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宁懵懵地回到侯府,等了几日,自己的府邸都拾掇好了,她和靖廷去看了一下,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就是他们的家。

这原本是王府,建筑雄伟,装潢豪华,假山亭台楼阁回廊,还有一个人工湖,虽然不大,但是为园子添了风光。

人工湖中央,还建造了一个凉亭。

沿着曲折的回廊走过去,坐在凉亭里头,瑾宁看着周边风光,以后若得空,吃了饭带着小黑在这里溜达,多恣意啊。

靖廷也是心满意足的。

握住瑾宁的手,轻声道:“咱有家了。”

瑾宁有种落泪的冲动。

家,他们都很渴望的。

从小到大,虽不缺过吃喝用度,也不缺有人关怀,但是,家的概念还是一直模糊。

她依偎在靖廷的肩膀上,“对,咱的家,咱有家了。”

“你还是想过来这里住的是吗?太后也不知道寻了个什么样的人呢?咱放心得下吗?”靖廷道。

“不知道,但是太后找的,想必能放心。”瑾宁想了一下,又道:“太后说这人,我其实很好奇,她一直让我别认错了,那应该就是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到底像谁呢?”

“那可真是难猜!”靖廷笑着道:“不过,也不必着急,始终能见到。”

瑾宁是个急性子,这等了几天,一直在想这个事情。

她盼着早点见到这个人,也不知道太后以什么名目让朱佩住到府中去呢?

如此,又等了几日,便传来了太后的懿旨。

太后说,江宁侯收复乌蛮,立下了大功,特加封一品侯,赐良田千亩,但因侯府连番出事,江宁侯夫人又身体抱恙,府中无人主管事情,便令女官朱佩为侯府管事,暂打理侯府事务,处理良田收租事宜。

旨意下达,江宁侯自然只能谢恩。

他并不知道瑾宁曾去找过太后,更不知道太后此番用意。

郭玉姑姑是亲自陪同过来宣旨的,对江宁侯道:“侯爷,恭喜您了。”

“多谢姑姑,请快进去吃茶。”江宁侯拱手道。

郭玉姑姑笑道:“不了,老身要回去伺候太后了,朱女官稍后便到,你们先见个面,她是太后赐的人,管理得当,府中的事情交她手中,侯爷可安枕无忧。”

“烦请姑姑替我谢过太后天高地厚之恩。”江宁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的。

对他来说,如今最艰难的事情莫过于家事了。

父亲年迈,他又总是奔波劳碌,府中上下的事情,都得依仗三夫人,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那天因着这事,父亲竟还动了叫他娶平妻的念头,着实是吓坏了他。

“姑姑,我送您!”瑾宁上前扶着姑姑的手。

“好,好!”郭玉姑姑笑着拍拍瑾宁的手背,“劳郡主大驾了。”

“送您那是我的荣幸。”瑾宁嘴甜,压着声音打听这位朱女官,“不知道这位朱女官到底像谁呢?”

“您心急什么啊?一会人就到了,您自个看看不就得了。”郭玉姑姑笑道。

第522章朱佩姑姑

郭玉姑姑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便见门口来了一顶轿子。

陪同而来的,还有两名年纪十七八的侍女,身穿黄色衣裳,绣了青竹纹。

瑾宁故意是在门口等着的,想来这位就是朱佩姑姑了。

帘子掀开,便见一张脸徐徐地探出来。

瑾宁低头一看,心跳顿时急促跳动,整个人都惊得动弹不了。

靖廷站在她的身后,瞧了一眼,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她…她怎地和岳母长得一模一样?”靖廷半响,才从唇齿间挤出这一句话来。

瑾宁呼吸有些困难,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就忍不住要落泪。

她看过很多次那幅画,父亲亲手画的,栩栩如生。

但是,那画上的人,便是多栩栩如生,都不如眼前这个会走会动的人真实。

曾经,母亲也像她这样,会走,会动,会笑,会哭。

朱佩看见了瑾宁夫妇。

在信中,她方才从宫里出来,太后已经跟她说明白了,她的容貌,和当年陈国公夫人的容貌十分相似。

所以,郡主见了她,会有震惊之感。

她含笑上前,看着瑾宁道:“郡主,我叫朱佩。”

她先表明身份,免得郡主陷入思母的愁思中。

瑾宁几度张嘴,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一直盯着她的面容看。

倒是靖廷上前道:“朱姑姑,请进!”

