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坐在厅中半晌,脸上却是阴沉的几乎能滴下水来,手里死死的攥着那串佛珠,冷笑不止。

方妈妈听她笑得浑身发毛,就赶紧的打破沉默道:“看昭王殿下的意思,是非要结这门亲事不可了,方才这个侍卫的话虽不中听,却也不能不听,这时候好像是真不能再打二小姐的主意了,万一昭王殿下恼羞成怒,再查出个什么来…他要动咱们沈家可能还差着些火候,奴婢怕就怕是宫里头…”

方妈妈说着,就讳莫如深的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道:“万一叫宫里头怀疑到您处置二小姐的动机上来,奴婢怕是要给咱们沈家招祸啊!”

老夫人怕的又何尝不是这个?要不是因为怕的这个,今天她也不会方寸大乱,突然就下决心对沈青桐下手了。

“这一次,算是骑虎难下了!”最后,无计可施的老夫人便就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早知道就真不应该把个沈青桐留到现在!这么想着又会遗憾,早前她六岁那边失足落水的时候怎么就没直接淹死了呢?

方妈妈看着她那模样,也就只能跟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心里却暗暗感喟——

能怪谁呢?要怪就怪老夫人自己贪心呗!放着好端端的荣华富贵不享,偏要去贪那劳什子的从龙之功,现在好了,招惹上了昭王西陵越,一脚踏上了贼船,再想下来?难了哟!

心里这么想的,方妈妈却不敢说,只就扶了老夫人起身,一边往红梅堂的方向走一边道:“老夫人其实您也大可以先放宽了心吧,如果在二小姐这事上头真要出事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哎!”老夫人却只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其实如果不是西陵越主动提,她是压根就没想着要把沈青桐嫁给他的,即使沈青荷和沈青音都废了,她也是宁可放弃这么多年的筹谋打算,也不会拿沈青桐去赌的,这样做的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給沈家带来灭顶之灾的。

可是现在阴差阳错——

说什么都晚了。

除夕辞旧岁,整个沈府上下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的气氛当中。

这边云鹏从沈家出来,仍是和车夫一起驾车离开,只是出了巷子又拐了个弯,他便飞身自车辕上跃下,又抄小路潜回了沈府。

西陵钰从宫里赴宴回来,本来正有些微醺,再加上白天和沈青荷颠鸾倒凤的一番折腾,这会儿倒是没什么心思找人侍寝,直接一个人躲进了书房。

主院那边,太子妃卫涪陵还穿着入宫赴宴时候穿的朝服,站在敞开的窗户前面,静默的看着天际出神。

她的婢女去里面铺好床,顺手拿了大氅给她披在肩上,道:“娘娘您又想家了?”

卫涪陵自远处收回目光,却是果断的反手合上了窗户,她笑了笑,语气听似轻松,实则落寞:“纵然再想,这辈子也再看不到了,想了也是白想。”

婢女跟着也是心有戚戚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最后便转移了话题道:“对了,太子殿下好像在宫宴上喝了不少酒,今天好像一个人宿在了书房,娘娘要不要叫人煮一碗醒酒汤送过去?”

“不管他!”卫涪陵淡淡的道,丢开大氅开始宽衣解带,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想着去他那里献殷勤的大有人在,本宫犯不着再去操这份闲心!”

即使是再大度的女人,抬起自己丈夫身边的其他女人的时候都少都会带点怨怼和醋意的吧?哪怕是伪装的再好,神情语气之间也多少会有些情绪外露,不管是为情爱还是只为名利地位都好。

可是——

卫涪陵没有!

提起西陵钰的那些风流韵事,她是真的心如止水,完全淡泊的。

更衣完毕,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就独自上床睡了。

随后的正月里,各家各户都很忙,走亲访友的各种宴会层出不穷,但是沈青桐却仍是保持着她以往的习惯,闭门谢客。

老夫人那边得了西陵越特别的嘱咐,更是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她关在屋子里,省得被什么人看一眼就又生出些是非来。

沈青荷盯了她那边许多天也没找到机会,就连十五的上元节都没能请的动她。

如此一晃又是三个月。

四月初七,太子妃卫涪陵的寿诞,再加上一月之前她被诊出了身怀有孕,所以这一次的寿宴就摆得排场更大,就连陈皇后都亲自去了东宫赴宴。

帖子自然也送来了沈家,沈青荷跃跃欲试,早一个多月就开始准备要穿的衣裳和要用的首饰,可是就在太子妃寿宴的头一天,老夫人却突然以去皇觉寺斋戒祈福为名,强行带着她出城去了,就是大夫人都不能说什么。

