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在这边就你一个人,我每天都在等你。你也不关心我每天过得高不高兴,也不问我每天都做了什么,你就关心我有没有想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每天就应该在想你中度过啊?你回来那么晚,我也没说什么,你忙嘛,在京城你也是这样的,但我可以理解的。可是…可我就是不高兴你跟别人亲近…”

沈祭梵脸上的怒气没了,在她的质问中一点一点消散。朝她靠过去,安以然哭得正伤心呢,看他已经快接近了,立马闭了嘴往一边爬。沈祭梵借着水的助力,下一刻直接拦在她跟前,抬手就把人箍进了怀里:

“怀疑我跟别的女人好了?小东西,这是无中生有。记好了,这一次我不计较,如果下一次还胡乱指控,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被沈祭梵扣在怀里,安以然不敢吼了,怕挨打。咬着唇,气鼓鼓的瞪着他。

沈祭梵心里酸溜溜的,可又暖烘烘的,其实还是高兴的。小东西这是在意他啊,她不说,他还真不知道她心里有这么多的怨念。

警告过后又压低声音,好话给说道:“你呀,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无条件相信我不是这样的,乖宝,我跟你保证,没有跟任何女人好。你一个就够我烦的,我还要别的?再说,谁也没你好,是不是?”

“你看你看,是你自己说的,我让你烦了,你肯定找别人了。”安以然在沈祭梵的话后面小小声的嘟嚷着,沈祭梵话落,她也立马闭嘴,当自己什么都没说。

“没有!”沈祭梵声音冷了几分,目光也严肃了,他连休息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找别人?叹息着,捏捏安以然的脸,道:“乖宝,我很累,我回来不是跟你掰扯这些有的没的,是想看看你的笑脸。你就冲我笑一笑,我都能无限欣慰。”

“…”不说话了,就算说出来有什么意思?他又不会承认的。

好大会儿安以然吐了口气,才说:“好吧,沈祭梵,我相信你。别人和你之间,我当然应该相信你。但是,沈祭梵,我很小气很小气的,真的不愿意你跟别人亲近。嗯,不仅是女人,男人也不行。什么事白天不能说,要拖到晚上说啊?哪有忙成那样的?沈祭梵,我知道这样说你肯定会说我任性,但是,你允许我任性一下好不好?我真的害怕你被人拐走了,我相信你,我不相信别人。”

就在家里就有个对这个男人虎视眈眈的女人,在外面,她看不到的地方,指不定还有多少个呢。他衣服上残留的香水味…好吧,她当不知道好了,反正也没多大关系。他每天晚上都回来了的,再晚都回来,即便她睡着了,早上醒来他又走了,可他换了衣服,衣服换下来她就知道他回来过。

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总有意外嘛,或许,他就是去了一个香水派对也说不定。很多感情都经不起怀疑的打磨,她不要怀疑他,她相信她。

沈祭梵低笑出声,“说什么胡话呢,你男人是那么容易被人拐跑的?”

安以然愣了下,脸色有些发红,抬眼飞了他一眼,又往他怀里贴,“你不是!”

“老公,他们都不喜欢我。他们只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对我恭敬的说话,其实他们都认为我配不上你,觉得在你身边的,应该是更优秀的人。或者,是一个身份更尊贵的像公主啊之类的人,才配得上你。老公,我高攀你了。”

在国内,她受不了舆论的压力才跟他来这边。这边虽然没有那么多恶意言语,可大家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就是她配不上他。

“但是!”安以然忽然离开他怀里,很严肃的声明:“沈祭梵,是你求着我跟你结婚的,都是你自己选的,不是我求着要嫁给你,所以,他们都在胡说八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沈祭梵,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帮我澄清,不是我死皮赖脸的缠着你,是你找上我的,从一开始就是!”

是嘛,从一开始就是他逼着她跟他在一起的,看似都是为她好,可他给她的选择全是跟在他身边,一开始就说缺做家务的,可别墅的下人挤都挤不下,哪里还缺一个做事的?分明就是用借口把她拐进他家里。然后就是在青江的时候,好吧,他确实说明了是给他暖床,可…答应他也是被逼无奈。

莫名其妙说要在一起过,被逼着当他的女朋友,求婚也是,结婚更是。虽然她承认结婚是自己愿意的,可没有他一开始的步步紧逼,她怎么会喜欢上他?她也不是蠢到什么都拎不清的状态,知道他们之间相差太大,可还是答应了。

因为,她喜欢他了。

沈祭梵眸子湛亮,点头:“好,我澄清,是我追着你跑,不是你自愿的。”

“碍,不是要你这样对我说,是要你跟你们家的人说。”安以然抿了下唇认真的纠正,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她真的很冤枉啊。

“好好,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有那个机会我就澄清,嗯?”沈祭梵顺着她的话说,安以然绷得紧紧的小脸子总算松开了,笑意在脸上洋溢。沈祭梵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道:“高兴了?小磨人精!”

