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家这次真的因为三夫人母子惹祸上身了,沈青桐倒是乐见其成,只是临川公主何其无辜?

西陵越略一点头,刚要让木槿传信给殿外等着的云翼和云鹏,却见座上常贵妃拦下了皇帝手里的杯盏,搀扶着摇摇晃晃的他起身:“陛下,您今天已经喝了不少了,天色已晚,臣妾先让人送您回去歇息吧,您明天还要单独宴请各国和番邦的使节呢!”

皇帝被她夺了酒杯,本来有些不悦,但是听了她的后一句话,也就没有勉强。

“罢了,朕不胜酒力,就先走了,今儿个大喜的日子,你们随意吧!”他起身,由常贵妃扶着慢悠悠的从王座上下来。

“恭送陛下!”满殿的人就只能纷纷离席,跪地送他。

西陵越的行动受阻。

这大殿很大,皇帝有些微醺,走的又是格外的慢些,等到他挪出了殿外,已经过了好一会儿。

期间,常贵妃一直尽心尽力的扶着他,眼神都没有额外的分出来一点儿。

可是从她开口说话的那一刻,沈青桐的心里几乎已经本能的认定今天的事情里,必定会有她的手笔在里头。

这个女人,伪装蛰伏了十余年,终于是忍不住要跳出来了是吗?

却不知道,是皇帝与她合谋,还是她在瞒着皇帝计划什么?

但是有一点却很肯定——

但凡是这个女人出手,这次是事情就远不会是三夫人想给儿子谋个前程那么简单了。

袖子底下的手指用力的掐着掌心,沈青桐低头跪在那里,直到常贵妃扶着皇帝出了殿门,她就立刻站了起来。

西陵越当然也因为常贵妃恰到好处的开腔而有所警觉,这时候也跟着站起来,眼疾手快的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沈青桐抬头看他。

西陵越道:“本王也喝多了两杯,王妃陪本王出去花园里散散步!”

等不及一步一步的传消息出去了,只能是他自己出面赶紧的找出去。

他拉了沈青桐的手,往外走。

裴影鸿一直盯着他俩呢,这时候便是眼睛贼亮,蹭的一下也跟着跳起来:“听说晚上宫里还会放烟火,小王也要过去看看!”

他这一下子冲出来,因为他本来就样貌生得好,自然容易撩动在座的闺秀们的放心。

有几个人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了两句,也借口透气或者散步,三三两两的离席了。

气氛被这么一带动,本来皇帝在的时候大家就拘谨,这一坐一个半时辰,早就骨头都僵了,朝臣们只顾着互相寒暄,命妇们也有相约出去走动的。

整个殿内的气氛瞬间就松动了。

沈青桐心志不妙,却已经顾不上去踹那没眼色的裴影鸿一脚了。

一大群人,先后从殿内出来。

彼时皇帝正在台阶底下等着辇车过来,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回头看了眼,也没说什么。

西陵越牵着沈青桐的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面上神情寡淡,只是左右一看,沈青桐却是心里咯噔一下。

“云鹏呢?”她问。

“那会儿跟着王妃走了,就没回来!”云翼道,显然是没多想。

他和云鹏都经常陪着西陵越进宫的,哪次也没出什么事。

“王爷!”沈青桐不由的用力握住了西陵越的手指。

西陵越却是纹丝未动,只是从沈青桐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唇角若有似无扬起的一点近乎诡异的冰冷弧度。

这么多人尾随,他现在就什么也不做。

片刻之后,台阶底下,从远处就屁滚尿流的跑过来一个小太监,他该是吓坏了,还隔着几步远呢,就先扑倒在地,匍匐在皇帝面前道:“陛——陛下,花园那边——出——出事了!”

庄嫔担心女儿,根本就坐不住,这时候闻言,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快步的冲下了台阶。

皇帝被她惊动,不悦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庄嫔察觉自己失态,却已经顾不得了,直言道:“皇上,临川中途离席,已经有好一会儿不见踪影了!”

皇帝皱眉,继而问那小太监道:“花园里出什么事了?”