这天一早,沈青音欢欢喜喜的打扮妥当跟着三夫人一起出门,不想在大门口却是遇到了久不露面的沈青桐。

沈青音当即就垮了脸:“怎么你也去吗?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沈青桐笑笑,也不解释,直接看向了三夫人,和和气气的问道:“我还以为东宫下帖是不能推的呢,如果不需要我去,那我便回去了!”

说完,她就当真转身要往门里走。

三夫人是没想带着她的,沈青音却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冲着她的背影扬声道:“你要不去,那也是你自己不去的,回头可别却祖母面前告状,说我们苛待你。”

沈青桐的脚步顿住,回头。

沈青音挑衅的冲她一扬眉,转身先上了车。

沈青桐似是犹豫了一下,才也跟着一起上了车。

沈青音偎依在三夫人身边,状似低头玩着腕间配饰,眼角的余光却悄悄落在对面沈青桐的身上,一条毒计慢慢浮上心头。

第065章 不就娶个媳妇么!

太子和太子妃成婚已有四年,据说在新婚不久的时候太子妃曾经怀过一次孩子,不过因为胎像不稳,两个多月的时候就滑胎流掉了。

但是她这个人还算宽宏大度,不会限制太子后院的事,这几年府里庶出的子女已经有几个了。

而如今,太子妃再度有孕,这极有可能是太子的嫡长子,所以朝野上下都对她的这一胎极为看重。

这天太子妃做寿,也算双喜临门,前来道贺的客人很多,只各家的马车就将东宫前面的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沈家的马车是在巷子口就先停下来的,三夫人带着沈青桐两姐妹步行往里走。

有婢女把几人送到一处偏厅喝茶。

三夫人久不回京,自然有许多关系须要打点,带着两个姑娘见过几位以前关系不错的旧友,但是因为西陵越求娶一事,大家明显都对沈青桐更感兴趣,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她的身上引,间或就是各种打量。

沈青音被晾在一边,就老大的不高兴,想了想就拉了沈青桐的手道:“母亲,东宫这里我和二姐姐都是头次来,花园好漂亮,我们去逛逛好吗?”

三夫人知道她的心思,点头道:“去吧!别毛手毛脚的,省得冲撞了贵人!”

“我知道了!”沈青音答应着,也不征求沈青桐的意见就强行把人拉走了。

这东宫里的环境她也不熟,但总归是挑着人少的地方走,七拐八绕的就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水池边上。

那池子不大,中间一眼温泉,汩汩的往外冒水。

沈青音在池子边沿坐下,抬头去看沈青桐,撇撇嘴道:“我听母亲说最近几个月陛下好像还是有心撮合昭王殿下和郭家小姐的。”

“所以呢?”沈青桐和她之间的关系不好,所以也不过分客气,但是她心里却多少有数——

恐怕真正想要撮合郭愫和西陵越的未必是皇帝,是陈皇后还差不多。

如果说现在有谁最不想看到西陵越娶了沈家的女儿的,那么就一定是陈皇后母子了。

沈青音冷哼一声:“我是要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昭王殿下根本就不可能娶你的,你就不要想好事了,还是趁早收收心吧!”

这个沈青音,这是故意找茬要和她掐架的吗?

沈青桐心里觉得有意思,也乐于配合,冷声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喜欢就在这里慢慢坐,我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就走。

殊不知沈青音等的就是她转身的这个契机,见状。她便悄然弯身从旁边花圃外的篱笆上抽出一根木棍握在手里,跟上去就想往沈青桐脑门上敲。

沈青桐不可能不防她,当即转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怒道:“你想做什么?”

沈青音是个急脾气的,手腕被她拦住,却也不觉得自己背后偷袭有什么心虚的,只是恼怒的挣扎,“你放开我!”

两个小姑娘,都不可能有多大的力气,就这么较上了劲,居然是扭打在了一起。

远处通往前面花厅的小路上,刚好卫涪陵被人拥簇着行过,见到这边的动静,她身边嬷嬷顿时脸一沉就要过来喝止。

“哎!”卫涪陵却抬手拦下了她,不怎么在意的道:“看穿着,又不是府里的奴才,别管了!”