安以然往他怀里拱,脸在他身上蹭。沈祭梵直接用手在她身上揉了几下,泡沫打在她身上揉搓着,几下清洗了后拧着人走出去。

这一闹,挺晚了,沈祭梵看了眼时间只叹息。以前是睡不着,那时候就想要什么时候自然睡着多好。从没想过自己也又不够睡的时候,真是托了小东西的福。

安以然晚上睡得晚,所以沈祭梵早上离开的时候她并不知道。

起床梳洗后去跑步,就跟沈祭梵预计的那样,安以然现在每天都会跑步,无论起得多晚,都会跑半小时,然后拉伸身体线条。跑步容易静脉曲张,腿上有肌肉线条就不好看,所以她必须要做轻巧的提拉,延伸之类的动作。

跑步过后又回房间洗澡,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跟沈祭梵的一并洗了。

安以然去健身房的时候娅菲尔进了她房间,是确定安以然进了健身房这才进去的。娅菲尔直接进了浴室,拿着口红在唇上抹了厚厚一层,然后把琉璃台上雪白的衬衣拿手上,在领子处印了一下。停留数秒后拿开,想了下,觉得不够,又在另一边印了下。再拔了根头发缠在衣服扣子上,衣服照原样摆放在琉璃台上。这时候才转身离开。

娅菲尔出去时候把安以然勾的那张马德里城市的速写带走了,看了几眼,娅菲尔不是学这个的,但画得逼真,觉得还挺不错。没想到一无是处的女人,画倒是画的不错,可惜,这些都是拿不出手的玩意。

下了楼,伯爵夫人在摆弄茶艺。说实话,伯爵夫人并不喜欢喝茶,摆弄茶艺都是因为儿子喜欢东方文化,所以从东方传过来的玩意她是习惯性的留意了。

“姨妈,我已经照你说做了,可这么久了,那女人怎么还没有反应啊?”娅菲尔在伯爵夫人身边坐下,满脸的怒气,“真是个不要脸的贱货,这样都赶不走。”

伯爵夫人手上动作分外优雅,像没听到娅菲尔的话似的,面色无常。娅菲尔忍不住又喊:“姨妈,你是不是不想帮我了?你那么厉害,怎么会没有让小贱货自己滚出去的办法?姨妈,你到底还在等什么?我们已经等这么久了,那贱货的日子也舒坦够了,还要等多久才能把她赶出去?姨妈,姨妈…”

娅菲尔起身又往伯爵夫人另一边坐,伸手拉伯爵夫人手腕。一拉,伯爵夫人手上的茶就洒了出来,伯爵夫人募地转头看向娅菲尔,面色严肃。

娅菲尔岔岔的松开手,过了会儿又说:“姨妈,你说过会帮我的。你说不会让那个贱货舒服多久,可现在都这么久了,还不够吗?姨妈,你再不想办法让她滚,公爵哥哥都又要走了。到时候他一走,我还怎么嫁给他啊?”

“你急什么?你看看你,品行体态哪一点有贵族小姐的样子?娅菲尔,姨妈记得你以前很端庄很懂事,现在怎么这么变成这样了?娅菲尔,你真是让姨妈越来越失望。艾瑞斯是人上人,安安不配与他比肩,看看你自己,你有资格吗?”

伯爵夫人面色分外冷静,目光却是锐利得过分。

这么严肃的对娅菲尔说教,伯爵夫人这还是第一次。娅菲尔愣在当下,她确实有些忘本了。伯爵夫人看了她一眼,再道:

“安安的事你别担心,是她离开的时候她自然会离开,你急也没有。我倒是想让她快点滚,可你当艾瑞斯是任人摆布的?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让你接近艾瑞斯,你倒好,到现在为止你有半点收获吗?”

娅菲尔想为自己辩解:“我有努力啊姨妈,可商会上,那些混蛋全都冲着公爵哥哥去,我根本就接近不了他…”

“你还有脸说这种话?好好的机会给你白白浪费了,多少女人挤破头想去商会没机会,你以为我让你每一次都出现就是一句话就成事的?去了就想办法接近艾瑞斯,这点还用我教?这都不算好机会,难道非要两个人单独处你才觉得好?”伯爵夫人看着娅菲尔,真是失望透了。

“姨妈…”娅菲尔急了,怕伯爵夫人改变主意,“姨妈,你再帮帮我,我一定会让公爵哥哥喜欢我的,你再帮我想想办法吧。只要把那个贱货赶走,公爵哥哥自然就注意到我了。所以,姨妈,快点把那个贱货赶走吧。”

伯爵夫人拉开娅菲尔的手,冷冷出声,道:

“娅菲尔,你这德行再不收敛,我可就要改变初衷了。你也清楚,王室贵族中,多的不是比你更端庄优雅的年轻小姐。艾瑞斯是需要伯恩公爵的支持,可王室中有势力的伯爵公也不少,更别提握有大权的内阁大臣们。”

“姨妈,姨妈你别这样,你要相信我啊。姨妈,我母亲是您的亲妹妹,您是我亲姨妈呀,您不能放弃我。姨妈,只有我才是最爱公爵哥哥的,别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真心真意的为公爵哥哥好?姨妈,我们两家结亲,这是天经地义的…”娅菲尔急得满脸是汗,她真没想到伯爵夫人会说这样的话。一直骄横跋扈仗着的就是公爵需要她父亲的支持,无论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事。

可现在,真的害怕了。舍弃他们家,要选择别的家族结盟,这不是不可能的事。

“姨妈,我错了,我一定会改,我会重休学礼仪族规,做一个合格的公爵夫人。姨妈你相信我,不要放弃我。”娅菲尔语气软了,傲慢神色也收敛了下去。

伯爵夫人起身,语气淡淡的出声:“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掂量掂量。再不改改,就算安安滚了,艾瑞斯身边没人,下一个也不会是你。”

吉拉过来欠了欠身,“夫人,娅菲尔公主,早餐准备好了。”

伯爵夫人点头,看了眼娅菲尔直接去了餐厅。

娅菲尔脸色沉了下去,眼底载满浓厚的怨毒,望向楼上。没有那个贱货,公爵哥哥下一个在意的女人一定是自己。

安以然满头大汗的回了房间,快速冲了澡,然后把衣服洗了。

她自己的衣服洗得都很随意,沈祭梵的衣服要仔细一点。沈祭梵本就是个吹毛求疵的人,穿上身的衣服要求更严格。最开始安以然洗的衣服大多都返工,不是让安以然重洗,是他自己洗给安以然看。

安以然也不是脸皮特别厚,沈祭梵嘴上不说,可那动作是把人给伤得透透的。直接脱下来,顺手洗了,还得让安以然看到,这不就是故意的?

并不是脏到不行,就因为换下来的衣服太干净了,所以才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注意那么多,晾干了后有些许味道。安以然是有经验了,现在他的衣服都做特别处理。沈祭梵喜欢的香味得在洗衣服的时候就放,放水里,既除了汗味,还在衣服晾干了后还能保持淡淡的熏衣的香味。

衣服最主要的几个地方是必须仔细洗的,领口和袖口。安以然把衣服跑进盥洗盆里时就看到缠在扣子上的头发了,安以然脸色大变,伸手拔了下来,拿眼前看,这么长的金色卷发,不是她的吧。她的头发是黑色的,没染任何颜色,还是直发,再变,也变不成这种。

安以然把头发搓成一小团用纸巾包着,昨晚上他不承认有香水味,现在的头发算是铁证如山了吧。她不是不相信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已,并不过分,不是吗?

安以然抿着唇,手上拿着用纸巾包着的头发,空洞的眼神直直盯着镜面,并没有看自己,不知道神思漂到哪里去了。站了好大会儿,回过神来,顺手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何必要用这些事去质问他?

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有那么在意,这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不是吗?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应该最清楚的。他说过,最近忙得连休息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怎么可能有那个美国时间抱别的女人?安以然深吸了口气,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一点是误会。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他出入的地方,怎么可能避免女人。

安以然把熏衣香料泡进水里,让香料容入水中。然后转身洗自己的衣服,她的衣服洗完再洗沈祭梵的。中间香料泡了几分钟,味道已经出来了。这种香料偏一点古龙水的味道,但主要作用是去汗味的,所以香味很淡。如果洗衣服的时候泡上几分钟,香味就会渗入衣服里,干了后就有淡淡的味道。

安以然把衣服翻了几下,然后捏着领子打泡沫。然而领子上淡淡的唇印却像根刺一样狠狠扎进她眼里,安以然瞳孔瞬间就扩大了一倍,拿起了衣服仔细的看。唇印被水泡过,已经浅了一层,不过,衣襟两边的唇印还是清晰的。

安以然松了手,衣服掉进水里。安以然双手捂着脸,忍不住狠狠拍了两下脸颊,幻觉,一定是幻觉。松开手,又忍不住看,唇印还在。

安以然那心,那瞬间就跟刀子在割似地,昨晚上还那么坚定的保证,他没有跟任何女人乱来,昨晚发生的事,可就昨晚还在骗她…

安以然还是把衣服洗了,除了这样,难道还真要拿着衣服质问他,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上吗?香水味,头发,唇印,就差没把没人领回来了。

哦,不,家里就有一个。安以然眼睛酸得厉害,鼻子红了,眼泪珠子顺着脸颊滚下来。擦了下脸,把衣服洗好,拿出去凉。沈祭梵的衣服都是放在模型上风干的,不能用夹子或者衣架,因为干了后会有印子,那个印子是熨斗处理不了的。

安以然以前觉得沈祭梵对衣服讲究过头了,可来这边才知道,似乎衣服都是这样的。有专门的晾衣间,里面全是模型,洗过的衣服全都在模型上风干。无论衣服还是裤子,版型都被撑得很好,永远跟新的一样。

安以然把衣服穿在模型上,头就靠了上去,额头抵在男模胸口:

“沈祭梵,怎么办,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我该不该相信你啊?”

