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微微皱眉的看着身边的小女娃子,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这是魏峥安排的?还是沈祭梵安排的?怎么不是她的女儿啊?可怜了她女儿,躲在那角落哭成那样,小丫头铁定生气了。

安以然从花盘上取出戒指,米希诺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圆圆的望着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的母亲,心里分外着急的大声喊:妈妈,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才是你的女儿。

“妈妈…”米希诺低低喊了句,安以然听见了,抬眼看了她一眼,却没有任何反应。

安以然给沈祭梵戴上戒指,米希诺一咬牙,扔了花盘直接抱着安以然急急的说:

“我才是你的女儿…”

声音又急又慌,却并没有完整的喊出声,因为同样在台上的西格已经在势头不对的时候冲了上去,这瞬间卡在了米希诺脖子上,卡得这孩子喉咙差点断裂,小脸上青筋暴涨,两眼白眼直翻,张口大喊的声音只能发出“嘶嘶”的嘶哑声音,眼白瞬间充血。

安以然吓坏了,当即拉了下西格,出声道:“你对个孩子也这么狠吗?西格殿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快放手,难道你想在这样的场合杀人吗?”

西格舔着笑道:“小夫人,打扰了您和公爵大人的好日子,这小奴隶,杀她一两个也没什么关系。这小东西是我从非洲难民窟捡回来的,别看小小年纪,心眼子多着呢,一见到权贵,总想攀着人把她买回去,就是嫌在我宫里干活太累了。小夫人,您可要多提防着她呀。”

回头看了眼沈斯涵,再转向安以然笑道:“瞧,您的宝贝女儿,不就是着了她的道儿?”

安以然无话可接了,她也知道那些从难民营里出来的孩子,都有着常人不及的仇恨心里。大多也都很有心计,黑市上的奴隶买卖,一个黑人还不如一条看家犬。

但许多贵族中都发生奴隶伤人事件,经常有报道称主人家的财产被不起眼的奴隶洗劫一空。所以,别用多余的同情心去同情那些在难民营里吃不到饭喝不到水的人。因为,极有可能你救了他们,将来会死在他们手上,农夫和蛇的故事,安以然听得也多了。

西格故意提到沈斯涵,安以然那心当下就变了,看了眼哭得惨兮兮的女儿,便没再为米希诺说话。只道:“既然是西格王子身边的人,那还是带走吧。”

西格笑着点头,狠狠捏着米希诺的下巴,一伸手就把小丫头提着走了。

沈昱谦转头看着几乎已经晕过去的小黑妞儿,微微皱了眉头,她刚才到底要说什么?

沈祭梵抬手轻轻碰了下安以然的脸,半含无奈道:“你这多管闲事的性子啊…”

婚礼依然井然有序的进行着,神父站在那看着一切,岿然不动,待两人示意下再道:

“请相互宣誓。”

沈祭梵握着安以然的手,两人面对面站着,认真道:“我会爱你,保护你,无论生病健康,我都依然陪着你,照顾你一生。”

“我,”安以然想了想,“我爱你,那个,”神父说的那些,她真的要重复一遍?沈祭梵垂眼看她,小笨蛋,又犯傻了是吧?安以然捧着沈祭梵的手望着他认认真真的说:“无论你在哪,我都陪着你,无论你是长胖了,变穷了,我的丈夫,都只能是你。你的国家,就是我的国家,你信仰的神也是我信仰的神,我会努力配合你,努力成为好妻子,让你无后顾之忧,让我们的家,更温暖。”

沈祭梵目光直直看着她,心底有些波动,懂了她那种要流泪的冲动。

安以然并没有按照誓言宣誓,而神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宣布两人为神所婚配的,人不可分开,婚礼宣誓结束。新郎该吻新娘了,安以然心里在翻着小白眼儿,想知道沈祭梵会不会当着这么多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的面做这个动作。

可这想法刚一过,沈祭梵俯身扣着她后脑劈头盖脸就吻了下来。安以然一瞬间僵住,那个窘啊,她想说,吃到唇彩了啦--

西格提着米希诺转进了宫殿的侧边的房间,在宫廊尽头踹开了一间房。进门就把米希诺扔地上,摔上门,带着狠戾森冷的笑意俯身,大掌狠狠捏着米希诺的下巴:

“皮痒痒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不是真想攀上娅赫公爵府的人吧?”

