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连声点头。

一甩衣袖,冷祁宿阔步而出,走到门口,却又回头,见风宵尘还站在床边未动,拧眉冷声问道:“走是不走?”

“走,走,当然走!”风宵尘眯眼一笑,忙拾步跟上,在跨门而出的瞬间,却又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如同一片残叶般躺在那里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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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抱抱奴婢

屋里一下子静谧了下来,终于回过神来的大夫飞快地跑去“嘭”的一声将大门关上,像赶走了瘟神一般.

床榻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睑,眸色黯然而苦涩。

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睁眼而已。

好累。

胸口外面的伤好痛,却也远没有里面的痛来得强烈。

一天之内,让她看清了她生命中的两个男人。

一个为了另一个女人,如此处心积虑地将她推向风口浪尖。

一个为了自己的江山,狠心地让他的手下回来,将尖勾刺进了她的胸口。

“姑娘对不住了,老大说如果你安然无恙,他们势必会怀疑我们的关系,所以瞳”

那人拿起地上的尖勾,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胸口。

她瞳孔一缩,笑看着自己的血如泉水一般喷涌。

虽然她知道,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逸哥哥,你如何就下得了手?

你如何下得了手啊?

你就不怕我真的死了吗馁?

是了,是她痴了,竟忘了她上次中半面殇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还有那个冷祈宿,千般温柔、万般宠爱。

到头来,原来只是将她当做一个玩.偶,一个可以随时可以替另一个女人去死、去挡枪挡剑的玩.偶。

呵,看着他刚才着急的样子,她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是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吗?

到现在竟然还在装,幸好,他的温柔,她已看懂。

竟然连风霄尘都来了!

“她的病又加重了,说要见你!”

她?

想想也知道,除了玲珑还能有谁。

看来她也来了,不,应该说是一直就在他们身边,只是她不知道,她一人不知道而已。

好啊,真好,都来了!

可是她这颗棋子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让他们捏在手里玩了。

翻身坐起,她捂住被扯得刺痛的伤口,蹙着眉头,下床。

其实与蓝翼门长年累月的高强度训练比起来,这伤也不算什么。

轻轻拉开窗,一股夜的凉气扑面卷了进来,她不禁打一个寒战。

风将桌上的烛火扑灭,夜瞬间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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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同一家客栈,只是在另一个房间。

一个女子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憔悴虚弱。

“玲珑”

冷祈宿破门而入,疾步奔向床头。

风霄尘探头警惕地看了看门外左右,方才闪身而入,关上房门。

“玲珑,你没事吧?”冷祈宿掀起袍角,坐在床头,轻轻执起女子的手。

入手一片冰凉,不知为何,他的脑中骤然出现另一个女子的模样,也是这样没有一丝生机地躺着,也是这样寒凉的手。

“王爷"玲珑抿了抿唇,虚弱一笑,“没事就是突然想见王爷怕奴婢一觉睡过去,再也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冷祈宿眸色一痛,勉力勾起唇角,轻声说道:“怎么会呢?我们已经离曼陀山不远了,很快就可以拿到云神医的药了,你会没事的,不要瞎想。”

“是吗?”玲珑笑着,苦涩黯然,“王爷不要骗奴婢了那个狗皇帝怎么怎么可能会让我们那么轻易拿到药?”

冷祈宿一怔,微微拧眉,回头看向身后的风霄尘,满目质问。

这些计划,这些事情,他都瞒着她的,她怎么知道?

风霄尘撇撇嘴、双手一摊耸耸肩,一幅很无辜的表情。

冷祈宿冷觊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勾唇一笑,“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笃定地告诉自己,他已经让这个女人受了太多的苦难,他绝不能再让她有事,不能。

玲珑笑笑,不语,水眸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一瞬不瞬,似乎要将这个男人的模样深深刻进自己的心里一般。

过了良久,她才轻声开口,“王爷能抱抱奴婢吗?”

冷祈宿身形震了震,见两人这般,边上的风霄尘轻咳了两声,凤眸弯弯,“要不我回避一下?”

没人理他。

冷祈宿抿了抿唇,径直伸出手臂,轻轻搀起床上的女子,紧紧拥进怀中。

“真好!”玲珑笑着,眸中泪花流转,她将脸埋在他的肩头,深深地呼吸,“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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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怀中熟睡的女子轻轻置于榻上,又捻起薄被将她盖好,冷祈宿才拧眉走了出去,眸色深沉。

“四爷!”风霄尘紧跟其后,走廊上,冷祈宿顿住脚步,回头。

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风霄尘转身将门轻轻带上,方才走到他的面前,站定,“四爷准备接下来怎么办?”

“玲珑不能再等了。”

“四爷的意思是”

垂在两侧广袖中的大手不由地攥紧,冷祈宿眯眸,眸中寒芒万丈:“曼陀山纵使龙潭虎穴,本王也得去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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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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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等不起了

冷祈宿赶回医馆的时候,医馆内已是漆黑一片.

还没醒吗?

路上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终是破灭。

他闭了闭眸,只觉得心中悲怆,想他冷祈宿真是个失败的男人,两个女人,两个女人都因为他而生命垂危瞳。

黑暗中,他缓缓走至床榻前,在看到榻上竟是空无一人的时候,大惊。

怎么回事?

她醒了?

心中骤然一喜,可是,只片刻,又被接踵而来的担心和伤恸所代替。

没有烛火,空无一人,薄被也没有一丝温度,似乎人已离开多时。

她走了吗馁?

还是被人掳走?

会有危险吗?

