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

这位爷是睡觉睡到一半,临时起床来这来顺手截胡杀个人的?!

因为私人的脾气和习性的关系,西陵越在朝臣中的口碑并不是太好。

西陵丰的人对他早有耳闻,所以天然带着防备,知道他难缠,但是看到他的这个扮相也还是有点点懵…

几个人,于危难之际互相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西陵越手拢着披风,脸上神情虽然有点儿蔫儿,却是摆明了一副老子还有起床气没撒出来的气场。

他懒懒的扫了几人一眼,道:“就这几个了?”

“是的,王爷!”云鹏拱手道。

西陵越半眯着眼睛,不是蔑视谁,是没太睡醒也没太有心情的样子,又再勉为其难的多瞄了那四个人一眼,开口说话的时候更是言简意赅:“老大的人?他现在想见本王吗?”

前面一个问题是顺口问的,是句废话。

但是他冲着一群死士和颜悦色的“逼供”,真的没什么意义。

果然,那四个人完全的不为所动,甚至连意思意思张嘴反驳一句也没有。

西陵越草草的走完了前戏,见人家不理他,也就满意了,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昨天他在玉佛寺让本王的王妃受了惊吓,本王听不高兴的。本王没他这么窝囊,藏头露尾在暗处做小动作,我昭王府的大门朝着哪边开他不是不知道,下回再要搞事情,一定直接冲着本王来。本王这个人,向来公道,既然他不愿意露面,本王就不等着和他当面讲道理了,今天算是点儿回礼,小意思。告诉他,再有下回,可就不是仅仅如此了!”

难得他能有耐性跟几个小虾米一样的角色说了这么多,连云鹏都觉得千载难逢。

所以说,这人三更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其实就为了替他媳妇出口气的?

从下午接人送人,到这三更半夜出动精英出来堵人,设这么大个局,就是为了找渠道给西陵丰带这两句话?

作为死士,虽然他们都不怕死,但是作为西陵越这几句话的附带伤害——

四个黑衣人还是觉得自己今天这样死了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西陵越把话说完就随意的挥挥手:“每人卸他们两条胳膊,就这样吧!”

一个人一共有几条胳膊?他这样数着卸掉两条,就等于是废了人家武功了,并且比常规的方法更血腥暴力一点而已。

云鹏有点汗颜,还是随后下了命令:“动手吧!”

他带来的二十多个手下,要处理这么一点小事还是游刃有余的。

手起刀落,血光飞溅。

因为提前有人堵住了四个黑衣人的嘴巴把人按在了地上,所以整个行刑的过程中,这些人是既没能反抗也没能呼痛。

寒光此起彼伏的一闪,八条健壮的臂膀就血淋淋的落在血泊里了。

因为还需要这几个人回西陵丰那里给他传话兼添堵,砍了膀子之后马上有人往他们伤处撒了大把的金疮药。

西陵越没再管这些,还是拢着他的披风慢悠悠的转身往回,上了等在前面不远处的马车。

车厢来,沈青桐也只穿了中衣,不过身上没裹披风,而是披头散发,精神不济的把自己卷在一床薄被里头,看见西陵越开门上车,就悻悻的从窗外把目光移回来。

从车门看出去,那边已经有提前准备的马车把四个因为失血昏迷的黑衣人扔车上拉走了。

西陵越上了车,回头又吩咐了一句:“血迹清理干净,别留下什么麻烦来!”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回府!”

人往车厢上一靠,抬头,却见沈青桐木着一张脸窝在马车的最里面,脸上表情有点嫌弃的盯着他。

昭王殿下瞬间就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眼神?本王三更半夜跑出来替你出气,你还不领情?”

沈青桐真是嫌弃的想把他踹下车,没好气道:“你做完了回去跟我说一声不行?三更半夜的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就看这个?”

简直了!他是皮糙肉厚杀人如麻,看这些毫无压力,三更半夜拽着自己媳妇出来砍别人手,他还觉得挺浪漫?

昭王殿下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还不自知。

沈青桐看着他那副二百五的样子,简直想吐血。

第308章 云翼啊,你丫的这还回得来吗?

