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时,封似锦看到在宫内来回行走的景炎,眉头微蹙却没有多说,更没有上前寻问的意思。

景炎也看到了封似锦,同样没有上前攀谈的意思,两人远远的点了个头,便各自前行,生疏的就好像他们刚认识一般,不过……

封似锦走了数十年,又回头看了一眼,漂亮的眸子闪着一丝不异察觉的担忧。

景炎是昭仁太子的后人不错,可别忘了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

第1212章 秘道,各有打算

景炎除了是昭仁太子的后人外,他还是墨家的后人。

大多数人只记得景炎是昭仁太子的后人,是大秦皇室嫡系血脉,却忘了景炎的身体里还留着墨家人的血。

而墨家是机关世家,墨家人天生就是机关高手,就是景炎也不例外。

这一点,旁人不知封似锦却是知道的很清楚。他亲眼看到景炎如何利用机关杀人,又如何利用那些机巧的暗器杀人。

当年轰动京城的密室杀人案,就与景炎脱不了干系,他曾经在看到景炎摆弄密室杀人凶手用的暗器。

不过,这件事封似锦没有对任何事。

景炎这人表现在人前的,永远不是完整的他,与景炎为敌,必须时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不然不知什么时候,你就会被景炎摆一道。

远远看到景炎在皇宫四处溜哒,封似锦越想越觉得危险。景炎这人从来不做无用功,他这个时候在皇宫乱转,绝对不是单纯的打发时间,他必是有所图,只是……

这事他不能说给秦寂言听!

虽说他与景炎现在形同陌路,无话可说,可毕竟相交一场,封家也曾得过昭仁太子的照拂,他不帮景炎可以理解,可要害景炎封似锦却做不到。

“只能让人多盯着,希望他别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皇上这会心情不好,要是景炎再过界,皇上肯定不会放过他。”封似锦最后看了景炎一眼,扭头对笼子里的小雪貂说着。

“吱吱……”也不知小雪貂是听懂了,还是那么巧,在笼子暴躁的跳来跳去的小雪貂,听到封似锦的话后,突然安静下来,朝他叫了两句。

封似锦笑了笑,“连你也觉得皇上不会再对他手软吗?”

而封似锦不知,在他走后,一直四处溜达的景炎停下脚步,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莞尔一笑:他就知道,封似锦不会出卖他。

没错,景炎是故意的。不然凭他的武功与本事,想要避开封似锦再容易不过。

收回目光,景炎继续在皇宫四处溜哒,凡是他能去的地方,一一都去看了一遍,将路线全部记在脑子里,同时寻找墨家后人留下来的隐线,寻找隐藏在皇宫角落,不为人知的密室与通道。

皇宫是墨家人设计的,虽说皇宫建完后,所有的图约都烧了,设计宫殿的墨家人也自杀了,可墨家人自有自己的暗语。

这些暗语刻在建筑上,除了墨家人外,外人根本看不懂。幸运的是,景炎正好是那个能看懂得的那人。

很有可能他也是最后一个,能看得懂墨家暗语的人。并且也是最后一个,会利用这些暗道的人。

墨家人在设计皇宫时,并没有想到自家的后人会有用上的一天,之所以会留这么两手,不过是墨家人的习惯罢了。

不仅仅是皇宫,凡是墨家人设计建筑的房屋,都有一两处只有墨家人知道的暗道、密室。墨家人这么做并不是想利用这些暗道密室做什么,只是用这种方法也表现自己的优秀,满足自己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虚荣与得意。

他们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建出来,可旁人却找不到,这难道不值得骄傲?

看着那些自诩精明睿智的人,在宅子里住数十上百年,却不知自己宅子的秘密,难道不值得得意吗?

当然,墨家先祖也曾担心过,墨家这个习惯会不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要知道,能请得动墨家的人非富即贵,这些人绝不是墨家能得罪的,要让他们知道墨家在给他们建房子留了这么一手,会放过他们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墨家人仍然无法放下这个习惯,无法放下这个习惯带来的得意与满足。

而且,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发现,他们还需要担心什么?那些人永远也找不到他们墨家人留下来的暗手。是以,墨家这个习惯一直保存下来,只是……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墨家这个习惯没有被人发现,可墨家却还是因为这个习惯而灭族了。

要是墨家人在建皇宫时,没有留这么两手,那么当初墨家人就没有办法混进宫,把昭仁太子救出去,而不把昭仁太子救出去,也就不会有后面的灭村惨案。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事情都发生了,再追悔也于事无补。

