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秦秦火上浇油道:“如果你没偷,在警局的时候为什么要签下二百万的赔偿款?”
“那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贱…”
汪月梅刚要对纪秦秦破口大骂,手臂就被沈前程用力扯了一把。
他打哈哈道:“咱们不聊这个,不聊这个。对了欧总,您今天大驾光临拍卖会,是不是看上了什么势在必得的东西?”
欧子墨搭理都懒得搭理沈前程,直接揽着纪秦秦的肩膀,径自向自己的vip专位的方向走去。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法哪种场合,都能分出个三、六、九等,而欧子墨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无论出现在哪里,都能被奉为上宾,成为众人中的姣姣者。
那些看热闹的宾客都不是傻子。
先不说沈前程夫妻究竟有没有为了二十几万的项链做出手脚不干净的事,就冲欧子墨对沈前程夫妻那怠慢又嘲讽的态度,已经猜到,在s市这位大名鼎鼎的欧大少眼里,根本就没有沈氏一家存在的位置。
和沈前程和交锋只是拍卖会里发生的一段小插曲。
随着拍卖会正式开始,所有前来参加竞拍的宾客纷纷将注意力放到拍卖品上。
第一个被拿来展出的,据说是国外一位画师遗留下来的经典画作,画的是一群正在游泳的小鱼,要说这幅画有多特别,纪秦秦这个门外汉真是一点都看不出。
在她眼里,这幅名为《鱼乐》的画作,跟废品收购站里一块钱一斤的废纸没啥区别。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幅看似不起的眼画,起拍价居然是二十五万。
纪秦秦小声低喃,“什么破玩意就要价二十五万?二十五块我都不要。”
坐在她身边的欧子墨好笑又好气地捏了捏她的手,小声解释,“这幅画的作者名叫温斯特布莱克,是法国近现代一个比较有名的画家,最拿手的就是画各种各样的鱼,据说能看懂他艺术的人,可以在静态的观察下,看到鱼儿在画纸上游动。”
纪秦秦听得一脸好奇,小声问他,“你看到那些鱼儿在游动了吗?”
欧子墨摇了摇头,“没发现。”
她得意的送给他一个白眼,“所以你也不懂这位法国近现代画家的艺术喽?”
欧子墨被她那调皮的小模样逗得心尖儿直发痒,忍不住在她的粉唇上亲了一口,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只要懂得你身上的艺术,就足够了!”
纪秦秦被他调侃得耳根子直发烫,轻轻推了他一把,斥道:“无时无刻都能发情,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欧子墨大言不惭,“这说明你男人有本事。”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来拍东西的,还是来调情的?”
欧子墨这才慢慢恢复一脸正经,“我不介意两者同时发生,反正又不冲突。”
纪秦秦对他的厚颜无耻已经完全无语了。
至于那幅在她看来连废纸都不如的《鱼乐》,最终被人以五十二万的高价给买走。
纪秦秦表示十分不理解,花五十二万买一张废纸,这人脑子有病吧。
她小声跟欧子墨咬耳朵道:“我猜买那幅画的人一定是钱多到没地儿花,不然怎么会脑残到买那么一幅垃圾回家挂?”
欧子墨笑了笑,“能来这种地方参加竞拍的,多数都是有些闲钱的人。宝贝儿,你男人兜里的钞票也不少,待会儿看上了什么,直接举牌子就是,只要你喜欢,咱们就把那东西买下来。”
纪秦秦睨他一眼,“你就不怕我一直举牌子,直接举到你破产?”
欧子墨邪邪一笑,“你有能力拼命花钱,我才有动力拼命赚钱。”
“哼!甜言蜜语,虚伪做作!”