不过郁闷归郁闷,西陵越这种人,长期都是这种不着调的状态,沈青桐都懒得和他生这种气,紧跟着就直接岔开了话题道:“不过你这么做,会不会把安王给惹毛了?”

她是见过西陵丰本尊的,那人看着虽然温文尔雅,但是从他谋划的事情上面来看,却绝对不会是个善茬。

“哼!”西陵越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满不在乎道:“就算惹毛了他他又能怎样?横竖已经有无数的小辫子抓在他手里了,难道本王不去招惹他,他就能手下留情,当那些都是不存在的?”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昭王殿下啊,您有那么多把柄捏在人家手里,能不能不要这么不怕死的吹牛逼?好歹是得要有个受制于人的自觉性吧?

沈青桐瞧着那他拽得高高在上的神气,觉得自己再搭理他就是浪费力气,索性直接闭上眼睛养精神。

马车一路平缓,悄然无声的回到昭王府。

云鹏亲自盯着下头的人善后,把打斗现场的所有痕迹抹掉,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就也带着人飞快的撤了。

之前有两个侍卫驾车一路狂奔,沿路找了个僻静的胡同把车上拉着的四个黑衣人扔下了,然后就片刻不停的绝尘而去。

那几个人是痛得晕死过去的,但毕竟是经过严酷训练的死士,毅力远超常人,被人抛下车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被撞到伤口清醒了过来,艰难的爬起来,再把同伴都唤醒。

几个人劝都受了重创,失了双臂,走路都跌跌撞撞的不平衡,再加上失血过多,就更是分外艰难。

西陵越没杀他们,其实是在他们意料之外的。

但是他们的身份特殊,现在又是这个模样,更怕被巡夜的官府士兵看到逮住,于是要雅硬挺着,躲躲藏藏的一边闪避一边寻路,终于是赶在天亮之前回了西陵丰那边。

看门的人见到几根**撞开门扑了进来,直接就吓傻了,飞奔去找西陵丰心腹的侍卫程悦。

是的!西陵丰最得力的一个手下其实是个女人。

并不是他有什么特殊的爱好,而是有能者居之,在他所有的手下里头,程悦不仅身手能排前三,而且处事果断冷静,是最得力的。

程悦听了门房的禀报,急急忙忙的就披上衣服赶了过去。

着实她这样的人,见到那四人的状态也是不由的勃然变色:“怎么弄成这样?是什么人做的?”

难道——

是顾府之内有埋伏?

一个黑衣人额头上冷汗早就流成了河,咬着牙强撑,也还是务必虚弱的道:“头儿,我们对顾府的搜查一切顺利,但是撤退的时候被昭王带人伏击了。”

话,他只说了这么多。

虽然这宅子里的都是西陵丰信得过的人,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接触核心秘密的。

程悦当即就有些明白,点头道:“你跟我去见王爷,其他人先下去休息。”她一指那个看门的侍卫:“你去找刘老九,让他先带着最好的金疮药过去,先给他们把伤口处理好!”

“是!”那侍卫答应了,又招呼了两个被惊醒的伙伴帮忙,把剩下的三个人扶着往后院去了。

西陵丰这天夜里睡得晚,是直接歇在了前院的书房里的。

程悦利落的从袍子上撕下两块布条,先大致的给那人把两臂断处的伤口裹住,然后道:“先忍忍吧,你先跟我去见王爷一趟!”

“没事!死不了!”那人咬着牙道,却是一条硬汉子。

程悦带着他过去,直接敲开了西陵丰书房的大门。

西陵丰披衣亲自过来开了门,一抬头看见跟在她身后的黑衣人,就是下意识的蹙眉。

“王爷!”那黑衣人面有愧色,就要跪下请罪,西陵丰已经侧身一让:“进来吧!”

程悦眼疾手快的扶了那黑衣人一把,把人扶进了西陵丰的书房,转身关了门。

西陵丰转身去点了一盏灯,再回头去细看那黑衣人的伤口。

伤口很平整,一看就是手法老道干练的人一刀切下来的。

“出什么事了?”他问。

那人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中间虽然犹豫了一下,也还是尽量一字不落的将西陵越让他转告的话都如实的说了。

过程中,西陵越一直眉头深锁,紧绷着唇角不置可否。

听他说完了才道:“就这些了?”

