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要怎么原谅你?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顾千城抬头,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她理解秦寂言的不得已,可谁来理解她的委屈?她的心痛。

“秦寂言,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为什么找到我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要立后?为什么你要让我打到皇城?为什么?为什么?”顾千城没有推开秦寂言,麻木的任由秦寂言抱着,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为什么?

为什么?

她有太多太多为什么要问秦寂言,秦寂言欠她太多太多解释。

可就算解释了又怎样?

她的心,被秦寂言伤得鲜血淋漓,就算秦寂言有再多的不得已,她仍旧无法不怨。

“因为,我在等你来找我。我一直在等你,我的千城。”秦寂言闭上眼,掩去眼中的自责、愧疚与后悔。

他能告诉顾千城,他害怕,害怕去活火山,害怕去那个害死她的地方,害怕在那里看到她的尸骨吗?

没有亲眼看到顾千城死去,没有看到顾千城的尸骨,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顾千城还活着,可如果亲自去找了,去挖了,没有找到人,他要如何自欺欺人?

“等我?凭什么要我来找你,万一我不来呢?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来找你?”凭什么,凭什么是她主动找人,而不是秦寂言去找她?

“你知不知道,我一出火城就被景炎找到了。我千辛万苦寻到的火焰果,也被景炎抢走了。我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却被景炎逼迫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你知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多希望你出现在我身边,希望你带我回来,可是你没有!你明明知道我还活着,你明明知道我出现了,你却不来找我,放任一个人面对景炎。”本来只有七分委屈,可将这些委屈说出来后,顾千城却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她走到这一步,有一半是景炎逼的,有一半是秦寂言逼的。

秦寂言的漠视,秦寂言的放任,让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后来,我不断的给你写信,给你写折子,让我来找我,我想见你,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不理我,你要我来皇城来找你,来皇宫找你?秦寂言,你知不知道,那时的我要来皇城找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她只能带兵打到皇城,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千城对不起,对不起!”秦寂言知道后面的事,却不知顾千城出来就遇到了景炎,更不知景炎抢走了火焰果。

火焰果!

有了火焰果,龙宝的寒毒就可以解了,他们再也不用受制于倪月了。

“对不起,对不起。千城,对不起!”秦寂言紧紧地抱着顾千城,任由尖锐的铠甲,嵌入他的肉里,也不肯松手。

这个时候再多的解释都没有意义。

“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时间能重来吗?被景炎抢走的火焰果能回来我手里吗?”

“能的,能的。就算时间不能重来,火焰果我也一定会拿来。千城,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剩下的交给我,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他的千城已经背负太多了,和千城相比,他这个父亲不尽责到了极点。

“可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相信你了。”顾千城终于狠下心,推开了秦寂言,红着双眼看着他,“秦寂言,你让我失望太多次,我现在没有办法相信你,怎么办?”

她也想要相信秦寂言,可秦寂言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人在哪里?

现在,她已经不需要秦寂言了,凭她自己也可以从景炎手里,拿到火焰果。

“千城,再相信我一次,就这一次。”秦寂言再次上前,强硬的将顾千城拥在怀里。

“放开我!”可是,这一次顾千城一点也不配合,抬手一撞,正好撞在秦寂言的胸腔。

“咳咳……”秦寂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右手捂着心口,猛地咳了一下,为了不让顾千城担心,秦寂言极力压制,可却徒劳无功。

“咳咳咳……”又是一通犯咳,比之前还要严重,顾千城一度怀疑,秦寂言会把心肺都咳出来。

想要作视不理,可看到秦寂言痛苦的蜷曲,顾千城又实在做不到漠视。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咳得这么厉害?”顾千城上前,扶住秦寂言,取下挂在他腰际的药丸,塞到他嘴里。

秦寂言被呛了一下,又是一通好咳,直到顾千城帮他顺了两口气,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看着顾千城担忧的眼神,秦寂言知道,想要让顾千城原谅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苦肉计。

“千城……”秦寂言顺势依在顾千城身上,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顾千城身上,苦笑道:“如果我说,我没有几年可活,你信不信?”

“你,你说什么?”顾千城脸色一白,扭头看向秦寂言。

她想知道,秦寂言是不是在撒谎骗他?