安以然把自己收拾妥当后,下楼。走近餐厅,餐厅的下人见她出来,赶紧问:

“少夫人,现在用餐吗?”

安以然点点,说了声谢谢。然后在空的一边坐下:“夫人,早。”

“多少时间了还早啊?公爵夫人,你这日子过得也太舒坦了吧。”安以然话落娅菲尔就接了句,并没抬眼,依然最优雅的姿势享用着早餐。

娅菲尔心底愤愤难平,她才是名正言顺的贵族小姐,堂堂的公主殿下。优雅的体态和高贵的气质就上帝赐予的,她才是优雅的典范,一个从东方来的平民贱货也想与她一比高下?简直做梦!

安以然眼观鼻子鼻观心,只笑不语。要这都计较,那该计较的可海了去。

伯爵夫人点点头,脸上笑意明显:“用餐吧,别管她,她就是嘴巴厉害,只是被伯恩公爵大人宠坏了,嘴坏点,并没有恶心。”

安以然笑着点头,这样的模式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娅菲尔办黑脸,完了后伯爵夫人给打掩护。她要是往心里去,真计较上了,那她就是小气容不得人。

早餐上来了,安以然小口吃着东西。娅菲尔抬眼扫了她一眼,忽然一笑,转向伯爵夫人道:“姨妈,您给我个建议吧,我今天穿什么衣服?公爵哥哥说要带我去骑马,可骑马就不能穿裙子了。公爵哥哥说过,他最喜欢我穿裙子的样子。”

“骑马当然时候穿骑装,裙子多不方便。”伯爵夫人应得很自然,就跟真有那么回事似地。

这边应了句娅菲尔,又转向安以然,温和的出声:“安安,艾瑞斯有没有让你也去玩玩?正好跟娅菲尔一起,娅菲尔骑术很好,还可以带你塞一场。”

安以然喉咙有些发干,眼眶也有些涩。却笑着反问:“他不是很忙吗?”

“是很忙呀?可再忙也只是那一会儿,公事处理完之后就是娱乐。男人们在工作的时候女人就不应该去打扰,工作处理好之后,男人就需要女人陪了。怎么,安安,今天公爵哥哥也没叫你去吗?”娅菲尔挑着目光只得的看着安以然。

安以然忽然笑得灿烂,扬起脸来说:“他知道我不喜欢骑马啊,因为他喜欢温柔安静的女孩。骑马的女人多粗鲁啊,公主殿下不是说跟我丈夫感情很亲吗?怎么连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都不知道呢?那些运动量过大的活动,他都不让我碰的,因为,会很累,而且还危险,他心疼我嘛,我当然会听他的了。”

娅菲尔脸上红白交加,胸脯起伏剧烈,气得不行。

“我,当然知道艾瑞斯哥哥喜欢哪种女孩子了!”不服输的回了一句,可这一句吼出来,尽管声音高了几分,可气势还是弱了。

安以然笑着点头,漫不经心的回应,“哦,这样啊。”

心里很痛快,可痛快的后面是痛心。

他不是说很忙吗?不是说忙得连休息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吗?可是,可是…

为什么要假话骗她,就算说真话她会生气,可只要一个很牵强的理由她都会信的啊,为什么要骗她?他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她很难过?

安以然喉咙有些紧,用了力才咽下嘴里的面包,喝了一杯牛奶,就没吃下别的东西了。

心里好难受,喉咙发紧,心脏也像被人紧握住一样,沉沉闷闷的胀痛着。

伯爵夫人一直没说话,嘴角笑意逐渐变深。餐后起身,去了花园。

安以然吐了口热气,眼眶有些红,好努力才把眼泪压下去。

这么多人看着,她要给自己争点气,不能没出息的流泪,哭也得留着沈祭梵回来再哭。

安以然走出饭厅,本想直接上楼,可茶几上的画纸让她驻足了。快步走了过去,几乎小跑着走过去。

“我的画…”她勾了整整两天才勾出来的速写,就那么被压在茶盘下。

眼泪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滚了下来,脑子里就跟爆炸了一样,心底的委屈在这一刻被无限扩大,就像洒在画纸上的茶水在瞬间扩撒似地。

“真的很过分!”

