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嬷嬷想通了这一点,也是惊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季淑妃道:“本宫虽然没和太子妃正面打过交道,可又不是不认识她,她不是个那么沉不住气的人,更不可能当着徽儿和昭王妃的面行凶的,本宫左思右想,反而是那个丫头——如果是她栽赃嫁祸呢?”

“可是这件事之后,东宫和定国公府联姻一事就算是敲定了的。”向嬷嬷不解。

“可是太子和太子妃之间起了嫌隙,这样一来,太子和南齐方面的关系恐怕就不是那么好的了!”季淑妃道,顿了一下,又补充:“而且当时也是陈家小姐机敏,换个人的话,一旦不依不饶的闹起来,你想想,太子妃因为嫉妒和争宠而在宫里行凶杀人?这样的事情,也算是今天丑闻了吧,到时候整个东宫的名誉都会收到冲击,而南齐为了维护自己人的面子,还不得和定国公府正面对上吗?一旦南齐的朝廷出面给太子妃撑腰了,那么太子和定国公府的联姻就一定没戏!”

只能说阴错阳差,让西陵钰去感谢陈婉菱吧。

向嬷嬷越想越心惊,最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如果真是这样,那赵王妃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这可是在宫里啊!”

季淑妃真正关心的却不是这个。

她叹了口气,抬手使劲的捏了捏眉心,苦笑道:“本宫也愿意相信是这样,否则…她猖狂成这样,在宫里行凶的事和咱们无关,也可以撇开不提,可是她作恶,却还不避讳人,特体带着徽儿这么个口风不严的孩子去做见证?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啊?”向嬷嬷是真没想这么多,这会儿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怎么够用了。

“就算她想不到,她身边今天跟着的那个侍卫却是个稳重的,能不提醒她?”季淑妃显然也没想着等她的回答,苦笑了一声道:“她是故意的!”

“故意的?”向嬷嬷于是就更糊涂了。

季淑妃道:“她是故意让本宫知道这件事的!”

她站起来,又是神情苦涩的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屏风后面去宽衣,“昭阳宫那事儿本宫瞅着也是蹊跷,常贵妃平时都循规蹈矩,比我们都更懂得揣摩圣意,她做事,是不可能出错的,可是今天却把皇上给惹怒了。如果真是路晓和下头的宫人有点什么…他跟了皇上几十年了,皇上至于连当面对质都没有就定了他的罪吗?依着本宫来看啊,十有八九,是常贵妃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了。瑞王大了,刚好皇后没了,这宫里都以她昭阳宫为尊,说她会在这时候动了大心思也不足为奇的!”

向嬷嬷还愣在外面。

她只是妇人,从季淑妃小的时候就开始服侍,后来又跟着进宫,真的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哪里能明白这朝堂险恶,以及一面暗藏的玄机来?

季淑妃的声音一直带了几分疲惫,从那屏风后面娓娓飘出:“那丫头这是借着徽儿给本宫带话儿呢,用心良苦的提醒着本宫可不要想不开!”

皇室之中,无夫妻,无父子,也不会有兄弟!

大家不过都是互为垫脚石罢了,利益互不冲撞的时候,一团和气,真要谁挡了谁的道儿,那是绝对不会有人心慈手软的。

毕竟皇位只有一个,要么坐上去,要么——

死!

西陵徽还小!

可再小,他也是拥有皇室血统的皇子。

沈青桐这是在警告他们母子,千万不要拿错了主意,否则——

就算是在宫里,她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西陵徽的命,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就比如…

今天?!

想着西陵徽被她拐走的那大半个时辰,季淑妃就还是后怕的心里发抖。

向嬷嬷从外面走进来,帮她换衣裳,一边道:“如果真是这样,也是她太小人之心了,咱们小殿下才那么小…”

季淑妃笑笑,感慨着道:“是啊!他还小呢!”