按理说她这样身份的人,不管是谁在她的府邸里没规矩,她都不该不怒不气的。

但是她身边的人却又好像都习惯了她这样的脾气,根本就不多说。

一行人刚要继续往前走,她那个贴身的婢女却是眼尖,突然沉吟道:“娘娘,奴婢怎么瞧着那个穿青色衣裳的姑娘那么眼熟呢?”

想了想,她便是恍然大悟:“奴婢想起来了,那是沈家的小姐!镇北将军府沈家!就是昭王殿下想娶的那位沈家小姐!”

卫涪陵这才有了几分兴趣,顿住脚步又多看了两眼。

那边沈青桐和沈青音争执,她本来也就是做戏,敷衍了一会儿就使劲的用力一推。

沈青音被她甩开,推了个踉跄。

沈青桐愤愤的瞪她一眼,扭头就提着裙子跑了。

沈青音吃了亏,站稳了身子又不敢叫人来,也是一跺脚就追了去。

“她们往后院的方向跑了,娘娘,您真的不管吗?”卫涪陵的婢女道。

卫涪陵不以为意的笑笑:“算了!两个姑娘家的,就是跑到后院去又能怎么样?由着她们去吧。”

要是有外男进了他们后院,那是肯定要制止的,但是两个小姑娘而已,随便她们跑去吧。

卫涪陵说着,就继续施施然的被人拥簇着继续前行,走着却是忍俊不禁的道:“沈家的那个二小姐今年是多大了?怎么瞅着还一副孩子气呢?”

她是不关注前朝太子和昭王之争的细节的,可她又不是不认识西陵越其人——

那么个高傲冷峻的男子,理应是配个知书达理能替他稳定好后院和京中各家关系的性子沉稳的女人才是,这个沈家小姐——

在外面就能跟自家妹妹动手掐架,也未免太不着调了。

“今年才刚十五,她是六月里的生辰,就及笄了!”婢女回道,知道她是关心什么,就又补充:“是年纪小呢,性子还没定下来!”

说到底也是别人家里的事,卫涪陵对这事的兴趣不大,后面就没再问了。

她这边走着,后面跟随的婢女里面就有一人悄然的落后几步,退下了,观察着确定没人注意,一扭头也是闪到旁边的花树后头没了踪影。

这边沈青桐提着裙子看似一路狂奔,实际上却是一直保持着能叫沈青音看见她背影的距离带着自家五妹在东宫的后院里兜圈子呢。

这座东宫的府邸她上辈子住了整三年,对于其中格局早就摸得一清二楚,本来要甩掉沈青音就跟玩儿似的,可她偏不,两个人就你追我赶的在人家后院里乱窜。

跑了半天,后面沈青音明显是跟不上了,沈青桐自己也出了一头的汗。

前面拐过一条小径,沈青桐刚停下来弯腰喘了两口气,冷不防就看到前面一片明黄的袍角飞入眼帘。

沈青桐擦汗的动作一顿,仓促间抬头,就见西陵钰站在面前,眉目含笑的看着她。

“太子殿下?”她面上表情一僵,脚下已经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这么几次三番的,就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也知道单独和一个男人在无人处撞见了会不太好。

西陵钰倒是心情很好的模样,含笑道:“原来你还认得本宫啊!”

他说着,就继续往前走来。

沈青桐看着他的眼神明显带着防备,咬了下嘴唇,然后眼神一闪,像是做了某种决定的样子,又再提了裙子,转身要跑。

不想,才一转身,后面来宝已经带着个侍卫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堪堪好堵在了她的去路上。

沈青桐一慌,只能再度回头看向了西陵钰,解释道:“太子殿下,臣女唐突,我…我不认识府上的路,有冒犯之处…”

“没关系!”西陵钰好脾气的笑笑。

他往前走,沈青桐就往后退。

她右边隔着两排竹子就是一道高高的院墙,竹林外面一片竹篱笆,没退两步就被篱笆挡住了。

西陵钰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道:“今天老三不在,换本宫给你引路如何?”

