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56

枸杞站在门口, 倒是挺高兴的:“伯爷是来接夫人您回去的,自然是高兴的。”

苏棠暗暗松了口气。

她以为他是得知了什么风声,过来兴师问罪的呢。

“好了,我知道了, 你先去外面。我与舅母说几句话,马上就出来。”苏棠打发了人。

程氏斜眼瞪着她:“现在知道害怕了?方才不是还脾气死倔的吗?你胆子多大,怕什么。”

苏棠跺脚:“舅母你就别再说我了, 我自己心里也难受。总之, 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原因的。反正只要你不说, 伯爷那里,我自己应付得过去。”

“你还不放心我?”程氏说, “我都懒得管你的事儿。”

又开始撵她:“赶紧走,我这还有不少事儿要做呢。你早点回去歇着,记住了,定要好好保重身子才行。”

“我知道了。”苏棠撩帘子出去,外面大堂内, 霍令俨正负手立在一旁。

一身甲装, 高高束起的头发,窄瘦的腰,修长的腿, 笔直的腰背……苏棠也不知道怎么的, 明明昨儿是熄了灯行房事的,她并没有看到什么,可这会儿子他站在跟前, 她再看他,就总觉得怪怪的。

她没看过他的身子,但以前却在电视上看过男人的身子。这会子,脑子里翻江倒海的开始胡思乱想。

她甩了甩脑袋,逼着自己正经起来,然后徐徐踱步走了过去。

霍令俨耳力好,纵然苏棠脚步很轻,但她离得近了的时候,他也听到了。就在苏棠轻唤一声“爷”的时候,霍令俨转了身来。

苏棠低着脑袋,颇为有些羞涩的样子。霍令俨垂着眼睑打量着跟前的人,见她双颊泛着红晕,他伸手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苏棠起身后,依旧避开他的目光,只望向跟前的一方地,然后问:“爷今儿怎么过来了?”

霍令俨将人扶起后,手又背了回去,只道:“方才回来的路上,在医馆门口看到了府里的马车。想着应该是你在这儿,便过来了。”又问,“身子不舒服?”

“没有。”苏棠否认得干脆,“我身子挺好的。”眨巴了下眼睛,又赶紧随意扯了个理由说,“我这不是担心孟四小姐嘛,所以特意跑来问问舅母情况。”

见她还是一副如往常一样的活泼性儿,霍令俨倒是扯了扯唇,露出些笑意来。

“是吗?”他说,“你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心里打着小算盘。”

苏棠立即就说:“哎呀,伯爷,您难道非得刨根问底问得清清楚楚吗?那好,我告诉你,我昨儿白天的时候肚子不疼,今儿早上起来,也不知怎么的,肚子忽然疼了。”

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霍令俨知道她素来脸皮厚,却是没想到,竟然能厚到这种程度。略愣了会儿后,绕过这个话题,霍令俨冲程氏打了声招呼,然后将人领回去了。

吃完晚饭,也不见人有要走的意思,苏棠就拿了个大引枕靠在榻上,装着一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的样子。

霍令俨抱了会儿儿子,然后将小家伙递给秋娘:“带他下去。”

苏棠见状,忙就说:“笙哥儿今天怎么不哭了?”

霍令俨撩了下衣摆,挨着在妻子身边坐下来后,才漫不经心说:“我方才承诺亲手给他做一个木马,比筌哥儿的木马还要好,要求他今儿晚上跟奶娘睡,不许哭,想来他是听懂了。”

“什么?”苏棠一脸懵逼。

秋娘忙说:“是这样的夫人,小二爷见二房的筌爷有个木马,一直很想要。我方才与伯爷说了,伯爷便哄了小二爷。想来是小二爷听懂了,所以这会儿才这么乖的。”

小南瓜似乎听懂了大家是在夸他,漆黑的大眼睛亮亮的闪着光,一个劲盯着自己父亲笑。一双胖乎乎的小手,使劲拍着巴掌,乐得跟什么似的。

霍令俨弯了弯眼睛,朝秋娘挥了挥手:“带小爷下去。”

“是。”秋娘抱着小南瓜弯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霍令俨这才将目光转向妻子:“既然不舒服,不若我命人请个大夫来看看。”

苏棠坐了起来,垂着眼睛说:“算了,现在好了。知道爷想做什么,又如何能扫了您的兴。”扬声吩咐道,“热水烧好了吗?天气太热了,不洗个澡,晚上睡不好。”

枸杞忙过来,笑着道:“早备好了。知道夫人爱干净,这事儿奴婢不敢懈怠丝毫。”

顿了一顿,枸杞犹豫着问:“爷跟夫人……谁先?”

