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点点头,思索了一下道:“那就定在腊月二十八吧。”

宁疏道:“这会不会太赶了?”

谢安澜蹙眉道:“母亲回来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想着说不定师父会赶回来。如果师父回来应该会赶在年前这几日,说不定还能赶得上。”睿王府办宴会需要挑时间么?就算是选在大年初一,照样有人上门。

宁疏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莞尔一笑道:“是,属下记下了,回头便去告诉郡主和丁总管。”

谢安澜点点头道:“睿王府第一次办宴会,仔细一些。”

宁疏道:“少夫人尽管放心吧,公子特意让人去请了曹老夫人来帮忙。少夫人如今身体不适,就别操心这些琐事了。”

谢安澜无奈,“我感觉你们打算将我当成猪养。”

宁疏掩唇笑道:“属下可不敢这么说,少夫人不是常说要睡觉睡到自然醒么?”

谢安澜叹气,道:“罢了,就找你们说的办吧。”

“是,少夫人。”

门外,小丫头过来道:“启禀少夫人,理王妃和晋王妃求见。”

谢安澜扬眉,“她们怎么走到一起了?”

宁疏道:“应该是巧合吧?昨儿晋王殿下和理王殿下来了,公子没有见人。”

谢安澜道:“她们应该是来拜见母亲的,我先过去看看。”

宁疏自去办事,红香跟着谢安澜去前厅见晋王妃和理王妃。晋王妃和理王妃原本关系不错,毕竟两人年纪差的也不算小,并没有什么矛盾。但是自从高阳郡王成为晋亲王之后,这关系就渐渐变得有些微妙了。

理王妃打量着晋王妃,晋王妃好脾气地道:“弟妹看什么?”

理王妃微笑道:“好些日子没见到嫂子,嫂子看起来变了许多。”

晋王妃摇头笑道:“哪里变了,我再变年岁也在这里了,哪里比得上弟妹年轻貌美?”

理王妃轻叹,“若论年轻貌美,谁又比得上陆夫人?还有安德郡主,当年可也是号称京城第一美人呢。”按照两人的身份,原本是没有必要特意前来给拜见安德郡主的。但是安德郡主在辈分上毕竟长了一辈,最重要的是她们也不是真的就为了拜见长辈,更多的其实也是为了打探一些消息罢了。

晋王妃道:“说来也奇怪,郡主过世二十多年了,如今怎么又突然回来了呢?”

“谁知道呢?”理王妃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如今京城的局势早已经不受他们掌控,东方靖私底下不知道摔了多少东西却也无济于事。如今这安德郡主竟然也回来了。将来的事情…到底会怎么样呢?

当初选择嫁入宗室,陷入这一团纷乱之中到底值不值得?理王妃隐隐感到有几分疲惫。

“两位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门外响起谢安澜清脆的声音。两人齐齐回头看向门外,门口谢安澜依然明艳夺目的让人嫉妒,她此时却扶着一个穿着浅色衣衫的中年女子,侧身站在那女子身边。

这就是安德郡主?两人同时在心中道。

确实是个美人,不过看起来有些消瘦苍白,仿佛是大病初愈的模样。晋王妃当年是见过安德郡主,红衣如火,明艳夺目。眼前的女人看上去却要问温婉许多,也没有那样的明艳和强势。不过……

“见过安德姑母。”晋王妃当先一步起身恭敬地道。

安德郡主看了看她,微笑道:“晋王妃客气了,如何受得起王妃的礼?”

晋王妃道:“姑母是长辈,自然该见礼。”

安德郡主微微摇头,“来者是客,两位王妃请坐下说话吧。”扶着谢安澜地手走进大厅里坐下,安德郡主拉着谢安澜在自己身边,“澜澜如今有了身子,也坐下说话。”

谢安澜也不拒绝,笑道:“谢母亲关爱。”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最后的秘密??

理王妃和晋王妃都是一愣,齐齐望着主位上一派亲密的两个女子。脑海中却已经不知道脑补出了多少东西了。

整个上雍的人都知道谢安澜是睿王的亲传弟子,但是怎么会称呼安德郡主为母亲?不过话说回来了,睿王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收下谢安澜这样一个出身平平的女子做弟子?听说谢安澜出身泉州乡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而已,怎么能生出如此美丽又厉害的女儿?难不成…这个谢安澜其实是……

再看看那两张同样出色的容颜,虽然安德郡主如今看起来苍白消瘦,却也难掩年轻时候的风姿。

理王妃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却并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宣之于口。反倒是更加谨慎了几分,轻声道:“郡主平安归来,真是一件大喜事。睿王殿下定然十分欢喜。只是不知道,王爷知不知道这个喜讯?”