“你没有听错,我没有几年可活。也就是因为此,我才会剑走偏锋,想用你这次叛乱,来清除大秦的蛀虫。”本来不想说,不想让千城担心,可现在他不知道除了用苦肉计,让千城心疼他外,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千城原谅他。

“我,我不相信,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顾千城呆滞的摇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查了秦寂言这几年的生活,根本就没有查到他没有几年可活,秦寂言一定是骗她的。

“这种事我不会骗你,也没有骗你的必要。原本,我是不想让你知道,免得你担心。可现在这个情况,要是不说出来,你恐怕会恨我一辈子。”秦寂言苦笑一声,一点一点收回自己的重量,站直,朝龙椅走去。

“你会医,你给我把个脉,就知道我的情况了。”秦寂言坐下,将手腕放在腿上。

“我不会相信的。”顾千城嘴上说着不信,可心里已经信了。

秦寂言绝不会,用这种事来骗她,秦寂言知道她的脾气的。

“我也希望这是假的。”秦寂言脸上带着笑,似将生死置之度外,“正好你回来了,替我把把脉,看看我还有没有救?”

“你最好别骗我,你知道我的脾气不好,你要骗了我,你就死定了。”顾千城上前,半蹲在秦寂言面前,扣住他的脉搏,而这一扣顾千城就懵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真的?”

秦寂言的脉搏,虚弱的像是随时会死掉。

“我说了,我没有骗你。”秦寂言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顾千城的头,“所以,别再生我的气,别和我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你……混蛋!”顾千城大骂一声,泪如雨下,用力捶打着秦寂言的膝盖,“你是故意的,故意的!”

故意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让她没有办法恨他,没有办法怨恨她。

这个男人,太坏了,太坏了!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大结局(四十一)

顾千城亲自确定秦寂言命不久矣,她哪里还有心思,为一点“小事”跟秦寂言斤斤计较。

详细问清楚了,她不在的这四年发生了什么事,顾千城靠在秦寂言的腿边,久久无法言语。

为四年她过得不好,秦寂言也过得艰难。

好半晌,顾千城才抬头看着秦寂言,心疼的问道:“当时,你就那么不想活?”

“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我自己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秦寂言也问过自己,可他根本答不出来。

按说,他还有一个儿子要照顾,怎么也不会想着寻死,而且他也不是一个懦弱的。可那时,他也确实差点死掉了,所以他也不知自己当时是不是一心求死。

“我希望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活下来。”顾千城将头枕在秦寂言的腿上,默默地流泪。

她心里还有怨还有恨,可是秦寂言只有六年可活,她真要把最后的时间,都能在怨恨身上吗?

那太蠢了。

“我……”秦寂言的手一顿,想再次重复他没有几年可活,可对上顾千城希冀的眼神,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秦寂言闭上眼,咽回原先的话,郑重的道:“放心,我必会与天争命!不会轻易认命。”

是的,与天争命。就算天下名医都说他只有十年阳寿,他也要争一争。

之前不争是没有争的动力,现在妻儿都在,他必要争上一争,多活几年,多陪陪千城与龙宝,多为龙宝扫清障碍。

“这才对。就是为了我们的儿子你也要争。孤儿寡母、手握大权,就是一块肥肉,人人都会想咬上一口。没有你,我和龙宝也没有几年可活。”顾千城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每一个字却极重极重,秦寂言的感触尤其深。

要不是为了龙宝,他活不到现在。

连妻儿都保不住,他还管什么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你且放心,我必不会让你们母子失望。”秦寂言语气坚定,隐有杀气,可他手上的动作却极其温柔,轻轻的拍着顾千城的背,满是宠溺,“这半年来你也累了,剩下的交给我,不管是大秦还是景炎手中的火焰果,我必会为你夺来。”千城为龙宝做得够多了,剩下的他来就好了。

可是,顾千城拒绝了,“不用,我来就好。我已有应对之策,你只要想着怎么解决倪月就好。”在进城前,她对秦寂言不抱希望,自然会做好准备,不会把一切寄托在别人身上。

“倪月早就解决了,她给龙宝培养的药人已成,我已经把她关了起来,就等着交给景炎。”秦寂言连忙解释,生怕顾千城不信,“要不是为了把她留给景炎,我早就将她凌迟处死了。”他当日便说过,倪月敢威胁他,他日必后悔。

“一国皇后,你居然就这么处理了?”顾千城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寂言。

立后与废后可不是容易的事,秦寂言立后儿戏,这废后更儿戏。

“什么一国皇后,除了一纸圣旨她什么都没有,朕要废她只需要一句话。”当初,秦寂言并没有迎娶倪月,也没有封后大典,更没有让朝廷命妇去拜见她,倪月只是光有一个皇后的名份罢了。

“你这么做,就不怕大臣不高兴吗?”顾千城承认,听到秦寂言的话,她有一点小高兴。

她果然是堕落了,秦寂言为她做一点小事,她就没法和他生气了。

“皇帝都要换人做了,我怕什么?”秦寂言说得坦然,没有一点不满,顾千城错愕的看着他,“你要退位?”