纪秦秦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没来由的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温暖和甜蜜。
两人难得不吵嘴,不生气,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正正经经针对拍卖品发表着各自的言论。
所谓言论,就是在纪秦秦眼里,无论被拿到展台上的东西有多么的价值连城,她都觉得那些东西一文不值。
而欧子墨则针对那些商品,给她做一番详细的介绍。
比如那只起拍价十五万的打火机,是某个名人生前的钟爱;比如那只不起眼的玻璃花瓶,背后拥有着一则动人的传说…
直到一瓶82年的拉菲红酒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纪秦秦的情绪终于激动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瓶酒。
上辈子就是因为这瓶酒被沈前程所得,才引来她被沈前程当成筹码一样送上了欧子墨的床。
纪秦秦偷偷看了欧子墨一眼,见他正拿着电话,在屏幕上敲着什么,仔细一看,他正在用微信跟肖诚交代工作,毕竟这里打电话不太方便。
纪秦秦扯了扯他的手臂,小声问,“你对那瓶红酒没兴趣吗?”
欧子墨懒懒地向红酒的方向掀了掀眼皮,不怎么在意道:“别墅的地下酒窖里放了几百瓶我精心珍藏的各种红酒,不差82年的拉菲这一瓶。怎么,你想要它?”
纪秦秦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我又不喝酒,要他做什么?”
她嘴里机械式的说着这句话,心里却已经是乱成了一团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子墨曾亲口说过,沈前程在亚东拍卖会上,不识好歹的抢了一瓶他很想得到的红酒,因此才遭来欧子墨的排挤和打压。
可眼前的欧子墨,显然对那瓶酒并没有任何兴趣。
按照这个推理,即便沈前程最后得到这瓶酒,欧子墨也未必会对沈前程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那么,上辈子她被沈前程认回沈家,之后又设计她爬上欧子墨的床,又怎么解释?
纪秦秦忽然发现,这辈子的很多事情,都已经偏离了上一世运转的轨道,难道说,她的重生,真的引发了蝴蝶效应?
毫无意外的,那瓶红酒,最后的得主依然是沈前程。
她又偷偷打量了一眼欧子墨,发现他对那瓶酒的最终去向并没有多在意,心中的疑团不由得又加深了好几分。
“秦秦,你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
向肖诚交待完公事的欧子墨,这才发现纪秦秦的不对劲。
纪秦秦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些不太正常,为了避免欧子墨多想,她赶紧解释,“我就是觉得这种拍卖会超级无聊,那些被拿出来竞拍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我真心喜欢,坐在这里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欧子墨收起电话,低声道:“你要是不喜欢,咱们马上就走…”
就在这时,下一个拍卖品被工作人员抬了上来。
纪秦秦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那件拍卖品,不看还好,这一看,她整个人都震惊在其中。
那是一只三十多公分高的白色砗渠观音象。
砗渠是从深海贝壳逐渐玉化而成,品质分为很多种,非玉化的不怎么值钱,完全玉化的,却深受此类收藏家的欢迎。
眼前这只白色砗渠观音像的玉化程度接近完美,半透的质地,精美的做工,瞬间给人带来一种耳目的新的奇妙感。
而纪秦秦之所以会对这只观音象另眼相看,是因为上辈子她被沈前程认回沈家之后,曾在沈前程书房风水最好的位置,看到过这尊观音像。
记得沈前程当时对她说,这只观音像意义非凡,简直就是沈家的助运法宝。
只要将它摆放在书房里风水最好的地方,保证沈家世代繁荣,子孙满堂。
万没想到,这只对沈前程来说意义非凡的观音像,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纪秦秦扯了扯欧子墨的手臂,“我觉得那尊观音像很漂亮…”
欧子墨见她终于对某件东西生出了兴致,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喜欢的话,就直接拍下来。”
纪秦秦没有应声,而是侧头看向不远处沈前程的反应。
只见沈前程神色激动的看着那只观音象,眼底流露出势在必得的气势。
主持人报出的底价是两万,每次加价的范围是一千。
说实话,这么一尊观音像,底价居然只有两万,确实非常良心了。
没等沈前程开价,纪秦秦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手中的号码牌,直接报出一个数:“三万!”