谢安澜笑道:“有劳理王妃操心了。舅舅早就知道母亲的事儿了。”

理王妃再一次愣住,安德郡主摇了摇头,抬手拍拍她的手背嗔笑道:“顽皮。”

谢安澜笑道:“哪里有,睿王舅舅是已经知道了呀。”

晋王妃看了一眼呆住了理王妃,也是定了定神方才道:“郡主平安归来,不仅是睿王府的大喜事,也是宗室的大喜事。实在是应当好好庆贺一番才是。晚辈匆匆而来打扰,只是略备薄礼,还望郡主莫要嫌弃。”

“晋王妃客气了。”安德郡主含笑道,看起来十分的和善可亲。晋王妃心中暗道,二十多年不见,这位郡主的脾气性格倒是变了不少。不过睿王殿下既然知道,想必确实是本人了。毕竟,如今这样的局势睿王府完全没有必要弄一个假的安德郡主出来,不是么?

两位王妃又陪着安德郡主闲聊了一会儿,安德郡主看上去淡定从容并没有什么可让人抓的把柄。两位王妃只得起身告辞离开了。送了两位王妃王妃离开,谢安澜方才忍不住笑出神来。

安德郡主无奈地道:“你这般糊弄他们,过些日子…”

谢安澜摇头道:“我可没有糊弄他们,我确实是应该称呼您母亲,称呼师父舅舅啊。”所以,她完全没有错好吗?就算误会了,那也是她们自己想错了。安德郡主道:“不是说等兄长回来就公开离儿的身份么?那这几天又……”

谢安澜道:“母亲,虽然都是母亲的孩子,但是睿王府多一个外甥还是外甥女还是不一样的。舅舅还没回来,咱们还是稳妥一些得好。不过也不能封的太死了,给他们一些缓冲的时间么。当然啦,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宇文策和百里修是个身份反应。”

安德郡主微微蹙眉,“宇文策?”安德郡主自然知道陆离怀疑谢安澜所中的蛊毒跟宇文策有关的事情。但是,宇文策知道不知道离儿是她的儿子,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睿王府?

“若是兄长有了王妃,有了子嗣,或许你们的身份就不会这般敏感了?”安德郡主道。

谢安澜点头,“那倒是,不过师父那模样看起来好像对成婚很没兴趣的模样。”一般情况下在睿王这个位置,就算是没有心爱的人,为了子嗣也早该成婚了。毕竟睿王府总是需要延续的。但是睿王已经年过四十,却偏偏半点想法都没有。这种人啊…要不是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那就是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了。谢安澜摸着下巴思索着睿王师父到底是哪一个呢?

“你在想什么?”安德郡主见她神色诡异,忍不住问道。

谢安澜眨了下眼睛,“呃…我在想,百里修到底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另一边,理王妃和晋王妃一路出了睿王府大门方才停下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莫名复杂的神色。理王妃垂眸道:“嫂子,这事儿你怎么看?”

晋王妃微微抿唇,浅笑道:“哪有什么看法,郡主回来了是件喜事儿。陆夫人如今有了身孕,对睿王府来说就更是一件大好事了。”毕竟,睿王殿下徒弟的孩子和有着睿王府血脉的孩子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重量。睿王殿下都这个年纪了还不成婚,很难说以后还会不会有孩子,到时候过继自己亲妹妹的后代也是说得过去的。

反正现在他们金晋王府是跟睿王府站在一起的,该担心的是理王府和百里家。

晋王妃含笑对理王妃点了点头道:“弟妹,嫂子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府吧。”

理王妃勉强笑了笑,点头道:“嫂子慢走。”

目送晋王妃上了轿子离开,理王妃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来。难怪睿王一开始就跟谢安澜亲近,原来如此!不过,这也没什么,原本陆离和谢安澜就早早绑上了睿王府的大船,如今也不过是更加亲密一些罢了。只是,王爷只怕又要动怒了。

另外…安德郡主在外面生下了一个孩子。不知道景宁侯府又是怎么想的呢?