苏棠想着这些日子他为着端午赛龙舟的事儿忙里忙外的,怪是累的,于是就说:“爷先。”

霍令俨却对枸杞道:“我不急,先伺候夫人洗浴。”

苏棠洗完澡换了干净衣裳,从净室出来后,就躺在了床上。她以为要等挺久的,没想到,他人才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身上披着件黑色浴袍,里面着黑色中裤,上身没穿。浴袍只是随意披在身上的,露出上身肌理分明的线条来。

听到动静,苏棠就望过去了,然后一边瞪着眼睛看着渐渐朝自己走来的男人,一边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一身桃红的中衣,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一头青丝倾泻在背后,随着她的动作起伏,青丝如瀑布般,柔顺动人。

平时梳着发髻的时候,显得人有几分机灵。这会儿披了头发,倒是显得人颇有些憨憨纯纯的。

霍令俨从净室出来后,目光定在她身上就没有挪开过。走得近了,挨着人坐下,依旧上下打量着人。

苏棠低眉顺眼,柔柔顺顺的跪坐在一旁。垂着脑袋,扮作羞涩的样子。

这样乖巧又安静的小女人,霍令俨倒是头回见。又见她模样实在是好,安安静静不说话,就这样呆着的时候,宛若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般。

霍令俨缓缓抬起手来,在她细瘦的肩背上抚了抚,柔声问:“告诉我,今儿去医馆到底是怎么了?”

苏棠心虚,实在听不得他提“医馆”二字,于是硬是将话题扯开了。她娇娇软软的,身子一点点朝男人靠去,软得似是没骨头般。

“我怎么了,爷难道不清楚吗?”小小的一团缩在男人宽大紧实的胸膛,手也没闲着,玩着男人的浴袍带着,有些嗲嗲地道,“虽说我是生过孩子的,可爷有多久没歇在我这儿了,爷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爷不懂得怜香惜玉,妾身自己怜惜自己个儿,还不行吗?或许是我矫情了,只是不习惯而已,不太舒服,就急着去找舅母了。”

“就因为这事儿,害得舅母笑我不害臊。爷,你自己说说,该怎么补偿我?”

说罢,她仰起小脑袋来,一头乌黑的青丝随着动作泻在腰后。她噘着一方樱红的小嘴,又倔强又可爱。

霍令俨垂眸凝视着她,眉眼温柔尽显。轻轻笑了一下后,他俯下腰来,额头抵着她额头。

“是我的错。”他声音低低的,透着磁性的沙哑,带着暗示性。

苏棠听出来了,脸更红了些,更是娇娇的轻哼一声。装着不爱搭理的样子,实则不过是情趣罢了。

霍令俨收紧手臂,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他手指勾了女人系好的带子,很快,桃红的绸衣便被剥落下来。

苏棠一边娇羞着,一边又不由自主主动仰起脑袋。那双水润的杏眼轻轻阖上,弯弯卷卷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倔强的唇又红又润,有些微轻颤,明显一副等待被怜惜亲吻的架势。

她主动得恰到好处,霍令俨只觉得心是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般,又痒又麻,同时还带着些兴奋。

欲迎还拒,娇声软语,浓情蜜意……有了昨儿的头阵,今儿两人鱼水之乐倒是更为默契合拍了。纱幔放下,偌大的架子床一点点晃动起来,起初声响还挺小,渐渐的,便犹如擂鼓般,带着节奏的剧烈震动。

娇软的啼哭声,低沉的粗喘声,彼此交织更替,一点点将气氛烘托推送到最高处。

可正当要圆满落幕再战下场的时候,苏棠开始不肯配合了。

“爷,你丢在外面。”苏棠脑子倒是清楚的,软磨硬泡着,挣扎着要逃开。

苏棠推他咬他,见不奏效,她就伸脚踹他。

男人压制着她不安分的手脚,鼻尖抵着她鼻尖,眼里有困惑。

“到底怎么了?”