安以然俯身一气之下把茶盘给推了,茶盘上精美到极致的家具混着茶水茶叶噼里啪啦推到了地上,茶水飞溅,在清脆的巨响声中茶壶茶杯碎了一地,完好的没有一只。

“少夫人…”

“少夫人…”

下人被大厅的声音吓着了,一瞬间全部往大厅涌。全都慌了,那是伯爵夫人最喜欢的一套茶具,是从中国来的商人送的。

吉拉看了眼,心底冷笑:就怕你不闹事,等你多时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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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误会解除,谁是黑手

伯爵夫人会揪着这事不放安以然早就料到,她们不就是想找这个点把她赶走吗?那她就顺着她们好了,她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本来就不属于她的地方,呆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她的家在Z国,不在这边。

她好奇沈祭梵的故乡是什么样子的,现在都知道了,想回去的想法很迫切。

电视剧看了不少,多少给她带来了危机感。或许她已经感觉到伯爵夫人会对她做什么,真对她做什么,这也是在情理中的事,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想把她赶走?没别的原因,就因为她不配。

安以然觉得沈祭梵真的太残忍了,怎么可以把她拖进这也的漩涡中呢?他自己是从水深火热中走出来的,他能不知道这样的环境有多残酷吗?

明知道她胆小,并不勇敢,还笨得可以,可他偏要把她拖进来。他就是不让她好过,他怎么能这么坏心呢?不结婚就什么事都没有,不结婚他们不一样可以在一起吗?为什么要结个婚,让她陷入西面楚歌的地步?

她这样愚钝的脑子,怎么可能抵得了伯爵夫人将对付她的手段?她现在面对伯爵夫人已经,开始从心底发凉,她不想莫名其妙死在异国他乡,她想赶快回去。

就当是被她们赶走的,她想过得安静一点。

安以然也不管沈祭梵在干什么,直接一电话过去哭着吼道:

“沈祭梵你回来,马上回来…”

“然然,我在忙…”沈祭梵听见电话里的哭声,怔愣了一瞬,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马上回来,我要回国,沈祭梵我要回国,我要你马上回来!”安以然哭得气儿都断了,眼泪断线似地哗啦哗啦往下掉,沈祭梵连问了几句发生了什么事,她才断断续续的出声:“她们,她们拿了我的画,我的画毁了,我画了两天的…我摔了夫人的茶盘,沈祭梵,我摔了你母亲的茶盘…”

沈祭梵没出声,只让她别哭,然后电话挂了。

沈祭梵现在是真忙,在开会,而且是家族的事。他自己公司的事他倒是可以往后推,他能做主,可跟娅赫家族和内阁有关的,他就不能那么随意,全族人都睁大着眼睛望着你这个家主的一言一行,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下,作为家主怎么能抛弃家族利益擅自离开?这样,把全族人置于何地?

沈祭梵掂量着轻重缓急,小东西不到委屈得不行的时候是不会这么无礼的要求他回去。之所以这么急,应该是在害怕,因为碎了伯爵夫人的茶具。

伯爵夫人是很喜欢摆弄中国的茶艺,这点他多少知道,想必是夫人在气头上说话严厉了。小东西本来又是个敏感的,别人的感受比自己还重要,这不就是怕了,又受委屈了。所以电话打到他这来了,沈祭梵人是没走,可心已经不在了。

事情完全都没解决,又堆上了。沈祭梵粗粗看了一眼各方呈上来的资料报表,“哌”地一声摔桌面上,搁在手边的咖啡杯被连带着颤了几颤,所有族中长辈和后来提携上来管事的人全都凝神屏气望着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安静的观望中。

谁都不知道公爵为什么忽然发火,到底是哪边的生意出了问题,还是收益没达到预定指标?几个平时倚老卖老的长辈开始心虚了,家族中的生意都是凭实力说话。无论辈分再高,身份再高,没做出成绩的一律在下一届评选上降级,或者直接出局。所以几个平时能挑事当绩效又不好的长辈开始发懵,报表肯定是动过手脚的,呈上去的账目同样也是特别做过的,至少看起来不会怎么惨。

可公爵这时候忽然发火,难道是…几位长辈心一头一脸的虚汗,这么快就发现了吗?做得那么缜密的账目和报表,一眼就看了出来…

“所有呈上来的东西,再给你们两天时间,重新整理一次,如果再出现任何遗漏…”沈祭梵后面的话自动省略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不用说得太清楚。

话落起身就走了,给众人留了一个大背影。

后面议会厅的人神色都不太好,特别是几个手脚动得过大的,面色还惨白着,冷汗不停地冒。谁都知道公爵大人虽然年轻,可手段却毒辣异常,某些方面的能力强悍到令人恐怖。宁愿相信是公爵提前就让人调查过他们,也不愿意相信就凭那单单的一眼就看出了账目的问题。真要那样,这也太逆天了。

沈祭梵回了公爵府,所有下人都在大厅堆着,外门两个接应的人都没有。沈祭梵有些上火,魏峥在门口站着没有先离开。似乎来了这边后,沈祭梵身边跟的人只有魏峥出现了,其他人就跟忽然消失了一样。

沈祭梵沉着气走进大厅,下人一看公爵真的回来了,都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开几步:“公爵大人!”

