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不懂分寸,不体贴……等等,赵王早已对她寒了心。原想着,到底是爱过她的,既然她愿意走,便也想放她走。只是,她却一再踩了自己底线,这叫他十分生气。

赵王其实也是个十分纯粹的人,想过简单的日子。不管是从前的孟四,还是如今的幸姑,他都希望可以给她们最好的最纯粹的爱。不求多得父皇喜爱,但求父皇不厌恶自己。不求能多建功立业求功名,但求可以日日与妻儿呆在一起。

他希望自己的王府可以简单和睦,极为厌恶挑衅闹事的人。

赵王已经心下有了决定,这回等孟氏醒了,他要寻个机会送她出去。这般有心计之人,留在王府,也是祸害。

因小王子与孟氏皆昏迷未醒,太医说暂且最好不要移动。所以,陛下便下令就地住一晚上。

到了天黑,小王子醒了。

诚王妃一直陪在儿子身边,见儿子醒了,立即命人去请太医来,她则抱着儿子哭:“阙儿,你可算醒了,吓死母亲了。”又怕他伤着脑子,于是一遍又一遍的问了他很多,直到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过来。

“王妃娘娘,让老臣替小王子瞧瞧。”太医说。

诚王妃立即让出位置来,对太医的态度极好。太医替小王子检查伤势,诚王妃则目不转睛看着,关切问:“阙儿可有事?”

太医检查完后,起身说:“王妃娘娘大可放心,小王子福大命大,并无碍。只是,想来是吓着了,今儿晚上,王妃且还多陪陪小王子才是。”

诚王妃拼命点头:“会的会的,本宫一定谨记太医的话。”又再次确认,“真的没事吗?”

太医恭敬抱手回:“小王子真的无碍,娘娘且放心。”

如此,诚王妃才算放下心来。想起孟氏,忙又问:“那孟侧妃呢?可醒来了?”

太医摇摇头:“孟侧妃的情况,颇为严重一些。”

诚王妃就算不是真的关心孟侧妃,但人家到底是因为救自己儿子变成这样的。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孟国公府的人可不好对付啊。若是就此树了孟家这样的敌人,日后于王爷来说,也是十分不利的。

“孟妹妹到底怎么了?”诚王妃关切,“是醒不来,还是……别的?”

太医说:“老臣暂且也不清楚,只能等孟侧妃醒来再看。”

诚王听说儿子醒了,匆匆赶来。瞧见太医在,诚王忙问:“阙儿可好?”

太医说:“大殿下放心,小王子无碍。”又背起药箱来,“老臣去赵王那边看看去。”

诚王亦关切道:“孟侧妃那边,还请您也多多费心。”

“不必大殿下您说,这是老臣的分内之事,老臣告辞。”

太医走后,诚王夫妻坐下来说话。阙儿知道爹娘关心自己,他也着实吓着了,只呆呆缩在母亲怀里,也不说话。

诚王妃说:“阙儿无碍,王爷还是去赵王那边看看吧。真是祈祷她没事,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于王爷前程无益。”

诚王只摸摸儿子脑袋,沉默片刻后,才说:“那你好好照看儿子,我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又说,“阙儿想必吓着了,你陪着他睡吧。”

诚王妃:“王爷放心,我会守在这里的。”

诚王冲王妃点点头后,负手离去。

孟侧妃是次日凌晨醒的,醒来后,便目光呆滞无神,谁也不记得了。

只要赵王靠近她,她便大哭大喊,视赵王似恶魔一般。不让赵王靠近,也不肯自己母亲离开。孟大夫人便一直守着女儿,寸步不离。

孟家的人,她也只亲生母孟大夫人,便是孟老太君靠近,她也不肯。

见自己原本好好的孙女变成这样,孟老太君垂泪说:“可怜见的,这可怎么是好?只认她亲娘,日后一个人在赵王府,可怎么活啊。”

幸姑听得这话,却是上了心。

待得回到了京城,孟氏因不肯去赵王府,乃是被孟家的人接了回去的。

孟侧妃救小王子的事儿,很多人知道。回去后,此事更是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无不赞她一句巾帼女英雄。