沈前程和汪月梅同时向纪秦秦这边看来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会对观音像这种东西感兴趣。
不甘落于人后的沈前程赶紧也叫出了自己的价码,不管最后价钱被抬到什么程度,这尊观音像他都必须得到手。
可纪秦秦就像是在故意跟他作对,无论他如何抬价,她总是会胜他一筹。
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那尊观音像已经从两万,直接被抬到了三十万。
三十万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买一只砗渠玉化的观音像却有些不值。
起初,还有其它人会跟着沈前程和纪秦秦一起抬抬价。
随着那尊观音像的价格越抬越高,那些人渐渐放弃抬价权,像看热闹一样看着沈前程跟欧大少身边那位漂亮得不似真人一般的女孩,你争我夺得不亦乐乎。
从头至尾,欧子墨只是用纵容和宠溺的眼神看着不停抬价的纪秦秦,丝毫没有因为她为了抢夺一尊不值钱的观音像而露出半分不悦的神色。
当价钱被抬到五十万时,沈前程的额头终于控制不住的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恨恨地瞪了一直在跟自己抬价的纪秦秦一眼,咬了咬牙,一口叫出五十五万的价钱。
纪秦秦回了对方一记冷笑,想都没想,直接开价六十万。
沈前程也有点急,虽然心有不甘,可那尊观音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就算它本身根本不值这个价钱,他也必须将它得到手中。
于是,围绕着沈前程和纪秦秦之间的加价戏码继续上演。
当价钱被拉到一百五十万时,沈前程终于熬不住了。
在场所有的人看得都很清楚,沈前程面对的不是纪秦秦,而是给纪秦秦撑腰的幕后金主欧子墨。
在s市,任何人想跟欧大少斗财斗富,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沈前程心疼的不是一百几十万,沈家的财力跟欧子墨虽然无法比拟,随随便便拿出几百万还不是难事儿。
真正让沈前程在意的是,他要是再继续跟纪秦秦斗下去,非但不能将那尊观音像拿到手,反而还会因此得罪欧子墨,断了自己日后所有的财路。
这么一想,沈前程只能放弃继续追价的冲动,眼睁睁看着那尊他势在必得的观音像,就这么毫无悬念的落入了纪秦秦的手心里。
看着纪秦秦因为拍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露出得意的笑容,欧子墨的心情也跟着水涨船高。
“宝贝儿,你要是喜欢玉石,等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去缅甸那边走一走,那边出产的玉石质地上乘,价格也公道,咱们可以多选几块回来给你玩。”
纪秦秦没搭理欧子墨的讨好,她心满意足地看了不远处垂头丧气的沈前程一眼,才漫不经心道:“我对玉石什么的没有兴趣,不过这尊玉观音,却让我非常喜欢。”
欧子墨并没有深究原因,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道:“只要你喜欢,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摘下来。”
这样毫无节制的宠溺,简直跟上一世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如出一辙。
第128章 编造的谎言
要不是纪秦秦早就知道自己在欧子墨心中的宠物定位,她几乎以为他已经不顾一切的爱上了她。
要说心里一点不难受那是骗人的,可再难受又能怎么样,她无法改变欧子墨做人的准则,只能逼着自己别再像上一世那般傻傻沦陷,相信他说出口的每一句甜言蜜语。
欧子墨似乎看出她眼底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冰冷,轻声问道:“你不开心?”
“没有,我就是在想,你是不是对你身边所有的女人都这么用心?”
欧子墨的神色忽然变得认真起来,反问一句,“你这么认为?”
纪秦秦故意将目光看向别处,无所谓地答道:“直觉而已。”
“很多时候,直觉这种东西是会骗人的。而且…”
他忽然又加了一句,“我从来不会对不重要的人,如此的花费心思,浪费时间!”
纪秦秦听得心神一颤,忍不住想问,难道欧子墨对她是认真的?
可上一世他也给过她很多承诺,到头来,她还不是间接惨死于他的谎言之下?
纪秦秦与欧子墨之间的这场小小的互动,并没有给其它人带来骚动。
在场唯一心里不痛快的,当属没能拍到观音像的沈前程。
沈前程脸色不好,他老婆汪月梅也是一脸愤恨。
那个叫纪秦秦的女人真是她们沈家的克星,一次两次栽在她手里,这小贱人简直就是一个该下地狱的讨债鬼。
“老公…”
恨恨向纪秦秦那边瞪了好几眼的汪月梅,忽然拉住沈前程的手臂,“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臭丫头,长得很像一个人?”
