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方妈妈一把扶住了她,一边赶紧问那丫头道:“你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
那丫头却只是哭,抹着眼泪道:“奴婢也不知道,就是…就是…”
老夫人已经是等不得了,一把推开方妈妈的手,又将那丫头踢翻一边,就匆匆的就冲出了门去。
去到了胡氏的院子,才一进门就先闻到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老夫人皱眉,强忍着恶心快步进了门。
彼时那屋子里,已经是乱了套。
床边,榻边都是人。
大床那边,胡氏正死死的抱着小儿子沈良玉,哭得撕心裂肺:“玉儿,我的孩子!你可别吓娘,别睡啊,跟我说说话!”
几岁大的孩子,再加上一直长在北疆气候恶劣的地方,所以身体本来就有些瘦弱,再加上这时候胡氏已经吓坏了,手下没有轻重,抱着他死命的摇晃。
那孩子像是一具没有知觉的木偶一样,在她的臂弯里,频频翻白眼。
老夫人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对母子,心里登时就咯噔了一下。
她干吞了口唾沫,一时去顾不上理,目光赶紧的在屋子里搜寻,右边的榻上,胡氏的小女儿沈青媛正被奶娘抱着,伏在榻边不断的呕吐。
而另一边的椅子上,坐着脸色苍白,看上去也明显已经虚脱了的沈良臣。
沈家的家养大夫正满头大汗的在旁边替他诊脉。
老夫人找见了他,就赶紧走了过去。
“祖母!”沈良臣看见她,连忙就要起身,不想这一动就没忍住,哇的一声又吐了。
满地是秽物,溅了老夫人一身。
老夫人养尊处优几十年,本身也是极好干净的,这时候胃里一阵翻腾,费了好大的力气忍住,道:“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虚礼?快!大夫,这孩子怎么样了?”
三房的沈良浩,是不扶不上墙的,而沈和的这个长子沈良臣,小小年纪就已经被教养的不错,跟着沈和在军队里待过,虽然年纪小,没上过战场,但是见识是有的,并且还十分的稳重有礼,老夫人是把沈家下一代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的。
相较于年纪更小,长的更讨人喜欢的沈良玉,老夫人心里真正在乎的还是这个孙子,什么也顾不得的赶紧扶他坐下。
那大夫也是急匆匆的刚刚赶来。
这时候,沈良玉的情况明显是更不好了,胡氏鬼哭狼嚎的回头喊:“大夫,你好了没有?快来看看这孩子,快啊!”
沈良臣的面色一紧。
而老夫人的态度更加强硬,直接按下了大夫的手,让他继续给沈良臣诊脉,一边焦急道:“这孩子到底怎么样了?大夫你快开药,一定不能叫这孩子有事!”
大夫无法,只能耐着性子继续替沈良臣把脉。
方妈妈从旁看着,是将方才那一刻沈良臣的反应给看在了眼里的,目光隐晦的一闪,她就转身出么屋子,招呼了两个小厮过来道:“家里的大夫不够用,马上出去再请两个大夫来。”
“是!”两个小厮应声,一溜烟的跑了。
彼时院子里,胡氏这边所有的下人都到齐了,全都唏嘘不已的扯着脖子去看屋子里的情况。
方妈妈随便点了个看着眼熟点儿的丫头过来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几位小主子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那丫头吓得也是有点魂不守舍的,“奴婢也不知道,就是夫人带着少爷和小姐们用早膳呢,吃到一半,先是小少爷,然后是六小姐,后来连大少爷都不好了。好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那丫头说着,又抬手一指屋子里面:“桌子上的东西,二少爷都没让动!”
出了这样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是偶然。
沈良臣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他的确是机警,只是——
一个才刚十多岁的孩子就有了这样的心机,真的是好事情吗?
方妈妈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又再问道:“那大夫怎么说?”
“不知道呢!”那丫头摇头:“大夫也就才刚过来,本来小少爷的情况最严重,夫人就叫了要去给小少爷看的,可是二少爷突然晕倒,大夫就先给他扎针了,才诊上脉呢,老夫人就过来了!”
这一回,就是跟在方妈妈身边的铃兰都惊了一下。
很明显,三个孩子里面,沈良臣是症状最轻的,十岁大的孩子而已,怕死也正常,可是为了从弟弟妹妹身上争夺生存的机会,耍心机用手段…
他这小小年纪已经这样的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再过几年——
想想都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沈家一旦交到这样的人手里,谁还有盼头?
屋子里,一片鬼哭狼嚎的求救声。
这时候,方妈妈和铃兰两人心头上却笼罩了一层乌云,怎么看都觉得前程堪忧。
这边大夫终于给沈良臣诊脉完毕,大惊失色的回头看向了老夫人道:“老夫人,二少爷这是被人下了毒了!”