因她救了皇长孙,立了大功,便是之前猎场上行为不当,也无人再提及。身为赵王府的侧妃,陛下却是开恩,准其住在娘家而不是孟家人来赵王府照料,于孟家来说,更是莫大的恩宠。

诚王府的谢礼,流水似的往孟国公府送。就连赵王,在幸姑一再的劝说下,也去了孟国公府探望好几次。

苏棠这些日子,更是常常往赵王府去,与幸姑说些体己话来。

“如今不管她是真失了记忆还是假失了记忆,既然不肯回赵王府,不如就此让她归于孟家。虽说这样不合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她救了小王子,想来情况又不一样。”

“她走了,你与赵王,也能过清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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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205

幸姑也这样想过,只是这种话, 又如何好开口?

“嫂子的意思, 我明白。只不过,她是因为救皇长孙才成了这样, 是功臣。既是功臣, 赏赐都还来不及呢,

又怎么好让王爷休了她?这话不好说。”幸姑也着急为难。

苏棠却说:“那若是她一直这样下去, 再不回赵王府来,只住在孟家,又算怎么回事?”

幸姑也不知道,摇摇头说:“之前嫂子说这是她的计谋, 我也细细想过,或许就是她故意的。但她千方百计演出这场戏来,

为的又是什么?很明显,齐王早已经放弃她了, 她还这般执着要离开赵王府。回去了后,她也进不了齐王府啊。”

苏棠想,若她是重生的,必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儿。所以,她肯定知道诸王夺嫡中,诚王才是最后能与齐王抗衡的那一个。而赵王,一无野心二无智谋,

他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再说,她也不喜欢赵王。与其留在赵王府等老等死, 不如放手一搏。

所以,她便盯上了诚王。

苏棠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

苏棠说:“不管她进不进得去齐王府,但是她肯定是不想留在赵王府的。你也知道,赵王一直待她都不错,何故失了记忆,就对赵王避之不及?怕她算计的,就是要离开赵王府。”

幸姑恍然大悟,一时间沉默着不说话。

苏棠又问:“赵王是怎么想的?”

幸姑说:“自从那日嫂子说了她是装的后,王爷便一直都很生气,觉得被她耍了。刚回来那几日,还吵着要进宫去找父皇,告诉他老人家这一切,揭穿孟氏的阴谋,被我劝住了。”

“你劝得好,无凭无证的事情,不能随便去御前说,哪怕他是亲王。”苏棠眨了眨眼睛,又说,“再说,我那也只是猜测,做不得数。反正不管怎样,既是没证据,就当做一切都是真的。至于别的,且走一步算一步,咱们静观其变。”

幸姑点头。

苏棠又略坐了会儿,说些别的后,便起身告辞了。

这些日子她也忙,除了常往赵王府跑外,还经常去她外祖梅家。露姐儿跟许五爷的亲事,两家坐下来商议几次后,也算是定下来了。许国公府琅琊老郡主出面,请了娉婷老县主为媒人。

这亲事,也算是定下来了。

二夫人身为中间人,去过梅家,也私下单独跟露姐儿说过话。梅家人都知道露姐儿曾经的那些小心思,又想着,这门亲事乃是霍家二夫人撮合的,便心中实在愧疚。

抓着二夫人,倒是好一番道谢。

说来说去,二夫人其实也没把露姐儿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一个黄毛丫头罢了。又念着梅家乃是苏棠的外家,她便也没对梅家如何。她去找露姐儿说话,也是敲打她务必要珍惜眼前人,莫要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露姐儿定了亲事后,倒是安安稳稳呆在家里。绣绣花绣绣鸟,只一心等着嫁人了。

梅老太太见孙女这回彻底熄了心思,老人家倒是也宽慰。就想着,这回孙女的事情算是定下来了。许五爷她见过,是个很不错的好儿郎,斯文俊秀知书达理,又高门出身,是露姐儿高攀了。

好在,露姐儿还有棠儿这么个表姐在,日后表姐妹俩多有照拂,也是好的。

老人家就是好烦神,总有烦愁不完的心事。如今女儿的事情尘埃落定,孙女的事情也有了结果,她就开始烦神儿子儿媳妇的事情了。

虽说她并不在意儿媳妇无所出,但如今露姐儿就要嫁人了,夫妻二人之间若没个孩子的话,总也不是法子。她一早就想过,等露姐儿的亲事定了,便着手替他们夫妻办过继的事儿,若是他们同意,她老婆子就亲自回润州一趟。