皇宫占地极大,墨家人在建造皇宫时,不只留了一手,当年为救昭仁太子,墨家暴露了一条秘道,并引来当时在位的皇帝守搜查,可是……

墨家人的手法,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查出来,墨家人也不会传承至今。除了查出几条不痛不痒,没啥用处的小道外,重要的密室与通道一条没有找到。

别说当时,就是前不久国库银两失窃,太上皇那时候在位,也派人大肆查找了一通,结果除了查出几俱死尸,什么也没有找到。

只是没有找到,并不表示不存在。不管是当时那位皇帝还是太上皇,他们都坚信墨家肯定还留了后手,可他们找不到比墨家更厉害的机关大家,所以就算怀疑也没用,他们找不到实证。

而秦家几任帝王寻了数十年,也没有寻出来机关秘道,终于被景炎找到了!

当景炎在议政殿看到那隐秘的痕迹后,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深沉的眸子有一丝极淡极淡的笑意。

恐怕所有人都想不到,墨家会将另一条秘道,设计在皇上成天坐的龙椅下。

可是,墨家人就这么做了,并且十分成功,至今都没有被人发现。

找到了秘道,剩下的就是去找秦寂言谈倪月的事。

景炎所求不多,他只要唐万斤的一滴心头血。

没错,解忠心蛊最重要的药引,不是唐万斤的心脏,只需要唐万斤一滴心头血就可以。

虽说取心头血一样会很痛,可这种痛就如同被虫子叮了一下,依唐万斤的体质很快就会没事,景炎不认为秦寂言会拒绝。要知道,顾家上下还等着解蛊呢。

为了不引人怀疑,景炎找到秘道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继续在各殿晃悠,直到天渐黑才折回御书房,再次问向看守的太监,“皇上可有空见我?”

同一时刻,在御书房内的秦寂言,正在听暗卫禀报景炎这一天的行踪……

对景炎,秦寂言从来就没有放心过!

第1213章 妥协,这人就是犯贱

皇宫重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走的,秦寂言放任景炎在宫里乱蹿,当然是有用意的。

和太上皇一样,秦寂言相信墨家人肯定还留了后手,只是他们找不到罢了,而他们找不到并且不表示墨家的人找不到,至少秦寂言相信,景炎肯定能找到。

景炎要找宫里,寻找墨家人留下来的后手,必然需要在宫里四处寻找,而他就给景炎这个机会。

不出所料,景炎的确没有辜负他给的机会,趁机就在宫中四处溜达,而秦寂言的人则隐在暗处,盯紧景炎的一举一动。

景炎是个聪明人,秦寂言做得这么直白,他当然知道秦寂言的用意,可他无法拒绝,因为他确实需要这个机会。

他认识墨家人的暗记,可却不知墨家人将这个暗记做在哪里,他必须自己去寻找。

景炎相信,要不通过一些特殊手段,他和倪月想要顺利离开皇宫,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景炎一看完,暗卫就来御书房,将下午的监视结果报告给秦寂言知晓。“封大人离开时,曾看了景炎公子好几眼,似乎猜到了景炎公子的用意,不过封大人并没有阻止,也没有给予帮助。”

“封大人走后,景炎公子在东侧宫殿逛了三圈,在议政殿、太和殿、中和殿停留略久,并且多看了两眼殿内的布置。”

“出了中殿,景炎公子去了御花园,在假山前停留了许久,并且登上了观景台。”

“景炎公子一路不曾与人说过话,也不曾有任何异常,每到一处宫殿都会多看两眼,不曾有特别之处。”

……

暗卫将景炎下午的行动,详细的禀报给秦寂言知晓,前面都是中肯的叙述,直到最后才带出自己的意见。

而暗卫给出来的意见,着实没有多少价值。

这倒不是说暗卫能力不够,而是景炎这人太聪明了,暗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得到的消息不多,不过秦寂言并没有不高兴,放下御笔,说道:“继续盯着,派人重点守在那三座殿外,有异动直接将人拿下。”

对景炎不需要客气,对他越客气,他就会当你越好欺,一次又一次挑战你的忍耐底线。

“是。”暗卫应下,抬头看了秦寂言一眼,确定秦寂言无其他的要求,便立刻告退。

暗卫一离去,在外间候着的太监就弓着身子走了进来,也不敢看秦寂言,跪下就道:“皇上,景炎公子在外求见,说是江南的事他能帮忙。”