“是!”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那黑衣人道,虽然体力不支,却也还勉强摇晃着屈膝跪了下去:“属下无能,有负王爷所托,办事不利,愿受责罚!”

西陵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掠过一丝无奈的悲悯。

他没动,只是使了个眼色,程悦就上前有把那人扶了起来。

西陵丰道:“下去吧,这次的事不怪你们,是本王大意疏忽了。先好好养伤,本王不会亏待你们的!”

他却是个是非分明的人,轻易不会迁怒。

“谢王爷!”那黑衣人感激道,因为他跪下去自己就起不来,不敢再麻烦程悦,就也没有再跪。

程悦又亲自把他扶出去,交给了院子里的其他人带走了,她自己又转身回了屋内。

彼时西陵丰还是一脸凝重之色的站在那里。

程悦刻意的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王爷,这样看来,这件事似乎是昭王府设的一个局了?”

本来他们怀疑是西陵越把什么重要的人藏在了顾府,可是顾府里跟本就没有任何藏人的地方,就只能用故布疑阵来解释了,何况——

西陵越后面的所作所为又无不是在说明这一点。

顾府里藏了人是假,本来就是虚晃一招,引起西陵丰的怀疑好派人搜查,然后他们埋伏伏击,来打击报复的。

这样一来,才能完整的解释昨天一整天昭王府里西陵越那两口子所有的举动。

而西陵越之所以会做了这件事,是要打击抱负西陵丰的不假,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为了把下午那件事上西陵丰的注意力移开。

在卫涪陵的藏身之处上,沈青桐耍了个小花招,而她算计人心,成功的利用西陵丰思维上的盲点骗过了他,如果西陵丰就适可而止了还好,如果他仍不死心的再叫人去查,卫涪陵就藏不住了。

本来今天这些黑衣人如果只是在顾府里一无所获,西陵丰是不可能完全死心的。

但是有了后面这件事——

好像一切真的就只是西陵越做的一个局了。

可是西陵越太狂妄嚣张了,当面挑衅打了他的脸,他心里不痛快的程度已经不能用气愤来形容了。

西陵丰面沉如水的没有做声。

程悦又道:“王爷,这么瞧着,这位昭王殿下倒是有点破罐破摔的嫌疑了?他这是明知道已经落了把柄在您手上,迟早要倒霉,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西陵丰开始先没说话,而是微微沉默了一阵,过了一会儿,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再怎么样的破罐破摔,他也不会做在现在,真要现在闹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如今朝廷和南齐北魏的关系都很特殊,本王是在等北魏新帝到京的这股东风,而老三他——大概是在等齐崇吧。”

齐岳道:“南齐太子?之前前太子妃卫涪陵出事,虽说是咎由自取,但最后还是和昭王妃脱不了干系的,按理说,就算南齐太子到京,他也多半是要找昭王府的麻烦的吧?难道王爷还担心他们会达成共识,彼此合作吗?”

西陵丰看了她一眼,这才说了实话:“当年从火场里救出来的卫涪陵的尸体有问题!”

程悦茅塞顿开,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回忆了一下道:“当时火势太大,最后从火场里抬出来的那具尸体的确是连容貌也分辨不清楚了,难道王爷您是怀疑…”

西陵丰打断她的话,字字肯定道:“不是怀疑!那的确不是卫涪陵,卫涪陵是被那位昭王妃叫人带走了的!”

程悦终于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转了:“是昭王妃?不是昭王?昭王为什么不自己派人去,而是要过昭王妃的手?”

“那个丫头的行事是蛮诡异的,叫人头疼!”西陵丰道。

想起强两天和沈青桐对上时候沈青桐的那副神气,却赫然发现哪怕是这会儿他都能清晰的记得她说话时候趾高气昂的模样,也异常璀璨清澈的眸子。

这么一想,他就有点走神,连程悦后面说了什么都没听见了。

直到程悦发现了他的异样,叫他:“王爷!”