六月的天渐渐已经热了,晚间的风都是带着暑意的。趁着儿子在家的这日,等晚上儿媳妇回来后,梅老太太说了此事。

院子里的桂树下,一张石方桌。桌旁老太太坐着,梅合开跟程氏二人站着,老太太让他们坐下来说,二人也不肯,皆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老太太也就不再勉强,只说:“虽说收养的不如亲生的好,但有总比没有好。你们如今也不年轻了,再想有子嗣,想来也难。咱们去乡下老家,找个未满月的孩子收养,孩子长大了,铁定只认你们为亲生父母的。”

无所出一直是程氏的一块心病,她的夫君是独子,她又生不出孩子来,这就算是断了梅家香火了。

梅合开看了眼妻子,皱着眉说:“不着急,再等两年再说。如今露姐儿不过才议亲,还没成亲,这般着急做什么。”

梅老太太:“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娘知道,你疼你媳妇,这是好事儿。但,日后你们老了,露姐儿是闺女,嫁去了人家就是人家的人了,你们老了可怎么办?”

梅合开知道妻子一心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若是真要收养,早就收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

老太太的确是心疼他们夫妻,他知道,可这种事情,总归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还得是他们商议着做决定。

梅合开:“儿子与娘子虽说不年轻了,但也就三十多点。再等两年,等两年再说。”

程氏却道:“老爷,你先去吧,我与娘说几句话。”又冲梅合开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惹老人家不高兴,“你先去,我来与娘说。”

梅合开望了眼妻子,又望望母亲,这才朝母亲抱手作揖离开。

等丈夫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程氏便说:“娘,抱养过来的,总归不是咱们这一支的,不亲。若是能有个亲生的,总归比抱养的要好。儿媳知道,嫁来这些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是儿媳不孝顺。所以,儿媳也想好了,打算就这几日,外头去寻个良家女子给夫君做妾室,等她生……”

“这话可莫要再说。”老太太不同意,“咱们梅家,世代书香,往上头数几代,可都还没有纳妾的先例。再说,再娶个女人进门来,也会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你是个好孩子,我不希望你受那等苦。”沉沉叹息一声,又说,“当年,就觉得对不起你了,如今又怎么还会纳个妾来恶心你?”

“合开是个耳根子软的,万一弄个祸害回来,回头她生了孩子,他们就是一家三口了,你又如何自处?我老婆子在,还能替你做主,我若是不在了,岂不是委屈了你?”

程氏说:“所以,物色的时候,就得物色个性情好的。退一步说,就算瞎了眼,错信了人品,我日子也会过得好。我有医术,又有医馆,我饿不死自己的。”

老太太坚持:“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答应的。纳妾这事情,休得再提。”

程氏见老太太坚持,又似是生气了,便也不再说。只是这些日子心里装了心事,总有些心不在焉的,常常替病人切脉治病的时候,也走神。

苏棠过来找程氏,恰好瞧见了,便问:“舅母这是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氏这才忽然回过神来,勉强挤出笑来说:“没事。”

苏棠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看舅母精神不是太好,不如歇息会儿吧。”

程氏想了想,把事情交给了几个学徒,自己则去一旁耳房坐着歇息去了。

“舅母有心事?”耳房里,苏棠亲自替程氏倒了杯茶,关切问,“如今露姐儿亲事定了,舅舅前不久又高升一级,舅母这医馆经营得也越发不错……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好烦忧的。”

程氏有什么话,素来都是直接与苏棠说的。所以,这会儿也没瞒着。

苏棠听后,有一瞬沉默。

程氏道:“我自己是大夫,却连自己为何生不出孩子来都不知道。有时候想想,真觉得可笑。”

苏棠知道,古人众子嗣,尤其她舅舅还是梅家独子。若是拿她那一套来劝说,怕是劝不通。一时间,苏棠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只能问:“那舅舅是怎么想的?”

