手里的文书给了楚缘夕,没有任何不悦的意思。心里的唏嘘更甚。

楚缘夕看着手中的文书,苍白的脸色道:“这的确是李毅的字迹。”

风云轻瞟了他一眼,心想,老兄,八百里加急,有印信盖章,能错的了么?

“也许这中间有什么……沐王叔是不会反的……”楚缘夕不确定的道。

风云轻撇撇嘴,缓缓开口:“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八百里的加急文书是假的了?”

“这……”楚缘夕被风云轻的话顿时给噎了回去。看着手中的文书,鲜血的字迹,文书的印含盖章,各个驿站所签玺的公文盖印。如何能假的了?

风云轻看着他。楚缘夕移开视线,看向地上跪着的兵部侍郎,怒道:“既然是边城八百里加急,为何如今四日才到?”

四日时间,谁都可以想象的到会发生何事儿。

风云轻也转眸,看着地上跪着的兵部侍郎。如水的眸光闪过一丝清洌。若不是她日日夜夜的回京有了特殊的蹲各府墙角的爱好,她也不知道这布衣出身,用了十年做得如今官居高位,人人都以为这兵部侍郎是皇上的人,可是她知道却是梅如雪的人。

或许还有一个人知道。那个人就是蓝笑倾。因为蓝笑倾死前没有将兵权给老皇帝,而是给了兵部。那人良苦用心,自然是因为她吧!因为她要助梅如雪夺江山。

可是如今命运作弄,好笑不好笑的她居然成了南阳江山的主宰。

如果是边关八百里加急,应该是两日前便就到了才是。只有两种原因现在才到,一种就是路途有人拦截,延误军报。然后还有一种,就是兵部扣留了文书,留中不发,故意延误军情。

这两种情况,她估计都有。毕竟沐王爷隐的很深。她从来只知道梅如雪和玟初要夺江山,却不知道沐王爷也有野心。沐王爷十年前才离京去了边城封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才让人不会注意他。但这也隐匿了他的野心。

既然敢夺权起兵,看来已经得知老皇帝病重不治。十年隐匿,无论是朝中,还是军中,还是驿站,必然有沐王爷的人,拖延军报便也正常。然后到了兵部,兵部扣留文书也是正常,毕竟要是沐王爷反了,朝廷派兵镇压,两方交战,第三方坐收渔翁之利,那就非梅如雪莫属了。

只是不知道这份文书是兵部侍郎私自扣押的呢!还是梅如雪也知道呢!风云轻猛然的想起几日前梅如雪在相思阁等她,问他如果现在回头,她还愿意同他走么?那时候难道梅如雪已经得知了沐王爷要反了?

而且昨日那人又出现在凌凤殿等她,一直未曾言语。如今想来他是知道的吧!

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凉意涌上心头。

只听兵部侍郎立即道:“回皇上,九皇子,兵部今早才接到这份文书,臣便即刻的赶来宫中了!”

楚缘夕的脸色很是难看,看着兵部侍郎:“这么说是驿站延误了?”

“臣还未来得及查!”兵部侍郎慌忙道。

“如果是王叔反,驿站延误,看来驿站都该拖出去抄斩!”楚缘夕紧攥着手里的文书,怒道。

风云轻瞟了他一眼,楚缘夕刚要开口还再说什么,只听又有一声高呼声响起,从很远的宫门口传来:“沐王爷反!恳请见皇上!”

然后便紧接着便一声一声的传来。

风云轻一怔,再次看向声音的来源。众人的目光也都看向声音的来源。

不多时,只见一个年轻的兵士浑身是血的冲了进来,双手手中高举着一分文书,另一个手中举着一块令牌。

风云轻看着士兵手里的令牌,一眼便认出是楚缘夕的贴身腰牌。看来来人是楚缘夕的人。转头看楚缘夕。

当看见来人,楚缘夕苍白的俊颜瞬间大变,立即的迎了上去:“孙炎?”

“九皇子!属下可是看到您了……”男子看到楚缘夕面色一喜,踉跄了一步就跪到了地上,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他:“沐王爷反……边城十二州危……请……”

然后头一偏,便晕死了过去。

楚缘夕立即伸手夺过他手中的文书,打开,面色更是大变。

“沐王爷夺了边城三十万兵权,李毅及十二将领被杀,如今已经攻下了益州、中州、西林、隆罄、谷潘、岭郡六座城池。边城告急。封阳城临危,请吾皇即刻发兵,否则边城十二州尽数危矣。封阳城守备周云,初六日子时急拜!”

楚缘夕看罢,将手中的书函递给风云轻。面色惨白:“沐王叔果真反了!”