这个消息传得一点都不满,不多时差不多大半个京城的权贵家都知道了。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正在喝茶的柳浮云终于忍不住连连闷咳了好几声,险些真的呛着。

柳咸倒是有些感慨,或者说幸灾乐祸,“真是没想到,谢安澜竟然会是安德郡主的女儿。按照她的年纪算,岂不是说安德郡主离开京城之后没多久就……”嫁人生孩子总是需要时间的,按照谢安澜的年纪算安德郡主当真是离开京城没多久就嫁人了啊。

柳浮云摇了摇头道:“这些谣言,父亲也相信?”

柳咸一愣,“这消息可是从理王府传出来的,难不成还有假?”

柳浮云垂眸道:“在泉州期间,我查过陆夫人。”

柳咸看着他,没有接话,只听柳浮云淡淡道:“陆夫人确实出身泉州,她的父母生平都有据可查,详实无疑。据说谢夫人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如今的陆夫人相貌与她也有几分相似,却应该不是如今睿王府的这一位。倒是…”柳浮云微微皱眉,沉吟不语。

柳咸有些急切地道,“倒是什么?”

柳浮云道:“倒是…陆大人,父亲认为,陆闻和一个爬床的丫头,能生得出来这样的人物么?”

柳咸更是一头雾水了,“你是说…真正的睿王府血脉是陆离?”

柳浮云道:“如果陆离称呼安德郡主母亲,睿王舅舅,那么陆夫人自然也是。”

“但是,时间对不上啊。”柳咸道,“安德郡主当年过世…失踪的时候,陆离已经出生了。而且,从来没有消息说安德郡主怀孕过。怎么会是陆离?”

柳浮云皱眉,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如果时间能对的上的话,那么之前的一切疑问都是可以解答的。毕竟,陆离那样的人能那么快与睿王府关系亲密实在是有些奇怪。哪怕睿王真的是陆夫人的亲舅舅,柳浮云都不认为以陆离的性格就会如此信任睿王。

柳咸倒也不是真的在意这个问题,摆摆手道:“不管谢安澜跟安德郡主是什么关系,反正跟咱们家都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你大姐那里…如果安德郡主真的在外面有了孩子的话……”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但是如果安德郡主真的诈死在外面跟别人生了孩子的话,就不完全是景宁侯府理亏了。

柳浮云神色冷淡,“就算谢安澜真的是安德郡主的女儿,景宁侯府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当年安德郡主出事的账,睿王府可一直都压着没有算呢。若是睿王府将当年的事情全部公开,只怕就算安德郡主真的跟人成婚了,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从头到尾,柳浮云都不相信景宁侯是单纯为了他那位大堂姐而谋害安德郡主的。

柳咸倒是有些不以为然,道:“会不会,当年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安德郡主自己跟人有了私情才想要诈死离开的?”

“父亲,这话你最好还是不要再说了。”柳浮云沉声道,“当年我还小,但是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父亲就算不知道内情也不可能一点都记不得才对。”柳咸沉思了片刻,脸色有些发白,“你是说…陛下?”

柳浮云微微点头,“安德郡主的孩子到底是谁,或者说安德郡主到底有没有孩子根本不重要。就算有人问起,安德郡主也完全可以说她看谢安澜投缘,收做义女。重要的是,睿王府突然公开安德郡主的身份,又传出这样的流言,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这…”柳咸有些茫然,他从来都算不上什么聪明过人的人物,陆离的问题他自然也回答不了。

柳浮云也没有想要他回答,只是望着跟前的茶盏若有所思。

陆闻坐在睿王府的花厅里,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安德郡主还活着…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玩笑。但是…陆闻知道,陆离是不会开这样的玩笑的。那么…安德郡主真的没有死?