这件事,本来就在老夫人的预料之中,只是被确认了之后,她还是心里猛然打了个哆嗦。
那边胡氏也听闻了动静,暂时也顾不上小儿子了,放下儿子就冲了过来,抓着大夫的手臂,面目狰狞的嘶吼道:“你说有人下毒?是谁?是谁这么蛇蝎心肠,连这几个孩子都不放过吗?”
大夫被他掐的一头冷汗。
沈良臣这时候就咬咬牙,强忍着不适又叫了声:“祖母!”
听见他虚弱的声音,老夫人的心头又是一抖,感激收摄心神,问道:“大夫,这毒有解吗?你赶紧的!”
说是有人给沈良臣等人下了毒,而且又是在沈青荷刚刚使事的这个节骨眼上,老夫人从一开始就是怀疑大夫人的。
可是——
这个时候,却是突然不确定了。
大夫人既然出手,那么必定是孤注一掷的最后杀招,她自己也肯定很清楚,机会就只有这一次。并且以她在沈家掌权多年的资历,手上剧毒的药物不可能没有的,那她为什么不用?那样才能稳妥些,何必像是现在这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么拖拖拉拉的,她就不怕坏事吗?
一向对万事都是运筹帷幄的老夫人,这会儿是真有点儿拿不住大夫人的脉了。
然后就听大夫说道:“这药,其实本身并不致命的,说白了就是一种强力的泻药,我之所说它是毒,是因为它的药效太强,和一般的泻药都不一样的。大人的话,相对还要好些,尤其是小孩子的肠胃弱些,一旦沾了这东西,就算强行灌下去了别的药,也没办法起作用,这么上吐下泻的…至少小的医术浅薄,是束手无策的。老夫人,小的给二少爷诊过脉了,还要二少爷沾染的不多…”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胡氏等人也都不傻。
胡氏如遭雷击,猛然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老夫人也是怔愣半晌,然后才又勉强问道:“臣儿怎么样了?”
“这…”大夫也不敢夸口,只能如实道:“就二少爷目前的状况,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扛过去了。”
这么说来,还是有希望的。
可是这时候,胡氏的另外两个孩子都已经奄奄一息,虚弱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到底都是自己的孙儿,并且年纪又小,老夫人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方妈妈从外面走进来道:“老夫人,要不要试着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太医是皇家御用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请来的。
何况沈和常年都在北疆,朝中关系淡泊,和沈家有点儿交情的太医是有,到底都不是医术最精湛的。
老夫人迟疑不动。
胡氏却看到了希望,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老夫人的大腿,哀求道:“母亲!您不能看着几个孩子就这么被折磨死啊!您得救救他们,我求您了!”
说着,就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折磨死”三个字,猛然的刺激到了老夫人的神经上。
老夫人的目光一厉,咬着牙,面目瞬间狰狞了起来。
方妈妈试着道:“老夫人,要不——叫人去求一下二小姐吧?”
昭王府出面的话,要请太医,不管哪个太医都不好推辞的。
老夫人皱眉——
对于沈青桐,她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些年,因为某些原因,她一直不喜欢那个孩子是真的,可是回来,等到想要缓和关系的时候,沈青桐倒是没有明确的拒绝,只是那种顺从和和气的态度,却是叫人怎么看都不太得劲儿。
“母亲!”胡氏的声音凄厉,又唤了一嗓子。
老夫人也顾不上想的太多,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道:“那你亲自去走一趟吧!”
只是,刚出了沈青荷的事,沈青桐作为沈家的女儿,也跟着受到了波及,这种情况下——
沈青桐的态度姑且不说,西陵越的脾气可是不好的。
老夫人想着,就觉得脑壳都疼。
但是想着,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方妈妈答应了,就先匆忙的离开了。
这边沈良臣也处于人之将死的恐惧里,眼眶里含了泪道:“祖母,您要替我们做主…”
话音未落,胡氏也下一下子反应过来,也是瞬间红了眼,冲着老夫人道:“母亲,刚大夫说是有人下毒是吗?您一定要揪出这个杀千刀的,替臣儿他们报仇啊!”
可是报仇有什么用?
这话说着狠厉,说到底,如果几个孩子真有个万一,就算揪出凶手,报仇了又有什么用?
胡氏回头看一眼几个孩子奄奄一息的模样,绝望的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老夫人这会儿是真的急怒攻心,一扭头就脚下生风的冲出了门去。
去的,自然是沐云楼。
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对沈和的子嗣下手的人,就只会是大夫人了!
“这个毒妇!”老夫人心里暗骂一声,只是带着人,气势汹汹冲到沐云楼的时候,却扑了个空,找遍了所有的屋子——
大夫人,不知所踪!
