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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烈王殿下幸亦烈从塔社城城楼上坠落身亡!

天圣四皇子殿下拓跋康外出狩猎遇刺身亡!

事情发生在竟然同一天的时间里,红月历四六八年七月十四!

幸亦烈夜晚登上城楼远眺,不想竟然诡异的坠下城楼,当场身亡,而拓跋康则是狩猎归来的路上被一群黑衣斗篷人直接抹杀致死。

这两道消息几乎是同时传入身在郢州城的拓拔钰跟司空堇的耳中!

接到消息的时候,司空堇也是惊愕了好久,也没有缓过神来。

幸亦烈本来应该是大雍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选了,上次幸亦明跟柳仙仙的事情之后,几乎等同被废,幸亦烈便是太子殿下不二的人选,不想如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而,幸亦烈身亡之后的第三天,辽军突然对塔社城发起攻击,塔社城群龙无首,没有几下子便被攻破了,幸亦烈部下的几万将士几乎全部阵亡,剩下的便是逃的逃,归降的归降,幸亦烈带出来的十多万大军,竟然就是这么玩完了!

大雍朝野大震,几乎无法接受这个噩耗!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后面还有更加让人惊骇的事情——

攻下塔社城之后,辽军士气大震,兵锋所向,直逼马兰城,一连端掉了马兰城附近的几个隘口,而马兰城的守军被司空堇带出的五万精兵之后,整座城几乎等同于空城,所以花不了几天的时间马兰城便被攻陷了,守城将领李吉身负重伤,军师朱寺刚好去函谷关参加议会,逃过一劫,司空堇的近卫队长贝格尔离奇失踪!

函谷关的右翼被攻破,函谷关危急!镇守函谷关的幸崎天部恐怕危险了!

司空堇接到消息的时候,脸色立马就变了,整个人都变得阴沉而杀气腾腾的。

而拓拔钰这边,似乎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天圣皇下旨命他马上返回皇城,并且吩咐江西要塞的众将士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提防西风烈大军再次卷体重来!

第四十四章 前往大周边境

夜晚,郢州城外司空堇军团驻地。

满山遍野的火把将整片天地照得明亮,扎营的帐篷已经被收起,无数飘扬的旗帜迎着苍凉的夜风在寂寥的星空下徐徐飞舞着,将士们已经整顿完毕,只待他们的长官司空大人一声令下,大部队马上就开拔。

郢州城城楼上,拓拔钰撑着冰冷的城墙看着下方忙碌走动的司空堇军团,神色有些难言的苍凉与凝重,眼色沉郁而复杂,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一片辉煌的灯火,浑身笼罩在一种莫名的苍冷与沉郁之中。

“殿下,司空大人的大军马上就要开拔了,他托人给殿下送了封信。”

黑山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拓拔钰回过身,果然看到黑山手里呈上来的一封信。

他盯着那封信看了许久,然后才伸手接了过来,默默的拆开信,借着一旁的火光看着,而上面却只有司空堇洋洋洒洒的写着这么一句——

祝你好运,谢谢,再见!

署名自然是她霸气的签名司空堇三个字。

倒是写了一手好字。

拓拔钰温润的目光变得有些黯淡,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那行字,久久,亦是一动不动的。

一股异样的感觉猛地冲上心头,让他心中莫名的有些难受,怅惘若失,寂寥孤独…

“殿下?”

黑山看到拓拔钰脸色很是不对劲,便是担心的唤了一句。

拓拔钰十指抓紧手中的信纸,深沉的眸子瞬息万变,想了想,终于是忍不住蓦然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下了城楼。

“殿下,您要去哪里!”

黑山一惊,连忙跟上去。

“本殿出城一趟,命他们都不必跟来!”

落下这么一句,拓拔钰那苍蓝色的身影已经消失阶梯下,没一会儿,便听到下方的城门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放眼一看,正是拓拔钰匆忙疾驰出城的身影。

“见过三皇子殿下!”

梅如花有些意外的看着疾步匆匆走过来的拓拔钰,恭敬的施礼道。

“你们大人呢?”