对于米希诺忽然出现在台上,又忽然朝安以然扑去的行为,西格还没有找个合理的解释,但要他相信米希诺是知道了什么,那是绝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想攀权贵。

米希诺狠狠咬着牙,眼珠子瞪得老大,本以为他带她来这里,是对她已经放松了警惕,可没想到这该死的混蛋竟然把她全身给涂黑了,昨晚上泡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水,皮都掉了一层可颜色是一点都没有褪掉,她真怕这辈子都只能当黑鬼了。

西格会这么做,说到底还是防着她的。就看她脸,这样子,即便是面对面见到父母,他们也认不出来,因为再怎么基因变异,也变不出个黑人女儿出来。

“我只是,只是看到夫人好美,我只想抱下她。”米希诺那口气刚才缓过来,刚才差一点她就死在这魂淡手里了,这会儿说话,喉咙都疼得厉害:“哥哥,疼。”

手轻轻握着西格手腕,下巴啊,再用力就要碎了,你特么轻点不行啊?

“知道疼了就给爷记住,往后要是再敢接触娅赫家的人,看爷怎么抽你!小希诺,记住了,你,是爷捡回来的奴隶,知道什么是奴隶?”西格阴森森的出声,眼底是不容忽视的狠辣。

米希诺颤抖了下,咬着唇,连连点头。难道,她就要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西格满意的摸了下她的头,起身道:“在我离开之前,你给我在这里呆着。要敢走出去一步,我就把你人进鳄鱼池里喂鳄鱼!”

西格说往就走了出去,小畜生,想跟他耍花样?当他是那么好糊弄的?

西格是不相信米希诺知道些事情了,可那小畜生刚才的那动作,是巧合?不,天底下最不可信的,就是所谓的巧合。西格绝对相信这臭丫头绝不会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可别小看了孩子的心思,他七八岁的时候,同样不输大人。他是怎么走过来的童年,自然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何况,那小畜生是娅赫公爵的女儿。

看来,得查查她从矿产基地回来后,都接触了些什么人。宫殿里的人,也该换新了。

米希诺隔了好大了会儿确认西格走远了赶紧打开门,要她乖乖呆着不动?啐!傻的吧她?

就算父母现在不认她,她也要先逃离西格的魔掌。至于父母,他们本就是被蒙在鼓里,看来,到时候要他们相信她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只能做亲子鉴定了。

换位想想,忽然冒了个黑不溜秋的小女孩说她是他们女儿,这换谁也不会相信。

这小丫头,占翘的就是她的心态。想通了后怨恨什么的瞬间就没了,打开门一看,K--赶紧关上门退回去,阿卡和西格的亲卫在外面守着呢。

米希诺老气横秋的皱着眉头,踱着小步子在屋里走来走去,难道,西格这魂淡真的对她起疑了?不应该啊,他怎么可能怀疑到她身上来?就算,就算刚才她冲动了些,让西格心有所防范,但也不至于怀疑到她知道什么事情才对。

这段时间,她并没有任何破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可不相信西格能神到那个地步。

米希诺推开窗户,从吊檐上翻出去,脚下踩着不足五公分宽的边沿往隔壁爬。

米希诺看了眼地面,KAO,还挺高,还是移到罗马柱边顺着下去吧,这么跳下去,摔残了可划不来。深吸了口气,手臂张开,紧紧贴着后面雕刻着各种浮雕的墙面,一点一点移动着。这眼看着就要靠近罗马柱了吧,天外飞来颗鹅卵石。

“啊--”摔下去那就是意料中的事,小身子“嘭”地一声着地,脑袋倒是在前一秒高高的抬起了,完全能看得出她有多么在乎她那张小脸。

“哪个王八羔子算计老娘?”米希诺草地地上趴了会儿才喘了口气,没死啊,真是万幸。

小身子动了动,还好,目测是没有摔坏哪里。但是,吐气咋一股血腥气上涌呢?