其实这件事对陆闻的冲击应该没有对景宁侯地大。毕竟当年景宁侯是亲眼看到安德郡主断气的,而陆闻并没有。但是陆闻此时的心情却比景宁侯更加烦乱,昨晚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今天在衙门里也是神思不属的让上官以为他身体不适。思索了许久,陆闻决定还是要过来看看。

出来见陆闻的自然不会是安德郡主,也不是陆离和谢安澜。而是薛铁衣。

陆离如今诸事缠身,谢安澜身体不是,安德郡主也不是陆闻想见就能见的。更何况她如今记忆全无,若是见到陆闻难免露出什么破绽。薛铁衣如今大半时间都留在睿王府,只是却很少去见安德郡主,听说陆闻来访,薛铁衣知道陆闻肯定有事,正巧府中也没有人能去处理便自己过来了。

“薛…薛楼主。”陆闻连忙起身道。

薛铁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陆大人,许久不见了。”

陆闻有些尴尬地赔笑,确实是许久不见了。陆闻是认识薛铁衣的,毕竟当年他跟苏绛云的关系匪浅。只是当时薛铁衣只是安德郡主身边的一个侍卫,而且还有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感觉,两人没怎么说过话罢了。但是当时的陆闻并不喜欢薛铁衣,他毕竟也算是世家公子青年才俊。却时常被一个默默无闻的侍卫的气势押注,实在是有些不舒服。而且薛铁衣对他和苏绛云的事情也很不赞同。当时薛铁衣甚至怀疑过安德郡主不同意他跟苏绛云的事情就是受了薛铁衣的谗言。

如今时隔二十多年,薛铁衣已经成了一方霸主。而他却是一事无成。就连如今的官职,也都是陆离给他的。

薛铁衣走动一边坐下,道:“陆大人请坐,公子和少夫人都有要事在身,无暇接见陆大人,还请见谅。”

陆闻道:“在下今日前来,只是为了…拜见郡主。”

薛铁衣微微扬眉,“哦?所为何事?”

“这…”陆闻有些迟疑,道:“不知,薛楼主可否代为通传?”

薛铁衣淡然道:“陆大人应该知道,郡主身份贵重并非谁说见就能见的。更何况,你对郡主到底有没有恶意,谁也无法肯定不是么?”

陆闻有些急躁地道:“在下对郡主绝无恶意!”

薛铁衣道:“当年郡主被迫回到景宁侯府,难道不是因为陆大人的关系?”

陆闻道:“我已经说过了,那是郡主吩咐我的!如今郡主已经回来了,薛楼主应该知道,我没有说谎才对!”他当初是有私心,但说他主动出卖郡主却绝对没有的。至于之后的事情,都是郡主过世之后才渐渐生出来的。

薛铁衣对他的辩驳不置可否,只是淡然道:“没有公子和少夫人的允许,陆大人是见不到郡主的。陆大人若是有急事,不妨直说或者等公子和少夫人回来之后再说。若是不及,那便罢了。”

陆闻道:“不当面见到郡主,我什么都不会说。”

薛铁衣摊手,“那就只能请陆大人先回去了。”

陆闻皱眉看着薛铁衣,“薛楼主为何不愿让下官见到郡主?难不成…郡主出了什么事?还是说睿王府里的根本不是郡主本人?”

薛铁衣淡淡道:“睿王府有必要找一个假郡主么?”

“……”陆闻默然。

薛铁衣看着陆闻道:“在肃州的事情,我听公子提起过。睿王殿下看在陆大人养育公子这么多年的份上一直对陆大人以礼相待。即便是知道陆大人有所隐瞒,也未曾对陆大人用刑。陆大人若是还有什么没说的,还是趁早说了吧。有些东西,放久了说不准就过期作废了。”

陆闻突然开口道:“郡主…郡主是不是记不得当年的事情了?”

闻言,薛铁衣神色微冷,目光如利剑一般地射向陆闻。

陆闻深吸了一口气,道:“果然如此,否则,郡主回来了怎么会不来……”

薛铁衣身形一闪已经到了陆闻跟前,一只手转向陆闻的脖子,陆闻连忙抬手格挡,两人凭空拆了几招,陆闻很快便败下阵来被薛铁衣一把捏捉了脖子,“你还隐瞒了什么?”

陆闻不语。

薛铁衣神色冰冷,捏着陆闻的脖子更加用力。

陆闻也不挣扎,只是咬牙死死地盯着薛铁衣即便是被掐的快要窒息了也不肯开口。

“薛先生,两位这是在玩儿什么?”门外响起谢安澜笑吟吟地声音。薛铁衣回头便看到陆离和谢安澜携手站在门口。薛铁衣随手一甩,将陆闻甩到了谢安澜和陆离脚边。陆闻挣扎着坐起身来,咳嗽不止。

“公子,少夫人。”

谢安澜笑道:“这是怎么了?惹得薛先生如此动怒?”

