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桐直视他的目光,不避不让:“大殿下既然是诚心相邀,我今天难道不是不来也得来?何不痛快一点,省得矫情起来太难看了!”
老三的这个媳妇啊,居然真是有点意思。
一开始西陵丰就只当她的胆子较之其他闺秀是格外大些,不想随便聊了两句,却赫然发现她也是相当的聪明和有见地的。
“呵——”西陵丰由喉咙深处由衷的发出一声愉悦的浅笑声。
他低头又抬头,定定的望着沈青桐的眼睛道:“你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都明知道本王是居心叵测了,你好歹是反抗挣扎一下吧?你这个样子,倒是…叫本王有点不好意思下手了!”
沈青桐回他以微笑,反驳道:“大殿下此言差矣,不仅您对我是居心叵测,我对您也是图谋不轨的,咱们不过彼此彼此,您只需要公事公办就好,实在不需要觉得不好意思!”
她今天带了多少人出门,包括这一路上有没有另外的安排,西陵丰是事先都查得一清二楚的了,所以他十分确定,方才沈青桐是真的把她的那些随从都甩掉了。
也正是因为清楚她的底牌,所以她现在说出“图谋不轨”这四个字的时候,西陵丰才越发觉得有趣。
他眼底的笑容更深刻了些。
他四下里环顾一圈。
庙前有庙会,但是相对而言,这个地方却是过分清净了,这其中当然有他刻意的安排。
可是——
沈青桐猜到了,不仅猜到了,居然还跟着他一路过来了?
这个女人,实在是有趣的很。
他笑道:“看来老三把本王的事情和你说得不少?”
“知道一些!”沈青桐并不否认。
今天既然是西陵丰主动先出招的,她索性就不说话了,好整以暇的等着西陵丰进一步的举动。
西陵丰倒是挺喜欢她这个直来直往的爽快劲了,于是就开门见山的道:“我母妃奉命回朝了,这么看来,其中的内幕曲折你应该也知道了?”
“所以呢?”沈青桐还是没否认。
“那位贵妃娘娘似乎很有些居心不良,如果再加上你家老三的话——我母妃她如今在京城可谓是人生地不熟,本王不是很放心!”西陵丰道。
“那殿下找我来,定然也不是为了借故和我家殿下握手言和的吧?”沈青桐道,语气笃定。
西陵丰母子背地里做了那么多小动作,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夺位去的。
如果说常贵妃母子是他们的阻碍,那么西陵越更是。既然他们要踢掉常贵妃这块绊脚石,那么也势必要将西陵越踹开,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西陵越是什么人?明知道他们后面要对付自己,总不会被他忽悠两句就暂时不计前嫌的和他一起一致对外了吧?
西陵丰道:“以老三的心气儿,本王自是也不会那么想,只是为免让我母妃腹背受敌,本王的原意是邀你出来小住一段,至少是让老三暂时不要掺合了!”
说白了,就是要用沈青桐牵制西陵越,进而打个时间差,给宸妃争取到时间,一一攻破。
“哦!”沈青桐听到这里就全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居然就没有了后话。
西陵丰等了片刻,见她真的没什么话说了,才又忍不住道:“怎么难道本王的估算有所失误吗?据本王所知,你在老三面前,是有这个分量的!”
因为这个女人足够冷静聪明,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既然知道有人要掳劫她去威胁西陵越的话,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力证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和分量。
但是出其不意,沈青桐还是毫不自谦的认了。
“大殿下的这一步打算,的确是省时又省力的。”沈青桐道,正色望着他。
“但是?”西陵丰也听出了她的画外音了,轻声笑道。
沈青桐莞尔:“您走这步棋的时候,似乎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西陵丰蹙眉。
“您忘了问我答不答应!”沈青桐道。
她说这话时候的语气姑且散漫明澈,眉目间盈盈含笑。
西陵丰甚至都没觉出有哪里不对劲的,她已经大大方方的往前走了一步,再一抬手——
腕上袖箭的机关扣紧,锋利尖锐的闪着幽蓝色寒芒的小箭头正对着西陵丰的面门。
西陵丰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凝。
“王爷!”四面八方的,已经有五六个隐藏的蓝袍人蹿了出来。
沈青桐的目光坦荡,擎着的那只手,手腕白皙精致,但是如此境地之下,她的手却很稳,西陵丰甚至都不担心她会因为过度紧张而误触了机关。
那箭头啐毒,见血封喉。
沈青桐神色凛然的望他,唇角犹且挂着不变的笑容。
她的下巴高高扬起,旁边的槐树上,稀稀疏疏的树叶缝隙里有零星的阳光洒落在她微弯的唇畔,让她的那个笑容看起来既桀骜不驯又似乎是带了几分俏皮的意味。
总之,在西陵丰的眼里,怎么都不觉得她这是在剑拔弩张的威胁人。
“主子!”他的侍卫却没有这么镇定,一看沈青桐用暗箭对着他,纷纷的拔剑出鞘就要冲上来。
西陵丰纹丝不动,当机立断的一抬手。
几个蓝袍人立刻止步不前,却是手落在剑柄上,严阵以待的防备,随时等着西陵丰一声令下就冲上来把沈青桐大卸八块。
沈青桐和西陵丰站在他们中间,互相对峙。
西陵丰脸上也没见怎么样的惧色,仍是气定神闲道:“这小箭上有毒?”