米希诺心里在各种合计,半天都还没爬起来。草地沙沙在响,米希诺抬眼,视线里一双白色皮鞋出现在面前。米希诺忍不住伸出黑黝黝的爪子摸了下,真白啊,尤其是在她黑炭似地爪子对比之下。谁特么这么无聊,在扮白马王子?

脑袋立马仰得高高的,头顶上的阳光洒下来真是扎疼了她的眼,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上前就拖着男孩子手臂套近乎:“哥哥,我叫米希诺,我很崇拜你的哦。”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西格王子阻止你接近我娅赫家族的人?”沈昱谦冷着脸子出声,不动声色的扒开她那黑不溜秋的爪子。

“我是,”说了你也不相信,告诉他,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哥哥,我是XX年八月八号上午十点五分在马德意皇家医院出生的,当时有个女孩儿比我早五分钟出生。哥哥,你能帮我把这事告诉你父母吗?”

沈昱谦冷笑,“有什么特别之处?”

米希诺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你妹妹就是这个时候出声的,同样在马德意皇家医院。”

沈昱谦对这事不感兴趣,转身就要走。本以为西格在策划什么,能从这小黑妞身上问出些什么来,原来是他想多了。

“你别走,等等,哥哥…”米希诺声音刚出就被沈昱谦厉声打断:

“闭嘴!”侧目冷冷的看着她:“哥哥?你是什么身份,你也配喊这两个字?”

米希诺瞬间如当头一棒,他么贵族子弟都这样?她也是出身贵族好不好?

赌一把,米希诺知道这事多一个人知道并不是好事,万一消息走漏到西格那厮耳朵里,她就是葬身鱼腹的下场。眼瞅着沈昱谦要走,赶紧迈开小步子追上去:

“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能告诉西格王子,也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你只能告诉你的父母,可以吗?”沈昱谦绷着脸子,显得很没有耐心。米希诺怕沈昱谦马上要走,当即跑他面前去,摊开双手拦住他的前面路,急急的出声:

“好吧,你不说话我全当你答应了。我是你的妹妹,你那个妹妹,是假的,我才是你妹妹。你要相信我的话,当初妈妈在生我的时候,被人调换了,爸爸妈妈都没有发现…”

沈昱谦微微皱眉,忽而冷笑起来,原来是个小疯子,怪不得适才西格王子下手并没有留情:

“皇家医院?”沈昱谦反问出声,皇家医院会出这种错?再者:“小疯子,你可知我父是谁?再敢胡言乱语,我拧断你脖子!给小爷起开。”

“我说的是真的,哥哥,你要相信我,哥哥…”米希诺拦不住沈昱谦,扑上前抱住他腿不放,特么年纪小了,胳膊腿儿完全没有用武之地,除了撒泼耍浑真没有别的办法。

沈昱谦鼻端直冒火气,侧目,厉声大喊:“西格王子,管好你家的小奴隶,再敢造谣生事,别怪小爷不客气!”

米希诺一听,吓得面如死灰,忙不迭地的松了双手,瞪大了眼睛左右看。果真西格如旋风一般冲了过来,米希诺当即吓得嗷嗷大叫,蹬着双腿往后退。西格近身时,起手拧着米希诺上手就是一巴掌,怒喝道:“给少爷道歉!”

西格那一巴掌可真不轻,米希诺鼻血都给打出来了,被打得当场晕头转向找不着北。在地上爬了爬,脑子里整个嗡嗡直响,嘴里发出痛苦的申吟:“对不起,对不起。”

沈昱谦皱着眉,他似乎,没有打女孩子的习惯,即便在训练营,对方是女的,他也没有跟女孩子动手过。西格这人,真是够粗俗的,打女孩子不算,还打脸?下意识的瞧不上这种人作风狠辣的人,仗着是亲王贵胄就乱来?

“西格王子家事当即,我就先走了。”沈昱谦沉着脸转身就走,他可没有多管闲事的毛病。

西格笑脸相送,米希诺痛苦的倒在地上。贵族的人,都是这么冷血无情吗?她的父亲,亦是如此,她的兄长,这个出手狠辣的西格也是同样的作风。天可怜见的,她命怎么这么苦?

