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真么说,心里却也不客气的在骂娘了。

冲着北魏的摄政王去的?

她家王妃真是个仙女儿啊!人家堂堂一国摄政王,她这单枪匹马一女子就敢冲上去单挑了?

这简直是…

这个时候,周管家也就只剩下无言以对了。

西陵越这脾气,是能劝的住吗?目光凌厉的横扫过来。

周管家立刻垂下眼睛。

西陵越盯着跪在地上的木槿,眼睛几乎已经要在她背上戳出几个窟窿来了,一字一顿道:“她去了哪儿了?”

其实沈青桐走前,也知道木槿肯定扛不住西陵越那臭脾气,倒是没有为难她帮着保守秘密。

只是…

那种地方…

木槿就是为了她着想,也不想说的。

这个时候,实在是没办法了,木槿才心一横,吐出三个字:“崇明馆!”

仓促间跪在屋子里的蒹葭骤然一惊——

她一直以为沈青桐的确切去处木槿是不知道的,这时候听木槿一说,就急的想哭。

西陵越闻言,整个人却是瞬间没了反应。

倒是周管家和云鹏齐齐的倒抽一口凉气,这回连骂娘都不敢了,只剩下求神拜佛的声音了——

我的王妃啊!你真是我们的活祖宗!您要再给我们来这么两次,您是命大,不见得有事儿,我们一个个的小命恐怕就堪忧了…

没别的!绝对是心脏不堪重负,被吓死的!

周管家就差一屁股坐地上嚎啕大哭了。

西陵越头顶乌云。

木槿瑟瑟发抖。

云鹏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打了个哆嗦,连忙上前一步,正色道:“那地方王爷不方便出面,云翼应该是被王妃带走了,您先别急,属下马上去找!”

说完,也等不得西陵越的任何反应,转身就匆忙的冲出了门去。

西陵越站在院子里,周身的气场冷凝,一尊瘟神一样,直逼得院子里包括周管家在内的所有人都几乎连气儿也不敢喘了。

沈青桐去崇明馆干什么了?

想想她是去见谁的,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对于自己的这位王妃,西陵越还是了解的,这会儿简直又开始头顶冒青烟,一声不响的转身就大步冲出了门去。

袍角甩在木槿脸上,带起一阵阴风。

他人一走,木槿这几个丫头刚要松一口气,不想顿时又是眼前一黑,却是周管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擦汗一边大口的喘气。

周管家已经三十多岁了,算是昭王府里最老的一批人了,在丫头们的印象里,这人一直都是个稳重又有主意的人的。

周管家这一瘫,顿时就把众人吓了一跳。

“周管家?”木槿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伸出一个手指头戳了他一下,“您…没事吧?”

周管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又缓了一阵子,这才撑着双腿爬起来,一边拍着袍子上的泥土一边没好气道:“你们这群姑奶奶,以后就行行好,让我多活几天吧!就算王妃再受宠,也就算王爷到了咱王妃面前,那就是一纸老虎,从来都雷声大雨点小的…可是,王妃的脸大,难道你们都跟着脸大吗?不是我吓唬你们,回头哪回真把他惹毛了,当场摘了你们脑袋,你们哭都没处哭去!”

说完,拍拍屁股,又一溜小跑的追着西陵越去了。

院子里,木槿和佩兰等人随后也都瘫在了地上,苦着脸面面相觑——

难道是我们不怕王爷那臭脾气吗?谁特么还会嫌自己的这颗脑袋多余么?可问题是——

连王爷都降不住的王妃娘娘,我们在她眼里那就是个屁啊!

脸大?谁的脸大?大家一起拿出来比比啊!

三天一大吓,两天一小唬,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好么!

*

崇明馆。

作为大越帝都的花街第一楼,这座二层的楼宇在整个青楼一条街上都是门脸最大,建造的最华丽讲究的。

夜幕缓缓拉开之时,这条街上就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姑娘们和恩客之间的调笑声,各家楼里传出来的缕缕丝竹之音在酒香弥散的街道上方弥漫,各色的灯笼辉映出五彩斑斓的光,映衬在一张张浓妆艳抹的娇媚脸孔上,那景象,纸醉金迷,远远看去,像是极尽奢华的一场黄粱美梦。

就在夜幕彻底笼罩大地,花街上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一辆华贵的马车就招摇过市的进了巷子。