“你都带兵破城了,我还占着皇位做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皇位放在眼里,后来也是不得不争,不得不坐稳皇位。

至于现在?

他就更不想做那什么皇帝了,左右就只有六年的时间,还不如让龙宝早日登基,他在暗处好好教导几年。

“而且,我封了别人为后,你必然也不会乐意再做什么皇后。与其……不如,你直接做摄政太后。”秦寂言不愧为是最了解顾千城的人,即使心里明知他封倪月为后有隐情,可千城心里还是会膈应。

此事过后,要是秦寂言坐稳皇位,要封顾千城为后,顾千城自然会应下,可心里到底会有些不舒服。

见秦寂言如此为她着想,顾千城十分欢喜,“你明明自己想要偷懒,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你知不知道,你一退位,我就真得是祸国了。”

话虽如此说,可顾千城却没有一点担忧。她都走了九十九步,何惧再走这最后一步。

可秦寂言却不容许她这么说,“你怎么祸国了?你带兵攻城,却没有伤及一个无辜百姓,你怎么就祸国了?真要祸国,也是那些身在其位,却不司其职的人。”

“世人不会这么认为,他们只看到我以女子之身起兵犯事,推翻帝王,扶幼子登基,垂帘摄政。”顾千城语气淡漠,即使在说到垂帘摄政也没有一丝起伏。

在此之前,她心里憋着一口气,确实想过要把秦寂言拉下来,扶龙宝上位,让秦寂言后悔,可在得知真相后,这股怨气就淡了许多。

对于摄政,顾千城也没有多大想法。她并不是一个权利欲重的,她想权利只是想要保证自己的生活,不受旁人干扰罢了。

“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我们活在当下,功过自有后人书。”连当下都过不好,还管什么以后,“而且,你带兵攻城、进宫,已是胜利的一方,这本就是你该得了。”

秦寂言摸了摸顾千城的头,宠溺的道:“乖,听话。我的身体你知道,没有那么多精力处理朝政。别人我都不放心,只有你。”

如果千城没有回来,他会选择顾承意和封似锦作为托孤大臣。现在顾千城回来了,他就不需要挑什么托孤大臣了。

这世间谁都有可能野心膨胀,夺龙宝的权利,架空龙宝,唯有千城不会。

他和千城此生也只有龙宝一个孩子,就算日后再怎么变化,千城也不会因权利之争伤及龙宝……

大结局(四十二)

秦寂言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顾千城只需要照做就好。

而秦寂言所想与顾千城的计划,并没有太多的偏差,两人一合计,便联手布局,引景炎入宫。

顾千城进宫一天一夜,期间没有人知道她在宫里做了什么,又与秦寂言说了什么,只知道当天夜里,议政殿起了一场大火,顾千城抱着太子冲了出来,立刻命人救火,奈何火势太大,无法扑救。

顾千城抱着太子在宫外站了一夜,太子对着起火的宫殿,不断的哭喊“父皇”,挣扎着要下去,却被顾千城死死抱住。

第二天清晨,景炎带兵进宫,看着烧成废墟的大殿,许久不曾言语,直到中午时分,才让士兵“请”顾千城母子离开,并将顾千城母子二人囚禁在宫中。

昨夜,顾承欢成功夺城,还来不及庆功,景炎就联合他的副手,在营中悄然兵变,软禁了承欢,接管了大军。

换言之,景炎现在是叛军的最高首领,也是此次叛乱的最大得利者。

三天后,景炎控制住京城,压下动乱,这才有空来找顾千城。

“千城,玉玺在哪里?”没错,景炎会来找顾千城,就是他没有找到传国玉玺。

“你去问秦寂言。”顾千城抱着龙宝坐在床边,神情哀伤,龙宝则紧紧的拽着她的衣摆,像是吓坏了一样。

“好吧,秦寂言在哪里?”景炎在一旁坐下,十分有耐心的问道。

“你不是看到了吗?”顾千城冷讽,神情冰冷。

景炎摇了摇头,一脸笃定的道:“你知道的,我不会相信。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死掉。”即使亲眼看到那俱烧得焦黑的尸首,他也不相信那是秦寂言。

秦寂言怎么可以死在他以外的手上,秦寂言怎么可能懦弱的自杀,他不信。

“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景炎,我们的交易结束了,把火焰果给我。”顾千城一副哀漠大于心死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景炎承认他也心疼,可走到这一步,他不能心软。