“装死?”西格抬脚踢了下米希诺,之前她出现台上,又扑向小夫人,这些,可以看成是巧合。那么,刚才呢?这小畜生藏得倒是够深啊。

蹲下身,伸手摸了一把米希诺脸上的鼻血,再拿白色绢子轻轻擦拭着染在手上的血。提着米希诺的衣襟,米希诺完全没有挣扎的力气,低眉顺眼的坐在地上,由着西格给擦脸上的血。

“小希诺,来,告诉哥哥,谁跟你说了什么?哥哥不是明确警告过你,不要接触亚赫家族的人么?明知故犯,啊?真想喂鳄鱼?”西格一下一下擦着她脸上的血,语气森冷骇人。

“没有。”米希诺摇头,心里在想着理由怎么为自己开脱。

事情一而再再而三被西格发现,一定要说点什么才能让他继续信任她。今天的机会,怕是真的错失了。还得走老办法,找机会自己逃出去,去Z国找他们。

西格笑笑,不再出声,小畜生,嘴巴够紧的啊。

婚宴刚进行到一半,西格就带着米希诺走了,装得还挺像,在酒宴上直接倒下去,吓得跟他同桌的人都以为西格王子身体真的咋样了,赶紧让人把他给送回了西兰尔宫殿。

西格那一病,据说是真挺严重,当天卡洛斯二世就让医生过去瞧,医生给诊出来的结果是挺严重,反正就是坐吃等死的病。说大概还是在无人岛那几年把身体养坏了,听说西格王子回到西兰尔宫还发狂呢,不知道是失心疯还是怎么地,下人把他关在了房间。

国王卡洛斯二世一听,不治之症?如果真是不治之症,那倒好办了,就是怕西格那混小子是放的烟雾弹。那小子,可不简单,而近几年跟娅赫家族走得也颇近,倒是得提防。

婚礼照常进行,倒是王室的人撤走了不少,因为西格王子的事,多少人还是在意的。

安以然拉了下沈祭梵的衣服,低声问:“西格王子那边,要不要,让约克医生去瞧瞧?”

“不用。”沈祭梵倒是放心得很,那小子,滑头得很,既然想出这一招,那势必就是做足了准备,查不出来。医生要能检查出来,还用得着他费那个心?

只是,那小狼崽子竟然连他的婚礼都利用,看来真是胆子越发大了。挑着今儿这么大日子告诉众人西格得了不治之症,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

婚礼在夜幕时圆满落幕,宾客都安全送回去后,沈祭梵才领着安以然回公爵府。

安家来的人只有安以镍一家三口,安父安母毕竟上了年纪,航程太远,没办法过去。钱丽一家三口倒是齐的,人也不多,沈祭梵就没在外面安排住处,直接让人都住进了公爵府。

杨可当年去浅水湾的时候就给惊艳了一把,今儿再进公爵府的时候彻底给震了。王室外亲啊,也就是Z国古时候的王爷府了,老天,要不要怎么来刺激她?

现实版刘姥姥进大观园再现,娅赫公爵府修建得并不如其他贵族府邸那么豪华,但主楼的巍峨与精细还是看得出建筑师的匠心独运。一座小城堡矗立在眼前,那是什么概念?那玩意儿不是童话故事中王子和公主的住的地儿?原来现在欧洲也还维持着这种城堡式的建筑风格。主楼之外是各种的休闲区,有专程接待宾客友人的公馆,看似独立的区域,却又与主楼紧密相连的。中间有各种娱乐设施,就算此刻要去打一杆高尔夫,斯罗管家也能立马给安排出来。

走进北京故宫那是宏伟,而走进半童话式的城堡那就是震撼。园里转角廊柱都是带着极其浓厚的巴洛克风格的造型,欧洲工艺感异常浓厚。他们讲究的是细腻,复杂的装饰环纹以及大量的写实浮雕装饰手法,这些,全都加注在建筑外观上,给人的感觉就是惊叹。惊叹建筑大师们的匠心独运,惊叹建筑师的神奇造物手法。

这种惊叹的感觉,在安以然第一次来的时候同样有。Z国京城是甚少欧式庄园,或者教堂,但是在南方,比如澳门,比如厦门等当初被欧洲殖民者侵略占领过的地方,就有不少的类似的南洋风情建筑。但对一直久居在京城的杨可和两个年轻女孩子来说,这就是幻想中的地方,是第一次亲密接触这样的建筑,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平时大大咧咧的杨可,今儿一整天都谨言慎行,头都是埋着的,生怕做错了一点给小姑子蒙羞。这样的大场面,就不是她等小市井百姓能把控得住的。