心里却也庆幸,好在是她的儿子晚生了几年,从一开始就让她看出清楚了太子和昭王之争的惨烈,而从一开始就断绝了那样的野心。

沈青桐这么拐弯抹角的给她警告,其实真的是小人之心了。

想了想,季淑妃还是嘱咐道:“徽儿这孩子太淘气了,两个奶娘也是没用,明天你把咱们宫里的侍卫都叫来,本宫挑两个,以后让他们跟着吧!”

“好!”向嬷嬷点头应了。

季淑妃就又补充道:“虽然现在还不确定昭阳那边是不是有别的心思了,总之那母子俩也都不是什么善茬,回头你也交代下去,让咱们宫里看管好自己的门户,多防着他们点儿!”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真的是常贵妃母子要在这大位之争中横插一脚了,以后这宫里宫外的恐怕就更不太平了,纵使她真的就只想守着儿子安心的过日子,恐怕也是不能的了。

西陵钰,西陵越和西陵卫…

这三方面比较起来,目前就属昭王西陵越最难缠了,但是平心而论,季淑妃倒是有点希望最后他能拔得头筹的,虽然不指望着能跟着他沾什么光,但至少——

就是这个人太桀骜强势了,他越是强大,才不会患得患失的对假想敌开刀。

反而,如果换成是太子和西陵卫之中的任何一个,她反而不敢保证了。

人在深宫,有时候,真的不是你安分守己就行的。

你不争,也未必代表着别人就会放过你。

季淑妃想着眼前的处境,就又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这宫里宫外的,怎么就都不消停呢?”

向嬷嬷抬眸看她一眼,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宸妃娘娘和大殿下不就躲出去了吗?要不娘娘也去求一求皇上,早点给了咱们小殿下封地,娘娘也跟着享清福去?”

“哪儿那么容易的?”季淑妃失笑,“她那是大皇子的情况特殊,离不开亲娘,皇上不得已才要应允她跟着去的。”

她说着,一顿,却又沉吟:“不过说起来,如果真能让徽儿躲出去,也未必不是个好的出路!”

向嬷嬷才要接口,她已经又改了注意,摇头道:“算了,他这才多大,就算皇上真的开了天恩划了封地让他过去,本宫也舍不得啊。暂时就先这样吧,你让他们平时多注意点儿就是了。”

*

中秋过后,西陵钰倒是没有赶在那么敏感的时机就进宫去请旨赐婚,一直又挨了五六日,这天早朝之后他主动跟着去了皇帝御书房。

当时皇帝屏退了身边人,没人知道里面父子两个都说了什么,只是西陵钰在里面呆了有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出来。

然后,当天的下午就有人去定国公府颁了赐婚的圣旨。

给出的理由是定国公戍边有功,又对朝廷忠心耿耿,所以赐了他的孙女太子平妻之位,顺便,也算是对陈皇后横死一事的补偿了。

这样说,而没有拿卫涪陵部能生育做引子,也算是全了卫涪陵的颜面。

圣旨一出,整个京城里就炸开了锅。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达官显贵之家,娶平妻的都很少见,这却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有太子娶了两个太子妃的。

民间百姓倒是不会想的那么深远,只是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揣测,以后等太子登基做了皇帝了,是不是也要册封两位皇后了。

毕竟事不关己嘛,也就当新鲜事和笑话看了。

可是消息一经传开,东宫的后院里却整个儿沸腾了。

以侧妃黄氏为首的一众妾室全都红了眼,她们不敢去找西陵钰说大道理,就全都一窝蜂的涌到了卫涪陵的院子里,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请卫涪陵出面做主,一定能让太子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彼时卫涪陵正在屋子里逗着小郡主玩儿。

孩子还小,本来她拿了桌子上的流苏逗她,她伸手去抓,正乐得咯咯笑,冷不防外面一群女人冲进了院子里,扯着嗓子吵嚷起来。

小郡主卫涪陵这院子里的宝贝疙瘩,平时奶娘和丫头们都是宠着哄着的,这时候被一群女人一闹,登时就不高兴了,嘴巴一扁,就也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小郡主别哭!”青青手忙脚乱的,可是哄孩子她又不在行,想去叫奶娘,外面却被堵的水泄不通。

卫涪陵看着哇哇大哭的孩子,终是有点不耐烦了。

她随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腰牌甩出去,冷冷的道:“告诉她们,谁要觉得此事不妥的,本宫马上送她进宫,让她去跟父皇讲这个道理去!”