拓拔钰直接开口问道,往前走的脚步并没有慢下半分。

大军已经整顿完毕,所有的弟兄都已经在校场上集合,如今梅如花也不过是刚刚过去通知司空堇大军可以开拔的消息。

“大人在河边烧烤。”

想到这个,梅如花就一肚子气,都到这个份上了,他竟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函谷关那边的情况已经不能再糟糕了,李吉将军身负重伤如今还昏迷未醒,马兰城那边沦陷搞得一团糟糕,局势是迫在眉睫!

结果,她刚刚过去的时候,司空堇是这么跟她说的——

“哎呀,急什么,催什么?等本官吃完这顿烧烤再说!”

“大人,皇上已经给你下了好多道圣旨了,命你马上返回大雍,支援函谷关,再不抓紧,可能就来不及了!函谷关的情况有多么的紧张,大人你不会不知道,你怎么还能这么悠闲的在这里洗澡,吃烧烤,还要睡上一觉…大人,你又要干什么去?”

“烧烤吃多了,哦,哎哟…肚子好痛,本官先去方便一下,你带手纸了吗?阿花?”

“混蛋!没带!拿石头擦,粗俗的东西!”

“什么?大便跟粗不粗俗有什么关系吗?哎哟,不行了,本官去去就来——”

结果,这个去去就来,一去就是半个时辰!

梅如花在河边等啊等,最后实在是受不了的找了过去,居然发现司空堇那个混帐东西居然在草丛里睡得正香,气得她一脚就踢了过去,然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不理会后面司空堇发出的那鬼哭狼嚎的声音。

拓拔钰找过去的时候,司空堇靠着树干坐着,跟前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画着一大片凌乱的圈圈点点,看到拓拔钰走过来,她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低下头,看了跟前的图案一下,便忽然挥舞着手中的树枝将那些图案统统抹去。

“你怎么来了?”

司空堇神色淡淡的开口道,一边撑着身后的树干,徐然站起身。

“一连几天没见你人,知道你马上离开,就过来看看你。”

拓拔钰温雅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朝她走了过来,在她身旁收住了脚步,低头看着跟前地面上已经被她划花的图案,沉寂了许久,便出声道,“西风烈退回汉阳城,通往天圣跟大雍的边境要塞已经被他截断,封锁南部的要塞,实际上也等于截断了你的大军撤回的道路,除非有来自你们大雍内部的援军,不然,函谷关现在只能是一座孤城。西风烈的大军从左右两翼收缩,联合主攻的戈苏大军,就算幸崎天的军队再强大,恐怕也难以抵挡辽军的攻击。”

闻言,司空堇眼色也是微微一沉,然而却是面色不改。

“阿堇,你回不去了,除非突破边境辽军的封锁,那样的话,似乎也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西风烈一共在边境设下了三道封锁,大辽皇又开始往这边增兵,等你率军突破的时候,函谷关可能已经被攻破了。如果硬碰硬,吃亏的只能是你!你刚刚不也是为这事情烦忧吗?”

拓拔钰说着,忽然弯下腰捡起她刚刚扔下的那根树枝,神色凝重的说道。

“回不去,也得回去!”

司空堇淡淡的落下这么一句,脸上却是笑得很是轻松,“况且,我大雍皇已经一连下了好几道圣旨了,再如何,也不能抗旨,我司空堇的脑袋就长了一颗,为了活命,刀山火海如今怕是也得闯过去了。”

“你闯过去恐怕也是死路一条,只要你跟我回我天圣皇城,我让父皇给你说情,看在天圣的情分上,大雍皇他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只要你跟本殿回天圣皇城,本殿问你肯不肯?”