倒是钱多多和安绵挺高兴,已经玩开了。一个劲儿的用拗口的英文询问斯罗管家,可不可以拍照,这可不可以动,那可不可以摸,安静的后花园中充满了少女的欢笑声。

钱丽倒是挺稳得住,心里直骂安以然不识好歹,住这样的地方人也会多活几年吧,为什么就非得在京城住?浅水湾别墅是好,可能好得过这?这里可是身份的象征,那傻妞,竟然也舍得不要,铁定脑袋被门夹了。

把人都安顿好了后,沈祭梵才拉着安以然回主楼。本以为这补办的婚礼并不会很累,却没想,依然令人筋疲力尽。安以然是早就虚脱了,脚上的鞋子一进主楼时就撂了。整个人就朝沈祭梵身上倒去,挂在他身上吼了句:“累死老娘了!”

沈祭梵抬手拍拍她肩膀,低声笑道:“孩子们在外面呢,也不怕他们听到。”

安以然攀在沈祭梵肩膀上,低声咕哝说:“老公,你设计这个,是故意整我的对不对?”

腰都直不起来了,脚上全磨碎了,踩地上热辣辣的疼。

沈祭梵拍拍她屁股,低声道:“先上楼,嗯?我给你按按脚,别处在门口一堆子人都瞧着,还撒娇呢,不害臊了?孩子们要进来,你又该躲了。”

小东西,就是矫情呗,总是她先撩拔他,一有人来,自己却立马站老远去。

“等下啦。”她脚后根儿踩地上,脚尖压在他腿上,拉伸小腿的筋,这是防止小腿静脉曲张的。沈祭梵就站着,给她当实体墙,扶着她,安以然踩了会儿这才踩进拖鞋中。

“沈祭梵,西格王子的事,真的不用担心吗?那会儿看他直接就倒下了,不会真的是什么疾病吧?要是真有个什么,他毕竟也是在我们婚礼上出的事,我们真的不需要表示点什么吗?”安以然担忧的问,到底,那孩子跟他们也有缘啊,可千万别猝死啊什么的。

“不用担心,国王陛下比我们更担心西格的状况。我即便是让约克过去,也无用武之地。”沈祭梵坚定的出声道,这是毫无疑问的。

西格是蹭这个机会告诉众人,他生患不治之症,目的就是让卡洛斯二世相信他并不没有垂涎王位,有心而无力,而以此换得在马德里这片刻安生。而卡洛斯二世此时排除所有人坚持让自己可信的人去西兰尔宫,则是想要事情顺着他的方向走,不管西格病是真是假,卡洛斯二世都会将之变成真。

这当中,涉及的事情太多,沈祭梵会横插一手?当然不会,有任何动作,都是引火烧身。

拍了拍安以然的脸,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来上楼,低声问她:“先泡澡?”

“哦。”安以然摇头晃头的应着,她是真的累惨了,说话都嫌费力气。

推门进屋,沈祭梵将安以然放在沙发上,自己进了浴室放水,试了试水温后走出去。

“好了。”沈祭梵低声道,可安以然趴在沙发上没动,沈祭梵无奈,俯身又把人给提了起来,安以然趴在沈祭梵身上,张口在他脖子咬了咬,“沈祭梵,你怎么不累?”

沈祭梵笑笑,这就累了?后面安排的活动她可是一项都没参加啊。

“泡一泡,会舒服很多。”沈祭梵把安以然放进了水里,衣服也在水里给扒拉下来的。拽下她贴身的小裤子时捏着她的脚没放,给做足底穴位按压呢。

安以然叫了声儿,“疼呀!”脚要缩回去,沈祭梵固定住了,“忍忍。”

“我自己泡,你别管我,好痛好痛,捏按了呀,沈祭梵我要生气了!”安以然火大,累了一天了,就别在这时候还虐待她好不好?真的很上火碍。

“我轻一点?”沈祭梵低声道,得顺着她的在意的事情说:“这样按按,防止静脉曲张,不是担心小腿不漂亮?免费的按摩师呢,不要吗?”