西陵丰赶紧收摄心神。

程悦道:“您今天让人去搜顾府,难道是觉得昭王会把卫涪陵藏在顾家吗?”

西陵丰却一筹莫展的摇头:“按理说是不太可能的,顾家的根基浅薄,纵然顾岩泽是老三一手提拔的,他家的下人毕竟都资历浅,要真说铁板一块,还是昭王府,可如果人在昭王府里,后面一旦被搜出来,那昭王就一定撇不清楚,所以啊——他们关押卫涪陵的地方,确实很难猜!”

其实程悦心里很疑惑他是怎么那么笃定的知道卫涪陵没死,人还是落在了沈青桐的手里的,只是已经看出来了西陵丰没打算说,她就也本分的没问,只是道:“今天昭王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在打您的脸了,王爷要不要回敬一二?”

西陵丰却是否决了她的提议:“不必了,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只要盯着北魏方面裴影夜的行程就好,万寿节是个好机会,不充分的利用起来,就实在对不起父皇几十年才摆一次的寿宴了。”

“是!”程悦不再多言,躬身退了出来。

后面的日子里,西陵越也只当是没有前面的这回事,仍在兢兢业业的忙碌着准备皇帝寿宴的事。

寿宴是在六月下旬,待到月初左右,周边的小国和番邦的使节就已经陆续带着礼物进京了。

六月十二,就连南齐太子齐崇也到了。

西陵越这天没上朝,就没急着起,两个人睡够了才慢悠悠的爬起来,洗漱更衣,用了早膳。

沈青桐这天心情不错,西陵越更衣的时候她就跟在旁边偶尔帮着整理。

西陵越道:“要一起去会一会齐崇吗?”

沈青桐埋头在提他捋平了腰带,一边撇撇嘴,头也没抬的道:“我去干嘛?不打自招吗?”

西陵越道:“反正你不出现,他也只会觉得是你作则心虚了,都没什么差别!”

沈青桐懒得理他。

西陵越本来也就是和她凑两句热闹,收拾好了就出了门。

虽然陈皇后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云鹏这边皇帝早忘了,更是没有给出个明确的态度来,所以最近他还是不能跟着西陵越公开露面。

这天送西陵越出门的时候,云鹏终于忍不住犹豫着开口道:“王爷,皇上的寿宴近了,咱们的麻烦后面恐怕要接踵而至了,后面需要用人的地方多,您看——”

他一开个头西陵越就已经心里有数了。

本来就是件小事情,他想也没想:“叫云翼回来吧!”

云鹏本来还以为这事儿要多些波折,没想到他这就答应了,在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送走了西陵越,当即就去找周管家,让周管家帮忙去信别人叫回来。

毕竟都是自家兄弟,周管家也是很乐意的,当即就派了亲信出府。

终于又有人可以回来帮忙顶着王爷的臭脾气了,周管家和云鹏两个都挺高兴的,刚好这天也都没什么事,周管家就让人准备了两个小菜,两人小喝了几杯,一顿庆功宴还没吃完呢,抱着酒坛子过来添酒的小厮就嘴贱的带了个消息过来:“周管家,鹏哥,刚王妃院子那边穿了个好消息出来,咱们翼哥当爹了,嫂子给生了个大胖小子!”

“啥?”正喝在兴头上的俩人都啥了。

周管家手里杯子直接掉地上了。

他跳起来,道:“这才几个月,怎么可能就生了?”

小厮是真替云翼高兴呢,笑嘻嘻道:“翼哥是正月里走的,嫂子年前就怀上了啊。说是有点早产,但是母子平安,就是不知道翼哥啥时候能回来!”

小厮说话的时候也如有荣焉,美滋滋的。

周管家和云鹏两个却如丧考妣——

赶在这个节骨眼上,云翼啊,你是回来呢还是回来呢还是回来呢?

重点是——

你特么这还回得来吗?

第310章 难道还要老子给你养儿子?

