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早晨,袁浅上线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

就连马少爷起来之后都很心疼。

“我的小圆子,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昨晚睡觉,梦见自己被狗咬了。”

袁浅冷着脸,为马文才收拾了上课的书本。

沐山书院的第一堂课,汪夫子就来询问每一个学生的问题。其他书童就在课堂外面候着,但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些书童是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这就是学前摸底考试,游戏里也不可能真的让夫子问之乎者也的问题,基本上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唐诗宋词。

袁浅竖起耳朵,想要知道到底有没有梁山伯。

几个学生都被问了一遍,终于到了祝英台。

汪夫子说:“野径云俱黑——”

祝英台接:“江船火独明。”

汪夫子点头,来到了马文才的面前。

大概是看马文才长的真不像是读书的样子,问的问题难度等级无限趋于零。

“春眠不觉晓——”

“处处蚊子咬!”

“……”

汪夫子又给了他一个机会:“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大草原,乳飘香,XX奶粉美名扬!”

“……”

袁浅摸出了怀里的芝麻饼,撅两口,压压惊。

祝公子就像是知道袁浅趴窗台上看自家少爷出丑似的,他侧过脸,看着袁浅笑了一下。

袁浅心想,可能真的多半一定……做祝英台的书童才能通关。

汪夫子叹了口气,走到了另一个学生的面前。

“烟笼寒水月笼沙——”

“夜泊秦淮近酒家。”

这声音不疾不徐,好听。

袁浅伸长了脖子去看。

这也让祝英台循着袁浅的视线望了过去。

看衣着,那是一位寒门学子,却自带一种高洁气场,是袁浅喜欢的风格。

汪夫子又考了下一句:“孤山寺北贾亭西——”

“水面初平云脚低。”

哦,这诗词储备,应该不比祝公子低。

第一天下课,袁浅正要去找那位公子,就被人拎着后衣领,给拽了回来。

“哪儿去啊!你怎么就跟个猴子似的!到处窜!”

马文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什么,少爷你别拽着我,快喘不上气了!”

“没什么?你扒在窗台上,一直在看那个梁山伯!你说你是不是想去做他的书童!”

袁浅歪着脑袋直接反问:“所以他真的是梁山伯?”

“你……”马文才的脸色非常难看。

祝公子不紧不慢地从他们身边路过,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满园春色藏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你才红杏出墙!

于是,之后的几天,危机感爆棚的马文才把袁浅看得死死的。不给他任何接近梁山伯的机会。

袁浅很郁闷地给马文才磨墨,看着他毛笔沾了墨水,不知道从何下笔的样子,人生很绝望啊。

“少爷,不然我陪你回来家开酒楼吧。”袁浅说。

“我是不会认输的!”马少爷斗志满满地抬起眼皮,看向对面书桌上挽着袖子,垂目写字的祝英台。

袁浅一看就知道,马文才心里想的是——真是谪仙一般的人啊!

终于,在第七天的早晨,马家给马文才送了东西来,袁浅才得了机会离开马少爷前去清点。

从山下跟着家丁一起扛着东西上山,就看见梁山伯走了下来。

袁浅摸了摸下巴仔细看对方,生得很不错啊,这才是君子的模样,比祝英台那身妖气好多了。

“梁公子。”袁浅转身朝梁山伯行了个礼。

没想到梁山伯竟然微笑着向他还礼。

“梁公子一笑,沐山上的风都暖了许多。”

梁山伯愣了愣,袁浅已经径直走上山去了。

☆、第65章番外 祝英台与小书童

袁浅把给马少爷送来的东西安置好, 发现房间里都快没站人的位置了。

祝公子装模作样地在书桌前温书,马文才那个没出息的撑着下巴,看着祝英台傻笑。

袁浅叹了口气。

祝公子写字写到一半, 侧目看着旁边的砚台,然后正要放下笔, 马文才殷勤地说:“小圆子!快!去给祝公子磨墨!”

“少爷,你还记得我是谁的书童吗?”

祝英台低着头, 很浅地笑了一下,都快把马文才的魂儿都勾走了。

袁浅这算是明白, 马文才这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迷恋祝英台, 那就是他的宿命啊。

“你是我的书童!难道我还叫不动你了?”

“好吧好吧。”

袁浅走到了祝英台的桌边, 替他磨墨。

“想好了吗?”祝英台轻声问。

“想好什么?”袁浅抬了抬眼皮。

祝英台低下身,靠向袁浅,他低着头一副随意的样子。

“做我的书童啊。”

“你这是要我背信弃主?”

“你去接近梁山伯,就不是背信弃主了?”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戏谑的笑。

“你怎知道我接近梁山伯是想背主啊?”袁浅也学祝公子的样子, 微微勾着嘴角笑。

“那你是想干什么?”