方才都好好的,关键时刻这般扫兴,男人憋红了脸,却还在忍着。

“我……我嫌……嫌脏……”她晕头转向的,早被撞得脑袋都木了,此刻也是头晕眼花脑子不大灵光了。

想扯谎,却不知道,踢到了铁板。

“你说什么?”男人不可置信。

她这才意识到方才说错话了,忙找补说:“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她脸红得像是擦过胭脂般,双目带着些醉意的迷离,发丝上,雪白的肌肤上,都是薄薄的汗水,她咬着唇,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

她只是不想生孩子,不想喝药,如此而已。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她却不能跟他明说。

“我……”她情急之下,借口找的越来越荒唐,“我怕肚子胀。”

男人冷哼一声,根本不可能相信。

情到浓时能憋这么久,已经算是极大的能耐了。有些事情,不是想控制就能够控制得了的。

他什么时候丢进去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感觉到小腹里一阵热烘烘的东西流进来,苏棠脸色煞白。再看向身上的男人的时候,目光也变得不一样了。

就这样不欢而散,霍令俨也很尴尬。

再没了继续的兴趣,他翻身下来。苏棠见状,直接侧过身子去,面朝着床里面,不理他。

霍令俨侧头看了眼,皱了眉头。继而坐了起来,开始穿自己的衣裳。

苏棠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晓得他是故意将动静弄得这么大的。可她心里不舒服,就是不爱理睬。

霍令俨穿好衣裳后,又朝床上的人看了眼。见她分明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他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直接负手大步离去。

外间响起一阵慌乱,继而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枸杞的声音响起: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这好好的,爷怎么走了?”

“奴婢瞧着爷的脸色,似不是太好。”

“夫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别吵了,我脑袋疼。”苏棠缓缓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脸色很不好,只捂着肚子说,“枸杞,去给我准备热水。我不舒服,想洗一洗。”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枸杞忙跑了出去,吩咐下去后,又跑了进来。

057

苏棠依旧目光呆滞坐在床上,头发有些乱,身上也十分狼狈。发梢湿漉漉的,身上还滴着汗,她整个人此刻像是刚从浴桶里爬出来的一样。

方才内室的动静,候在外头的丫鬟们,都听到了。

原都很高兴,觉得爷跟夫人感情越来越好了。原还想着呢,若是爷日后经常宠幸夫人的话,那他们三房不久就能再添一个小爷或者姑娘了,可谁又想得到,大喜大悲,不过眨眼间。

“夫人,您若是受了委屈,不若奴婢喊了王嬷嬷过来?有些事情……奴婢也不懂。”

苏棠说:“没事,这么晚了,就不必麻烦她老人家。再说,我跟爷之间的事情,跟她老人家说,也不太好。”又关心枸杞道,“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我真的没事,放心。”

枸杞不信:“那好端端的,爷怎么走了?”她十分担心主子,“夫人,您有什么委屈的话,也可以去找太夫人说说,千万别憋在心里。奴婢知道的,太夫人的心偏在你这儿。只要真的是爷欺负了您,太夫人肯定会罚他的。”

“不必了,夫妻间房里的事儿拿出去说,多丢人。”又道,“这事也不怪爷,你也别乱想了。”

枸杞怎么能不乱想!

若是爷不来这后院也就罢了,左不过就是爷忙着朝廷大事,没空过来。可如今既然来了,却是冷不丁丢下夫人一人,自己又走了。这事情传扬出去,往后府里的人可怎么看待夫人啊?

枸杞急得半死,苏棠却是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甚至她想着,有了今儿这事,说不定他日后得挺长时间不来了。

他不来,她倒是不必担心了。

这样一想,心情不免又好了些。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她暂且也管不着。就觉得,就算是生气了,等过几日她再寻个借口去向他服软,想必他也不会不理她。

舒舒服服洗了澡,苏棠这一觉倒是睡得不错。

前头院子里,翠融原以为爷今儿晚上已经歇在后院了,所以早早便歇着了。

却没想到,爷突然又回来了。

她忙披了衣裳起床来,然后吩咐小丫头们去做事。

霍令俨是吃了饭过来的,此番又在生气,不需要丫头们跟前伺候。翠融去请了安回来后,忙差了丫头去打听出了什么事儿,为何爷会生这么大的气。

今儿天色已经晚了,各门各院都落了锁。便是静轩阁内,前院跟后院间,也是落了锁的,除非是霍令俨这个主子可以随时随地随意进出,否则便是苏棠这个主母,也是进出不便的。

这会子自然打探不到什么,但是第二日一大早,各院开始忙碌起来后,翠融身边的小丫头云儿却是借着去大厨房领早饭的功夫打探到了内情。回来后与翠融说了,翠融听了一愣。

“云儿,这事情你就当做不知道。回头若是有人问起来,你也别说我派你去打探过。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做奴婢的,有的该管,可有的不该管。”

云儿点头:“是的姐姐,我知道的。”

翠融定了定气神儿,后又说:“行了,爷已经起了,端了早饭进去。爷心情不好,一会儿伺候的时候机灵着些,千万别犯错了。这个时候犯错,可是要讨罚的。”