拓拔钰转过头,紧紧的盯着她那张秀丽洁白的小脸,忍不住问道。

听着,司空堇便沉默了,许久,便也不答话,蓦然转身就要离开,而拓拔钰顿时就有些气急的伸手拉住她,苍白温雅的脸上带着浓郁的担忧与艰涩,压低声音,幽幽道,“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不肯跟我回去?只要你点头,荣华富贵任你挑,如果你还觉得不够,本殿…本殿愿意…愿意娶你做本殿的皇妃,嫁给我,所有的问题都将会迎刃而解,即便大雍皇想治你的罪,也会看在我们两朝联盟的份上,不会对你如何。阿堇,这一切,只要你点头,你就不会自己承担得那么痛苦。”

司空堇怔住了,看着一脸认真诚挚的拓拔钰,也没有错过他眼底极力压制的情愫——

难道他…

怎么可能!

她跟他拓拔钰才接触多久?一共又见过几次面?

“你回答我!快说你愿意!”

拓拔钰双手不受控制的扶住司空堇的双肩,低下头看着她,急切的催促道。

而司空堇却是蹙了蹙眉,沉默了好一下子,才忽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很平静的问道,“你真的希望我跟你回天圣皇城?”

“你愿意吗?”

拓拔钰眼底充满了期待,扣在她双肩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收紧,一瞬不瞬的锁着她那张明澈动人的容颜,“你若是点头,他们就不会拿你怎么样,相信我!”

司空堇的星眸在一瞬间也变了数遍,深沉无比,她深深的望进拓拔钰那黑色的瞳孔里,忽然很是沉静的开口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马上下令天圣三十大军马上出兵攻打汉阳城,突破西风烈的三道防锁,竭尽全力的支援函谷关,等事成,函谷关的危机得到解决之后,我便随你会天圣皇城,你愿意吗?”

司空堇这话落下,拓拔钰顿时一怔,温雅的脸上当下浮起些许的为难之色,“阿堇,现在不是攻打反击战的最佳时候,西风烈兵锋正锐,我们应该避其锋芒,而不是正面跟他们起冲突,况且,父皇已经下令全军进入警戒备战状态…”

“我知道了,谢谢你。”

司空堇眼底闪过一道黯然之色,嘴角拂过一道自嘲的讥笑,“要是我,估计也不会同意的,但是,被堵在函谷关里,不仅有我司空堇情同手足的兄弟,还有我司空堇的未婚妻,我名义上的岳父,还有很多战友,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如果我跟你回天圣皇城,我是不会有事,但是,他们必死无疑!我若是不去救他们,还能指望谁去?我司空堇想要的,一直就是这些而已!”

她铿锵决绝留下的最后这么一句话飘荡在苍凉的夜风之中,随着凉风渐渐飘散,顷刻之间便消散得了无痕迹。

拓拔钰一阵恍惚的抬头看的时候,她纤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前方浅淡的薄暮之中…

轰鸣的马蹄声终于还是响起了,几万的人马披着苍茫的夜色匆匆离去,看着远去的火光和渐行渐远摇曳在冷空里的旌旗,拓拔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第一次,他心中似乎隐隐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跟他擦肩而过,再也回不来。

那种感觉,有些揪心,怅然若失,想着她冷漠而决绝的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样子,胸口顿时一痛,呼吸一滞,竟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难受压抑!

红月历四六八年七月三十日,离开郢州城的司空堇军团往天圣东北部方向行军,沿着北部连绵不绝的马兰山脉一带,绕过西风烈大军驻军的汉阳城,直奔天圣跟大周的边境。

行军几天后的一天深夜。

“大人,不对啊,这不是前往我大雍跟天圣边境的方向,这便是往大周边境的方向了,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一直日夜兼程匆忙赶路的梅如花副将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条条大道通函谷关,本官看这路不是挺好的吗?多么宽阔平坦,路边的风景又好,一点也不像我们之前过来的时候那么辛苦,我们一路行军,一路看风景不是挺好的吗?”

“看个屁风景,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谁有那闲心思?刚刚慢下来一点,大人你又在前面瞎嚷嚷快点快点,好像催着投胎一样!”