“据说,见血封喉!我想大殿下应该不会有兴趣试一试的吧?”沈青桐道。
那几个蓝袍人闻言,顿时齐齐的变了脸色。
“呵——”西陵丰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然后还是丝毫感觉不到威胁,反而是挺无聊的问道:“你身上带着这么个玩意儿做什么?”
他得道的消息,毕竟也是下面的探子报上去的,这样以来,传到他耳朵里的信息就有了选择性。
他就只知道西陵越的这个王妃不太会来事儿,但是西陵越对她却极为重视宠爱,牙根就不知道这个昭王妃还是个刺儿头。
沈青桐才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反而半开玩笑道:“因为我对大殿下也是图谋不轨啊!”
“哈哈哈!”西陵丰一时没绷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虽然局面没有改变,但他这实在笑得太酣畅了,倒是让那几个严阵以待的蓝袍人心情放松了不少。
西陵丰知道沈青桐这就是故意和他抬杠的,毕竟他还是很自信,在这次会面之前,沈青桐跟本就不知道他是谁,更不会知道他要对她下手。
沈青桐根本不愿意和他斗嘴,那句话说完,紧跟着就是话锋一转,更加凛冽了语气道:“咱们长话短说吧,大殿下,很抱歉,您前面的如意算盘打空了,现在我就可以明确的告诉您,我不会束手就擒,让您拿着我去威胁我家王爷!”
“哦?”西陵丰盯着她腕上绑着的袖箭,虽然那泛着幽蓝冷光的箭头挺能够唬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总忍不住的要往她腕间去瞧。
沈青桐应该是属于那种骨骼比较纤细的人,所以虽然西陵越把她养得身上其实很有些肉的,但是看着仍然不显,只是觉得她的起色极好,皓腕肌肤雪白,腕骨隐约凸显出来的一点弧度,越看越是叫人觉得精致可爱。
西陵丰的心里其实倒也没什么邪念,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赫然发现自己在面对这个小女子到时候居然会时常的不在状态。
定了定神,他说:“你的意思,是要和本王鱼死网破了?要知道,现在是因为你没动,若是今天你真的把本王放倒在这里,你也绝计不可能活着走出这玉佛寺!”
这丫头看着极聪慧伶俐的,却难道是个心性烈的?甘愿为了替西陵越铲除异己而送命的痴情傻丫头?
一般来说,好像就只有这个逻辑是可以说得通的了。
西陵丰虽然知道真疯起来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是说实话,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并没有多少紧张或是起伏。
经历了太多的人,有时候,面对生死就会相对的更从容些。
两个人,正面对峙。
他在等着沈青桐的下一步动作,却不料,沈青桐却道:“玉石俱焚,那是最不得以的一步路,纵然大殿下心有丘壑,无惧生死,我却还不想就这么把自己葬在这里。”
说话间,她已经撤了手,顺手拉下了衣袖。
这一次,西陵丰是惊奇到愣住了。
他眉头深锁,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个举止从容旁若无人的女人,沉默了半晌方才忖道:“若是这样,你方才所做不是都白搭了吗?若是本王这就叫人将你拿下呢?”
沈青桐整理好袖子抬头又望向了他,仍是笑盈盈的挑眉道:“不白搭!若是大殿下固执己见,非要将我拿下了,那您便拿吧,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沈青桐虽为女子,却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
说着,她又晃了晃手腕:“真要逼我急了,我的花样可是多得很,殿下若是不怕麻烦,大可以叫人带我走!”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而已,她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可是这个女子,就是和一般普通的女子不同,她冷静,果决,不仅心思反应快,真要应变起来更是杀伐决断,果敢的很。
若是说到她会变出来的花样——
西陵丰还真是想象不出来。
眼前的沈青桐,眉宇间的表情并非全是自信,更有一种藐视一切的狂傲不逊,这也说明了她真的是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
西陵丰看着她的眼神,逐渐的演为复。
沉默了片刻,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以你现在这样的处境,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本王直接杀了你呢?”
沈青桐于是再一笑,那一笑,灿烂如朝阳。
她说:“那么沧海颠覆,山河错乱,我家殿下的怒火,安王殿下想必也准备好去接受了吧?”