“是。”云儿缩了缩脖子,端了早饭出去了。

躲在屋外的一个人影闪了一下,云儿瞧见了。可等她出去后,又什么都没看到,她只以为自己眼花了。

云儿端了早饭进去,霍令俨洗了手,坐在了炕边。云儿见状,忙将早点一样样从食盒里拿出来,然后摆在炕上的矮几上。

常安匆匆打外头跑了进来,一副有急事汇报的样子。

霍令俨睇了他一眼,而后打发屋里的几个丫头说:“都先退出去。”

“是。”

丫头们退到门外站着去了,霍令俨才看向常安:“慌慌张张的,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常安是霍令俨身边的一等小厮,虽然不是阖府的大管家,不过,在霍家的地位却是不低的。自从娶了桃扇为妻又赎回了桃扇的卖身契后,常安便不再宿在主子家。

他成亲的时候,霍令俨这个主子也给了他一笔钱。常安拿了这笔钱,再加上桃扇的嫁妆,还有平时两人攒下来的一些钱,亲戚朋友间又借了点儿,凑合着在外城买了个不错的宅子。

他原是可以离开霍家的,只是念着霍家待他们夫妻不薄,如今既然妻子离开了,他不能在主家落难的时候再离开,所以,便留了下来,更是勤勤恳恳替霍令俨这个主子办事。

常安虽则年轻,但是打小跟在霍令俨身边长大的。霍令俨稳重老成,他也学了不少,鲜少有这样慌忙的时候。

“的确是出了点事情,是孟家那边。”

一大早常安起床后吃了早饭,照例往主家这边来。半道上,沿路卖早点的摊贩个个都在传,说是孟家四小姐毁容了。

孟四小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不但知道孟四小姐毁了容,而且还知道,此事牵扯到了夫人。

可夫人已经想了法子尽力去医治孟四小姐的脸了,这会儿又传出这些来,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这个消息是孟家那边传出来的,可这样泄露出来,于孟家又有什么好处?

再说,这事儿要是孟家人传出来的话,为何一开始不传出来,非得现在?

霍令俨搁下筷子来,凝神想了想,又问:“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常安说:“路边摆摊子卖早点的摊贩都在说,连他们都知道了,可想而知,怕是整个满京没人不知道。”

霍令俨皱着眉,一时没说话。

但是很快,他又重新执起筷子来,说:“不必猜了,这事想必是孟家自己传出来的。”

“孟家人为何这样做?”常安不明白,“马上皇子大选在即,此刻传出这样的事儿来,岂不是会耽误了孟四小姐的前程?”

霍令俨却道:“这事情没几个人知道,若不是孟家,难道是我们自己人吗?”又道,“再说,孟家是在确定孟四小姐的脸不会耽误事儿的情况下传出去的消息,于孟家来说只会是福,不会是祸。”

常安脑袋瓜子比较机灵,霍令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稍稍动了下脑子想了想,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爷您的意思是……若是这事儿闹大了去,结果孟四小姐却没事儿,也不会影响她成为皇子妃。可正是因为出了这事儿,大家关心的人多了,孟四小姐的名气儿也大了。”

常安拍了拍手,啧啧道:“孟家这招,可真是够妙的。”

“可……”

可这样做,的确是对霍家不仁义了些。毕竟,这事情夫人是被牵扯进去的啊。就算是孟四小姐的脸不会出事,但若是传出去是夫人送的东西害的孟四小姐,岂不是让夫人名声扫地?

霍令俨没再说话,只沉着张脸在吃早饭。常安见状,也就识趣的闭了嘴。

消息既然传开了,苏棠也就没有不知道的道理。枸杞将消息带了去告诉她后,苏棠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了。

“由着他们去,不管这些了。”

本来她的确是有心想与孟家结好、想与孟四结好的,毕竟,按着原中的剧情,这孟四是女主角,将来可是凤临天下的皇后。况且,她如今在齐王手下办事,若是能与孟四结为密友,于她只好不坏。

可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是叫她失望的。并且,她都要开始怀疑了,这孟四小姐真的是书里写的那种柔弱无助小白花吗?

原里的孟四,给她的感觉就是……善良纯洁,家世好容貌突出,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心中白月光。身为女主,虽则是玛丽苏宠文,但她也是命运多舛的。

先后被好几个男的争夺,但凡书里出现的男人,就没几个不被她美色迷惑的。

而她身边的那些女人,要么是智障人设早早炮灰了,要么就是心思歹毒人设,最终不得善终。就唯独她,盛世一朵大白莲,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

若真的是一点手腕一点算计没有,又怎么可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年代走到最后?