风云轻伸手接过,快速的扫了一眼,目光定在最后几个字上,封阳城守备周云?初五日子时?如今又两日了。这个加急的时间才对。

“周云是我的人。”楚缘夕轻声道。看了一眼地上昏倒的兵士:“岭郡相邻封阳城,如今又过两日,怕是封阳也失守了。周云想来也知道了李毅的加急文书没到来京中,便再次施救,孙炎看来是突围而来。”

“嗯!”风云轻点点头。

“怎么办?”楚缘夕看着风云轻。

风云轻看着手中的两份文书,目光看着地上跪着的兵部侍郎,兵部侍郎只感觉一道清冷凛冽的目光照在他的头顶,他感觉整个人似乎都被冰封住了。

整个灵殿在场人无人敢喘一声大气,人人脸上慌乱震骇的神色。

静默半响,风云轻从兵部侍郎身上移开视线,将手中的文书收起,清泠的声音缓缓开口:“留人给先皇守灵,即刻宣满朝文武上朝!朝阳殿议事!”

“是!”陈公公立即躬身,放开了嗓子:“皇上有旨!即刻早朝!宣满朝文武朝阳殿议事!”

陈公公话音落,皇宫无门接连有声音响起。然后代表着有边关紧急军情的警钟敲响。

皇宫中接连响起代表边关告急的钟声,那一下一下急促的敲打着,和老皇帝驾崩的丧钟一声声缓慢的响声不同,但是更让人心中感受一种惶恐和哀寂。

那是兵乱,刀剑,马蹄,血染风沙,白骨踏尸。让人想到妻离子散,黎民流离失所。总之与一切荒凉和血染的虚无相迎合。

风云轻紧紧的攥了一下手中的告急文书,沉默了半响。一双眸子中尽是清凉如水的神色,眸底是一汪深潭,周身泛着淡淡的清寒冷冽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正寝殿灵棚前上百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如今蓝世子才薨没几日,先皇驾崩,新皇未登基,根基不稳之下,沐王爷却反了,这南阳如今岌岌可危。人人心中惶恐。

风云轻站着一动不动。她不动,场中来给老皇帝吊唁,要参加早朝的文武大臣自然都没人敢动。

楚缘夕和雨烬都站在风云轻的不远处,两双眸子都看着风云轻。

楚缘夕眸中是不敢置信和不得不信的纠结和痛苦。毕竟沐王爷是他皇帝老爹的唯一嫡亲弟弟,而此时他老爹尸骨未寒,或者应该说是没挺尸那会儿沐王爷便已经在边关夺兵权,大开杀戒了。这的确是一种打击。皇家无亲情,说的很对。

雨烬眸中则是怜惜心疼的看着风云轻,眸光温暖。他想用他身上的温暖融化她如今的一身清寒,无论如何,他都会陪着她走下去,天荒地老。

须臾,风云轻摆摆手,左右的看了一眼,平静的道:“早朝吧!”

说完当先的抬步向前走去。然后雨烬抬步跟上,再是楚缘夕,然后便是一部分前来给老皇帝吊唁的文武大臣。

一行人浩浩汤汤向着朝阳殿走去。

“皇上早朝!”

朝阳殿门口,有内侍高喊了一声,然后便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的高喊声。彰显着帝王仪仗的尊崇。

风云轻淡漠的抬步走了进去,里面已经有文武百官依次站好。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前排的梅如雪。那人一袭黑衣,衣袍上朵朵红梅艳艳,端的是清秀挺拔,俊雅无双,在满朝文武中鹤立鸡群。

如水的眸子轻闪了一下,风云轻脚步不停,在路过梅如雪身边的时候,只见那人自始至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脚步顿了一瞬,斜睨了他一眼,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那人莞尔一乐,风云轻嘴角抽了抽,忽然清寒冰凉紧绷的心就那么的松了一分,由宫女太监一应内侍簇拥着上了玉阶。

上了两道玉阶,便看到本来放在那里的两把椅子撤了,她眸光微微一凛,脚步再次的顿了一瞬,向着第九道玉阶最高处那把椅子走去。

(本章完)

第408章

映入眼前的椅子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一把比寻常椅子大一点儿,估计能容得下两个人挤着坐的,用黄金打造的椅子。

椅子已经被磨的光滑,虽然经受好几百年的岁月洗礼,却依然闪闪发着黄橙橙的光。

轻抚衣摆,风云轻缓缓的坐了上去,想着这不知道多少男人屁股坐过的椅子呢!真脏!她要是登基的话,一定让兰儿重新的找人打造一把,比这个还大的,还纯净的椅子。

至于这个椅子,看在它是金子的份上,敲碎了,溶吧溶吧就卖了,黄金拿到哪儿去都值钱啊!根本就不受时空和时间的限制。

风云轻这样想着,屁股下一凉,硬硬的,她不由得蹙了一下眉头。不知道这么一把破椅子,那些人凭什么还争破头抢破脑袋的来抢。做皇帝其实是天下最辛苦最受累最不得好处的活计。

强压住屁股底下的不适,风云轻缓缓抬头。

这一眼看去,她倒是惊了一跳,她一人坐在高处,向下俯视,人人垂首敛目。忽然空前的升起一种虚荣和高傲。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抢这把椅子。这一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