十二名干练强壮的随从护卫,虽然大家都换了便服,但是只从这些人的气势和明显异于大越人的穿戴细节上——

姑娘们也都心照不宣,这就是这两天崇明馆里的常客,北魏来的那位尊贵的摄政王。

一时间,许多人涌到门边和临街的阁楼上,争相观看,想一睹这位权倾北魏的摄政王的风采。

那一行人,也不觉得堂堂设正旺光临这样的烟花之地有什么不脱,明目张胆的驱散了街道上的行人,直奔了崇明馆。

“哟!您来了!”里面浓妆艳抹的鸨妈已经闻讯迎了出来。

脂粉盖不住岁月的沟壑,过分的笑容之下,让灯光下,她那张涂抹了厚厚一层脂粉的脸看上去有了几分恐怖。

“您快里边请!里头歌舞才刚开始,是给您在大厅安排个好位置,还是楼上给您安排雅间?”鸨妈笑着引了人进去。

摄政王左右环顾,却没有马上答话,待到进了门,方才问道:“你们这不是有一位琵琶弹得极好的绿腰姑娘?她现在有客吗?”

鸨妈一愣。

绿腰是在崇明馆里不算最红的姑娘,但也排的上崇明馆的三大头牌之一。

本来这几天为了争这位来头非同小可的恩客,姑娘们就暗中各种的较劲,只是前面几天,这位摄政王过来,都是在大堂欣赏歌舞,或是叫几个乐师去雅间弹唱助兴的,倒是没见着留什么人过夜。

没曾想——

今天却进门就点名要了绿腰。

鸨妈是知道的,今天入夜已经有两拨客人点了绿腰陪酒,但是都被拒绝了,绿腰说她今晚有贵客要招待,一整晚都躲在房间里没露面。

却原来,这丫头是暗中已经勾搭上了这位摄政王了吗?

“好好好!”鸨妈眼珠子一转,立刻就反应过来,仍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引着他往里走:“知道贵人您要来,绿腰可是一早就在房里等着您了!”

“是么?”摄政王眯眼笑了笑,眼底神色玩味。

宫里的帖子,大越皇帝的贵妃约她在这种风月场所见面,这件事本身想来就偷着蹊跷,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其实一开始他就觉得这是个陷阱。

可是——

他对自己的人有自信,又兼之在刀尖上游走的久了,更是抵御不了这样刺激的诱惑。

毕竟——

据说大越皇帝的贵妃美艳不可方物,能独得帝宠十来年,就算是陷阱,他也愿意慕名而来,一探究竟的。

鸨妈引着人上了二楼,往最里面第二间,绿腰的房间走去。

楼下两个当红的姑娘就尖酸刻薄的调侃了起来。

“绿腰那小贱人,之前不是还装模作样的说攒够了银子要从良了吗?没想到背地里居然还玩出了这一手,居然是把北魏人都拉到了她那里去了!”

“从良?”另一个讽刺的嘲笑:“就她看上的那个穷酸书生,你真以为她能跟着过一辈子吗?说说而已,有高枝儿,当然要另攀了!”

大越的贵族女子,大都是和沈青荷一路的心思,哪怕这位摄政王位高权重,也没人愿意远走他乡,所以全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但是这些青楼女子不一样!

她们沦落风尘,他日里,最好的机遇也不过就是被哪个大户人家看中,被人抬过去做妾的。

横竖都只是男人手里的玩物,那么为什么不尽量挑一个身份贵重些的呢?

摄政王被叫做绿腰的名妓拿下了,满楼的姑娘,十有八九都红了眼,盯着那一行人的身影,表情愤恨又嫉妒。

“绿腰!你等的贵客来了!”鸨妈将人带到了房间外面,也不敲门,直接就推开了房门。

却发现,那房门虚掩着,屋子里温香袅袅,并不见丫头服侍,只背对着门口的妆台前面,坐着一个女子婀娜的背影。

“誒?四儿那死丫头呢?怎么人没在?”鸨妈奇怪道。

“有劳妈妈了,我叫她去准备酒菜了!”那女子声音柔软的说道。

可是因为整个楼里的声音实在太嘈杂了,那鸨妈也没听出声音里有什么不同,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那摄政王已经一步跨进了门去。

赵刚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顺势塞进她手里,一反手把人退了出去,一面道:“不加算你们就不要过来人了!”