薛铁衣扫了一眼陆闻,将他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

谢安澜和陆离对视一眼,陆闻隐瞒了一些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只是为什么一定要当着母亲的面才能说?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母亲过世了,难道陆闻就打算将这个秘密隐藏到死?

陆离拉着谢安澜坐了下来,问道:“你依然不肯说?”

陆闻站起身来,道:“如果郡主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话,我说了也没用。”

陆离道:“原本所有人都认为母亲不在了,那么你隐藏这个秘密有什么用?”

陆闻道:“如果郡主不在了,这个秘密就更没有用了。”

陆离轻扣着桌面,道:“所以,这个秘密是跟母亲有关的?哪方面?睿王府?仇敌?还是感情?”陆闻闭着眼睛道:“我不知道。”陆离道:“或者三者都不是,你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即便是当时无人可托付,母亲应该也不会将那么重要…甚至可能比我还重要的秘密托付给你才对。除非,即便是你知道了那个秘密也没有用处,甚至如果有人知道你拥有这个秘密,你可能会招来杀生之祸。”

陆闻神色微动,依然沉默着不肯说话。

陆离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无法消受,不如直接交给我?至于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那便是睿王府的事情了。至于交换条件,我保你陆家三代太平。”

陆闻闻言,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摇了摇头。

陆离皱眉看着陆闻,谢安澜道:“你是想说,如果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就连睿王府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更别说保陆家太平了?”显然在解读微表情方面,谢安澜才是行家。

谢安澜靠着陆离笑道:“既然如此,你也知道母亲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何不让这个秘密从此石沉海底?”

“你…不知道知道?”陆闻有些诧异地看着谢安澜。

谢安澜抬手道:“我认为目前的局势和平衡对睿王府并无不利。完全没有必要再新加入一些什么东西来打破这个平衡。有些秘密,就应该让它永远成为秘密。毕竟…还是要给后世的人留下一些猜谜的乐趣不是么?”

陆闻半晌无语。

谢安澜笑眯眯地道:“或者,我昭告天下说你手里掌握着能够一统天下的秘密怎么样?”

薛铁衣有些好奇,“少夫人,什么样的秘密可以一统天下?”

谢安澜道:“比如说传国玉玺啊什么的,得之者可得天下。”

“有这种东西?”薛铁衣惊诧,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而且,传国玉玺是什么东西?帝玺从来都是一个王朝换一个的好么,有的朝代连文字都不一样,谁耐烦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谢安澜道:“可能有吧?这种事情,就算原本没有传一传就有了啊。”

陆闻被谢安澜气得没脾气了,要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传出去,他就不用活了。就算大多数脑子正常的人都不相信,但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没脑子的人。而且这种人只怕还不在少数。到时候那些人找上门来,陆家还不够让人一人踩上一脚的。

谢安澜望着陆闻挑眉笑道:“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陆闻咬牙,谢安澜无趣地撇了撇嘴。这嘴巴可真硬,怎么都撬不开啊。

陆离安抚的拍拍谢安澜,道:“夫人说的不错,睿王府如今并不需要这个秘密。既然你不想说,那便罢了。或者等哪天母亲想起来,再来问你要也是一样的。薛先生,送他出去吧。”

“公子?”薛铁衣皱眉。

陆离摇摇头,“无妨。”

薛铁衣叹了口气,冷冷扫了陆闻一眼,沉声道:“陆大人,请吧。”

陆闻转身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陆离和谢安澜。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咬咬牙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扔了过去。谢安澜抬手一接,是一个十分小巧的盒子。

陆闻沉声道:“这是郡主当年交给我的,郡主说…这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要,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得到。”顿了一下,陆闻才道:“并非我有意隐瞒,从头到尾郡主都没有说过,要将此物交给睿王。”

说完,陆离便转身走了出去。

谢安澜和陆离对视了一眼,谢安澜轻叩了一下盒子,确定里面盒子里并没有什么机关才轻轻打开了盒子。

“……”你特么驴我啊?!看着里面的东西,谢安澜抽了抽嘴角,心中暗道。

盒子里,放着一颗硕大圆润的半透明珠子,珠子里面有一抹红色的火焰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球形的琥珀。

或者像是…一颗玻璃弹珠?!