“千城,我们的交易确实结束了。不过,你不觉得我们可以再谈一个交易吗?顾家人和封家人,甚至唐万斤都在我手上,你确定不管他们吗?”景炎一进城,就控制了顾千城最在乎的人,他相信这些人必有用处。

“我管他们?谁来管我?我现在谁也管不了,我只能管我的儿子。景炎,把火焰果交给我,之后你想做什么与我无关,你想杀谁也与我无关。”顾千城紧紧抱着龙宝,空洞的眸子直视景炎,看似在看他,可眼中却没有他。

很明显,这样的顾千城不正常。

景炎眉头微皱,“千城,这不像你。”这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千城,他真得很好奇,顾千城在宫里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再问一遍,火焰果给不给我?”顾千城并不搭理他,声音尖锐的重复道。

“千城……”

“给还是不给?”顾千城粗暴的打断,声音大的吓人,怀中的龙宝吓得瑟缩了一下,却不敢哭出声。

景炎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却仍旧没有松口,“两天后,你拿传国玉玺给我,我将火焰果交给你。”

“我不知道传国玉玺在哪里,他并没有告诉我。”顾千城声明小了一点,可仍旧尖锐异常,就像是受伤的刺猬,刺伤任何一个想要靠近她的人,“但是,我知道倪月在哪里,我用倪月跟你交换。”

“倪月没有死?”景炎眼睛一亮。

这是他入宫三天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他进宫后,第一件是确定秦寂言的生死,第二年则是寻找倪月,结果两件事都没有办好。

他到现在也无法确实,秦寂言是真死还是假死,也没有找到倪月的下落,不知她是生是死?

“倪月的生死关系到我儿子的生死,在没有拿到火焰果之前,我怎么敢动她?”顾千城扯了扯嘴角,冷笑。

“好!两天后我用火焰果跟你换倪月。”至于传国玉玺与秦寂言的生死?这个不急,他可以慢慢找,慢慢确定。

他现在大权在握,又掌控了京师,就算秦寂言还活着,凭他那破败的身体,也没有什么用。

“明天这个时候,你带火焰果来找我,我带你去找倪月。”顾千城可以肯定,火焰果一定在景炎身上。

景炎武功高强,天下除了秦寂言外,再无人可敌。在秦寂言受伤后,景炎就是真正的第一高手,火焰果放在哪里,也没有放在他身上安全。

“可以!”景炎应得爽快,可同时也警告道:“千城,你应该明白欺骗我的代价,你最好别耍我。”

“我不会。”顾千城应得干脆,面对景炎审势的眼神,顾千城眼神清明,没有一丝心虚与闪躲之意。

眼神是可以骗人的,这一点顾千城很早就知道,而她自己也能做到。

至于龙宝?

她的儿子不是普通人。

景炎看不出顾千城哪里有问题,又把顾家与封家的人扣在手上,自认顾千城不敢耍花招,第二天就带着火焰果来见顾千城,可出于谨慎,在没有见到倪月前,景炎却不肯把火焰果给顾千城。

“先把火焰果给我,不然交易取消。”顾千城不肯同意,抱着龙宝不肯走。

“火焰果现在不能给你,万一你设伏刺杀我怎么办?”旁人不知秦寂言受伤一事,他却是知道,可他也知道秦寂言身边有不少暗卫。

景炎可不认为,秦寂言不会留人保护他的儿子,就算那些人现在不在宫里,可并不表示宫外没有。

“你这人从不讲信用,我不相信你。”景炎之前已经毁过一次诺,顾千城这么说也在理,可景炎却不是那么好骗的人,“火焰果于我无用,如果你没有骗我,没有设陷阱给我跳,火焰果一定是你的。”

“我说了,我不信你。现在把火焰果给我,不然一切免谈。”开玩笑,她带着亲儿子上演苦肉计,就是为了把火焰果拿到手,要不是怕景炎鱼死网破,毁了火焰果,她和秦寂言也不会这么辛苦布局。

为了激景炎,顾千城一脸嘲讽的开口,“难不成,你认为我们母子二人,能逃出你的手心?”

“千城,你知道的,激将法对我没用。”景炎握着火焰果,面带微笑看着顾千城,似智珠在握,等着顾千城妥协……

而他相信,顾千城一定会妥协!