太监说这话时,声音抖得不行,要不是景炎的气势太骇人,太监根本就不想冒险进来通报。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不敢冒险惹怒皇上。

“宣。”秦寂言声音淡淡,听不出起伏,太监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跑出去,生怕晚了又会惹来皇上的不满。

从殿门口到御书房内不过十余米的距离,景炎一靠近秦寂言就听到了。

略略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脖子,秦寂言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杯子还未放下,就看到景炎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景炎这次十分乖觉,一进来就行礼,不过他并没有跪拜,只是双手抱拳。

虽然礼不成礼,可这确实景炎第一次主动的,不带任何勉强的给秦寂言行礼。

果然,这人就是犯贱,他退一步并不会换来景炎的感恩,反倒会让景炎觉得理所当然。

秦寂言冷哼一声,略略抬手,“免礼。”

“谢皇上。”景炎将姿态摆得极低,如同普通臣子一般,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不见一丝骄矜。

没了平常恣意潇洒,这样的景炎失了平日的颜色,可秦寂言却很满意。

“说吧,求见朕有何事?”他晾景炎大半天,并不全是为了折辱景炎,而是给宫人争取时候间,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审问倪月。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长生门这一次动了顾千城和她腹中的孩子,无疑是触了秦寂言的逆鳞。

要不是不知道长生门在哪,秦寂言早就点兵亲征,去灭长生门了。

像长生门这种,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的门派,要不灭了他帝王尊严何在?

“皇上,我们之前说的解忠心蛊的事。”景炎言语十分客气,可也仅仅只是客气罢了,并没有因此放低身段。

景炎有他的骄傲,他可以在秦寂言面前服软,但绝不会跪下来求秦寂言,更不会臣服于秦寂言。

他的骄傲,不允许!

“解忠心蛊?什么事?”秦寂言装糊涂,一副没有听明白的样子。

景炎眉头微蹙,抬头看向秦寂言,“皇上,这般为难我有意思吗?”语气平淡,可话中的意思却不平淡,隐有责怪的意思。

秦寂言冷笑,嘲讽的道:“为难?朕需要为难你吗?”景炎就在皇宫,他要捏死景炎再容易不过。

别说宫里有胭脂泪这一类无色无味的毒药,就是拼武功,景炎一个人也不是宫中高手的对手。

确实,论单打独斗,宫里除了子车也只有秦寂言可以和景炎一战,可如果他要杀景炎,需要和景炎一对一的讲究公平吗?

杀人不是比武,有结果就好了,至于过程不会有人在意。

景炎说他为难他,着实是自以为是,他根本不需要为难景炎,他要不爽了,大可直接下令,让侍卫围杀景炎。

这些话秦寂言没有说出来,可他冷冰冰的眼神和嘲讽的语气,足够让景炎明白秦寂言话中的意思。

“皇上,你赢了!”虽说不想承认,可景炎也不得不说,在京城和秦寂言对上,他没有一点胜算。

京城是秦寂言的主场,自古就有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说法,更不用提他不是什么强龙,而秦寂言也不是什么地头蛇。

“皇上,折腾了我这么久也够了,我知道你不想要的命,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说出你的条件,只要我能接受,我都会照办。”还是那句话,他可以妥协,但不会臣服。

不管如何,他都要保有皇室正统的尊严与骄傲。

第1214章 皇上,你太无耻了!

景炎十分光棍,把话撂那后就不再吭声,等着秦寂言发话。

“你倒是越来越精明了。”秦寂言面无表情的夸了一句,手指轻敲桌面,不疾不徐的道:“给你的人传个消息,让他们半个月后对北齐出兵,朕为你们提供三个月的粮草。”

提供三个月的粮草,就表示景炎的人,至少要与北齐打三个月,就算是死拖,也要把战事拖到三个月。

要明白,秦寂言的便宜不是那么好赚的。

“你要我拖住北齐的兵马?”他拖住了北齐的兵马,大秦就可以安心攻打西胡,而不用担心北齐在背后捅刀子。

秦的主力军队在西北,秦寂言也对西北宣战了,大秦想要吞闭西胡的意图很明显。

而一旦大秦顺利把西胡闭入,那么三国鼎立的局面就打破了,日后大秦一家独大,而北齐就危险。

景炎曾推断过,秦寂言一旦对西胡发兵,北齐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说不定他还能趁乱一点便宜。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便宜没有占到,反倒要白白为大秦出力。