程氏说:“你舅舅说再等等,先不过继。我也跟他提了纳妾的事儿,被他斥了一顿。总想着,他心里到底是对我好的。这样一想,又觉得值了。”

苏棠笑:“日子是你们两个人的,只要舅舅不在意,便不是什么事儿。虽说香火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夫妻和睦日子好过。如今露姐儿的亲事定了,你们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该歇一歇的。终于外祖母……她老人家想来也是为了你们好,但若是你们坚持,她也是开明之人,不会为难你们的。”

程氏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婆婆不会为难我。是我自己,我自己心里难受。嫁来十多年了,夫妻间也算和谐恩爱,只是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我有时候就想着,若是老天厚爱我,让我生个男孩该多好。我也不贪心,只要能生个儿子,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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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206

都说医者不自医, 程氏虽则是大夫, 但却不能替自己治病。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不能生育, 她也不知道。

苏棠说:“舅母可寻了大夫替自己瞧的?”

程氏:“与你舅父成亲两年后,见肚子一直没动静, 我就暗地里寻过大夫来瞧。但是, 都说一切都好, 身子也没有毛病。嘱咐我好好休养着些, 会怀得上的。这一晃都十几年过去了,还不是那个样子。”

苏棠犹豫着问:“那……既然舅母身子没有问题, 会不会是……是舅舅的问题?”

程氏倒是从来没有这样怀疑过:“怎么可能,露姐儿是你舅舅亲生的。若是你舅舅不能生育, 又怎么会有露姐儿这个女儿。”

苏棠细细想了想, 露姐儿生得极为漂亮,一看就是梅家人。所以, 露姐儿指定是舅舅亲生的, 这毋庸置疑。

苏棠虽然看过原,但是有关梅舅舅梅舅妈的故事, 原中没有提。所以,苏棠也是后来才知道, 原来梅露不是舅妈亲生的。

但她只知道露姐儿是舅舅跟别的女人生的,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 梅家人不说,她也不会主动问。只是这会儿子,恰好说到这个上面, 苏棠也就直接问了。

“舅母,露姐儿到底是谁生的?”苏棠不太明白,“我记得,舅舅娶舅母的时候,应该年纪不大,舅母不该是续弦啊。”

程氏倒是没犹豫,直接把真相告诉了苏棠这个外甥女,她道:“她的生母,原也是良家女子,是润州境内一个小村子里的姑娘,长得十分好看,远近闻名。后来,被同乡给卖了,卖去了青楼去。原以为是同乡不仁义,竟是拐了她卖掉,后来才知道,原是她家里穷,为了给哥哥存钱娶妻,她父母跟同乡串通好的。”

“所以,她不见了后,她父母亲人也没一个着急的。她虽则目不识丁,但人长得好看,是当年青楼里的头牌。你舅舅……他当年在润州府衙任职,年轻有为,偶尔一回被同撩拉去喝酒听曲子的时候,救了那姑娘一回。自此,便被那姑娘给算计上了。我与你舅舅定亲在先,那姑娘怀有身孕在后……”

“当时这事闹得两家其实挺不愉快,我爹我娘总觉得你舅舅欺负人。你舅舅知道自己错了,在我们家门口一直跪着请罪,直到爹娘原谅了他。后来爹娘见婆母性子好,也深明大义,这才松了口。”

“只不过,爹爹提了条件。梅家虽可以替那姑娘赎身,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也可以接去梅家养着,但是,那个女人绝对不可以让她进梅家大门。梅家人同意了,这才作罢。”

程氏说:“其实那个女子,也是可怜人。她生下露姐儿后,身子一直不大好,后来没两年,就去了。露姐儿打从出生开始,都是我养着的,也拿我当亲生的娘亲待。她对她生母,没有半点印象。”

苏棠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件事情,只能说:“那也是舅母你心肠好,容得下她。若是换做别人,露姐儿哪能有这样的舒坦日子过,这是她的福气。”

程氏扯了下唇,笑容苦涩:“大人的事情,不干一个孩子的事儿,我也没有必要跟她计较。”

苏棠又问:“当年舅舅定亲了,那个女人知道吗?若是不知道,还可以说是她想搏个前程,可若是知道,未免有些不堪了。”

程氏:“我后来问过你舅舅,想来她是知道的。只是你舅舅也怜惜她身世,又想着……”程氏有一瞬的停顿,但还是说了,“又想着大姑姐曾经的遭遇,他便越发觉得那个女人可怜。”