苏棠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面上瞧着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是想着事情的。

事出必有因,孟家的神来一笔,却是将她卷了进去。也不知道,这场烂局,会怎么收场。

苏棠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到了晚上,却又传来了另外一个消息。说是皇宫里来了人,陛下的口谕,将伯爷叫进宫里去了。

一听这消息,苏棠心更是七上八下了。她想不明白,此番霍令俨进宫,会不会跟孟四小姐的事情有关。

她隐约觉得有可能,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才多短时间,宫里的人又如何能知道是她送的玉梨霜害的孟四呢?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捉虫~

第40章

058

霍令俨被陛下的一道口谕传唤进了宫里, 去勤政殿面圣的时候, 恰好诸位王爷也在。

想来是陛下与几位王爷才将谈完国事, 几位王爷这会子还没走呢。霍令俨朝陛下请完安后, 又向几位王爷请了安。

敬宗没有让几位王爷立即走, 也就是默许他们留下来了。几位王爷被赐了坐,霍令俨请完安后,敬宗也给他赐了坐。

“臣叩谢陛下。”霍令俨谢了恩后, 这才坐了下来。

敬宗面容和煦, 瞧着样子,心情倒是不错的。等霍令俨坐下来后, 敬宗才说:“可知道朕宣你进宫来, 所为何事?”

“臣愚笨,并不知。”霍令俨略低着脑袋, 恭敬十足。

敬宗却哈哈大笑起来:“寻你来, 朕是有个差事要交给你。马上五月初五端午节, 朕下了旨意,组织了赛龙舟的比赛。到时候那几日整个满京的秩序, 便交给你来维护。”

“朕会许你一千禁军,到时候由你负责差遣调配。若是赛龙舟的时候但凡出一点差错,朕就拿你是问。”

霍令俨根本没料到陛下口谕传他进宫来, 竟会是为了这事儿。别说一千禁军了,就算调动一百禁军的权利,那也是人人羡慕的。想来维护秩序不过就是借口,真正开始着手重要他, 才是陛下的真正目的。

最重要的,这会儿还是当着三位王爷的面。霍令俨不敢想,几位王爷此刻到底会是什么心情。

“臣多谢陛下隆恩。”霍令俨立即跪了下来,单膝及地,是一个标准的军人叩跪的姿势,“臣定当不负陛下众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敬宗也严肃了些道:“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霍令俨再次表忠心:“臣定当效忠陛下,效忠大荣,竭尽所能,报答陛下。”

“好,好。”敬宗连着唤了几声“好”,然后抬了抬手,“起来,坐。”

霍令俨借着坐回去的动作间,目光在三位王爷面上略扫了下。

齐王没什么反应,好似对这件事情并无兴趣,只是坐在一旁喝茶。而另外两位王爷则互看了眼,对了个眼神,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过多的眼色暗示。

谈完国事,敬宗忽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于是问霍令俨道:“朕方才听老四说,孟国公府的四丫头伤了脸。好像……此事与你的夫人有些关系?”

四皇子是赵王,乃贤妃所出。

闻声,霍令俨又欲起身回话,敬宗朝他压了压手:“就坐着说。”

霍令俨谢了恩后,这才说:“此事却是与内子有些关系。”

听霍令俨这样说,赵王冷哼一声,继而阴阳怪气起来:“霍伯爷,想来是令夫人嫉妒孟四小姐的美貌,暗中做了手脚。她可真是心肠歹毒,明知马上皇子要大选了,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脚,分明就是居心不良。”

“老四!”敬宗肃容瞪过去,“朕还在,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是,父皇,儿臣知错。”方才还嚣张跋扈的赵王,立即像个鹌鹑似的,脖子缩了回去。

霍令俨道:“回陛下的话,孟四小姐脸上受伤一事,的确与内子有些关系。但臣可以担保,内子绝非故意。而且,事情发生后,内子亲自翻找医书查阅古籍,找到了一种可以及时医好孟四小姐脸伤的药草,又亲自出城去城外的凤凰山采药。为了孟四小姐,内子也受了伤,的确吃了不少苦。”

“这件事,郊防营的杨将军也知道。那日天色已晚,内子受了伤,不便即刻进城,便就近去了郊防营。恰好,当时臣为着赛龙舟的事去找了杨将军,正好碰到。”

齐王本来是漫不经心在喝茶,听霍令俨提到杨续的时候,他手上动作略顿了下。

但不过也只是一瞬的功夫,很快掩饰了过去,并未有人察觉到。

霍令俨又说:“孟家人的意思……是内子所赠的玉梨霜有问题。内子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的确付出许多。臣也不知何故,起初孟四小姐脸伤尚严重的时候,消息没有走漏出来。如今脸好了大半,倒是闹得满城皆知。”

言外之意,就是此事乃孟家人故意的,与他铭恩伯府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