第一百九十九章 贵妃的爱(一更)

“这是什么玩意儿?”谢安澜觉得,自己那一瞬间的表情一定很难看。真是很好理解的,无论是谁幻想着一餐饕鬄盛宴,结果直到你等得饥肠辘辘,给你端上来却是一碗刷锅水,你的脸色都会很难看的。

拿起盒子里的玻璃球掂了掂,好吧,比她小时候玩过的玻璃弹珠重不少,所以应该不是玻璃或者水晶之类的东西。但是这圆圆的东西,也不可能是钻石啊。哦,顺便说一句,这年头钻石也不值钱。

陆离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皱眉道:“这好像不是东陵的东西。”

谢安澜点头表示同意,东陵的工艺目前还做不出来这玩意儿,哪怕它真的是一颗玻璃弹珠。

“这是什么材质的?”谢安澜问道。

陆离挑眉,“夫人看不出来?”

谢安澜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皮,这是在嘲讽她自称见多识广,却认不出来这玩意儿是什么嘛?

陆离摩挲着手中的小球,道:“我倒是见过这种材质的东西,据说是从外邦传过来的。但是具体是哪一国却好像没有人知道。肯定不是西戎胤安莫罗或者附近的国家。带这玩意儿进来的商人称呼它为”琉璃石“,但是这并不是烧制出来的,而是天生的矿石打磨而成。取其”透如琉璃,坚如磐石“之意。这种琉璃石天生透明无瑕,这里面的红色据我研究,是一种侵染技术。想要成功侵染出完整的图案并不容易,一般都是很随意的形状或者颜色。这一颗,倒是难得。”

谢安澜撇了撇嘴,陆离说得再高大山,在她眼中这也还是一颗玻璃球。最多,也只是一颗比较坚硬的玻璃球而已。

谢安澜道:“就算是这样,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处让母亲如此看重?还是陆闻又涮我们了?”这次陆闻要是还敢玩磨磨蹭蹭的把戏,她绝对要宰了他!

陆离摇摇头,沉吟了片刻道:“不如,拿去给母亲看看?”

“行么?”谢安澜有些迟疑。陆离道:“既然是母亲的旧物,就算不是什么秘密给母亲看看也没什么。”

谢安澜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安德郡主的院子里,安德郡主把玩着手中的珠子道:“挺好看的,这是什么东西?”

谢安澜问道:“母亲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安德郡主蹙眉,仔细看着掌心那硕大圆润的琉璃珠。好半晌方才道:“好像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说着,安德郡主拿起那珠子举高了一些仔细打量。一边问道:“铁衣,这是我的东西么?”

薛铁衣摇头道:“回郡主,没见过。苏绛云也没见过了。”苏绛云如果知道有这么一个重要的东西消失踪了的话,不可能不找,更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当初王爷那样逼她,她都没有吐露过有关这颗琉璃珠的任何事情。可见,当初郡主身边应该确实没人见过这个东西。

安德郡主仔细打量着手中的东西,目光落在琉璃珠中间的一抹红色上。片刻之后方才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觉得额头两边的穴道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中涌出来了一般,但是她努力地想要去抓住脑海中纷乱的杂念的时候,却又是一片空白。

见她露出痛苦之色,谢安澜连忙上前取下了他手中的东西道:“母亲,若是想不起来就先不要想了。”

安德郡主紧紧抓住了手中的琉璃珠,另一只手抓紧了谢安澜的手腕。有些艰难地道:“这东西…这东西,是从西戎来的!”

什么?

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愣,安德郡主已经睁开了眼睛,脸色苍白如纸。

谢安澜也不顾不得许多,转身将琉璃珠递给陆离,道:“母亲,你怎么样?要不要叫林珏过来看看?”

安德郡主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刚刚看到一些东西,这个东西…是睿王府的探子,从西戎偷回来的。我看到…在一个有些阴暗的箱子里,一个姑娘将这个东西给我。她浑身上下都是血。她说…追杀的西戎人,都被杀死了。没有人知道,这东西在我手中。”

谢安澜抬头看向薛铁衣,“二十多年前,西戎皇室丢过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