心里正窝着一把邪火的沈前程没好气地问道:“她像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汪月梅轻哼一声:“那个人当然跟你有关系,就是你的前妻,纪玥。”
纪玥这个名字对沈前程来说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要不是汪月梅忽然提起这个名字,他几乎要忘了自己生命中还有过这么一个女人。
仔细一看,纪秦秦的确有几分纪玥当年的影子。
眉眼、轮廓、五官、身材…
“老公,我刚刚忽然生出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没准儿那个纪秦秦,真的跟纪玥有关系,她们不但长得像,就连姓氏都一样,那死丫头会不会就是当年被纪玥带走的那个小孽种?”
经汪月梅一提醒,沈前程也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之前他一直都没把纪秦秦放在眼里,只以为她是欧大少包养在身边的一个玩物,毕竟像欧子墨这种身份的男人,在身边养几个宠儿,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更何况那个叫纪秦秦的丫头的确有几分姿色,是那种男人见了就会起坏心思的类型。
可他从来都没想过,纪秦秦跟纪玥之间会有关系。
因为不管是纪玥,还是纪秦秦,这两个人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退出他的生活圈,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要不是汪月梅提醒,他都已经忘了自己在这个世上曾经还有过一个前妻,生过一个女儿。
“老婆,稍后你帮我联系信德侦探社的小王,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将纪秦秦的身世资料查给我,如果纪秦秦真是纪玥的女儿,这死丫头可就贪上大麻烦了。”
信德侦探社的小王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将沈前程想要的资料用邮箱的方式传到了他的电脑中。
沈家书房里,沈前程看着电脑里关于纪秦秦的个人资料,父母栏里,母亲的名字果然写着纪玥两个字。
他被这个事实震得心惊不已,没想到那个三番五次跟自己作对的臭丫头,居然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
汪月梅的脸上也露出复杂的神色,“老公,这死丫头三番五次跟咱们作对,会不会因为她已经知道你和她之间的关系,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咱们?”
沈前程摇了摇头,“不会的,当初纪玥带着女儿离开我时,曾亲口向我保证,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也不会告诉女儿她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不然,她也不会给那死丫头改姓,取名为纪秦秦,而不是沈秦秦。”
汪月梅重哼一声:“你怎么知道纪玥会信守诺言,没有在背后诋毁你的名声和形象?”
“纪玥不是那种女人。”
这个答案,让汪月梅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她是不是那种女人,你很了解?”
沈前程这才发现老婆似乎话中有话,他没好气道:“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这种没用的干醋?”
“我吃醋?”
汪月梅忽然拔高声音,“沈前程,你都已经跟纪玥分开这么多年,居然还对她的性情秉性了解得这么透彻,你是不是对她余情未了,后悔当年为了我放弃她们母女?”
沈前程被汪月梅的无理取闹气得用力拍了下桌子,“你能不能讲点道理?现在摆在咱们眼前的事情是这种无聊的儿女私情吗?”
他指了指电脑上传递过来的资料,“我要是还继续跟她联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被沈前程这么一骂,汪月梅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了几分。
“老公,你别生气,我知道自己有时候非常小心眼儿,可我这么小心眼,也是因为我爱你,才会这么在乎你。”
沈前程轻哼一声,“一把年纪,还提什么爱不爱。眼下最重要的是那尊被臭丫头从拍卖会上抢走的观音像,明惠大师说我这几年运势不好,必须用那尊观音像来助运,事业上才会有大起色。”
汪月梅撇了撇嘴,“可以助运的东西那么多,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那尊玉观音?”
沈前程瞪她一眼,“这是明惠大师按照我的生日时辰帮我推算出来的助运神物,其它东西根本无法替代。”
“可观音像被纪秦秦那个小贱人给夺了去,你跟我发脾气,我又能有什么解决之道?”
沈前程的嘴边勾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解决之道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要我亲自出马,来演一场好戏罢了。”
年尾将近,欧子墨的工作也忙了起来,好不容易盼到双休日,纪秦秦跟欧大少请假,跟周亚男一起去逛街。
欧子墨见她这阵子表现得还算乖巧听话,同意给她一天放风时间可以自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