圣旨都下了,合着这一群女人是还指望拿她当枪使呢?

“是!”青青接了那令牌,出去把她的原话一说,果然那一群女人瞬间就安静了。

太子妃雷厉风行,是说到做到的,她们本来以为卫涪陵是最恨这件事的一个人,所以才敢来闹,这一看卫涪陵根本不在乎,也没打算管,就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赐婚的消息一出,定国公府便是门庭若市,连着几天,往来道贺的客人络绎不绝。

陈婉菱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自然也不需要出去见什么人,多数时候还是安静的在后院里绣嫁妆。

这天夜里,丫头半夜出去小解,进来的时候觉得屋子里有点凉,摸到床边去想要看看她被子盖好了没,伸手一摸,却赫然发现床上空荡荡的。

居然——

没人在!

第202章 虚惊一场

小丫头的心里一空,愣了片刻,又再伸手摸了摸,终于,下一刻的心情就变成了恐慌。

她颤巍巍的转身去点了灯,回来照着一看。

床上被褥凌乱,却也看不出什么挣扎或打斗的痕迹来。

这个时候,她也只能是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一转身,去门后取了灯笼点上,然后出灭了桌上的宫灯,提着灯笼就出去了。

自从陈婉菱成了国公府的嫡女之后,她才搬到了这个院子,身边的仆役也跟着多了起来。

本来她身边就一个丫头,就是上回跟着进宫的灵蕊,也和她比较亲近,可是那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再加上上回在宫里受了惊吓,就病倒了。

所以这几天跟在陈婉菱身边的,就是国公夫人给她的另一个大丫头芸儿。

这芸儿以前在国公夫人身边就是一等丫头,到了陈婉菱身边,就相当于是这院子里的管事了,这是个胆大心细的丫头。

虽然心里着慌,这时候她还没乱,一边轻手轻脚的关了门,一边提着灯笼就出了院子。

沿着后花园的小径,芸儿一路走,一路找,却是直接去了国公夫人那里。

“芸儿姐?”门房里打盹的小丫头揉揉眼睛站起来,十分的意外:“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

“老夫人已经歇下了?你去找一下阮妈妈,就说我有事!”芸儿道,也不敢声张。

小丫头知道她现在在老夫人面前得势,并不敢有怨言,直接把人让进了屋子里:“那你等会儿,我去叫!”

芸儿进了屋子,却是连坐一坐的心思也没有。

好在阮妈妈来得不算慢。

这大半夜的,她本来正睡的香,一听说是芸儿连夜找来,就也知道必定是出了什么事的,于是就赶紧披衣过来了。

“阮妈妈!”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芸儿赶紧开门迎出去。

阮妈妈看她一眼。

芸儿会意,就赶紧迈出了门槛:“阮妈妈,借一步说话!”

她不进门。

阮妈妈使了个眼色,那看门的丫头就又躲进了耳房里,关上了门。

“这大晚上,你怎么——”阮妈妈皱眉。

芸儿拉着她的手,这才慢慢的变了脸色,焦急道:“妈妈,好像是出事了,二小姐——二小姐突然不见了!”

阮妈妈也是被唬了一跳,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什么叫二小姐不见了?”