“处在厅子里事情都做完了?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沈祭梵冷声而出,基本上这应该是沈祭梵第一次在家里发火,单看他脸色就能看出来,大人心情不佳。

所有人不该在大厅伺候的人全都唯唯诺诺的退下去,沈祭梵走进去,高大的身躯立在沙发前方,目光灼灼的扫了眼现场,最后看向安以然。

安以然眼眶通红,还在抽噎着,眼巴巴的望着他,沈祭梵健壮身形挡去大半后方的壁炉,安以然目光有些闪躲,很快就转移开了。似乎是失望,因为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来了,她说过的,他在这里是她惟一的靠山,尽管他现在回来了,可对她来说已经过了那个情绪点,过了那个点后再做什么都是徒劳。

她现在情绪下去了,本来是想趁着高涨的情绪闹一通负气回国的。可在等他的时间里脾气情绪已经落了下去,现在除了委屈就什么都不剩。

如果是现在让她在碎了伯爵夫人的爱物,她肯定做不到。

沈祭梵真的回来了这不仅令家里下人吃惊,就连伯爵夫人和娅菲尔都大感意外,娅菲尔之所以毫无顾忌的说今天去骑马,就是因为知道今天是娅赫全族人的大会,在会场外有各种各样的活动进行,她说什么都可以,根本就不用怕被拆穿。再者,这么重要的日子,谁会相信他会为了那女人赶回来?

伯爵夫人也只能庆幸没有利用今天这事顺水推舟的为难安以然,要不然现在可就有的看了。目光看向安以然,这女人是真让她开始刮目相看了,还以为是个任人捏揉的泥人,没想到竟然是只会咬人的兔子。

“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的人受委屈。”伯爵夫人勉强笑了下,对着儿子说。儿子这时候回来,显然就是不放心。不放心的原因是什么?当然是怕她会对安以然做什么,她不想让儿子跟她的关系疏远,为个女人不值得。

沈祭梵目光转向伯爵夫人,出声道:“她年纪小,很多方面做不好,请您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计较,明天我让人从中国找一套更好的茶具给你,代她赔罪。”

伯爵夫人点头:“有心了…唉,再心爱之物,算了,摔了就摔了吧。到底安安是你的人,不是外人。一套茶具而已,东西还能比人重要了?”

伯爵夫人这话是以退为进,是让自己儿子知道那是她心爱的东西。不是她不计较,而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所以才没多说,这完全是维护了儿子的面子。

转向安以然语重心长的说:“安安,我方才语气是重了些,你不要往心里去。”

安以然看着伯爵夫人和夫人身后的娅菲尔,咬了咬唇。转身走向沈祭梵,手里的画纸递他面前说:“我没有无理取闹,你看,前晚上你还夸我画得好,可是,现在被毁了,沈祭梵,我画了两天的画,没了。你还夸这张画得好的,我平时画那么多,没有一张你说过好,可这一张不一样,你看,全脏了,铅粉都晕开了…”

安以然没那么笨,能听不出来伯爵夫人话里的意思?伯爵夫人那么说,沈祭梵当然心里往哪边偏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不仅如此,还会让沈祭梵下意识把这事的错怪她身上。所以安以然并没有回应伯爵夫人,而是直接跟沈祭梵说委屈,反复说那是他夸赞过的,因为他一句夸赞,所以让她倍感珍惜。

伯爵夫人的茶具是珍爱之物,她的画同样是宝贝得不得了的,这点沈祭梵很清楚。而且除了本身画是她宝贝的之外,还带上他一起说,这就会让他心里有极大的满足感,会更愿意站着她这边为她着想。

安以然并没有那么笨,她嘴上不说,可心里很清楚沈祭梵是很在意她的。

沈祭梵眸色微微沉了沉,下意识接过安以然递来的画,素描纸已经被茶水晕了,一团一团的黄渍,并不好看那种,这些勉强可以处理掉,可铅笔画的,有些被茶水跑过的地方已经晕开了。建筑速写本来极其讲究线条的表达,而且她勾的是装饰意味很浓的古建筑,复杂的线条花纹有些地方几乎模糊成了一团。

所以,这张画,是真的毁了,即便再高新的处理技术也还原不了。

沈祭梵一手拿着画一手把安以然拉进怀里,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下:“别难过,坏了再画一张,嗯?你绘画功底厚,再画一张不会花两天时间。”

安以然顺着倚进他怀里,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她做不了合格的公爵夫人,她只想做他喜欢的女人:伯爵夫人又怎么样,你儿子喜欢我,你再不喜欢也没用,你只要能左右得了他,让他对我视而不见,那我也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他。

“沈祭梵,我们回国好不好?”安以然低低的说。

这话让伯爵夫人当下脸色不好看了,这个小狐狸精,竟然想把她儿子拐走?