安以然推高了眉毛看他,侧身趴在浴池边上,嗷嗷叫唤了两声儿,再回头说:

“那你要轻点哦,真的很痛。”脚趾头翘了下,望着他。

沈祭梵点头,轻了些力道,给她捏着。安以然低声哼哼唧唧的叫唤着,直喊舒服。

屋里隔音效果好,所以这才敢随便乱叫,沈祭梵抬眼看看小东西那作威作福的样儿,禁不住好笑。声音压低了些,好说好商量道:“然然,我们在这边住一段时间好吗?”

安以然在绕着手指甲,指甲做了水晶,晶晶亮亮的很漂亮,低低的说:

“今天的婚礼我很喜欢,以后老了想起来,都会很甜蜜的。”

沈祭梵微微拧眉,抬眼看她,直接绕过她的话再问:“乖宝,我们陪母亲住一段时间好吗?”

“不好!”安以然忍了下还是出声了,她都不想这么直接拒绝的,可他硬要问。

每次过来,都会发生意外,她不想再发生别的事情。这次她家里人也来了,她宝贝女儿也在。他又说再住段时间,是不是就想趁机让她们就在这里住着不走了?

沈祭梵抬眼看她,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低声问:“有原因吗?告诉我,嗯?”

“我,”安以然语塞,他自己都打算好了好不好,每次都弄得好像是她不对一样,低声咕哝道:“沈祭梵,你是不是后悔定居在Z国了?对你而言,这里才是你的家是吗?”

沈祭梵看着她,目光直视她的脸,可她的脸却低垂着。沈祭梵无奈,低声道:

“乖宝,看着我说话好吗?”

安以然撇嘴,抬眼看着他,小脸子上有些不太高兴。沈祭梵低声问:“今天,你当着神的面说的誓词是什么,再说一遍好吗?”

安以然微愣,忽然眼底窜起怒色来,冲他出声道:“沈祭梵,你真的想在这里住吗?”

沈祭梵笑笑,无奈道:“你说,我的国,便是你的国,我在哪,你就在哪。然然,当着神说的誓言,不能更改的。这话,之前并不是我授意你,而是你自己兴起说的,乖宝,想反悔吗?”

安以然张张小口,望着他,忽然又泄气的垂下脸去。那个时候,只是一时冲动,情绪到了嘛,就跟他会面对媒体时候说那番话一样,事先根本没想到的。只是想说,所以就不计后果的说了,她哪里知道他会拿那时候说的话来堵她?

“没有想反悔呀。”安以然低声嘟嚷着,要不要这么揭她短啊?他明知道她糊里糊涂的,还要事事都较真,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沈祭梵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再度缓缓低声道:“那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可还是,斯涵要回去上学呀,马上都要开学了。”安以然抬眼嘟嚷道,“沈祭梵,一定要在这里住吗?如果是陪婆婆,那你留下来就可以了,我都跟钱丽说好了,一起回去的。”

“听话。”沈祭梵想抬手揉她的头,安以然目光看着他的手,沈祭梵大掌就僵在了空中。

安以然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把脚缩进水里,手握着他的手说:“沈祭梵,为什么我要留下?其实,婆婆只要你在身边她就会很高兴了,我留在这里,没什么用啊。”

沈祭梵捏着她的手轻轻的揉,低声道:“母亲身体已经不能支撑了,我只希望在她最后的时日里,儿孙都在。她的一生,并没有体会过真正的快乐,更没有被爱。乖宝,是我要求太多,但可以再为做一件事吗?让母亲不要孤独的离开。”

安以然脑袋搭下去,沈祭梵这意思是,是要她留在这里直到婆婆离开人世啊?