他牵着瑾宁的手,轻声道:“是朱佩姑姑。”

瑾宁已经回过神来了,但是依旧脚步轻浮,喃喃地道:“知道,我知道。”

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若单从画像看,简直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母亲的画像要年轻许多,而这位朱佩姑姑,眉角略微下垂,有岁月的痕迹。

而且,画像里,母亲的眸光是充满了温柔,朱佩姑姑眸光锐利,行动迅捷。

江宁侯听得说朱佩姑姑来了,便坐在正厅里候着。

看到她的第一眼,江宁侯就马上站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手足无措。

朱佩上前,大方施礼,“朱佩参见侯爷!”

江宁侯怔怔地看着她。

靖廷咳嗽了一声,江宁侯才马上回过神来,尴尬地道:“对不住,姑姑酷似我一位故人,一时失礼了。”

“甄依?我知道。“朱佩姑姑微笑道。

“你知道甄依?”江宁侯一怔。

“知道,但不认识,太后和靖国候夫人都说我与她长相神似。”朱佩姑姑说。

江宁侯转过脸,轻声道:“是有些相似。”

瑾宁看到江宁侯这副模样,便知道朱佩姑姑和母亲岂止是有些相似?是十分相似了。

竟导致他不敢直视她的脸。

瑾宁这才知道,太后为什么千叮万嘱告知她,朱佩姑姑和她认识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四人入座之后,三夫人也过来了,她知道今日朱佩姑姑过来,要交接府中的事情,她也乐得轻松。

见到朱佩,她也吃了一惊的,但是,她只是觉得朱佩和瑾宁有些相似。

她含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母女呢。”

瑾宁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了,道:“是啊,真是缘分。”

虽说回过神来,但是她还是痴痴地看着朱佩姑姑。

三夫人和朱佩姑姑说了府中的情况,全程,江宁侯和瑾宁都没做声,只是乖巧地坐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侯爷!”朱佩姑姑忽然叫了一声。

“有!”江宁侯立刻危坐正襟,正经认真地看着朱佩姑姑,像上书房时候对着老师的态度。

朱佩姑姑见他这副模样,迟疑了一下,道:“府中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今晚我会召集府中下人,劳侯爷也在场说一声。”

“好!”江宁侯连忙应道。

“郡主!”朱佩姑姑又转头看着瑾宁。

瑾宁挺直腰背,双腿一收一夹,手搁在膝盖上,“在!”

朱佩姑姑失笑,这两人怎么回事?

想到太后说起她的身世,对瑾宁不由得柔和了几分,道:“没事,只是想问问你一会能否一起用膳?”

“好!”瑾宁立刻就应道。

朱佩姑姑道:“那行,我吩咐厨房去准备。”

瑾宁马上站起来,动作太大,椅子都差点掀翻,“我去,您歇着。”

靖廷压住她,“我去,你歇着。”

瑾宁吞了一下口水,“好!”

朱佩姑姑道:“那就请一个人带我去安顿好。”

三夫人道:“我带姑姑去吧。”

三夫人和朱佩姑姑走下去之后,江宁侯和瑾宁还是大气不出一口,最后,面面相窥了一下,瑾宁虚声道:“像母亲吗?”