云翼有了儿子,周管家和云鹏都很纠结。

两个人对酒长叹,最后还是觉得他们要是不帮一把的话,很有可能云翼是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于是最后由周管家出面,去求沈青桐。

沈青桐也是在蒹葭那边待着了半天,中午饭都没顾上吃,才匆匆的赶回来,周管家就脸通红的来了。

因为云翼犯了西陵越的忌讳,所以这大半年,沈青桐根本就没敢让蒹葭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而是在离着这院子十万八千里的点另外安排了一个小院子给她住。

蒹葭突然临盆,她也惊得不轻,赶紧叫人去请稳婆。

好在蒹葭虽然早产,但是身体的底子好,怀孕期间又养得好,这一胎生下来却还算顺利。

沈青桐是等着孩子落地,让佩兰寸步不离的守着,又让木槿去置办不太齐全的婴孩用品,自己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来。

见到周管家过来,她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呢,不由的紧张起来,正色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管家才刚喝了酒,来找沈青桐的时候本来就挺不好意思的,这时候脸红,一半是因为喝酒,另一半是羞愧,支支吾吾道:“那个——王妃,早上王爷出门的时候留了话,让小的捎信把云翼召回来了,小的已经让人寄信去了。”

沈青桐匆忙喝了口水,觉得西陵越难得做了件蛮地道的事儿的:“正好,蒹葭刚生产,我又没有照顾产妇和孩子的经验,他是该回来了!”

周管家脸更红了,见她没能领会深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王妃,上回王爷就是因为蒹葭有了,这才借故把云翼轰出去了,现在蒹葭连儿子都生了,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小的…小的怕王爷又要动怒了!”

蒹葭的肚子争气,王妃您的还没动静——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啊。

道理是最简单的道理,可是当面来揭王妃疮疤的这件事,周管家觉得他做得不仅不地道,而且缺德。

当初西陵越赶云翼出府的那件事,沈青桐事后根本就没再多想,还只以为是她和裴影鸿做的事连累了云翼。

现在周管家这么一说,她是很反应了一下才隐约的回过味儿来了。

“你是说…”

周管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小的斗胆,有冲撞之处请王妃恕罪。只是云翼那边——最近宫里的形势王妃是知道的,王爷身边也缺少得力的人手,所以小的冒昧,还请王妃想想办法。”

只要不是和她自己有关的事,沈青桐的反应还是相当敏捷的,当即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下去说一声吧,有关蒹葭生产的事,让他们都瞒着王爷点儿,谁也不准背后议论,然后——你在外面置办一处地方,一会儿我让人去蒹葭那边帮着收拾一下,暂时让他们母子挪出府去先住着吧!”

“多谢王妃体恤!”周管家端端正正的磕了个头。

沈青桐挥挥手:“没别的事你就先去忙吧!”

“是!”周管家爬起来,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沈青桐一眼,就更是觉得自己今天这事儿做得挺过分的,心里斟酌再三,还是再次开口道:“小的没有别的意思,王妃…”

西陵越为了生儿子这件事,分外的执着,一则是需要后继有人来稳固自己在朝廷中的地位,二来也是为了面子,他是觉得沈青桐应该也同样着急,殊不知——

沈青桐还真没有为了这件事急过。

周管家觉得自己过分,但是想安慰两句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青桐这会儿是醒过味儿来了,冲他挤出一个笑容道:“我都明白,没什么的。蒹葭的事,你赶紧安排一下,再晚了又要生出事端了。”

“是!”周管家心里叹了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沈青桐坐在桌旁想事情,好半天没动,直到木槿安排好蒹葭那边的事情找过来:“王妃,我刚在花园里遇到周管家了,他怎么说您让把蒹葭母子暂时移出去?”

沈青桐这才回过神来道:“哦!王爷让把云翼召回来了,这府里虽然地方大也宽敞,但毕竟是有许多的拘束,以后他们一家三口过日子,还是让他们单过的好,而且云翼那性子又不着调,省的他总惹了王爷还不自知,蒹葭的胆子那么小,怎么跟和他担惊受怕的?”

木槿想想就是这个道理,也无力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