芸儿也知道这事情非同小可,于是就压低了声音道:“半夜我去小解,等回去一看,小姐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啊?”阮妈妈顿时懵了。

芸儿记得跺脚:“二小姐一直都循规蹈矩的,通常入夜就不出门了,我过来这一路,都看了,也没见她在园子里,阮妈妈,这事情可不小,万一…”

她说着,自己就先白了脸,顿了下又道:“要不还是告诉老夫人吧,这得赶紧的把人找到啊!”

宫里的事,虽然为了不叫西陵钰为难,当时陈婉菱没说什么,但是后来回府之后老夫人又问了,她就把当时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虽然当时她也没看到是太子妃对她下的手,但是就冲着当时的那个局面——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认定了,那就是卫涪陵做的!

这时候,在这偌大的定国公府里,还是在陈婉菱自己的闺房里,她这一个大活人,居然就这么失踪了?

几乎是第一时间,这俩人也就想到了卫涪陵。

阮妈妈打了个寒战,回头看了眼老夫人屋子紧闭的房门,迟疑道:“这…”

“那妈妈你跟我过去看看吧!”芸儿也知道老夫人的脾气不好,所以也是不敢声张,怀着希望道:“也可能小姐真的是睡醒了出去花园里散步了,或许这会儿都回来了吧!”

这样当然最好。

阮妈妈点点头:“好!”

这才飞快的把衣带系上,俩人一前一后出了这院子往陈婉菱那边去。

三更半夜的,即使有侍卫巡逻,这偌大的花园里也是静悄悄的,甚至有些瘆人。

两人一路上走的很快,去到了陈婉菱那里,芸儿满怀希望的开了门,可是进去一看,床上还是她出去时候的模样。

“阮妈妈!”芸儿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阮妈妈心里飞快的计较着,最后也不敢担这个责任,心一横就拉了她的手往外走:“走!去找老夫人去!”

还是赶在出事之前,赶紧的把人找到。

否则——

万一真要等到出了什么事,这干系,她们谁也承担不起。

两个人,这一次几乎是狂奔着回到了国公夫人那里。

阮妈妈一推门,就把睡在外屋守夜的丫头吓了一跳。

“阮妈妈?”她立刻翻身下地,手里还抓着衣裳。

阮妈妈也不多说,直接提着灯笼就往里走,去把老夫人推醒了。

“什么事?”国公夫人有气无力的爬起来。

这屋子里没外人,阮妈妈就单刀直入的说道:“老夫人,刚才芸儿过来,说二小姐突然不见了!”

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国公夫人本来还有点恼火的,正待要发作,这时候却也是突然清醒了。

她坐在那里,先是愣了愣,然后才是到抽一口凉气,愕然的抬头看向了阮妈妈。

阮妈妈已经拿了衣裳给她穿:“就芸儿去小解的一会儿工夫,老夫人,这情况真的不太对啊!”

老夫人一边已经本能的在伸手穿衣服,又穿了鞋子下地,“都找过了?”

“奴婢不敢声张,带着芸儿在花园里都沿路看了一遍,都没找到!”阮妈妈道:“老夫人,二小姐也不太可能三更半夜出来乱走的,奴婢是觉得者请有古怪,皇上的赐婚的圣旨才刚下来没多久,这时候可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国公夫人正在穿衣服的手顿住,拧眉道:“你是说…”

“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老夫人叫人给太子殿下递个消息吧,也许——还能拦得住!”阮妈妈道。

国公夫人脸一沉,却是当机立断的马上反对:“不行!”

她赶紧的又把衣裳穿好,一边冷着脸道:“如果真是那个贱人做的,没准这时候就已经得逞了,她就是不想让菱儿进东宫,这才不择手段的出此下策的,从咱们府上去东宫,来回最快也要半个时辰了,她若是真的有心使坏,根本就来不及,反而让太子知道了,只会得不偿失!”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阮妈妈道:“咱们自己府上出人出找,就不可能不弄出动静来,一旦传出个风声去,这对二小姐的名声也是大大的不利的,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的!”