虽说,他也有好处,可景炎还是觉得憋屈。

“既然明白,朕就不用再多说。三个月内,你们攻下北齐多少城池,最后朕一定会让北齐割让给你。”景炎不可能一直窝在寸草不生的荒城,最后不是往大秦移,就是往北齐迁。

与其给自己养出一个祸害,秦寂言宁可早早打算,让景炎去祸害别人。到时候景炎在北方有了地,有了能养活手下人马的城池,也就不会狗急跳墙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无所有的景炎,比手上有一点势力的景炎更难对付。

景炎一无所有的时候,什么事都敢做,什么险都敢冒,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根本没有弱点,让人无从下手。

而现在,景炎身上有太多太多的弱点,这样的景炎,秦寂言十分喜欢。

用起来,太方便了。

秦寂言与景炎说话,一向直白明了,从来不藏着掖着,虽说没有直接挑明,可依两人心智都能明白个中意思。

景炎知道,秦寂言让他出兵,是有利用他的意思,可也是为了给他手底下的人找了条生路。

当然,别认为这是秦寂言大发善心,秦寂言这么做不过是防患于未来,免得他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杀回大秦,祸害大秦的百姓。

“这事我需要想想。”虽然明知秦寂言是想利用他,可他也得了好处,所以景炎没有直接拒绝。

他此次孤身来京城,也是为了在秦寂言面前表现诚意,为自己手下十五万人寻一条活路。

他手上确实有一笔银子,也有一批粮草,可他不能坐山吃空,他必须找活路,秦寂言算是给他指了一条活路,虽然这条路不怎么好。

“一个晚上,朕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朝结束后,朕要得到你的答案。”想太多了,事情就容易生波折,秦寂言没有给景炎太多思考的时间。

“可以。”一个晚上足够了,这种事情时间越长,越无法做决定。不过在做决定前,他还需要先问清一件事……

第1215章 阴影,栽在景炎手里

“皇上,这件事我要是不答应,是不是后面所有的事都谈不下去?你不会放倪月,也不会让我见唐万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所谓一个晚上的思考,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

秦寂言根本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

“你要这么说,当然也可以。”秦寂言唇角轻扬,没有否认。

“皇上,你这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景炎心里憋了一团火,这团火从昨晚烧到现在,快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烧痛了。

秦寂言,太无耻了!

“不,朕给了你机会。决定权在你手上,不是吗?”秦寂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一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自信样。

景炎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压下心中喷涌而出的怒火,咬牙切齿的道:“明天,我会告诉皇上,我的选择。”虽然他根本就没有选择,可他也必须要好好想一想。

“在此之前,请皇上不要为难倪月,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身上有忠心蛊,根本不可能泄露长生门的事。”长生门触了秦寂言的逆鳞,秦寂言必然不会放过长生门。可除了倪月外,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长生门在哪。

要寻找长生门的位置,秦寂言只能从倪月身上下手。景炎倒不怕秦寂言逼问倪月,他怕秦寂言给倪月用刑。

秦寂言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更不会因为倪月是女子就手下留情。

之前,倪月在秦寂言手上就吃了不少苦,要不是秦寂言不方便把倪月带到京城逼问,倪月的下场恐怕会更惨。

“嗯。”面对景炎的请求,秦寂言只是应了一声,这一声并不是答应,只是告诉景炎,他听到了。

听到了,并不表示会如景炎的愿,这一点景炎明白,可他也知道他要再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而且还会惹来秦寂言的不满。

景炎道了一声,转身离去,而他刚离开,就见秦寂言打了一个响指,“盯紧他。”今天晚上很重要,如果景炎要离开,或者取唐万斤的心头血,那么今晚一定会行动。

“是。”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一声轻应,紧接着只感觉空气浮动,似有什么东西闪过,可速度着实是快,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楚。

景炎走后,秦寂言略做休息,便继续处理案头的公务,偶尔停下来休息,也是神色凝重地望着江南的方向……

虽然理智上明白,有胭脂泪的限制,有子车照顾,老管家伤不了顾千城,可不在顾千城身边,他心里总是无法安心。

他必须尽快处理手上的事务,尽早去江南,不把顾千城放在身边,他永远无法安心。

同一时刻,错过了住宿点的顾千城,此时正坐在马车外,双手抱着腿,看着京城的方向发呆……

只不过离开了一个晚上,可不知为何,她却分想念秦寂言,前所为有的想念,恨不得现在就见到秦寂言。

“难道怀孕后,人也会变得脆弱?”顾千城摸了摸肚子,苦笑。

她好想回京城,好想抱一抱秦寂言,好想……

景炎从御书房出去后,直接回到自己住处,在宫人的服侍下梳洗过后,景炎略看了一会书,便息灯上床休息,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可是,在外面监视景炎的人,并没有因为景炎上床休息就放松警惕,反而比之前更加警觉,连眼睛都不敢乱眨,就怕景炎行动了,而他们却没有发现。