“这…这——”那小太监眼神闪躲,支支吾吾的不敢讲。

庄嫔却是等不得,一脚踹开了她就朝方才他跑过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殿门之外聚集的妇人们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

这会儿辇车也来了。

常贵妃道:“皇上,别说临川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就不好了,要不——”

皇帝面上神色是极不耐烦的。

他只是叫常贵妃锄掉沈青桐,可如果常贵妃是要拿他的女儿做筏子——

即使临川在他心里的地位并不重要,这也有点触及他的底线。

他盯着常贵妃,眼底目光阴鸷。

常贵妃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没做声。

然后,皇帝就抬脚往前走。

“带路!”梅正奇赶紧踢了那小太监一下。

小太监赶紧爬起来引路。

有了皇帝带头,后面的人就能光明正大的尾随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御花园,却也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夜色中竖起一道刀墙,十几个侍卫围着,中间一个华服男子仰面倒在地上,眼睛惊恐的圆瞪着,脑后的地面上血水聚成了小小的湖泊,明显已经没气了。

而在旁边的地方,临川公主面色惊恐的抓着领口,茫然无措的站着。

再越过她去,是两个体格健硕的禁卫军按倒了一个蓝袍的侍卫跪在地上。

那人不是别人,却赫然就是昭王西陵越的贴身亲信云鹏。

“临川!”庄嫔是第一个赶到的,见到倒在血泊里的男人就先吓得丢了一半的魂,再等看到了临川公主,就赶忙冲过去,一把将女儿揽入怀中,“你没事吧?”

临川公主一直在发愣,这时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茫然的抬起头,有一瞬间,居然像是都没有认出庄嫔来。

随后皇帝也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到了。

“呀!”梅正奇惊呼一声,指着地上横死的男人尸体,“这…这…”

大好的日子,真是晦气!

皇帝目光锐利的环视一圈四周,眼底都是阴霾。

然后下一刻,本是喜滋滋混迹人群里的沈家三夫人林氏突然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嗷的一声就扑了过去,抱住了血泊里的那具尸首:“浩儿!浩儿你这是怎么了!”

这惨叫声,和远处的鞭炮声以及周遭喜气洋洋的红灯笼映衬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凄惨,只是叫人看在眼里,又会觉得莫名的滑稽。

“啧啧啧!”裴影鸿扯着脖子看了两眼,就拿袖子掩住抠鼻,唏嘘着看热闹去了。

沈青桐看到被按在那里的云鹏,脑中顿时如电石火光一般掠过整件事情的全貌。

果然,这件事的发展不简单。

三夫人母子想要利用临川公主平步青云,却也不过是被有心人士利用做了垫脚石,这一局,要针对的,居然是西陵越,乃至于整个昭王府。

她面上表情冷凝,并没有去看常贵妃此时的表情,只是心里在无声的冷笑——

这女人,果然是狮子大开口,她想把昭王府一口吞了,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样的胃口消受了。

那边林氏抱着横死的儿子一顿猛嚎。

常贵妃是置身事外,不随便开口的。

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也迟迟没有说话,却是被她嚎的头痛欲裂的贤妃斥责道:“行了,先别哭了,好歹先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云鹏居然被按下了,看到这个局面,她才是最心焦的人。

只是想不通,到底是谁有本事在宫里布局,设了套给西陵越钻。

林氏满心都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痛中,闻言,哭喊声便是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头,朝被人按在一边的云鹏看去,随后又想起了临川公主,便是恶狠狠的瞪了过去,大吼道:“谁!是谁害了我的儿子?”

禁卫军们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尤其是西陵越也在场,他们多少有些为难,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就是这个人,是他在宫里行凶杀人的!”

昭王的贴身侍卫在宫里杀了沈家的儿子?

怎么看都是要杀人偿命的,而且弄不好昭王也要因为御下无方被弹劾的。

何况——

云鹏是西陵越的心腹,他会舍得就这么废掉这一条左膀右臂?

而一旦西陵越出门袒护,那么这件事就会越闹越大,慢慢的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下去的。

常贵妃的目的,绝对不只是一个沈青桐这么简单,她的目标,是西陵越。

说白了,没了西陵越,沈青桐算什么?

第234章 陷阱

“是你,是你杀了我儿子儿子,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听了禁军侍卫的话,三夫人更是红了眼,扑过去揪住了云鹏就是一顿撕打:“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给我儿子抵命!”

云鹏被侍卫按着,他倒也不是无从反抗,只不过这是在宫里,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并不能公然的忤逆反抗,就紧抿着唇角,一声不吭的任三夫人打骂,不消片刻,脸上脖子上就都被三夫人抓出了道道血痕。

旁边的临川公主见了,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儿。

西陵越冷着脸环视了一眼那一群禁军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别说现在事情的真相不明,就算云鹏真有什么过失,也自有宫规国法定夺他,你们就任由一个疯妇当着父皇的面如此胡闹?本王看你们是不想要你们的脑袋了!”

这位昭王殿下,本来就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纵然现在皇帝就在眼前,几个侍卫也免不了的一阵心虚。

陆贤妃在这时候自然是和西陵越立场一致的,当即也是出声斥责:“当着皇上的面呢,这么大喊大叫,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来人,还不把她拉开?”