“艾瑞斯,这次你父亲的事情族里人都很重视,你现在离开,这…”伯爵夫人紧跟着出声,也顾不得人家小两口卿卿我我,直接打断。

伯爵夫人懂中文,可娅菲尔不懂。所以伯爵夫人一出声娅菲尔也慌了,出声反问:“艾瑞斯哥哥,你又要离开了吗?伯爵公大人的宴会你不参加吗?艾瑞斯哥哥,你不能这样。你才回来一个月,这么快就要了吗?国家法案修订,艾瑞斯哥哥你是议会成员,你怎么可以不参加?你参加,议会的结果还能公证吗?还有,我听父亲说过,国王陛下会在议会之后亲自接见你,这么多的事,你现在要走了,谁来帮你处理?艾瑞斯哥哥,为了一个女人,你这样做有失公正!”

娅菲尔说得义愤填膺,恼怒的主要原因是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如果在这样的时候他撒手走了,那又得等到什么时候?她都三十了,青春已经耗去了大半,她等不起了。无论怎么样,一定要留住他,不能走。

伯爵夫人有些情急,这事情太突然,她关心的当然不只是娅菲尔的事情。娅菲尔的事不算大事,可与伯恩公爵府结盟这事情不小。除开迫切的想要与伯恩公爵府结盟之外,确实顶上来上不少的事情,家族的,王室的,最重要的是内阁议会。全国的法律条例最后通过与否都是由议会决定,议会肯定之后才有国王予以通过。之后是不能缺席的国会,国王接见。无论哪一件,都必须人在。

“艾瑞斯,事情的轻重缓急你比我们更清楚。你的决定向来不受人左右,可艾瑞斯,你身上的责任不轻,你必须要承担起来。多少人盯着你看,你这时候离开,会让多少人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艾瑞斯,后果严重几何,你要三思。”伯爵夫人在娅菲尔话落后再度急急出口,看得出她眼底的焦虑。

大抵,伯爵夫人全身上下最真实的地方就是她掩藏在眼底的情绪了。伯爵夫人脸上动过太多次,已经没什么自然的表情,高兴与否根本看不出任何差别。

安以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两个着急的女人,又快速了转了回来,连往沈祭梵胸膛贴。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她不过才说一句而已,就让她们这么急了。

沈祭梵说她不笨,确实不笨,拿下这个男人她就赢了全世界。

沈祭梵现在对安以然了解到什么程度?不用看她的脸就已经猜到她现在脸上的表情,因为她身上的气息变了。人有怒气,喜气,各种跟随情绪而散发开来的气息,这些,只会是熟悉至深并且有明察秋毫的本事的人才察觉得出变化来。

所以沈祭梵当下就抬起了安以然的下巴,垂眼看她,低声道:“高兴?”

安以然撇撇嘴,不承认:“哪有?你又冤枉我。”

伯爵夫人这次是真被激起了情绪,她不认为这是随便说笑的儿戏,这是很严肃的事情,怎么能在说正事的时候还打情骂俏?这是她的儿子吗?

“艾瑞斯。”最起码的尊重呢?伯爵夫人微微皱眉。

娅菲尔本来很想说话,可看伯爵夫人,立马闭嘴了,这样的时候最好不要出声。夫人微微激红的脸色显然已经发怒了,都这样了她就不相信夫人还会忍着不会对那女人出手。她可是等这样的机会等好久了,光她着急有什么用?夫人急了她的事情才会成。她要想嫁公爵,还得靠伯爵夫人帮她一把。

沈祭梵拍拍安以然的脸,把她带向另一侧,抬眼看向伯爵夫人道:

“我清楚我在做什么,事情没处理完,我不会离开。”

“老公…”安以然小小声喊了句,伸手去抓他的袖口,这话他昨晚就说过了,她现在这样,只是想气气趾高气昂的娅菲尔而已。这个男人是她的,要抢她什么都可以,就是男人不行,她就沈祭梵这么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沈祭梵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下,以示警告。

安以然撇嘴,沈祭梵没看到她的动作,可伯爵夫人和娅菲尔看得清楚。不摆出公爵的高贵身份,那至少也是她的丈夫,那是一个妻子对丈夫该有的态度吗?

“安安,你太不知礼数,对丈夫要做到恭敬。你是艾瑞斯的妻子,你怎么能对他的话有任何意见?乡野丫头不知礼数我不管,可你已经嫁进我们娅赫家,你就得守族规!”伯爵夫人能对别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可对这事上绝不纵容。

娅赫家族甚至王室中人,哪个对她儿子不是恭恭敬敬的?这是最基本的态度,身为妻子,这点都不做到,怎么能去要求别人?