监视景炎的暗卫,就这么一直保持高度戒备的姿态,一直到子夜时分也不曾放松片刻。而屋内的景炎一直没有动作,就好像睡死了一般。

“难不成主子估算错了,他今晚不会行动?”暗卫并不敢说话,只用手势与同伴交流。

“不管他行不行动,我们都得盯紧了。”另一个稍稍沉稳一些的暗卫同样是用手势,速度很快,表达完后,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用手势比划了一下:“别分心,盯着人要紧。”

“我不是分心,我是怕景炎走了,我们却没有发现。”他们与景炎打过多次交道,景炎的本事他们见识过,他们从来没有在景炎手上占到便宜。

“寝宫里有宫人在,景炎要做有动静,里面的人应该会知道。”沉稳的暗卫飞快的比划着,速度一样快,可却没有之前那般果断,隐约透着几分不确定。

他们被景炎耍了不止一次,说实话,听到皇上让他们来监视景炎,他们心里其实是害怕的,怕再一次栽在景炎手里。

“你不觉得今晚太安静了吗?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说我们要不要派人进去看看?”先前用手势比划的暗卫,转头看向沉稳的暗卫,等待的他决定。

沉稳的暗卫略一思索,重重点头,表示同意。

很快,就有宫中的太监提着灯笼,走进景炎的房间,暗卫一瞬不瞬的盯着房门,静等里面的动静。

“啊,不好了,不好了……”屋内,突然传来太监尖锐的叫声。

“糟糕,出事了。”不等太监把话说完,暗卫就如同一阵风,唰的冲进屋内。

“人呢?”暗卫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床,面色阴冷。

床上没有人,中间只有几个花瓶,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和睡了一个人没有什么两样。

“奴……奴才不知道。奴才一进来,就这样了。”太监手中的灯笼,早就落在地上,人也吓得跪在地上。

“混蛋,又被耍了。”暗卫大骂一声,立刻分散开来,在屋内翻找,凡是能藏人的地方,皆不放过,床上的被子与床板全部被砍烂了,可就是这样也没有寻到景炎的身影。

“快去禀报皇上。”暗卫在屋内找不到人,立刻往外走,并对门外的侍卫道:“让人围住清兰殿,任何人不得进出。”

景炎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可他们也不确定景炎是不是还呆在屋内。屋内找不到人不错,可他们在外面也没有看到景炎离开。

和景炎交手的次数多了,暗卫也不得不谨慎一些,就怕再次栽在景炎的手里……

第1216章 掺和,打皇上的脸

景炎一个大活人,在暗卫的监视下,凭空在清兰殿消失了!

事情第一时间报到了秦寂言面前,向秦寂言禀报这件事的暗卫,说完后就跪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虽说他们没有任何失责之处,可人在他们的监视下消失,却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就是想要为自己解释也找不到说词。

听完暗卫的汇报,秦寂言并没有说话,而是闭目沉思。暗卫不敢打扰,静静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啪嗒,啪嗒……”不过片刻,暗卫额头上就暴出一层细汗,落在地上。

“咄……咄……咄。”殿内,除了汗珠跌落在地的声音,还有秦寂言敲打扶手的声音。

一下一下,不快不慢,自有规律,让人不由自主的将注意力,放在这声音上,心跳也随着这声音起伏。

暗卫紧张的心,因这敲打声渐渐平缓下来,片刻后,就听到秦寂言开口,“封了皇宫,烧了清兰殿。”

秦寂言不认为,景炎此刻真的离开了皇宫。至于墨家留下的暗手,秦寂言也不认为会在清兰殿。

那座殿太偏,与主殿完全不相连,墨家人那么骄傲,那么张狂,怎么可能会将暗手留在一座,那么偏僻的宫殿里?

这太不符合墨家人高傲、自得的个性。

当然,也不排除景炎凭自己的本事,在他的监视下离开了皇宫。秦寂言让人烧清兰殿,不过是做两手准备。

“是。”暗卫听到秦寂言的命令,狠狠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