“撮合你们啊!祝英台当然是配梁山伯啊!”

袁浅坏笑着说。

祝英台微微顿了顿,轻声说了句:“你以前怎么没这么对我笑过……”

“墨磨好了, 你慢慢写。”

袁浅转了身就要走。谁知道被祝公子拽了下胳膊。

“小圆子,你想过关其实还有别的办法。”

“啊?”

袁浅一回头, 祝英台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继续写他的破字了。

别的办法……难不成,祝英台是本关玩家boss?

如果是玩家boss, 那袁浅更不想接近他了!

万一他想要完成的任务, 和本关系统任务相对, 难不成自己还要为了祝英台和全世界为敌啊?

那是梁山伯的事儿!

第二天早晨,汪夫子检查所有学生的课业,马文才写的鬼画符把汪夫子的头发都气到炸起来了。

汪夫子直接打了马文才的手板,还嚷嚷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之类,意思是袁浅这个书童也没做好规劝的责任,把他的手板也给打了。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袁浅发现自己完全摸不到这一关的套路。

一分玩家积分都没捞着就算了,还被打了手板。

就在这个时候,祝英台站起身来:“夫子请手下留情。”

“祝英台!你有什么想说的!”

祝英台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夫子方才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谁是朱,谁又是墨呢?学生与马公子同寝多日,马公子的课业未有长进,是否学生也有错啊?”

“这……你和这书童不一样!你可知道这马文才的书本里都是些不堪入目的东西!这些东西谁给他准备的?可不就是这个书童?”

袁浅张了张嘴,心想真冤枉啊!

“汪夫子,马公子的这位书童勤勉好学,平日里常与学生讨论学问,是个敏而好学的孩子,这些本子当真不是他为马公子准备的。不信,夫子可以考一考方圆。”

“考他?他会吗?”

袁浅一看系统消息,被夫子打一下手板就会被扣1分,天知道他要打自己多少下。

“夫子请考我!如果我不会,夫子再罚不迟。”袁浅赶紧抓住机会。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考考你!”

来吧来吧,反正又不是写策论,就跟语文考试里古诗词填空一样。

“相见时难别亦难,下一句是什么?”

“东风无力百花残。”袁浅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

汪夫子捋了捋胡子:“后面呢?”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继续!”

其实前面四句记得的人很多,但后面四句就不那么耳熟能详了。

“时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话音刚落,袁浅就听见耳边响起系统提示:课业回答正确,加10分。

这是能加分的?

是汪夫子给他加的?还是现场某位玩家boss?

袁浅下意识看向祝英台的方向。

那家伙竟然也看着袁浅,笑的那叫不怀好意,让袁琴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被他咬了一口。

汪夫子沉默了两秒,扬起了教鞭,这一回打的不是袁浅,而是马文才。

“你看看你啊!连自己的书童都不如!”

马文才此时缩在那里,就像一只胖鹌鹑。

袁浅心中悲凉,看来当马文才的书童当真没出路。

放了课,马文才苦兮兮地回了房间。

袁浅去书院的后厨,拎着马文才的钱袋,打算请大厨给炖点儿猪脚,补一补马文才红肿的双爪。

刚路过四人一间的寝院,就看见梁山伯站在院子中央,伸长了手臂,正在晾晒衣衫。

袁浅走过去,帮他拉抻另一侧的袖子。

“多谢你了,方圆。”

梁山伯的声音很浅淡,听起来不是很热情,但仔细感觉,他对自己还是挺温柔的。

“也谢谢梁公子了,您是第一个叫我名字的人。”

“你也可以叫我山伯,今天听你回答汪夫子问题,可见方圆你是一个勤勉好学的孩子。”

袁浅心里挺高兴的,能让梁山伯这种心性的人夸奖别人,那是真真不容易的呀!

“那……那闲暇时候,山伯可以教我吗?”

袁浅仰着头,从男性的角度来欣赏,梁山伯都是脸蛋帅气,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这妥妥的主角配置啊……真该让梁山伯把祝英台那家伙收拾了。

“当然可以。”

梁山伯点了点头。

袁浅笑着离开了这座院子,一抬眼就看见祝英台站在院门口那棵树下,冷冷地看着他。

袁浅当没看见他,继续朝着后厨走。

走了没两步,忽然被人给拦腰揽了回去,整个人都被圈住了。

“怎么,你还真打算去抱梁山伯的大腿了?”

祝英台的声音在袁浅耳畔响起。

“干你什么事儿?”

“我跟你说了。你跟了我就能通关。”

“为什么?”袁浅的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