“不…”沈青桐哪里肯应?可是话到一半,西陵钰已经抬手扯住了她的胳膊。

沈青桐觉得自己应该挣扎,但是眼角的余光看到另一边来宝身边的侍卫,就果断乖乖的没动——

虽然云鹏应该是在暗中跟着她的,可是她被云翼坑怕了,对西陵越的人可没信心,万一她在这里一闹一挣扎,西陵钰非叫这个侍卫把她打晕了扛走不可。

到时候她人事不省,吃了亏都没处哭去!

所以权衡之下,她便干脆就当自己是被吓傻了,抖着嘴唇不吭声。

西陵钰倒是不知道这一瞬间的工夫这丫头心里已经独自唱了一台大戏,只当她是吓得忘记反抗,他反而省事,直接拽她走过小路的尽头,拐了个弯,没走几步就把她推进了一个空置的院子里。

来宝小跑着过去开了门。

西陵钰一把将沈青桐甩进去,自己也抬脚跟了进去。

来宝关了门,走回院子里对那侍卫道:“别太招摇了,去跟这附近的守卫说一声,这一个时辰都绕着点儿这个院子。”

沈青桐那么个弱质纤纤的小丫头,西陵钰对她,还不是拿捏得妥妥的吗?

“是!”侍卫应了声,转身出去传信。

今天东宫设宴,客人很多,来宝也忙,再加上他是太子身边的人,西陵钰不出现就算了,他如果也躲起来,万一太子妃或者其他人要找西陵钰,也没个人帮忙应付圆谎的,所以他便也没守在这里,出门往前院去了。

这边屋子里,沈青桐被西陵钰推的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扑到了屋子当中的桌子上。

她匆忙的回转身来,惊慌又防备的盯着西陵钰道:“太子殿下,您…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西陵钰一笑。

他倒是觉得这丫头害怕时候的样子蛮招人的,款步往她面前逼近,抬手抚上她一侧的脸颊道:“你都不知道本宫要做什么就这么害怕的躲着我?”

他的手,落在她的皮肤上,那种温热的感觉叫沈青桐的心里一阵暴躁。

她双手抓着身后的桌沿,强忍着没叫自己这就和他动手,只是神情慌乱的不敢去看他的脸,结结巴巴道:“我…我…”

半天倒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丫头是真挺不待见他的!

西陵钰的眼神莫名冷了冷,突然道:“是老三在背地里跟你说过什么了吧?”

要不是西陵越提前跟她吹过耳边风,这丫头何必这么躲着他?看来为了留住这个丫头,为了保住沈家的这条线,西陵越是真没少下功夫。

沈青桐也不好意思解释什么,就只带着哭腔道:“殿下,臣女不过一介女流,我什么也不懂的,您让我走吧,我三婶会找我的!”

“放你走?”西陵钰冷嗤一声,“你觉得这可能吗?”

如果他会这么好说话,就绝对不会费劲把她弄来了。

“我…”沈青桐张了张嘴,也是无话可说。

西陵钰的手指在她腮边蹭了蹭,手下的触感不错,他便越发的有点心痒难耐,再看沈青桐那防贼似的的小模样,就更是心情大好。

他挑眉,忽而倾身上前,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声音有些暧昧不清的低笑道:“除夕国宴那天晚上你跟老三回他的府上了?你们…都做什么了?”

他离她这么近,沈青桐身上就跟长了毛似的难受。

西陵钰这说话的语气太暧昧,沈青桐这才反应过来——

他是误会了,以为那天她和西陵越之间别是已经有了点儿什么了。

脸上不自在的微微一红,沈青桐终于忍无可忍的推了他一把,然后从他面前的死角里退开了,捂着领口道:“殿下您贵为当朝储君,何必要跟我这一个小女子过不去?”

西陵钰被她推了个踉跄,却也不恼。

横竖这丫头这会儿已经是他的囊中物了,他顺势整理了一下衣袖,一面再度朝她面前走去,一边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你这是怕本宫沾了你之后老三就不会再要你了?”

沈青桐疯了才会跟他讨论这种话题,便就羞窘的咬着牙不说话,顺便把刚才从那桌上顺的一个茶碗往袖子底下拢了拢。

西陵钰步步逼近,又伸手把她拽回来,一反手推到里面的大床前面,一边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一边道:“你放心,只要你听话,事后本宫自然也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今天你把本宫伺候高兴了,回头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老三不是想娶你吗?到时候你还是风风光光的去做你的昭王妃!”