“我与他成亲之后,他倒是常常去探望那个女人。他每回去,都想着要带我一道去,想来是怕我多心。只不过,我若是真的跟着去了,便是怀疑他,反倒是会让夫妻生分,也就没去。”

“他每回去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略坐坐看看人,再问问病情,也就回来了,不曾再有什么。”

苏棠不知道程氏这个舅母心里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但是她想,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她肯定会在意的。又在心里吐槽,舅舅是渣男,那个女人都那样算计他了,他还觉得她身世可怜,还找什么借口。

娘亲的事儿,能跟那个女人的事儿一样吗?娘亲是被迫的,那个女人是主动算计的。

而且,还是在知道人家有未婚妻的情况下。

心中埋怨归埋怨,苏棠还是提出的解决法子:“既是生不出孩子来,便是夫妻两个人的原因。就算露姐儿是舅舅亲生的,那也不能排除是他生了露姐儿之后落下的毛病。”

“过两天我得进宫去,到时候顺便求陛下,请了那太医院的妇科圣手来,让他老人家好好替你们瞧瞧。”

程氏说:“真的……有必要吗?”

苏棠:“不管怎么着,左右如今都逼着抱养了,总得想法子试一试。太医院专替娘娘们看妇科病的圣手,想来总知道原因的。替你瞧瞧,再替舅舅瞧瞧,找找病因看看。”

程氏也是求之不得,既然苏棠这样费心帮忙,她便自然是欣然答应的。

苏棠回去后,与霍令俨说了这事儿。

见妻子生气,霍令俨坐过来挨着说:“你舅母都不生气,你气什么?”

“气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苏棠这倒是实话,“总觉得自己博爱,却不知伤了女人的心。舅舅更是,真的是脑子坏掉了。那个女人算计了他,险些毁了他名声跟亲事,他倒是好,不但一点不气愤,反倒是觉得人家可怜。哼,还拿那个女人跟我娘亲比,那个女人也有脸?真是气死我了。”

霍令俨说:“又不是我是这种人,你对我发什么脾气?”

苏棠斜眼睨着他:“你们男人都一样,总是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你若是舅舅,我可不做舅妈那样的女人。还继续嫁进来,受这份罪,我早麻溜趁机解除婚约了。”

“可见家里男人拎不清,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好在舅母聪明又好性情,否则的话,怕是被那个女人吹几句风,舅舅就能接她进门来了。”

霍令俨说:“好在我是那种拎得清的男人,才没让你受这些委屈。”

苏棠觉得他好生不要脸,又觉得这个男人不要脸的可爱。于是没绷住,就笑出来了。

笑完后扑过去,对着他就是一顿天马流星拳。霍令俨则抱住人说:“既然请了张太医来,就顺便也替你自己瞧瞧,笙哥儿大了,咱们也该再要个小二。”

苏棠就不依了:“凭什么替我瞧?怎么不说是你的问题?看看,看看,你们男人啊,呵呵呵,骨子里就是瞧不起女人的。”

晚上,程氏回去也把这事儿与丈夫说了。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程氏趁着老太太跟大姑姐梅氏没在,就对丈夫道:“棠儿今天去了医馆,我便说了这事。棠儿说,过几日她会进宫去,到时候会求了太医院的圣手张太医来,替我们看看。”

眨了下眼睛,程氏提前打招呼说:“到时候,太医也会替老爷你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晚安啦~

第162章

207

打从露姐儿亲事定了后, 老太太心思便彻底放在了他们夫妻身上。他们夫妻成亲十多年来, 可以说是和和美美, 别说吵架,连红过脸都没有。

凡事都好, 只子嗣一块艰难。

从前还有个露姐儿在, 如今露姐儿大了, 定了亲事要嫁人了,他们夫妻心中其实也渴望能有个孩子。梅合开想要孩子,但妻子不能生,他却也不敢说,怕妻子听后伤心。

所以,在妻子面前, 他从未开口提过子嗣的事儿。

梅合开说:“曾经也请过大夫替你瞧,都说身子康建无事, 想来只是缘分没到。慧宁公主心善, 特意请了宫里的太医来,也着实该谢谢她。只不过,你也无需着急,不要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程氏又怎么能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做梦都想要个自己的孩子的。她想要个儿子,替老梅家传宗接代继承香火,想再要个女儿,然后把自己衣钵传给她,让她从小跟着自己学医, 长大后治病救人。