那鸨妈先是一愣,随后摸到了银子,就喜笑颜开。

彼时赵刚也跟着一步跨进了门去,顺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绿腰啊!好生伺候着,可别怠慢了贵客!”那鸨妈手里抓着银子,扯着嗓子隔门又叮嘱了一声,然后就喜滋滋的下楼去了,顺便驱散了沿路观望的其她姑娘。

这边的屋子里,房门一关,就将屋子外面的喧嚣隔开了一些。

相形之下,这屋子里的气氛,居然一时间突然冷清的有点儿叫人不适应。

摄政王一直盯着妆台前面的那个背影,虽然确定那只是个身姿有些柔弱的女人,心里也一刻都没有放下防备。

“是你送的帖子约见本王?”他开口的语气,却是有些轻佻的。

不想,话音刚落,那女人已经干脆利落的站起身来,转了过来。

她穿了一身暗红和石榴红相间的裙衫,颜色艳丽,但是转身的时候才发现那衣物并不是青楼女子惯常的装扮,衣领裹得珍重而严实。

高高竖起的领子上面,粉面红唇,长眉如黛,厚重的眼影加深了眉目的轮廓,眼尾斜飞,释放出一种张扬到了极致的美。

那女子勾唇一笑,笑容却不见妩媚,反而透出继续高傲又冷然的气韵来:“摄政王别来无恙!”

摄政王好色,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见这女子的第一眼,他就是眼睛一亮,随后怔愣,脑海中不自觉的就蹦出四个字——

国色天香。

怪不得这女人能得大越皇帝的宠爱这么久,当时他初见沈青荷时,就觉得那女子甚美,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更加的美艳夺目,尤其是那种冷傲又高雅的气质,完全不是沈青荷那种女人能比的了的。

原来——

这个人,就是冲冠六宫的大越贵妃吗?

就连赵刚都惊了一下。

但是——

随后,主仆两个几乎同时就发现了蹊跷!

常贵妃入宫十多年了,就算抱养的再好,也不可能是个青葱少女的模样。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妆容过于厚重艳丽了,可是那副眉眼却十分的灵动,绝对只有十几岁的模样。

而且——

这女子的五官,乍一看去,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摄政王十分确定的是——

大越皇帝的贵妃,他是从没见过的。

他脑中混沌的迟疑了片刻,拧眉细看之下,再听见她的话语,便是不可思议的倒抽一口凉气,失声笑了出来:“居然——是你?”

是昭王妃!

是昭王西陵越的王妃,那个曾经登门找过他,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沈氏!

这个女人,还是真是花样层出不穷。

即使一开始就怀疑过这里等他的人不可能是皇帝的贵妃,但是出现的人是沈青桐,也还是让摄政王狠狠的惊讶了。

笑过了之后,他倒是稍稍放松了心情,款步朝里面走来。

“还好王爷还认得我!”沈青桐也是神色自若的走过去,先屋子当中的那张圆桌边上坐下。

摄政王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这个女人居然约他在这种地方见面,绝对是有所企图的,会是西陵越指使的吗?

那一瞬间,虽然面上的表情收放自如,但是这个男人已经目光敏锐的打量过了这屋子里所有能藏人的地方,确定没有埋伏之后,反而更加困惑了。

沈青桐坐下之后就先给自己倒了杯水,捧着慢慢地饮。

她看上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摄政王从袖子里抖出那封帖子,扔到她面前:“这是你找人送给本王的?”

沈青桐一愣,随后放下杯子。

她盯着那帖子半晌,却没有去拿,又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正色的,一寸一寸的抬起头,看向了摄政王道:“摄政王能来,我还是要庆幸的!”

那人却没什么耐性,直接冷冷的道:“为什么冒用别人的名字?”

“我是昭王妃,以我的身份,如果是以我的名义送过去的帖子,王爷会来吗?”沈青桐反问,语气镇定,不温不火。

摄政王闻言,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沈青桐知道他留赵毅在房里是为了防范自己的,所以也介意,就只仍是神色凝重的看着他道:“摄政王恕我冒昧,我也走投无路了,今天约见于您,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沈青桐找他帮忙?他们俩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何况——

中间还夹着一个西陵越!

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第149章 风流血案

一时间,那人也摸不清沈青桐的真实意图。

他冷笑:“诚如你自己方才所言,你是昭王妃!”

沈青桐皱眉,眉宇间带了浓重的忧虑之色道:“可是西陵越,他靠不住!”

许是她此时的表情和眼神都太真了,那摄政王反而被她唬住了,神色狐疑的盯着她。

他不再开口,沈青桐的表情却突然演变的愤怒。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像是借此让自己冷静,再放下茶杯的时候,眼底就染上了分外凝重紧张的神色道:“我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沈青荷——我大姐和太子之间有私情!”

摄政王的心头微微一动,却是本能的警觉——

他只以为西陵钰和沈青荷之间的事在其他人眼里都是秘密的,而现在,这个昭王妃找上他来,难道不是为了套他的话的吗?