“你是公爵夫人,你这样的行为非常令人愤怒!你知道你刚才的态度表情,动作,言语哪一样都能令艾瑞斯声威受到影响吗?你是他的妻子,妻子对丈夫都做不到绝对恭敬,如何言传身教去要求他人?做不到严于律已,做不好表率你凭什么嫁进娅赫家?有什么资格站在现在的位置?”伯爵夫人声色俱厉,连续出声。

这是事出有因,所以才会当着沈祭梵的面发怒。礼教上,王室向来看得极重。

沈祭梵本想打断,可想了想,小东西确实有时候行为上有些过分。他的话她现在是不听了,起不了多大作用。小东西性子极其反复,听话一段时间,又会反弹。沈祭梵也是打了如意算盘,既然有人说教,他当然不会再当那个恶人。

安以然原本脸上表情还能稳住,因为沈祭梵在,她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可到后面伯爵夫人越来越严肃的时候她绷不住了,紧紧抓着沈祭梵的袖口,最后连袖口也松了。为什么?因为在伯爵夫人中间停顿的时候沈祭梵没有帮她说话。

无疑,这表示他赞同他母亲的指责,没有他的默许,伯爵夫人不会再继续说。

安以然咬着唇,缓缓垂下头去。这感觉真是太令她心脏吃紧了,才得意两秒钟就从云端给拽了下来。挺难受的,沈祭梵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不帮她说话?

伯爵夫人那话,就差没明点出让她滚出去了,她不配。

安以然觉得自己因为撇了下嘴给被这么严肃的数落,有些过了,她并没有做别的蔑视沈祭梵的动作,有那么严重吗?她也不是故意的。

大家神色都颇为严肃,倒是娅菲尔笑了,这样的时刻就该她表现的时候,让人看看什么是皇家仪态。端着笑容,在伯爵夫人话落后,笑着说:

“安安,不要怪姨妈对你要求严格,王室的规矩就是这样。那天我母亲伯恩府公爵夫人过来时你也在场,当时公爵哥哥出来的时候我母亲都起身拘礼。所以,礼教并非针对你。姨妈本身出身王室,礼教要求就更为严格。”

这话等于是为伯爵夫人的话做了解释,娅菲尔与伯爵夫人配合确实极好,有人唱黑脸的时候很快另一个就会跳出来唱白脸。把人先膈应了,立马再说好听的打圆场。等于前人给耳光,后人给扔糖。

沈祭梵倒是多少看出几分小丫头每天不高兴的原因了,合计平时她就是被人这么左右夹击的。沈祭梵脸色丝毫微变,侧目看着安以然,伸手揉着她的头发问:

“母亲的话,记好了?礼教方面你是需要再规范些。”

“是。”安以然低低的应着,她没说她就做到完美了,只是他们在这方面要求太严格了,她又不是他的女儿,惟命是从那也得看情况吧。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像的傻子,就一味的被他牵着走吗?果然沈祭梵他们家的人都变态,哪有这么要求女人的?这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尊重,而是盲目的推崇。男人是天的时代在Z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要求女人?

沈祭梵说了安以然又看向伯爵夫人,闹也闹过了,说也说过了,安静下来后总要把场面收拾了。沈祭梵陪了个好脸色道:

“她年纪小,我们能想到的事情她不一定想得到,再者,她生活的环境跟这里完全不同。Z国是个崇尚人权自由的国家,她在那边长大,性子自然要随性散漫一点。但为了能表现好一点,让您满意,所以特意学了宫廷礼教,做得不够好,也请您多担待些。”这话还不明白?言下之意就是不要用规范他们的礼教去约束她。

伯爵夫人微微点了下头,说那话她就一直在注意儿子的脸色。但凡他神色一点不对,她也不会再继续。显然是拿捏了程度了,不过今天这场最终没闹起来的闹剧多少还是让那女人吃了点教训,让她知道艾瑞斯并非无条件向着她。

场面总算恢复平静,沈祭梵把安以然拽身边,跟伯爵夫人打了声招呼就上楼去了。进了屋,沈祭梵坐下,安以然站在他跟前,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站着,脸也低垂着,木头人似的,她这样伯爵夫人他们揪不出她的毛病来吧。

沈祭梵揉揉她的头发,小东西头发倒是长得挺快,来西班牙之前剪过一次,可现在又长了。长头发是好看,可养那么一头长发营养都被头发吸了,身体什么营养都没吸收到。沈祭梵一度怀疑给她补的补药被头发吸了,所以强压着她剪的。

沈祭梵无奈的叹了声,揉着黑亮的头发低声问:“没有什么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