司空堇的话刚刚落下,一旁的孟奔波顿时忍不住抱怨道。

“就是啊,大人,我们这到底要去哪里?函谷关那边估计支撑不了多久了,若是再不抓紧,恐怕等我们赶回去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皇上那边…”

“行了,罗哩罗嗦的,到底谁才是这里最高的军事指挥长官?”

“当然是大人你啊!”

“既然本官才是最高军事长官,那你们就服从本官指令就行了,哪里来那么多的问题?行了,传令兵呢?下令命大军原地休息吧,天亮再赶路,注意安排暗哨,哨兵八人一班,快去传令吧!”

“大人,你又要去哪里?这几天赶路都没见你人影!”

“你们只管按照预定的计划跟着官道往前走就是了,本官保证半个月之内,我们一定能安全的抵达函谷关!”

只见一阵黑风闪过,司空大人早就不见了人影。

大周皇帝御书房。

“陛下,西北边关八百里加急!”

得到北帝陛下的传召之后,年轻的大周禁卫军统领风扬便持着一份文件疾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爽朗而急切的声音在宽阔的御书房里回荡着,惊醒了龙案前正批阅奏折的北帝陛下。

“呈上来。”

风扬马上将手中的加急文件呈了上去,帝北尊接了过来,淡然打开,神秘莫测的眼眸云淡风轻的扫了一眼,随即便随手往风扬跟前一扔。

风扬一惊,立马惶恐不安的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看了起来,片刻之后,脸上顿时充斥着一道疑惑,问道,“陛下,这司空大人怎么会率部往我大周的边境赶来?难道,她是打算想从我大周借道吗?可是,就单凭她的这点人马,想要解救函谷关的危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连他们大雍朝廷也不认为这次函谷关还能躲过这一劫!司空大人这是要做什么?若是要借道,大雍朝廷似乎并没有来消息啊,这能行得通吗?即便她能回到函谷关,又能如何?”

函谷关的事情,天下皆知,风扬这些作为统军将领,更是清楚得很,连他自己也没有看好函谷关的情况,他心里甚至已经觉得函谷关是危在旦夕,必然被辽军攻破无疑。

“谁说函谷关会被辽军攻破?”

风扬这话落下,帝北尊那淡漠的声音顿时悠然响起,风扬下意识的抬头,发现陛下已经合上跟前的奏折,往旁边一放,微微拢了拢衣袖边上那妖冶艳丽的曼珠沙华,淡然道,“朕本来以为天圣皇会顾全结盟的面子,应该做做样子,不想如今也不过像个蠢货缩头乌龟,西风烈的铁骑让他们如此闻风丧胆,朕倒想见识一下,是西风烈的鹰师厉害,还是朕的军团强上一点。”

“陛下是想…”

风扬有些惊愕的看着帝北尊。

“西风烈的大军东征成功对我大周没有什么好处,大雍现在的局面,对我大周恰到好处。至于西风烈,朕还需要他给朕对付一下拓拔钰,拓跋康一死,让拓拔钰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拓拔钰若是知道了,他应该怎么感谢朕?”

“陛下为何不让拓拔康跟拓拔钰双方相互厮杀,如此,我们就可以省点力气对付他们了,如今陛下出手帮拓拔钰除去拓跋康,拓拔钰成为天圣的太子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风扬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闻言,帝北尊忽然沉默,半响,也没有回答风扬的问题。

好一会儿之后,才下令道,“拟密旨,命翼王,马上调遣关中二十万大军,火速前往月氏国汇合边境十万大军,以最快的速度攻下月氏国,事后,分两路大军,一路截住吴国同我大周边境的要塞,一路往北奔赴我大周与大雍的关口雁门关,在那里休整待命。”

“陛下,这…您想支援大雍函谷关吗?”

风扬吓了一跳,大雍跟大辽的战斗,跟他们大周是八辈子也打不着的关系,他们打得越激烈越好,精锐都打光了后面他们还省了大把的功夫对付他们,可是如今…

“请陛下三思!司空大人若是想借道末将还赞成,若是陛下出兵…恐怕朝中的大臣也多半有不服!陛下请三思啊!”