国公夫人咬着牙,腮边松弛的肌肉隐隐抖动。

心里权衡再三,她还是说道:“不要惊动其他人,就你带着我院子里的人,出门四下里看看,如果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最好,实在没有…”

总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他们家二小姐的。

陈婉菱已经被指婚给了西陵钰,那就是皇家的人了,哪怕她就只是被人掳劫,就算及时被追回来,这也是她名誉上面洗不掉的污点,到时候昭王一党势必从中作梗,来阻止这门婚事的。

虽然说坐以待毙不行,但是他们更不能主动的去闹。

老夫人一口气卡在胸口,怎么也顺不下去,最后,咬牙切齿的道:“就照我的吩咐去做吧,是个什么结果,听天由命!”

话到一半,她又是一顿,随后眼底迸射出凶狠的冷光来,一字一顿道:“但凡今天菱儿会有个什么损伤,我绝不善罢甘休!那个贱人,她要真敢这么断我陈家的后路,那我就和她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

她这是真的发了狠,但说的却不算气话。

陈家是在陈婉菱身上下了大的赌注的,几乎押上了正个国公府的荣辱富贵。

如果卫涪陵真的断了他们的路,以国公夫人的性子,是真的会和她拼命的。

阮妈妈也没别的办法,叹一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奴婢这就带人去找!”

说完,转身往外走。

“等等!”国公夫人却又叫住了她:“我去菱儿那边等着,咱们府里也是人多眼杂的,除了我身边的人,别惊动其他人!”

“老夫人放心!奴婢明白!”阮妈妈答应了,这才匆忙的出了门。

芸儿过来帮着国公夫人穿戴整齐了,就扶着她的手出了门。

一路上,国公夫人都提心吊胆的,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事情也不一定就是她想的那样,既然还没有被证实是坏消息,那就先不要下定论。

两个人,一路上行色匆匆的又去了陈婉菱的院子。

因为芸儿没有声张,彼时那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还睡得沉,一个也没有被惊动。

“老夫人小心门槛!”芸儿扶着老夫人的手,另一只手提着灯笼,就用手肘去撞门。

或光一闪,里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谁慌不择路的撞在了桌凳上的声音。

“是谁?”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齐齐抬头看去。

芸儿举着手里的火把,却刚好看到屋子里,正在慌乱的去扶桌上茶杯的陈婉菱。

许是被这火光吓着了,她眼中神色露出几分慌乱来,嗫嚅道:“祖母!”

国公夫人大步走进去,脸上带着怒气,先是一手把她拨开了一边,待到看清楚她身后的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人和可疑的迹象的时候,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可是她余怒未消,仍是沉着脸呵斥道:“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屋子里呆着,是做什么去了?”

陈婉菱是庶女出身,本来性子就有点绵软,闻言,便是脸色涨红。

她垂下眼睛,袖子底下的手指用力的掐着掌心,很小声的说:“我——我就半夜醒了,突然睡不着所以…出去透透气!”

然后,她就赶紧跪了下去,声音更小的道:“我没想到会惊动了祖母,我…孙女知错了!”

老夫人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居高临下的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道:“起来吧!”

陈婉菱爬出来,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所以就一直把头垂得很低,不去和老夫人的视线接触。

老夫人冷着脸道:“以后别乱跑了,我还以为要出乱子呢!很晚了,睡吧!”

“是!”陈婉菱跟乖巧的点点头。

老夫人转身往外走。

芸儿要去送,她却说:“赶紧去把阮妈妈他们追回来!”

“好!”芸儿点头,跟着她一起出了门,随手带上了房门。

外面两人一走,陈婉菱却是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按在地面上的手掌在地面上按出了一片水渍,额头上全是冷汗。

这边出了门,老夫人就又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然后道:“去后门问问,这丫头出门没有!”

“啊?”芸儿却是吃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