可她看她家婆婆身体很好啊,心里暗暗咬牙,沈祭梵这老混蛋是在打亲情牌呢,用这借口让她同意在这边住。她能理解他更愿意住在马德里的心,可她是土生土长的Z国人,女儿放假的时候过来玩玩,住几天,那没问题。可要长住,不,她不要。

“乖宝,有没有在听?”沈祭梵捏了下她指腹,沉声问。

安以然满脸的懊恼,咬咬牙,咕哝说:“真到婆婆不行了的时候,我肯定要在身边的时候,可现在,不是还没到那时候嘛。女儿都要开学了呀,我要是不回国,谁接她上下学呀?婆婆是重要,可我女儿…我也不是说女儿比婆婆来得重要些,我只是想,我们女儿才八岁嘛,还小呢,不能离开妈妈的。没有妈妈的孩子,多可怜的,对吧?”

“口不离女儿的,全都谁借口,那你就回去吧。”沈祭梵低声说了句。

这话,听来含赌气的成分很重,安以然有些发愣,瞪大了眼睛看他。沈祭梵已经绷紧了脸没再说话,握着她的手也不动了,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瞧,她总是在他这无形的压力下丢盔弃甲。安以然差点就脱口而出不回去了,可想想女儿,又把滚到舌尖的话给咽了下去。

不是她不懂事不为他着想,而是,婆婆身边很多人伺候好不好?就算偶尔有些不清醒,可至少生活能自理吧。那么多人伺候着,还能委屈着她吗?可她女儿呢?沈斯涵现在还小,上下学肯定得有人去接的,晚上还得陪女儿练钢琴,还得教女儿写作业。婆婆是有她没她都可以,可她女儿却不能少了她呀。

怎么也要自私一回,婆婆又不是没人照顾,再说了,他母亲根本就不稀罕她在好吧?

两人僵持着,刚还温馨甜蜜的气氛如今已经陷入僵局了。

外面沈昱谦敲了门直接走了进来,在屋里喊他父亲。沈祭梵放开安以然的手起身道:

“我出去下,你先泡着,嗯?”

“哦。”安以然点头,看着他出去后带上了浴室的门,然后叹气。她是不是太过分了呀?他心里又会觉得她不体谅他吧?可站在她的角度看,她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不是?

翻过身趴在浴池边沿上,晃点着头发出懊恼的声音。在钱丽家就完全不存在这种状况,为什么她就这么为难呢?沈祭梵也不是大孝子啊,干嘛装得好像很孝顺一样。

安以然翻了记白眼儿,嘴上不能说,心里编排他应该没问题吧?

沈祭梵走出去,沈昱谦微微垂首拘礼,然后道:“父亲,您忙吗?”

沈昱谦在他老子面前是相当得体有礼的,绝对称得上绅士君子。至于在训练营嘛,那又是另一方状况了。这

小子,长得太好了,才十二不到十三岁,身高已经拔到一米八了,当然,这体重,也不少,挺壮实的。跟他父亲并排一站,晃眼过去都没差多少了。

沈祭梵摆手,打住儿子的话,率先出门,低声道:“到书房去。”

这父子,还真是有不少相同处。沈昱谦眉宇间的英气跟沈祭梵如出一辙,还是因为年纪太小,脸上还稚嫩着。面部轮廓也不如他父亲那边深邃立体,有些许柔和。

“坐那。”沈祭梵进了书房,在沙发上坐下,指了下对面低声道。

沈昱谦将门带上,然后稳重的走过去在对面正襟危坐。沈祭梵倒是放松得很,并没有因为刚才沈昱谦他妈的话而烦心,健稳有力的腿交叠着,看着自己儿子,道:

“有什么事就说。”对于沈昱谦,沈祭梵还是相信他的,自己的种嘛,儿子在想什么,他当老子的能不清楚?不是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沈昱谦说了想入学的想法,在西班牙,是有专门为贵族子弟提供念书的贵族学校。王室的后裔也多都在里面,其实各大氏族就有不少自己建学校走教育路线的,家族中的孩子就在里面接受外界孩子同样的教育。

沈昱谦六岁时就应该入学,但他自己选择在训练营跟着文化教练学习。而如今,他想入学。他要学的东西,文化教练早就交给他了,在学校,或许并不是去学东西,而是去感受另一种生活的。在训练营呆久了,从来没有过过群居生活,往后,怕也是不能容人。

当然,这些考虑并非沈昱谦想到的,他只是想换一种生活,换一个环境。

沈祭梵那性格,大多也是他后天造成的,自小没有经历过集体生活,以至于环境迫使他习惯于独处。他身边就没有能称为“朋友”的人,大抵,也是因为这种关系的人从没在他生活中出现过,所以才在安以然出现之后,对她的占有和控制那么强。