“冯氏呢?”面对跪了一地的奴才,老夫人厉色质问。
杨妈妈领头众人跪在地上,这时候才战战兢兢的抬起眼睛看了老夫人一眼,茫然道:“奴婢也不知道,一大早过来的时候,夫人还在的,可是后来外面三夫人那边像是出了什么事,有些人就去看热闹了,再回来的时候,夫人就已经不在了!”
老夫人显然是不信的,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道:“不肯说是吗?你们还包庇她是吗?来人,给我脱出去,挨个的打!我看这些奴才的骨头能有多硬!”
“是!”几个婆子撸袖子就冲上来拿人。
先被拖出去的玉竹吓坏了,孤苦狼嚎的大声道:“老夫人,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夫人的去处啊,昨夜大小姐下葬,咱们都跟着忙了一晚上,后来太累了,回来夫人没让服侍,就都去睡了。早上是奴婢和杨妈妈一起过来的,杨妈妈没说谎,夫人她一大早的时候真的还在,后来——后来才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给我打!”老夫人明显是只要一个结果的,任何的解释对她来说都没用。
两个婆子把玉竹按在冰冷的地面上,找来板子就招呼。
玉竹惨呼一声。
那声音,实在太尖锐凄厉了,震得屋子里所有的奴才都抖了抖。
一个负责打扫屋子的二等丫头满头冷汗,犹豫了一下道:“老夫人,奴婢…奴婢知道!”
老夫人一抬手。
外面行刑的婆子住了手。
那丫头伏在地面上,战战兢兢道:“早上奴婢进去打扫的时候,发现大夫人的朝服…不…不见了的!”
朝服不见了?
那个贱人,是进宫去了吗?
是了!沈青荷之所以会死,太子也难逃责任的。
现在她对沈和的子女都下了狠手,又赶着进宫去了,该不会是去拆太子的台的吧?
如果真的让大夫人去揭发了太子的丑事,那么陈皇后和太子都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沈家的。
“老夫人!”铃兰紧张的道。
“还等什么?还不快起追!”老夫人怒道,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还是觉得不够稳妥,就又扭头对铃兰道:“宫里那边我去追,你马上去一趟东宫,跟太子说一声,实在拦不住的话,就叫他想想办法,就算是找皇后娘娘出面,也行,总之不能让事情闹大了!”
大夫人是没了女儿就不要命了,可是他们沈家不想都给沈青荷陪葬。、
“好!”铃兰答应了,赶紧先跑了出去。
这边老夫人也顾不上换衣裳,赶紧的叫人备车,直奔皇宫,心里却暗恨——
她居然还是被冯氏拔了一道又一道。
冯氏给沈良臣等人下药,要报复杀人只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原因,以那女人的脑子,肯定也想到了自己会叫人盯着,控制她的自由,不准她进宫去闹的,而现在,接着沈良臣等人出事的几乎,府里乱成一团,再加上大夫不够用,会有人出去请,这样一来,就给了大夫人可乘之机,顺利的逃脱出府了。
老夫人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大夫人究竟走的哪一道宫门,只能碰碰运气,走了她们进宫最常走的南侧宫门,唯恐冯氏已经在皇宫门口闹起来,那样的话,就算她赶到也晚了。
可是,她们一行过去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老夫人提心吊胆的,又赶着去了东侧宫门,一问,没人见过沈家的大夫人,却说赵王妃得陆贤妃传召,才刚进宫去了。
沈青桐?她和大夫人之间?
怎么会?
第145章 惊雷
老夫人心中惊疑不定,忍不住的再次确认道:“是王妃娘娘进宫了吗?”
“是的!”那侍卫道,也不多言。
这一天一夜之间,沈家大小姐不贞的丑闻已经传得尽人皆知,那侍卫又不是不认识老夫人是沈家的人,看她的眼光都难免带了几分奇怪。
老夫人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这时候却已经全然顾不得了,只匆忙的点了下头,就被扶着上了车。
她看上去一直魂不守舍的。
跟着过来的海棠拿不定主意,只能试着开口问道:“老夫人,接下来还要去另外的宫门看吗?”
老夫人抬起眼睛,还是忍不住掀开窗帘一角去看那宫门。
海棠跟着看过去一眼,安抚道:“二小姐和小小姐又不对付,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二小姐心里也一定气恼着呢,老夫妇不要多想,即使大夫人真有这样的打算,二小姐那边的门路,她八成也是走不通的。”
“是吗?”老夫人却始终是心里不安生,喃喃道:“那冯氏她人呢?”