风扬脸色顿时一白,当下就下跪抱拳道。

他们大周跟大雍如今根本就是半点关系也没有,而且,陛下想拿下大雍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如今大周休养生息厉兵秣马,就是在等待时机,然而陛下却突然这么做…

“风扬,凡事不能只看眼前,此次出兵对我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朕自有分寸,你且下去传令便是。”

帝北尊也是不愿意多做解释,一身闲适的站了起来,尊贵冷艳的脸上居然难得的挂着一抹淡淡的缓和,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似乎挺不错。

风扬怔了一下,见帝北尊已经一身淡然优雅的负手朝门口走去,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而拂了陛下难得的兴致,于是便只能点头应道——

“是,陛下!”

------题外话------

哥琢磨着,下一章差不多可以见面了,淡定,稳住!

138

红月历四六八年入秋时分,大雍函谷关,临近黄昏之时。

天空灰茫茫的一片,沉郁的云压得很低,黑云压城城欲摧的一种压迫感笼罩着整个函谷关。一片片有些泛黄的落叶飘飘而落,天地间尽是一片苍凉的萧瑟感,凉风瑟瑟而过,吹得城楼上插着的旗帜猎猎摇曳着。

一阵莫名的凉意肆意的入侵,空气忽然隐隐有些湿意,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阴霾的天空里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在飘雨,苍凉细细的雨丝悄无声息的落下,将下方正在辛苦训练的将士们笼罩在一片苍茫的烟雨之中,他们正神色严峻的完成一套又一套动作,一身的凛然正气,似乎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惧怕此时就在函谷关外的戈苏的那几十万大军。

大雍的青年将领季无歌将军登城而望,透过手中的千里眼,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就在护城河的几里开外那一片无边无际的辽军营帐。

他脸色很是凝重,想到戈苏的那几十万大军,还有昨天从两翼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他心中很是沉郁,一股难言的疲惫感充斥在眼底。

两翼已经被辽军击破,连马兰城那边情况也是非常的不好,辽军的兵力正缓缓往函谷城收缩,戈苏大军一共分成三路夹击函谷关,而皇城方面根本也不可能派兵前来支援。因为听说北部边境也发生了一些骚乱,烈王十万精兵被辽军突袭之后,几乎全军覆没。中州会军统部大阁领季大人本来想给这边增兵,却不想被皇上派去西北边境,地提防辽军从那边攻破,所以,季无歌感到有些绝望,他们函谷城几乎已经成为一个孤城了。

原本以为天圣方面会派出援军突破南部的封锁,替他们缓解一下危机,没想到西风烈的鹰师竟然是如此彪悍勇猛,直接驻扎在边境汉阳城,并且还在天圣大雍要塞关口设下三道封锁,即便他们想出兵支援,恐怕也是异常的艰难的。

西风烈的鹰师,就连幸崎天大人都很是忌惮,要想突破封锁解除危机,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将士们都长了翅膀直接飞过来。

已经将近十天了,戈苏大军已经在城外做好随时攻入的准备,只待他的两翼大军收缩,形成三路夹击之势,他们就会马上攻城。而此时他们函谷城里,也仅仅只有二十万不到的兵力,戈苏三路大军一共将近五十万人,却不说驻扎在汉阳城的西风烈二十万铁骑,单单这些人马,就已经够他们函谷关吃上一壶。

再如此下去,连季无歌本人,都对这次函谷关抗战的前景,抱着一种悲观的态度。但是,这样悲观的态度他是不能在将士们面前表现出来的,每天,他古来巡视将士训练的时候,都会像往常一样跟将士们开玩笑,还有跟他们说,皇城方面马上就会派援军来增援,还有远在天圣作战的弟兄们马上就会在司空大人的带领下回到函谷关跟他们一起迎接戈苏大军。

将士们信以为真,知道不久之后马上就会有大批的兄弟赶过来助阵,而且早在之前也听说过司空大人的威名,这更是让他们信心倍增。

其实季无歌总感觉这烈王坠城的事情非常的蹊跷,为什么烈王刚刚陨落不到两天的时间,帕斯城的辽军就马上知晓消息了?而且马上派军攻打塔社城,兵锋所向,一路直接打到马兰城,连马兰城也在大家还来不及反应的短短时间内沦陷,这样的速度,实在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还有天圣方面的事情,这拓跋康也死得很奇怪,他那么一死,似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三皇子拓拔钰,可是…

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他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心底隐隐透着些许的无奈与疲惫感。

“再想什么?”

