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能在他未回来前逃走,直到她完全恢复。

第二天的晚上,谢丰睁开眼睛,金光微闪,可见自身已经得到翻天覆地的改造。

卓采琼挣扎得起身,说道:“我们立刻离开!”

谢丰扶住她说道:“你的伤…”

“还死不了,只是再待下去,就死定了。”

谢丰听到卓采琼这一翻话,越发觉得珍重,他的嘴角溢出苦笑,点点头:“好!”

卓采琼提着卓群带来的人参,然后趴在谢丰后背上。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天池,卓群丝毫不曾听到声响。

重重雪山,卓采琼脸色苍白过分,却趴在谢丰后背上不做声。

时间紧迫,她只能在半路上教他轻功步法。

卓采琼在武学上已是宗师,谢丰在之前也让卓采琼给他打好了底子,所以,谢丰学得非常快。

雪天上山容易下山难,可是谢丰背着卓采琼的速度还快了许多。

第三天凌晨,两人赶下了山。

卓采琼又吃了一点参片,然后支使着谢丰去成衣铺带来两套男装。

随后也只是补充一些物资,两人继续赶路。

不过这次有了马车,而且谢丰听从卓采琼的话,给马匹输入真气,提前透支它们的气力,使得马车速度加快了一倍。

马车加快导致车子颠簸不停,谢丰只得将卓采琼抱在怀里护住,并用内力加持在她身上,保证她不受颠簸之苦。

过三镇和一府,卓采琼弃了马车,算算时间,梁青林应该回到天池,凭借他的智计看到满地雪狼尸体,定然会猜到自己的伤势不妙。

现在她伤重,正是梁青林下手的好机会。除去了她,京城就没有人能挡住他了。

她若是梁青林,定然会全力搜查,然后一举铲除。

卓采琼算算时间,在梁青林下山时,便不再后谢丰跑了,客栈和租房目标太大,卓采琼打上了林州城知府的主意。

非让知府派兵保护,而是私下表明身份来此地调查,所以卓采琼就顶替了他的女儿身份,而谢丰稍微易容在知府身边做了长随。

谢丰和卓采琼是皇亲国戚,小小知府自然不敢拒绝。

卓采琼给了知府下了药,谢丰又长跟着他,不怕他玩花样。

时间就样慢慢过去,令人奇怪的是,梁青林似乎没有追上来的消息。

卓采琼皱着眉头,没有消息才是最危险的,就怕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人。

一月后,谢丰急匆匆地进入知府后院。

卓采琼拿着一本书在看,脸色依然苍白,养了半月,也只是养好了外外伤,睡觉自己又受了寒气,一时之间不好调养内伤。

“怎么了?”

“京城出事了!”

卓采琼连忙接过谢丰手中的密信。

一目十行看下去,卓采琼脸色一变。

昭光帝中毒晕迷,而凶手疑似皇后,太后已经回了宫,停了皇后凤印。正好犬戎来使,太后临朝接见,以康成公主和亲,懿旨都下了,至于卓家,已经被禁军包围,说是停职查办。

和亲这事情已经明确的发布在各州府,只等州府公告百姓。

谢丰拿来的消息,是这位知府接到的密信。只是他整个人在卓采琼和谢丰控制中,所以落到了谢丰手上。

太后…太后不是离开了京城,如何回来,甚至有了权势。

而且她离开前,卓家的局势大好,她的父亲不说权倾朝野,也是不是随意能冒犯的,可是她家里被禁军围了。

卓采琼放下心,越到危险她反而越加冷静。

“丰儿,你回京能保住卓家是不是?”卓采琼这是让他表态了。

谢丰立刻明白了卓采琼的意思,一边安慰一边也是做保重的说得:“我一定将岳父岳母救出来!”

卓采琼的身体支撑不住疾驰回京,她缓缓放下手中的密信:“那么,你即刻进京。”

“可是你…”

卓采琼冷冷说道:“朱志福想和我斗还嫩了点,至于梁青林,只怕已经到了京城,真是好算计!”