她说这话的语气,未免自信的过了头了。
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西陵丰觉得自己像是听了笑话,可是想笑的时候,看着她脸上近乎刺目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他的表情,莫名的就有几分僵硬的不知道该是如何摆放。
沈青桐其实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继续道:“殿下您也是男人,其实有些事,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家殿下需要在江山与我之间权衡利弊,他能做的,或许有限,可是一旦我殒命在此,那么他就再无牵绊和阻碍,在我死后,他怎么不能许我一个情深义重?”
此话一出,西陵丰的心野震荡,一时之间,竟是完全是无言以对。
自古至今,江山美人,哪个更重要?
说这其中难以抉择的人,都不过是些空想者,这样需要做这样抉择的人,其实从来就没有这种纠结。
江山只有一座,龙椅只有一把,但天底下的绝色美人却有千千万。
也许失了某些人,会半生撼恨,但是丢了江山的人,却往往连遗憾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们早就连命一起丢掉了。
在见面之前,西陵丰一直以为沈青桐不过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女子,但是这一面之后他才发现,她胸怀宇宙乾坤,也许骄纵的脾气是有一些,却更是看透了世态炎凉,人间沧桑。
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半大孩子罢了…
沈青桐当然不知道此时他心中汹涌而出的这些想法,她也没心思去理会,就只是神态自若的扬眉问道:“殿下决定好了吗?是要留下我,还是只当我们今天没见过?”
第300章 遇到一次我让你跪一次!
沈青桐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留着她,和大局无碍,但要是就这么杀了她,后面却会惹来一大堆的麻烦。
西陵丰盯了她半晌,最终叹了口气,侧身让了一让。
“后会有期!”沈青桐面上表情不变,略一颔首,款步自他身边行过。
她没走回头路,而是径直前行,闲庭信步一般,慢慢的走过前面的拐角,消失了踪影。
西陵丰的心腹侍卫这才凑上来,忧虑不已的道:“殿下,就这么把她放回去,怕是不妥吧?您的行踪,她会对昭王保密吗?”
西陵丰这才从原处收回目光,笑了笑,反问道:“你怎么会觉得她能替本王保密?”
那侍卫被他问得愣住:“那您还放她走?”
西陵丰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缓慢的吐出一口气,也是举步前行。
他没言语,其他的蓝袍侍卫已经自觉的纷纷隐退。
他也沿着沈青桐走过的那条路,闲散的漫步道:“她说不说的,其实都一样,常贵妃都能瞄上了本宫和母妃,你还当西陵越是个傻的吗?除了本王这一次的行踪——其他的,该知道的他必然早就知道了,横竖这个势不两立的立场已经板上钉钉,这丫头说不说的,也没差!”
那位一直低头跟着他走,听着他说话,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今天这一趟差事办的太玄乎了:“那…今天就这样了?”
西陵丰的唇角微弯,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仍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看上去,心情居然还像是很不错的样子。
这边沈青桐沿着石板路一路慢慢的走。
这寺院的构造并不复杂,后院的道路相通,她还没绕回前院,就已经迎着一个寻找过来的侍卫。
因为等侍卫们挤出了人群,她就已经不见了,这前后一炷香的工夫,这几个侍卫都几乎吓尿了。
见到他家王妃,而且还是毫发无损,神态悠然正在散步的王妃,那侍卫简直就忍不住想要涕泪横流的冲上去抱大腿磕头。
当然,这种冲动,他克制住了,只是快步迎上来,跪地道:“王妃,您让属下好找!”
“是吗?”沈青桐淡淡的道:“那会儿见你们一直没过来,我就先到这寺里走走了,木槿呢?”
“顾少夫人到了,木槿姑娘陪着她…这会儿应该是往正殿那边去寻您去了!”侍卫道。
“哦!那我们过去吧!”沈青桐颔首,举步继续前行。
那侍卫爬起来,却总还是觉得今天这事儿玄乎,忍不住又扭头往后面看。
可是她身后的道路清幽寂静,真的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沈青桐去了正殿,果然是在殿前的院子里就和沈青羽还有木槿一行不期而遇。
她也没跟木槿透露什么,只和沈青羽解释了一下那天昭王府里发生的事,宽了沈青羽的心,然后就一刻也没多呆的命令打道回府。
木槿见她这样着急,心里就觉得不对劲,却也没问,赶紧去张罗安排。
一直到上了马车,走在回府的路上,木槿才有些紧张的问道:“王妃,您怎么这么着急?是…那会儿出什么事了吗?”