各种疑问将他包围。

他快速地思忖着,只觉得一颗心狂跳,从未有过的猛烈。

立刻将案桌上的烛火点亮,他环顾着屋中的一切。

窗是开的,窗棂上有血,显然是从窗户出去的。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连原本狼藉在地上的血布都被拾起,放在床边装脏物的竹篓子里。

是她自己走的。

如果被人掳走,这些事情是根本无暇做的。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只觉得一阵大起大落,从以为她没醒的失落,到发现她醒来时的惊喜,再到以为她被人掳走时的慌乱,再到如今发现她是自己离开时的心痛,百般滋味、心如刀绞。

她一个女子,身受重伤,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在这样黑布隆咚的夜里,又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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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大夫被冷祈宿从被窝里拧起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悬空的双脚扑腾着、睡眼惺忪地看了冷祈宿半天,才猛地惊醒过来,大惊失色,“大大侠”

“她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冷祈宿紧紧盯着他的眼,眸中布满血丝,寒气吞吐。

“她?”男人一脸茫然,蓦地想起什么,难以置信,“那那位姑娘醒了吗?”

竟然他也不知。

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了半响,见他也不像撒谎的样子,冷祈宿这才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男人便重重跌坐在地上。

刚想爬起求饶,却突闻一阵衣袂翻飞的声响,眼前白影一晃,男人抬头,发现屋里哪里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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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山,因山的形状像一朵怒放的曼陀罗而得名。

因曼陀罗是彼岸之花、地狱之花,所以此山被附近的人认为不吉,常年人迹罕至。

已是春末,到处都是一片郁郁葱葱、满山的翠竹苍梧。

冷祈宿顺着蜿蜒的山径盘山而上,他走得很急,软履踩在杂草丛生、枝杈满地、几不可辨的小路上,咯吱咯吱地响,连胜雪的白衣被勾破成缕也浑然不在意。

早上的晨曦透过树叶缝隙洒过来,在他身上留下斑斑驳驳的阴影,他抿着唇,面色沉静,完全不知心中所想。

他找了一夜,几乎找遍了小镇的每个角落,只差一户一户人家去敲门了,还是没有看到陌妆的影子。

她真的走了。

走得这般决绝。

他极力让自己不去想,不去想她离开时的心情,那该是怎样的一副情境?

失望的?伤心的?绝望的?怨恨的?还是已经心冷成灰?

他告诉自己,她只是奴,只是他花十两银子买的奴,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当务之急,要想办法解救云神医,拿到玲珑的药才是。

毕竟,玲珑的身子已经等不起了。

深深叹出一口气,他抬头望了望山顶,山峦重叠、直入云霄,云雾缭绕四周,似梦似幻竟有几分犹如仙境。

也不知晌午之前能不能至?

他提了提气,准备踩着轻功加快脚下的进程。

骤然,身后传来一声略带焦急的呼唤,“四爷!”

他一愣,回头,竟是风宵尘,一袭青衫,踩着凌波微步风尘仆仆而来。

“你怎么来了?”他皱眉,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了解风宵尘,是那种天塌下来都当锅盖的人,鲜少像今日这般样子,难道是…玲珑?

呼吸一滞,正欲开口询问,风宵尘已翩然落在他的面前。

“玲珑不见了!”

果然是她!虽已有心理准备,可他的心却还是忍不住一沉。

苦涩地扬扬唇角,今日是怎么了?所有人都跟他玩失踪。

“许是在客栈附近走走而已。”他安慰着风宵尘,也安慰着自己。

“不会的,我已经找遍了,都不见她的人影,她肯定也来了曼陀山。”

“你说什么?”冷祁宿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看向风宵尘,“她身体这般虚弱…”

“是啊,都是我不好,是我大意了!”风宵尘叹了一口气,绝艳妖孽的脸上是少有的凝重,“昨夜,你走后,她问我曼陀山怎样走?我本不打算告诉她,可她说也就只是问问而已,所以我也就没想那么多。”

冷祁宿冷凝着脸,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风宵尘以为他要发火,他却是出乎意料地沉默,良久才听到他说:“看来昨夜我们两人在走廊上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她担心本王只身犯险。”

“那如今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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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当然要去

那如今该怎么办?”.

冷祁宿低叹,拧眉想了想,“她身子弱,上山吃力,应该不会那么快,如果果真来了曼陀山,你应该路上碰到才是。瞳”

“嗯,也是,”风宵尘双手抱胸,一手的食指摸着自己高挺的鼻梁,略一沉吟,“会不会和我走岔路了?这曼陀山虽有山径,可是常年人迹罕至,有路跟无路差不多,她一时找不到路也有可能。”

冷祁宿点头,“这确实有可能….”

“还有一种情况!”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宵尘打断,“那就是她已经走到我们前面去了,四爷想,她如果昨夜就动身了呢!四爷昨夜去了医馆,她如果去你的厢房不见你的人,指不定就以为你已经上山了,于是连夜就赶来了。如果那样,身子再弱,走在我们前面也是不无可能。”

“如果是那样就遭了!”冷祁宿眉心越蹙越紧,连黑眸中都难掩焦虑之色,他一拳恼怒地击在边上的一棵树干上,树叶沙沙沙落满一地,“这个蠢女人!”

闭眸,他调了调气息。

他不能乱,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冷静馁。

“这样,本王继续上山,看能不能碰到她,你下山,一路找下去,也有可能是我们多虑了,她现在正好好地在客栈里面。”

“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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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崎岖的山路,一个脸色苍白、身子消瘦、身着婢女服的女子极为艰难地走着。

她一手杵着一截粗树枝,走几步,就得停下来喘息片刻,再接着走。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走了半天,她回头望,发现竟也没能走远几步,只觉得心中懊恼,丢掉手中的树枝,一屁股坐在杂草落叶上。

对,她就是玲珑。

她要阻止冷祁宿,阻止那个男人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