大结局(四十三)

如果是平时,事关龙宝的安危,顾千城一定会妥协,可这一次景炎失算了。

顾千城冷冷的看着他,嘲讽的道:“还有三天我儿子身上的寒毒就会发作。与其最后被你耍,我宁可抱着他一起去死,左右我也不想活了。”

通过倪月逼迫秦寂言的事,顾千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你再怕死,也要表现得不怕死,不在乎生死。只要对手相信你不怕死,那他就输了。

“不想活?你走到了世间所有女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只需再往前一步,你便可以执掌天下,你真得不想活?”即使顾千城一副哀漠大于心死的样子,景炎仍然不相信她会寻死。

顾千城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懦弱的寻死。

“执掌天下又如何?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要这天下何用?更何况,我是真得能执掌天下,而不是做你的傀儡吗?”顾千城双眸通红,看景炎的眼神除了冷漠外,还有毫不掩饰的仇视。

“我只要你赦免他们的后代,后面的事我不会管,这天下……自然是你们母子二人的。”景炎再一次重复自己的立场,可惜顾千城不信,“天不天下的我不管,也不想要,你把火焰果给我,我们母子二人不会做你登顶帝王的绊脚石。”

“千城,不用故意套我的话,你知道我坐不稳皇位。”有言倾与凤于谦在,他要宣布继位,凤于谦与言倾会立刻带兵打进城。到时候真要打起来,他手上这点人马连给他们热身都不够。

这皇位,只有秦寂言的儿子能坐!

“那就把火焰果给我,不然我和我儿子一起死,你什么也得不到。”景炎有火焰果,顾千城也不是没有倚仗。

言家和凤家手上的大军,就是她和龙宝最大的倚仗,只要言倾与凤于谦不倒向景炎,景炎就不敢动他们半分。

“千城,不要逼我。”景炎眼睛微眯,威胁意味十足。

顾千城哈哈大笑,笑得凄惨,笑得冷漠,“景炎,到底是谁在逼谁?你自己不守信用,还说我逼你,你还要脸吗?”

她就知道,要从景炎手上拿到火焰果不容易,幸亏她和秦寂言演了这么一出戏,不然她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拿到火焰果。

被人掐住命脉,自然只能会人予取予求了。

“我说了,你把倪月交给我,我便把火焰果给你。”景炎微微用力,大有将火焰果捏碎的架势。

顾千城看了一眼,移开眼,“你先把火焰果给我,你要是怕有陷阱,我可以让人把倪月带进宫。”各退一步,而这是她最后的让步,“如果这都不行,那就没得谈。三天后,替我们母子收尸吧。”

“别用你的生死威胁我,你知道……现在的我并不在乎你的生死,我有一千种方法,从你手上抢走太子,没有太子仍旧是太子。”景炎眼神平静,可呼吸却有些急促。

顾千城瞥了一眼他“咚咚咚”直跳的心跳,嘲讽一笑。

眼神可以骗人,心跳也能骗人,但明显景炎还没有学会伪装他的心跳。

“不在乎便不在乎,左右我自己也不在乎。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死在宫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想要从我手中抢走太子?你在做梦。”顾千城说完,就抱着龙宝往内室走去,摆明不愿意与景炎多谈。

“慢着!”看着顾千城毫不犹豫的往里走,景炎不得不妥协,“真得不能再谈了?”顾千城死了,空有一个小太子,他也没有能力控制住。

言倾和凤于谦不会将太子交给他教养,不会让他伴在太子左右。

“没有可谈的余地。”占了上风,她还要妥协,那就真得傻了。

景炎盯着顾千城的背影看半晌,叹气,“好吧,你赢了。”景炎站起来,将火焰果放在桌上,“火焰果是你的,天黑前我要看到倪月。”

说完,景炎转身就走。

他不想去看顾千城那张死人脸!

当然,没了火焰果,他也得去想后招,他不能让顾千城与龙宝脱离掌控,没有顾千城与龙宝,言倾与凤于谦就没有顾忌。

顾千城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确定景炎出去后,这才转身。

看着孤零零立在桌上的火焰果,顾千城长松了口气,低头,亲了亲怀中的龙宝,泪流满面,“策儿你的寒毒终于可以解了。”

五年了,她的儿子终于不用再受寒毒的折磨了,不用每月都面临生死了。

“娘,不哭。”龙宝伸手小手,抹掉顾千城脸上的泪,小老头似的道:“父皇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策儿不怕痛的。”痛了五年,龙宝早就习惯了。

“以后不会再痛了。”顾千城抱着龙宝上前,将火龙果握在手上,低声在龙宝耳边的道:“走,娘亲给你配药去。”

所有的药秦寂言都准备好了,只差火焰果,只要一拿到火焰果,她的儿子就不会有事了。

这一点,就是景炎也不知。

景炎怕是认为,她拿到火焰果暂时也用不了,所以才会大方的把火焰果给她吧?

想到这里,顾千城不由得笑了出来。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她等着看景炎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