侍卫们不敢动,黄嬷嬷和不含糊,马上带了两个嬷嬷过去,把三夫人给拽开了。

“放开!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他给我儿子偿命!”三夫人本来就是个市井泼妇,哪里肯妥协,手脚踢腾着就还要往上扑。

黄嬷嬷咬牙用力的拽着她。

她闹得实在是太厉害了,老夫人毕竟是还寄希望于沈青桐和昭王府的,她不同于三夫人,已经觉得这事情蹊跷,就忍着没做声,脸色却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季淑妃也看不下去了,拧眉道:“沈三夫人,虽然情有可原,但你这样御前失仪却是要不得的,沈公子出了事,自有皇上替他做主,你再这样闹下去,是要逼着皇上连你也一起定罪吗?”

本质上,三夫人的胆子并不算大,被她言辞犀利的一番吓,登时就收敛了不少,只仍是哭哭啼啼 的道:“我的儿子…浩儿你死的好惨啊,你就这么去了,你让娘可要怎么活啊?”

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没了,悲伤是真的,三夫人哭得近乎上不来气,身子瘫软,即使黄嬷嬷等人松了手,她也只是一滩烂泥一样的跌坐在地上,以泪洗面。

云鹏在宫里杀了人?

这事情,怎么听着就这么的痛快呢?

对太子西陵钰而言,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喜事。

西陵钰幸灾乐祸的斜睨了西陵越一眼道:“老三,你平时对这几个侍卫是不是太纵容了,以至于让他们无法无天,居然在宫里就敢随便的枉杀人命?都这时候了,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西陵越和他之间,从来就不用藏着掖着,当场就顶回去:“什么叫做无法无天?说云鹏杀人?这也不过是这几个侍卫的片面之词罢了,二哥就这么急着把这盆脏水往我昭王府的牌匾上泼?”

“你…”西陵钰刚想反驳,却有人比他更急。

“王爷明鉴,奴才们所言句句属实!”押着云鹏的两个禁军撤了手,匆忙的跪伏在地,义正辞严道:“奴才们巡逻到附近的时候,刚好听到临川公主殿下的惊叫声,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人站在沈大公子面前,那时候沈公子还没断气呢,正指着他像是想说什么的样子,当时这附近再没有第四个人了,除了他——”

“所以,你们还是没有人亲眼看到是云鹏杀的人?”西陵越已经强势的打断他的话。

那侍卫急道:“当时这里除了沈家公子,就只有他和公主殿下了,沈家公子的伤奴才验过,脑后撞到了那旁边的石头,应该是意外…”

昭王可不好惹,今天他们举报了他的侍卫,保不准回头就要被他携私报复的。

所以,这人也尽量把事情帮着圆一圆。

西陵越却不领情,冷哼了一声。

他这动静虽然不大,一群禁军侍卫却是瞬间冒了满头的冷汗。

跟这位昭王殿下说不通,他们只能大着胆子去瞄皇帝,期期艾艾的道:“皇上…”

皇帝沉默了半晌没做声,这时候终于有了反应,却是把目光移到了临川公主面上,问道:“临川,刚才事发的时候你一直在这里?”

庄嫔唯恐女儿被牵涉其中,立刻就要开口否认。

不想,临川公主有已经很小声的应了声:“是!”

“那么事情的经过你也看到了?”皇帝又道。

“皇上,临川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而且还受了惊吓,她…”庄嫔浑身汗毛倒竖,立刻就出面替女儿解围。

“朕没有问你的话,你闭嘴!”皇帝严厉的斥责。

庄嫔虽然着急,可是张了张嘴,到底也还是没敢忤逆他。

皇帝看着临川公主,重复道:“事发的经过你都看到了?”

“我…”临川公主开了口,却又忍不住扭头去看了云鹏一眼,然后才低下头,小声的道:“是!”

“那你说吧,刚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帝道。

临川使劲的低着头,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口,几乎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

庄嫔自己心里很清楚,临川公主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巧合,她甚至更怀疑,这里有什么事原本就是要针对她的女儿的。

虽然皇帝不准她插嘴,但是她护女心切,终还是顶风作案,跪下去求情道:“皇上,临川一个姑娘家,又见了这样的场面,必定吓坏了,求您开恩体谅,就不要让她…”

皇帝不悦的横过去一眼。

庄嫔到底还是怕他的,舌头瞬间就僵硬了起来,脸色也刷得一白。

这时候,临川公主才咬着嘴唇慢慢的抬起头来:“父皇…”

“是沈公子躲在后面的草丛里鬼鬼祟祟的,奴才从附近经过,还以为是有刺客图谋不轨,顺手把他揪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经磕,刚好就摔在了旁边的石头上!”却是一直沉默的云鹏突然开口。

“什么叫不经磕?”三夫人闻言,就又失控的尖叫起来:“你这个贱胚子,死奴才,你杀了我儿子,我儿子的性命,你拿什么赔?”