“哦?”他的嘴角扯了一下,然后状似漫不经心,却是再无后话。

沈青桐似乎并根本就不在乎他说不说,只是神色慌乱的继续道:“摄政王你可能不知道,其实从一开始,我们沈家选定了要来和昭王府联姻的人,就是我大姐。可是后来,我大姐突然和太子搅和在了一起,就被西陵越放弃了,当时沈家因为理亏,这才推了我出来顶替我大姐。可是——”

沈青桐说着,语气刻意的一顿,随后就更显得恐慌了起来,眼神乱飘:“那天在京华园的宴会上,我大姐被王爷您带走之后,我无意间听到了一个秘密,西陵越和他的侍卫说,我大姐和太子之间的事情,根本就是他提早布局,安排下来的。”

摄政王闻言,一惊,这才真是不由的重视起来。

他微微沉吟。

就连站在门口,目不斜视的赵刚都忍不住拧眉朝这边看来。

沈青桐面上神色焦灼,无论从哪个细节上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片刻之后,摄政王才语似平静的问道:“哦?如果真照你这么说,那么他大费周章安排这些事的目的何在?”

沈青桐道:“他的原意,是想安排我大姐进宫的。而事后一旦让皇上发现了太子和我大姐有染,太子的地位必定不保,届时,整个沈家都要跟着灰飞烟灭的!”

皇储是一国稳固的根本,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太子一旦被册封,轻易是不会被废黜的。

而如果太子给皇帝戴了绿帽子——

那么十拿九稳的,他这位子是注定不保的了。

诚然,这个时候,这位摄政王并没有考虑到让皇帝纳沈青荷为妃的可行性,但只从沈青桐给出的线索考虑——

西陵越的这个所谓计划,却是有着很强的可行性的。

只是——

他对沈青桐仍不信任,就盯着桌上她面前的那个被子出神。

这一天,她的指甲上涂了丹蔻,颜色鲜红,刚用过的茶杯边缘,又沾了一层鲜艳欲滴的口脂。

纤纤玉手捧着素白的瓷器,灯光下,微微剔透的手指,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诱惑力。

沈青桐用力的捧着茶碗,看上去是紧张又害怕,焦急的继续道:“那个人是个疯子,为了皇位,他处心积虑,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过沈家的。现在我大姐没了,她是我大伯的嫡长女,我大伯一直将她视为掌上明珠的,回头一旦此事暴露,沈家一定不会和昭王府善罢甘休的。可是我了解西陵越,他的个性甚为稳妥,在这种事情上,是宁肯错杀三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的。未免将来被沈家率先追究,他一定会先下手为强的。我害怕!我怕她会从我下手,率先再展开一场针对沈家的阴谋!”

她这样说,逻辑上,几乎滴水不漏,合情合理的。

再加上从她的眼神表情里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摄政王一时间还真有了几分信了她的。

“那么——”深吸一口气之后,他沉吟:“你为什么要来找本王?如果昭王真像是你说的那样野心勃勃,多行不义,你直接去找大越的皇帝陛下揭发他的真面目,岂不是更可靠吗?毕竟——本王是个外人。你应该知道,对你们朝中的许多事,本王是不方便介入和插手的。”

“王爷,您是聪明人,何必要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沈青桐苦笑:“您应该知道的,我朝陛下本来就对西陵越极为宠爱,否则,又怎么会算是默许了他公然和太子之间争锋?而且,自我父亲死后,我大伯虽然承袭了镇北将军的头衔,实际上他资质平庸,根本就不得陛下的圣心赏识,如果一旦西陵越他要对沈家下手了,陛下也只会顺水推舟,收回沈家的手里的权利。他不会因为我的区区片面之词就废弃掉自己最宠爱和看重的儿子的!”

的确,如果没有皇帝的默许,西陵越的势力也不可能发展到了今天这样的程度。

摄政王道:“那么——你来找本王,又是指望着本王能帮你做什么?”

“带我走!”沈青桐道,毫不拖泥带水:“摄政王您贵为北魏的摄政王,他日您回朝的时候,我朝陛下总不至于还要逐一搜查您的行李和的随从吧?只要您肯施以援手,一定可以轻而易举的帮我逃出去的。赶在西陵越对沈家出手之前,我必须得要离开帝京,离开大越!这样一来,能帮我的,就也只有您而已了。而且,这样的事对您而言,就只是举手之劳吧!”

摄政王见她打算的如此周到了,便是忍俊不禁。

笑过之后,他又问道:“你就这样走了?不管沈家了?”

沈青桐心虚似的低下头,苦涩道:“我不过区区一介女子,人小力弱,要保护整个沈家,我自认为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也就不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