谢丰一听,是啊,朱志福的小命完全掌握在玉儿手中。

他放下心,自己并非没脑子,这一深想,就明白了卓采琼的心思,于是问道:“玉儿你的意思是,这些事情有梁青林的手笔?”

卓采琼将密信撕碎:“不离十…所以丰儿,你进京其实也很危险,你什么都不要做,只以你父亲出面保住我父母性命即可,至于以后…”卓采琼没有说下去,但是谢丰知道卓采琼已经动了真火。

如果只是这样,谢丰还是有把握的。他不信卓皇后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毕竟他们离开前,卓皇后胜券在握,舅舅都预备立她所出的皇子为太子。凭着谢家权势,只要不是确切的证据,可以将案子拖下来。

“其实只要救醒舅舅,一切迎刃而解。”

“我知道,只是如果是梁青林下的手,我也未必能解开,更何况,我还支撑不住过去…”突然,卓采琼想到一件事。

“突然想到一件事,或许还真有可能!”

谢丰看着卓采琼。

“我曾经得到过一本续命九针,只要有一口气,便能够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只是我没学会,就看你和它有没有缘分了。”并非没有缘分,而是卓采琼不想去学这自损三千伤己救人的法子。

其实卓采琼心思是极其矛盾的,她自己不想做好人,但是她希望谢丰是个愿意救人的好人,只有好人,重情重义,才能让她放心。至于她做坏事会和谢丰又冲突,卓采琼不放在心上,她想坏事,不会叫谢丰发现的,而且,现在她没想称霸江湖,也没想残害正道,除了保护家人用些阴毒手段,她还真没什么坏事想做。

谢丰一喜:“我试试。”

卓采琼说了续命九针的特点,针上淬有剧毒,所以不仅需要极大的控制能力,而且每次施针都需要舍去自身三成功力将其灌入伤者体内助其化解针上毒气。

谢丰听得认真,随后卓采琼又将针法写上,剧毒配方也告知了他,也再三嘱咐,若是不能保证没有丝毫差错,绝对不能动手,否则很可能遭受反噬。此外,施针成功,其伤势会根据受伤程度而晕迷。

谢丰走了,他一路上边急着赶路一边练习针法。

卓采琼还呆在林州城,知府朱志福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朱志福已经知道京城发生了剧变,也知道谢丰这个长安侯离开了,可是他的身家性命捏在卓采琼手里,他只能更小心的遮掩,丝毫不敢泄露卓采琼是钦犯的消息。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朝廷钦犯会成为一个知府女儿,而且常常露面,施粥布善、求佛进香。

卓采琼自己易过容,又带着面纱,自然不怕被人认出来,她露面除了打探京城的消息,也有警惕梁青林的人马是否出没在林州城,更重要的,康成公主如果要出嫁,比如要经过林州城,卓采琼虽不准备冒险,但是她绝对会见缝插针,破坏这次和亲。

日子一天天过去,京城还没有消息,不管是卓采琼利用一些乞丐、商人的渠道,还是朱志福的探子,都没有查到。

而康成公主的车轿距离此地不过一天的距离。

卓采琼面色阴沉,她的内力不仅没有恢复,而且经脉丹田创伤也不过修复了一成。

经脉丹田的创伤没有修复一半,她不敢运功恢复自身功力,免得经脉丹田彻底爆废,成为一个废人。

第二日,天下起了雨。

公主的车驾停在了林州城,因为接下来的路不好走,所以车驾准备在城里歇息两天。

朱志福将府衙贡献了出来,而作为知府千金,有必要前去问候公主。

这正和卓采琼的意。

虽然她是知府千金,但是要前去拜见公主,还是十分严密,有嬷嬷搜查她的身体,她带去的礼物也被翻来覆去看个不停,卓采琼早有准备,又岂会让他们发现一丝不对。

进了为公主准备的房间,隔着重重纱帘,卓采琼隐约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色宫装女子坐在梳妆台前。