她目赤欲裂,尖声吼叫的时候额角青筋暴起,脸上表情狰狞的像是一只索命的恶鬼。

“奴才只是无心之失!”云鹏并不否认他杀人的事事,只是语气不卑不亢,说话间却是尽量的把昭王府的立场撇清了开去,他冲着皇帝,磕了个头:“奴才失手伤人,甘心领罚,请陛下处置,绝无怨言!”

杀了云鹏吗?

区区的一个云鹏,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他堂堂一国之君,金口玉言放话来处置吗?

皇帝面目阴沉的盯着他。

西陵钰几次跃跃欲试的想开口,可是云鹏自己承担,已经把所有的责任都包揽了,这让他再想要把西陵越拖进来都显得刻意。

云鹏言之凿凿,临川公主又没有提供证词,这件事,似乎就只能照这样来处理了。

沈青桐跟在西陵越身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而常贵妃也是始终不置一词的。

终于在三夫人“杀人偿命”的怒吼声中,皇帝满心烦躁的挥挥手:“带下去吧,交给大理寺!”

云鹏还没有达到需要他亲自开口下令处决的层次,去大理寺过堂审讯,这是正常的程序。

“是!”禁军领命,架起云鹏就要走。

所有人都知道,云鹏是西陵越的左右手之一,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他出面求情,可是,都没有。

倒是云鹏,在经过西陵越身边的时候止住了步子,面带愧色的道:“属下一时失察,丢了王爷的脸,属下惭愧!”

西陵越面上表情冷淡,只是那么不痛不痒的看了他一眼。

禁军见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话要交代云鹏的,于是拽了云鹏就要走,不想错身而过之后,西陵越却又突然开口问道:“他们是怎么制住你的?”

以云鹏的警觉,就算真的失手杀了人,但是赶在禁军赶到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避开绝对不在话下,更别提他还是被两个侍卫给当场按下了的。

云鹏脚下的步子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顿,却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去,却是被庄嫔护在身边的临川公主心虚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这件事,这样就算告一段落了。

三夫人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杀人最多也只是偿命而已,即使她再不甘心——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老夫人使了个眼色,方妈妈就带人上前,把她搀扶起身。

皇帝冷着脸转身:“沈家的小子遭了无妄之灾,老二,你酌情追他个官职,厚葬了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常贵妃这一次却没有跟着他,大约也是为了避开他的秋后算账,所以是一直等到目送他走得远了,这才和其他人一样的散了。

她面上表情一直十分的镇定冷静,连多余的一眼目光都没往沈青桐等任何人身上移。

那队禁军里有留下几个人帮着沈家人收拾沈良浩的尸身的,老夫人面上表情看着哀痛,实则从常贵妃转身的那一瞬开始就死死的盯着她。

她不傻,有些事,三夫人看不透,她却还是能品出几分真相的。

那个贱人!还真是他们沈家的丧门星,害了他们一次还不够,都这么多年了,居然还阴魂不散的又下毒手。

甚至于,这一刻,老夫人的心里也十分清楚,常贵妃这一次出手的目标绝对不会是已然是个大半个废人的沈良浩,而八成是冲着昭王府,冲着西陵越和沈青桐的。

她这是变着法子断送他们沈家的前程和将来啊!

老夫人恨得牙根痒痒,这种恨意,甚至将丧孙之痛完全的打压了下去。

她只冷着脸,让人用衣裳把沈良浩的尸体先蒙起来,抬回沈家去。

而这边,西陵越却是对云鹏一事完全无所作为的带着沈青桐往回走。

沈青桐知道这事儿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但是这时候却有点看不透他的心思,因为知道后面跟着的就是庄嫔母女,她也就没太忌讳的问道:“你刚才问云鹏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西陵越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一边道:“以云鹏的本事,他要是真想脱离了干系,那些禁军堵不住他,要么他就是被人算计的,要么他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必须要出面承担此事,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他既然没开口澄清,那就说明这事儿他自己就没准备脱身,既然都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么现在就多说无益了!”

这事儿就是云鹏自己要承担的。

沈青桐原还以为西陵越会恨铁不成钢的生气,但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