“像!”江宁侯嗓子也干哑得厉害,双手磨着膝盖,还是有一种无处安放双手的感觉。

瑾宁觉得不能再隐瞒江宁侯,“这位朱佩姑姑,兴许是太后为您找的平妻。”

江宁侯哦了一声,慢慢地站起来,“我…我那个先出去一下,有点事。”

“父亲慢走!”瑾宁站起来相送。

瑾宁没见过江宁侯这般失态,走出去的时候,步履都不太稳当。

晚膳准备好之后,瑾宁先在饭桌前等候了。

靖廷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心情还没平复下来吗?”

瑾宁道:“平复了,但是我觉得很神奇,就是看到活的…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是想这样看着她。”

“你心里知道那不是岳母。”靖廷担心地道,她这个样子太失常了。

“我知道,我知道,不一样的,我只是想看看母亲活着是什么样子的。“瑾宁颤抖着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瑾宁吓得连忙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挺直腰背。

进来的是江宁侯,他扶着老爷子进来。

但是,江宁侯的穿着却让瑾宁和靖廷大吃一惊。

他竟然穿了一件暗红色的袍子,往日他穿着不是黑色便是素白,要么就是青色,像其他有颜色的衣裳,若非出席重大场合或者宴会,是绝对不会穿。

这一袭暗红色袍子,显得江宁侯神采飞扬,眉目俊朗,简直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他似乎看到瑾宁和靖廷的眸光,清清嗓子,想解释,却又觉得没必要,或者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尴尬地扶着老爷子坐下来。

靖廷夫妇站起来跟老爷子见了个礼,老爷子乐呵地道:“行了,吃个饭,还用得着虚文?”

两人坐下,便见朱佩姑姑在钱嬷嬷的带领之下进来。

第523章不太合适吧

老爷子看到朱佩姑姑的时候,并未表现出太诧异,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下。

方才已经有人跟他说过,这位朱佩姑姑酷似当年的国公爷夫人。

他知道自己儿子当初对那甄依姑娘死心塌地过一阵子。

陈瑾珞托病不出,对她而言,她是侯府的少夫人,府中的事情竟然交给一个外人来打理也没有把大权交给她。

听说还是一个下人。

这口气她吞咽不下,但是这顿饭老爷子和侯爷都在场,不是她发难的地方,只能是托病不出。

朱佩姑姑见礼之后,入席坐下。

在吃饭之前,她道:“趁着大家都在这里,有些话我想说一下,我本是荆湖城万家的闺女,祖父万国安,曾任职户部,我早年出了事,蒙太后救起,便留在凤凰山庄为她主持庄务,日前命人来信,说为我寻了一位夫婿,我今年已经三十八,嫁人是不合适了,可太后说是江宁侯李子言,我便收拾东西入京来了。”

她说着的时候,看着江宁侯。

江宁侯竟然不敢看她。

她继续说:“但是,侯爷如果看不上我,我就在府中当个管事,等侯爷的夫人娶得新人入门,我便离开,这也是太后的意思,侯爷怎么看?”

侯爷还没做声,老爷子就一声道:“看得上,怎么看不上?你是万爷的孙女,老夫也的叫你一声侄女,我算是你祖父的门生,这是天大的缘分啊。”

老爷子激动得很。

他正为这事犯愁呢。

这儿子的脾气他知道,短日子说不服他,如今太后出马,人都来了,而且,他能挑得出朱佩的毛病来吗?就因着人家这长相,他都像个鹌鹑一样不敢说话了。

朱佩微笑地看着侯爷,“我知道你未必能一下子接受,所以太后没有下旨意。”

江宁侯轻声道:“太后恩典,做臣子的理当欣然接受,只是,我的情况你未必了解…”

朱佩微笑,“这天下间,便无人比我更了解侯爷,否则我怎会来?”

江宁侯一怔,“你了解?你以前便认识本侯?”

他飞快地看了朱佩一眼,又马上垂下了头。

“侯爷的威名,在西北是无人不识,我下山之时,其实见过侯爷一面,不过侯爷那时候并未见到我。”朱佩道。

江宁侯曾在西北带兵,西北一带,土匪匿迹,山贼绝踪,因而他颇受西北百姓称赞。

江宁侯耳根子都红了,她这话…她这话岂不是直白地说她思慕他良久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实在也不太合适吧?