以前西陵越就暗示过,太子不想看着他拉拢到沈家的关系是真,更有一重理由就是单纯的想要染指他的女人,那时候沈青桐就觉得这太子的心态很有问题,这会儿当面领教了,恶心之余倒是真有点无言以对了。

说话间西陵钰已经除去了自己的外袍。

对于沈青桐,他今天是势在必得的,走过来,抬手就要把人往怀里拉。

沈青桐匆忙的闪身避开了,仍是防备的盯着他,虎视眈眈道:“你别乱来!要不然我喊人了。臣女我人微言轻,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小女子,如果事情闹开了,太子殿下您是要被陛下责难,被御史弹劾的。”

西陵钰先是一愣,随后倒是颇为欣赏的笑了,“你倒是想得远!”

说着,他已经于瞬间变脸,本来英俊儒雅的面孔上现出几分冰冷狠厉的神情,上前就把人扑了个满怀,一边恶狠狠道:“实话告诉你,本宫盯着你也不是一两天了,你以为今天你还躲的过?你想喊尽可以喊,横竖这附近也没人过来。”

沈青桐被他卡在了怀里,大力的挣扎。

但是两人之间的力道相差悬殊,一个回合,她人就被西陵钰掀翻,摔到了旁边的床上。

沈青桐也顾不上疼,一骨碌爬起来就缩到了最里面。

西陵钰方才那一扑腾,衣襟已经散了,露着半边胸膛就也转身扑过来。

沈青桐缩在角落里,眼神戒备的盯着他。

床帐之下,光线略微显得暗淡,就是她这防备的姿态和小兽一样锐利冰冷的眼神更是激起了西陵钰体内原始的**。

他眼睛一红,再度扑过去,把人抱了个满怀,一侧头正要往沈青桐脖子上啃,兴奋之余却完全注意不到身下那少女眼底有幽暗嗜血的冷光一闪。

沈青桐不慌不忙的手臂一横,滑出袖子里之前藏着的那个茶碗,利落干脆的抬手就是一下,一个茶碗稳稳的拍碎在西陵钰的后脑勺上。

血,从刺进皮肉的碎瓷片边缘缓慢的溢出来。

西陵钰的身子静止不动,赶在他失去支撑压下来之前,沈青桐已经使劲的抬脚往他腹部一踹,同时两手扶着他的肩膀将人掀过一边。

一个茶碗而已,而且她一个小姑娘力量有限,她也根本就不担心西陵钰会有生命危险,靠在那大床一角,镇定自若的先把身上散落的碎瓷片拍掉,然后又把弄皱了的衣物整理好,再仔细的检查一番,确定自己身上的耳环发簪之类的东西没有遗落的,正要爬下床,不经意的略一侧目,却是瞧见摆在床头的陶瓷枕头…

眸子里有一抹异样诡异又兴奋的光芒一闪,沈青桐爬过去,抓过那玉枕在手——

杀了当朝储君,皇帝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把她这个凶手挖出来碎尸万段的,可如果她顺手再砸两下,会不会有可能把这人打成残废或者傻子呢?

到时候太子之位旁落,西陵越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应该是会替她擦屁股收拾残局的吧?

可是很纠结啊,到底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保证只把人打傻了而不至于打死呢?

沈青桐斟酌了一番,选了个角度正要拍下去,外面等了半天的云鹏终于忍不住的推开房门,焦急道:“二小姐,您没事吧?”

探头往里一看——

沈青桐正跪坐在床上,手上抓着个枕头对着当朝太子的脑门认真的左右比较…

云鹏被这诡异的场面震住,怔了怔。

沈青桐猛然惊醒,没事人似的顺手扔了枕头,跳下床拍了拍裙子:“哦!完事了,走吧!”

她若无其事的出了屋子,一边问道:“你这边也没什么事吧?”

“没事!附近有两个人,太子过来之前属下就先把他们放倒了,没人知道您人在这里。”云鹏道。

“沈青音呢?她还在附近?”沈青桐道。

“是!一直在找您呢!”

“那我知道了,你先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处理!”沈青桐道,大摇大摆的走到院子门口,然后画风一改,突然一抬脚,狂奔而出。

看那个背影,是惊慌失措,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的。

云鹏站在屋子门口又往里面看了眼,后怕的擦了把后颈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