一旁忽然传来幸崎天那温雅的声音。

季无歌一怔,当下转过头,发现幸崎天正一身优雅的负着双手往他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身淡青色衣裙披着一件狐裘披风满是憔悴的幸拂画。

“大人,公主殿下!”

季无歌恭敬的施礼道。

幸崎天淡然拂了拂手,在季无歌身旁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城外那一大片无边无际的辽军大营,温雅俊逸的脸上也有些凝重,撑在冰冷的城墙上的双手在微微收紧,沉寂眼底凝聚一股幽光,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有些莫名的寂寥萧瑟感。

幸拂画这些天也看到幸崎天在为函谷关烦忧得睡不着觉,心中焦急担心之余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这一切的情况看起来似乎都是那么的糟糕。

“父王,季大哥,你们都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休息好,再这么下去也不行,我相信这一切会有转机的,你们不要太担心,说不定皇上会马上派兵来增援也不一定…”

想说一些安慰的话,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幸拂画只能说着自己都无法信服的话,苍白憔悴的脸上努力的挤出一道微笑,黯淡的美眸里却是闪烁灰暗的凉光。

“公主殿下不应该到这里来,已经是入秋的天气了,这里挺冷的,你感染的风寒还没有好,还这么不注意身体,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叫我们如何跟阿堇交代?”

季无歌坚毅带着担忧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幸拂画的身上,见她单薄的身子如同摇曳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寒叶,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也顾不得幸崎天在场,便说道,“若是大战来临,末将会派人带着你杀出去,你不用有所顾忌,脱身之后就去回皇城,或者去天圣找阿堇。”

幸拂画听着那两个字,心底又忍不住一阵疼,苍白憔悴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起来,她黯然失落的低下目光,抓着披风的素手在微微收紧,沉默了许久,才艰涩的苦笑道,“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会在乎,如今,这样陪大家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是大雍的九公主,应当跟将士们一起共甘共苦,与函谷城共存亡!”

说到后面这些话的时候,幸拂画的语气是很坚定的,她蓦然抬起头,美眸里充满了坚决,他转过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幸崎天,“父王,画儿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函谷城就一定能够避过这一劫。”

知道身为函谷关的最高军事长官,也是整个函谷望州军团的灵魂人物,即便是函谷关失陷了,以幸崎天的性子,肯定也不可能甘愿逃走,所以如今他们恐怕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与函谷城共存亡!

听着,幸崎天并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脸色依然是很沉重,他微微抬起头望着灰茫茫的天际里飘落的一大片淅沥沥的凉雨,许久,才怅然叹息道,“无歌,我接到皇上传来的圣旨也是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所以,跟将士们交代一下,过几天让将士给各自家里都留一点什么话吧,就用往常的语气,让他们写得认真一点。”

这话说得,让季无歌跟幸拂画眼底一沉,胸口隐隐一沉,心底传来一阵闷痛,却不知道自己如今还能说些什么,季无歌也只能点了点头。

说完,幸崎天便蓦然转身要离去,然而,就在这时候,下方突然有将士来报——

“大人,有人执重要的密信前来,说要亲自交给您!还说事态紧急,必须要马上见您!”

这话落下,幸崎天一怔,盯着那将士看了好一下子,才问道,“可有问清他是什么人?”

那将士摇了摇头,“他不肯说,而且穿着斗篷带着面巾!不过他说他是洛阳城来的,让他送信的是几位都认识的一位故友!”

“故友?”

幸崎天跟季无歌幸拂画交换了一个眼神,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让他过来吧。”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