朱佩看出他的不自然来,道:“吃饭吧,这事不急。”

江宁侯如释重负,端起了碗筷,使劲地往嘴里扒…

饭还没盛!

他尴尬地把碗放下。

同时,那边的瑾宁也是悄无声息地把碗放下。

靖廷心中叹气,这本来最沉稳的两人,是怎么回事了?

这顿饭,鸦雀无声,老爷子素来是食不言寝不语的。

靖廷是个闷葫芦,寻不到话题。

一直负责调闹气氛的瑾宁,紧张得全身绷紧。

就别提侯爷了,他全程就吃着米饭,夹着面前的一盘青菜。

吃完了饭,瑾宁和靖廷被侯爷传到了书房里去。

侯爷背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一脸焦灼浮躁的样子。

瑾宁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若不是还睁着眼睛,都几乎以为要入定了。

靖廷一时看看江宁侯,一时看看瑾宁,有些无语。

江宁侯步伐一定,看着瑾宁,“这事你说怎么办?”

瑾宁抬起头,有些茫然,“什么怎么办?”

江宁侯坐了下来,手里捧着茶,眸子沉沉地看着茶杯盖上的青花,“自然是这位朱佩姑姑。”

“知道是说她,但是,有什么怎么办呢?父亲看得上吗?看得上便娶了吧。”瑾宁道。

江宁侯连忙摆摆手,“那不行,岂不是委屈了人家?咱府中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父亲是怕义母闹吗?”靖廷问道。

江宁侯道:“不是怕,而是不想丢这个人,不想再惹麻烦,当下,正是朝廷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瑾宁轻声道:“就算不娶朱佩姑姑,只要让她看到,父亲觉得她会不闹?”

江宁侯沉默了,是的,莫说看到这么相似的人在府中,就是听到甄依的名字,她都得发疯。

靖廷和瑾宁对视了一眼,都不做声了。

江宁侯暗自惆怅。

其实,外头多少人都在劝他休妻,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倒不是还念着夫妻之情,这所谓的夫妻之情,在杨氏襄助崔氏的时候,早就荡然无存。

若朝廷真要问罪,杨氏性命也难保。

不休她,是想保她这条命。

她到底为他生过一双儿女。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考虑娶妻的事情,他已经烦透了这种家事不宁的日子。

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遇到一个合适的人。

人品性格他不需要怀疑,太后既然为他做主,定是挑选最合适的。

相貌,是真真戳中了他的心窝。

人这一辈子,便是再铁石心肠,也总会为一个人动心一次。

只可惜,那一次的心动,他求而不得。

“瑾宁,你们把朱佩姑姑带到你们的将军府吧,免得多生事端。”江宁侯思量再三,觉得还是不能委屈了人家。

“那不行,朱佩姑姑可是拿着太后旨意来的。”瑾宁道。

她比较清醒,虽然知道外面的那人和母亲酷似,可母亲就是母亲,朱佩姑姑是朱佩姑姑,她分得清楚,只是会失神罢了。

反观父亲,他似乎沉浸在很多年前的那个梦里了。

“那我去跟太后说。”江宁侯道。

靖廷摇摇头,“父亲,儿子以为不妥。”

“怎么说?”江宁侯看着靖廷。

靖廷望着他,道:“父亲不愿意留她在府中,是怕义母闹起来的时候会让她受委屈,但是,如果父亲现在去给太后说她不合适,要撵走她,那朱佩姑姑一样受委屈,只怕还会伤心呢,用膳的时候听她说她是专门为了父亲才入京的。”

江宁侯扬手,“这只怕是恭维之词了。”

靖廷还要说,瑾宁却拉住了他,对江宁侯道:“既然父亲不想她留在侯府,那父亲便不妨早些与她说清楚。”

靖廷诧异地看着瑾宁,怎么她也这样说?这朱佩姑姑可是十分合适的人选啊。

江宁侯有些尴尬,“哦…这个,我一会去跟她说说。”

第524章分配府中事宜

两人出去的时候,靖廷问瑾宁,“你为什么让父亲去说?你也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吗?”