另外有两个宫女在一旁伺候,见到卓采琼过来了,便有宫女过来相请。

帘子被撩开,卓采琼看着康成公主的背影,而屋里伺候的公主在她一挥手,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臣女参加公主殿下。”

卓采琼很符合知府千金的身份对康成公主请安道。

康成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抬了抬,以示免礼。

卓采琼慢慢起身,有着不少疑虑。

突然,卓采琼眼睛一闪,忙低下头去,已然按下要去查看的动作。

她规规矩矩站在起身的地方,没有丝毫僭越。

康成公主突然重重咳嗽起来,能够看到她拿着帕子捂住嘴,卓采琼不动声色,故作忧心的喊道:“公主,臣女是否为您寻个太医过来?”

康成公主摇了摇头,然后对卓采琼挥了挥手,是让她下去的意思。

卓采琼恭敬地退下去,没有做出超出身份的事情。

而屋子里所为的康成公主转过身来,若是卓采琼在,定然会发现这根本不是康成。

不过卓采琼虽然没看见,但是却有了疑虑,她的目光非常锐利,她记得康成公主耳后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若非从小她和她走得近,只怕也不知道,毕竟太小了,只怕她的贴身侍女也没有几个知道。

既然不是康成公主,那和不和亲就不关她的事。

不管是康成自己逃走,还是梁青林、太后想让她落网,她懒得管。

卓采琼要考虑的是养好自己伤,然后再做计较。

她是关心卓皇后和康成不错,可是她绝不是不冷静之人,哪怕今天屋子里的是康成,但是没有绝对把握不暴露,她还是不会出手的。哪怕日后,她一个人独闯犬戎将康成带回来,也不愿此刻动手。

公主驾临,卓采琼很规矩呆在知府府衙,公主不召见她,她也没有再去拜见,一切都风平浪静。

第二天上午,公主凤驾继续赶路,林州城各大官员恭送至城外。

而当天晚上,卓采琼出现在朱志福的书房。

朱志福一见到卓采琼就忍不住恐惧,卓采琼叫他尝过求死不得的痛苦,如何不会恐惧。

“派人送我去京城。”

“是…是。”朱志福巴不得送走这座瘟神。

“就说你的女儿与京城老友定了亲,如今年岁已到,可以过去相看了。”

朱志福忍不住道:“那解药…”

“我要你的命没用,不过你有可能要了我的命,所以你再等上三个月吧!三个月后,我会派人将解药放到一个地方,你自己或者派人去取即可。”

朱志福有些不信,可是触及卓采琼目光,他就恍如坠落在冰窖之中,再也不敢有任何异动。

朱知府的千金要入京,算不上排场大,但是规模也不少,护卫丫鬟婆子,一共有十几个人。

行至中州,卓采琼听到一个消息,卓皇后被打入冷宫,而卓家被流放北疆。

北疆,算来正是她这个方向。

如果是陷阱,卓采琼也不能不顾,她不求救出人,至少要确定她们的安全。

卓采琼脱离了车队,因为她带着真正的朱小姐,朱小姐是个孝顺的人,卓采琼让她去京城一处庄园给她父亲拿解药,她忍住害怕还是带着车队像京城赶去。

与此同时,卓采琼故意卖了个不明显破绽,若是有敌发现,定然能够发现朱家车队的异样,只要他们跟着朱家车队,卓采琼更加安全几分。当然若是没有发现,那也无妨,还是一个平局,他们没有得到关于她的丝毫消息。