“这…”海棠却是答不上来。
按理说,大夫人既然已经孤注一掷的对胡氏的子女下手了,那么紧跟着的下一步就应该是冲着太子西陵钰的。
以她的身份和力量,能把西陵钰怎么样?无非就是当众把事情闹大,运气的好的话,能引来皇帝的追究,虽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沈青荷就重责了太子,但是小惩大诫还是要做给外人看的,另外——
最主要的是,只要把丑事公开,就能坏了西陵钰的名声。
有西陵越在一旁虎视眈眈,西陵钰的那个储君之位本来就坐得并不安稳,如果再出了行为不检,甚至闹出了人命的丑事,他在朝臣百姓中间的口碑就彻底的保不住了。
“皇后和太子都不是傻子,不可能不防着她的,就算她真的有心进宫来闹,也未必有机会闹的人起来吧!”心中思忖再多,老夫人也只能是这么想了。
或者,大夫人是真的来了宫里,但是被陈皇后和他私自的人制住了?
只是,目前这也只是个猜测而已,找不见大夫人的人,老夫人的心里始终是不踏实的。
“要不,还是去西侧宫门也…”心里权衡再三,老夫人道。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是府里的管家的声音:“老夫人,小的可是找到您了,您快请回府一趟吧!”
管家不会骑马,坐着一辆破马车飞快了的冲到了跟前。
老夫人的心头一紧,使了个眼色。
海棠爬过去开了车门。
管家抹着汗快跑过来,一脸急色的道:“老夫人,请您快恢复吧,小少爷怕是…这就不成了!”
管家说着,用力的捶了下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老夫人心头一痛,脑中便是如遭雷击,轰然一声。
“老夫人!”海棠连忙扶住了她。
“回府!”老夫人缓过一口气来,连忙道。
车夫匆忙的调转了方向,又原路匆忙的往回赶。
这边的宫门之内,几个太监抬着一顶软轿匆匆而行,走的是贤妃永宁宫的方向,行至半路,轿子里的人突然开口道:“就在这里停了吧!”
跟在轿子旁边的木槿招招手:“停下!”
小太监们就顺势把轿子停了下来。
木槿走过去打开了轿帘,里面递出来一只纤纤玉手,她将人扶了出来。
那人语气淡淡的说道:“里头憋闷的很,也没剩下多远了,我走过去吧!”
“好!”木槿点点头,给了赏银,打发小太监们抬着轿子先走了。
待到目送他们走远了,被她扶着的“昭王妃”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了。
木槿感觉到了,去是不动声色,只转头对同来一个婆子道:“夫人,我们王妃能帮您的也只能是到这里了,后面您是要去找皇后娘娘还是贤妃娘娘,这就都是您自己的事情了,还请您也要遵守之前对王妃的承诺,所有的后果自负,无论结局是好是坏,都不要恩将仇报的拖我们王妃下水了!”
木槿说着,就打开腋下抱着的一个锦盒,从下面的各层里取出一套宫里嬷嬷的衣裳递给她。
大夫人伸手接了,一语不发的换掉了身上的衣裳。
然后,她方才抬头,冷冷的看向了木槿道:“她这真的是为了帮我吗?不要把话说得这好听,一旦扳倒了太子,最大的受益人是谁?一旦昭王上位,那个丫头也会跟着今非昔比。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也不同在这里专门给我说好听的了。既然你们怕惹麻烦上身,那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桥归桥路归路,以后我做的事,就都与你们不相干了。”
木槿的态度倒是客气,一成不变,“那夫人您自己当心了!”
大夫人冷哼一声,转身就先行闪进了旁边的浓密的花丛里,转过去,从另一侧的小径上很快的走了个干净。
木槿一直盯着她走远,又警觉的四下里观察,确定四周无人,就又感激把手里拿着的衣裳塞给身边的佩兰道:“快把衣裳换了,别叫人看见!”
彼时,佩兰身上的衣裳已经几乎全要被汗水湿透了。
她接了衣裳,赶紧脱下身上昭王妃的朝服,摘了首饰,换了大夫人之前穿的那一套。
也好在沈青桐那个昭王妃做的从来就低调,再加上身份尊贵,其实每次进宫的时候,抬轿子的小太监也没几个胆子大,敢光明正大去记她长相的——
当然,这还多亏了沈青桐进宫的几次,身边几乎都有那个冷面神一样的昭王殿下亲自保驾护航,就更没有敢细看她了。
所以这一次,佩兰照着沈青桐的样子,仔细的描摹了眉眼的轮廓,又换了王妃的朝服,居然真就顺利的混了进来——
毕竟每次进宫,侍卫们重点盘查的都是随从,哪有人敢公然质疑王妃有假的?这个漏洞钻的虽然冒险,但是不得不说,只要胆子大,运作起来还是十拿九稳的。
佩兰匆忙的把衣裳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