瑾宁摇头,“不是,我希望朱佩姑姑能留在侯府,至于他们会否成事,这还是得看缘分。”

“那你为何叫父亲去跟朱佩姑姑说?”

瑾宁笑了,“他说不出口。”

靖廷失笑,“怎么会?这虽然是比较难开口,但是父亲做事利落,若决定了断不会说不出口。”

瑾宁握住他的手,“相信我,换做是我,我也说不出口。”

对着那样一张脸,你没办法说出一个不字。

靖廷有些不信,虽然父亲今天有点方寸大乱的样子,但是他素来做事都极为沉稳,既然决定了,也不会存在说不出口的可能。

江宁侯还真去了找朱佩姑姑。

朱佩姑姑住在玲珑阁,刚安顿下来,正在屋中收拾东西。

她自己带来了两名侍女,举止也都十分沉稳,看到江宁侯来,两人福身退了出去。

朱佩姑姑折叠着衣裳放进柜子里,回头看他,“侯爷有事?”

江宁侯硬着头皮走进去,她方才应该换了一身衣裳,这身墨色素净的裙子显得她的容貌有一种沉静的美。

头发绾了螺髻,插了一根如意头簪子,别致而简单。

他觉得她的打扮和瑾宁有些相似,又或许,是像瑾宁的母亲。

这般打量了一下,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侯爷?”朱佩姑姑喊了一声。

江宁侯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我过来看看,你这都安顿好了啊?”

“没多少东西需要收拾的。”朱佩姑姑笑了,“来的时候,便想着有可能会被侯爷撵走,所以,没带多少家当。”

江宁侯下意识地道:“撵走?这怎么可能?”

朱佩姑姑请侯爷坐下,仿佛松了一口气地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怕侯爷是来撵我走的呢。”

江宁侯又尴尬地笑了笑,那种双手无处安放的感觉又来了,他四处看了看,“东西都安顿好了?”

朱佩姑姑笑了,“安顿好了,侯爷方才问过。”

江宁侯越发不自然,“是啊,方才问过。”

“侯爷,一会我要召集府中的下人。”朱佩姑姑道。

“好,我会命人全力配合你。”江宁侯道。

“那就好,辛苦侯爷了。”朱佩姑姑为他倒了一杯水,“还没来得及泡茶,只清水一杯,侯爷请。”

江宁侯端起来一口喝尽,杯子放下,胡乱地瞧了一眼四周,道:“那一会见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站起来,朱佩姑姑也站起来,眉眼浅浅一笑,“侯爷,大可不必把我当做你的故人。”

“没有,没有!”江宁侯连忙挥手。

朱佩姑姑道:“若侯爷没娶我的念头,我便留在府中为侯爷打点家事,希望能帮侯爷分担一二。”

江宁侯逃也似地走了。

朱佩姑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慢慢地坐下来,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着,*扬起,微笑着。

侍女凤儿进来,道:“姑姑,侯爷来有什么事?”

“他想让我走,可开不了口。”朱佩姑姑微笑道。

凤儿一怔,“您是太后派来的,他怎能让您走呢?”

“他只是不习惯,会慢慢习惯的。”

凤儿笑了,“我觉得这位江宁侯像个木头人,定是不解风情,姑姑真要嫁给他?”

朱佩姑姑沉下脸,“不得胡说,侯爷乃军中战将,是我大周的英雄,岂容你在此胡言编派?”

凤儿惶恐,“姑姑莫怪,奴婢说错话了。”

朱佩姑姑看了她一眼,“你去通知凰儿一声,回头我要召集府中下人,叫她也一同出来认识一下,日后协助我管好侯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