卓采琼赶路更加快,比之朱家车队更早到达京畿,要去北疆,必然要经过京畿。

她不敢接近京城,但是京畿还是有胆量,确定流放刑徒必经过的地方,她在京畿治下的镇子住了下来。

她做男装打扮,看起来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秀才。

整天之乎者也,准备着今年的乡试。

皇帝还是晕迷不醒,不过太后也中毒了,京城一片混乱,好在谢丰之父手中握着昭光帝早就准备好的懿旨,力压朝臣宗亲处理朝政,以至于没有迅速改朝换代。

虽是如此,可诸位皇子和其身后代表的外戚、支持者均是蠢蠢欲动,只有五皇子(卓皇后之子)因为是半个待罪之身,一直在照顾昭光帝。

京城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后,京城来的刑徒到了镇子上。

卓采琼从他们停留的客栈走过,远远看见熟悉的人,她的心里涌出一种冲动。

不过她还是按捺下来,因为卓乐山和薛氏没有受罪,没有带囚链,而谢丰陪在一旁,四个差役只有听话的份。

卓采琼心知现在周围布满了探子,哪怕只是挨近谢丰几人五步,也会被那些探子查个彻底。除了心急父母,也想知道谢丰是否救下了昭光帝。

卓采琼想要《昆吾无双剑》将自身《合欢宝典》突破第六层,梁青林需要《合/欢宝典》突破到《昆吾无双剑》的大圆满阶段。

据说,达到大圆满,那么离破碎虚空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眼下太后和昭光帝均中了招,梁青林的仇也算报了一半,他还要对付卓家,定然是为了《合欢宝典》。

卓采琼回到自己所租住的小房子,翻开《中庸》,貌似认真读书的读着。

她在思虑如何和谢丰取得联系,也在想法子救人。

突然,镇子爆发出巨大的气劲。

卓采琼脸色一变,她立刻合上书,准备出门时,一把剑从窗户口刺了进来。

卓采琼拿桌上的砚台掷了过去。

那把剑便将砚台劈开成两半,人也随着砚台落地飞了进来。

还是卓采琼的老熟人,阿木。

阿木的剑如狂风暴雨般朝着卓采琼周身大穴刺去。

卓采琼一提真气,立刻就感觉经脉丹田抽动不已。

两只手指夹住了剑,但是手有些颤抖,脸上也冒着冷汗。

若是以前,她可以折断这把剑,然后将半截剑射入他的眉心,令他立刻去见阎王,可惜,她没有余力折断了,甚至都动不了,一动,强提起的真气就会崩溃,倒在地上。

阿木大喜过望,他和众多兄弟不过一一视察最近一月搬入镇子的外来客。

没想到,他竟然找到了正主。

他心知妖女的厉害,立刻发了信号。

卓采琼脸色微变,阿木抽不回剑便起掌力朝着卓采琼拍去。

可是在一运气,眼前便是一黑,然后倒了下去。

卓采琼还夹着这把剑,但是一息后,剑落到了地上。

看到倒在地上的阿木,卓采琼立刻逃了出去。

卓采琼下毒了,她不能动武,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她身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毒药,在剑入窗户的时候,她就已经下了毒。

压制心口翻涌的血气,她走的地方是那气劲爆发所在地,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更重要的,她还想暗算梁青林。

可是走过一个拐角处,卓采琼竟然看到前面十步的梁青林。

她看到他,苍白紧张的脸现在反而平静下来。

“卓采琼。”他淡淡喊道。

卓采琼撕开脸色的面具,笑得娇艳无比:“九殿下,好久不见啊!”

边说,她还边走近过去。

空中已经弥漫着诱人之极的香味,梁青林闭住气,却不敢下手,因为,卓采琼身上全是毒。

可是,他也不能杀,他想要秘籍,而且答应过卓群,不会伤害卓家一条人命。

卓群是苏家最后一条血脉,苏家还靠他传承,他不敢大意。

卓采琼一步步走进梁青林,梁青林心中不禁一冷,随后伸出一指,无形的气劲点出,点中了卓采琼的肩井穴,卓采琼眼前一黑,竟然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梁青林看到卓采琼吐出的黑血,脸上淡然的表情消失不见。

原来,卓采琼一开始下的毒不是给他,而是自己。

这种凝绝香是剧毒,本身如极品香料一样,但是闻到者,会不知不觉地死去。

梁青林闭气没有受其害,可是卓采琼没有,吸入过多的凝绝香,只有一个时辰的生命,梁青林要想要《合、欢宝典》,还非得大费功力将卓采琼救醒不可。

卓采琼自知逃不过去,所以便赌上这一把,她不想落在梁青林手上,被威胁受罪,还是晕过去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