若真能这样如愿,她宁可折寿十年。

见丈夫没有听明白自己话中意思,程氏沉默一瞬,便又说:“老爷,我的意思是……这回宫里的太医来了,你也瞧瞧。我都瞧了十几年了,大夫都说无事,想来也是真的无事。老爷您也瞧瞧,说不定……”

程氏也知道,这样说,便是质疑男人的能力了。搁谁身上,谁也不会乐意听。

不过,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这些。

果然,梅合开不敢相信般拧眉盯着妻子看:“你这是……这是怀疑我?”他目光略冷,又一晃,否认,“这怎么可能,若是我的问题,何故还能有露姐儿?”

程氏说:“或许你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生了露姐儿后……”

程氏吞吞吐吐的,纵是夫妻,她也是有很多话不好明说的。他们夫妻间从来都相敬如宾,他们相互爱重,可却过于相互敬重了,显得有些客气疏离,不若人家夫妻一样,偶尔能撒娇卖嗔,再调个情,算是闺房之乐。

梅合开望了妻子一眼,见她欲言又止的,又想着这些年来她的好,便同意了。

“既是请了宫里的人来,合该你我都瞧一瞧的。”

因梅合开这两日休沐在家,所以,苏棠便趁机去宫里请了太医来。第二日,刚过晌午后,苏棠便请着宫里的张太医来了。

苏棠是去求了敬宗帝,敬宗帝口谕派张太医来的。所以,张太医丝毫不敢怠慢,替梅合开夫妻好生瞧了又瞧。前前后后,加起来得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害得梅家一家都着急死了。

最后,终于张太医让人端热水去,他洗了手。

梅老太太最是着急,忍不住上前问:“怎么样?我儿子儿媳可一切安好?”

张太医洗了手,又擦净后,才伸手要请着老太太去一边说话。老太太见状,心下便有不详的预感。

老人家年岁大了,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倒。

“娘。”程氏忙扶住老人家。

梅老太太摇手:“没事,我撑得住。”又对张太医说,“张大人,请。”

若是好消息,张太医定然当着众人的面就说了。现儿如此这般见不得人似的,想必不是什么好事儿……等老太太并张太医离开后,程氏夫妻十分焦灼着急。

便是苏棠,也替舅父舅母着急。

“舅舅,舅母,你们也别着急了。”苏棠还是宽慰着二人,“就算有问题,不是还有张太医在吗?你们尚算年轻,且请张太医帮忙调理调理,一两年后得个孩子,准不是事儿。”

程氏却没将这话听进去,只冲苏棠僵硬一笑,明显一肚子的心事写在脸上。

苏棠也知道,这时候,多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只能陪着一起安安静静等着。

很快,老太太并张太医一道出来了,苏棠冲上去扶住老人家问:“怎么说?”

梅老太太瞧着还算好,只慈爱对苏棠说:“棠儿,你替外祖母送张大人出去。”又对张太医请礼说,“这一趟劳烦您了。”

张太医忙回礼道:“老太君您客气了,不说这是陛下派给老朽的差事,只说治病救人绵延子嗣,这也是老朽的分内事啊。您是护国夫人的母亲,慧宁公主的外祖母,可万万不要这般客气。”

苏棠知道外祖母是特意支开自己的,所以,也就顺势请着张太医走:“张太医,我送您出去。”

张太医忙又弯腰说:“公主您折煞老朽了,公主殿下请。”

待得屋里只剩下老太太并程氏夫妻三人后,老太太顺势拿了把扫帚就朝儿子挥打过去。

“早就让你离那个妖精远一点,你不听!偏不听!现在害得梅家无后,我看你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梅家列祖列宗。打死你,打死你个不孝儿孙。”老太太倒是真的气疯了,下得了狠手,一下下皆是结结实实落在了梅合开身上。

程氏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忙去拉人。

“娘,娘您先消消气,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娘,您别打了,别气坏了自己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