“回去再说吧!”沈青桐的眉宇间明显带了罕见的凝重之色,这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西陵丰母子的事,也实在是没心情和木槿多说。
其实按照正常的行期,宸妃前些天就应该已经到了,可是因为回程途中遇到了沿路的某处连降暴雨,道路被冲毁,再加上皇帝的寿宴在下个月,也不是太着急,她的行期就耽误在路上了。
说来也是凑巧,宸妃在路上耽误了大半个月,正好也是今天进的京。
她的车驾进城之后直接就进了宫。
彼时还是上午,皇帝下朝之后正在御书房理政。
宸妃行程是提前报过来的,因为她上午一直没到,皇帝以为是要等到下午了,就让梅正奇先去把陆贤妃找了来,让她先去安排宸妃的住处,不想陆贤妃前脚刚到,宸妃也来了。
梅正奇进来通传的时候,皇帝恍惚的似是愣了一下,然后才道:“宣吧!”
“是!”
梅正奇转身出去,不多时就引着穿了妃子朝服的宸妃进来。
宸妃算是皇帝最早的几个女人之一,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娶进门了,宸妃是大皇子西陵丰的生母,而西陵丰今年已经二十有九,算算年龄,她也不是太年轻了。
将近五十岁的女人,宸妃没有过分的苍老,但毕竟岁月也没有绕过她。
她离京二十余年,这一趟再见,皇帝与她之间,已然是恍如隔世。
“臣妾见过皇上!”宸妃进门,就目不斜视的在当中跪下。
然后,她一寸一寸的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止水。
皇帝从案后看见了她,却是很明显的怔愣半晌,这时候听了她的声音才猛地回过神来,赶紧来:“快起来!”
梅正奇极有眼,见他紧张,就亲自过去搀扶了宸妃起身。
“你——”皇帝的目光定定的望着站在面前这个女人,张了张嘴,却只见喉结不断的上下滑动。
却是宸妃先开口,淡淡的道:“许多年不见,臣妾未能适逢左右,陛下可还一切安好?”
“好!好——”皇帝先是急忙回了一句,后面又补了一句,语气却颇多犹豫和迟疑。
本就是多年不见,应该有千言万语的。
皇帝斟酌了半天才收拾了散乱的思绪,待再要开口的时候,陆贤妃就很有眼色的道:“宸妃姐姐多年不曾回宫,陛下和姐姐定然有很多的话要说,要不——臣妾先到殿外候着——”
说完,就自觉的转身要出去。
皇帝本来也以为他和宸妃能有很多的话要要说,可是这一刻真的面对面了,竟又发现其实无话可说。
他几乎是有些害怕尴尬的,赶紧道:“不必了!”
然后转向了宸妃:“你才回来,一路上辛苦了,朕让贤妃给你打扫好了寝宫,你先回去歇着,晚些时候朕忙完了再去看你!”
其实他这样,也算是对宸妃的一种冷落了。
宸妃却是温和一笑,屈膝道:“臣妾告退——”
她将要转身,皇帝却突然又开口:“你——”
宸妃止步,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皇帝的一只手搁在桌子上,他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手指捏得紧了紧,又是半晌沉默,方才接了前面的话茬:“这些年里,可好?”
宸妃又是一笑:“不敢让陛下记挂,臣妾还算安好!”
这到了后面,竟然又像是无话可说了。
皇帝怕极了尴尬,于是匆忙的埋头下去,假装批改奏章。
陆贤妃见到他再没有别的吩咐,就也欠身告辞,和宸妃一并出来了。
殿外等着的有宸妃带过来的婢女嬷嬷。
陆贤妃看见了便就了然:“我已经命人把玉寰宫打扫好了,这就陪姐姐过去,姐姐看您还缺什么,我叫人马上去办,那边的宫人也有准备了些,姐姐再看看,有顺眼的酌情留几个吧!”
“劳你费心了!”宸妃客客气气的道,语气不热络,却也叫人听了不觉得讨厌。
两个人,一路说这话往后宫的方向去。
大家都是老手了,逢场作戏,自是熟练无比的,本来是相安无事的,不想行至半路,在前面引路的宫女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却见前面一丛花木前面的常贵妃正欣然转身回望过来。
陆贤妃心里瞬间警觉,面上却是陪着笑脸行礼:“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好兴致,这是在赏花吗?”
“贤妃不是身子不适?最近都很少见你出门了!”常贵妃就是故意堵在这里的,她的动作语气都很明显,甚至于根本就不屑于掩饰。
“这不宸妃姐姐今儿个回宫了嘛,皇上命臣妾给打扫寝宫——”陆贤妃笑道,常贵妃要找宸妃的麻烦,她不管,可是常贵妃和宸妃明明没那个交情的,可别是冲着她来的。
她心中忐忑,面上却是不显,侧身让了半个身位出来,引荐道:“这位是宸妃姐姐,贵妃娘娘应该是没见过的。宸妃娘娘,这位是贵妃娘娘,瑞王殿下的生母!”
她这一引荐,两个人就算正面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