因为他理所当然的把她归于自己的,她做什么都该是他允许之后才能做,怎么做,怎么生活,都得由他说了算,并没有要与人商量,或者征询她意见的意识。

其实,这是种病态。约克当初也说,沈爷这是长久处在孤寂的状态下,以至于在安姑娘出现时,他才如此情不自禁。爷心里还是怕的,怕姑娘离开他。被人温暖过的人,就会越发害怕再度回归冰冷。从爷第一开始对安姑娘表示出兴趣时,约克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只是,会走得这么远,这是让大家都不成想的。

沈祭梵思考了会儿,点头:“入学也行,选一所学校自己去争取吧。”

这算是答应了,沈昱谦有些意外,发愣的望着父亲。动了下唇,再道:“是!”

沈祭梵看着自己儿子,沈昱谦没成为无恶不作的小霸王他已是非常欣慰,这孩子,小时候的暴戾脾性,这些年来倒是越来越消减了。这样也好,野心是能成就一代伟人,然而被野心控制失足的人早已是尸横遍野。

沈昱谦的将来,沈祭梵不会过问,他愿意怎么选,都随他。

“没事了就去休息。”沈祭梵看着儿子不再出声,便起身道。

沈昱谦顿了下,也赶紧起身,提了句:“父亲,母亲当初生妹妹的时候,您在场吗?”

沈祭梵抬眉,侧目看他:“在,有事?”

“没有,没有。”沈昱谦赶紧摇头,既然父亲在场,那便不会出任何错了,看来他也是疯了,被个小疯子弄得有些神经错乱,低声道:“只是觉得,妹妹胆子太小,还不如今天捧戒指的黑女孩。”

沈祭梵点头,转身背对儿子,眉峰已然拧了起来。沈斯涵,确实有些…

“你母亲也胆小,往后不准背后数落你妹妹。”沈祭梵低声斥责道,随后走出了书房。

“是,父亲。”沈昱谦低声应着,跟着他父亲走出书房,带上门径直下楼去了。

父亲怎么知道他说了那小气吧啦的人?难道沈斯涵背后告状了?不,要是告状了,说他的一准是护犊心切的母亲,他妈对沈斯涵可是宝贝得很呢。

沈祭梵推门进了房间,目光暗沉下去,他的女儿啊,过得可好?

魏峥派出去的人,几次已经查处下落,却被人阻挡了回来。这边人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孩子会有危险。沈祭梵这两年,有些忌惮伯恩公爵。

伯恩公爵当初把交易摆得很清楚,要他拉一把西格,明说了要王位。沈祭梵当时就拒绝了,女儿却成了人质。到底他也是伯恩公爵扶持起来的,当初他也确实受了伯恩公爵许多的恩惠。如今在伯恩公爵提出要求时,他断然拒绝,确实有些过。

但,王室这趟浑水,他一旦涉足,便不是那么好脱身。他不是只身一人,他有妻子有家庭,他已经决定了退位后移民去Z国,过安稳的日子。

沈祭梵很清楚伯恩公爵是把女儿作为要挟他帮西格登位的最后筹码,若时机未成熟之前,他有任何轻举妄动,伯恩公爵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前一次并没有撕破脸,大抵,还是因为手里掌握着他女儿的性命。

沈祭梵抬手按着眉心,只能,先委屈那孩子了,不是他不愿意救,是不能救。

这当中,何止是救孩子那么简单?伯恩公爵当初的恩情,不得不顾。孩子的安全,更是个棘手的问题。暗自叹了口气,脱了衣服走进浴室。

“小胖子跟你说什么呀说这么久?”安以然那气儿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已经释怀了,沈祭梵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鞠着沫子往白嫩嫩的手臂上堆呢,见他进来,立马冲他一笑。

“没什么,只问了些斯涵的事。”沈祭梵随意搪塞了句,他怎么能说儿子有入学的想法?小东西这里,可是每学期都拿到一份沈昱谦的成绩单,要这时候告诉他儿子并没有上学,只是请“家教”在教,她不得闹翻天?

“哦?问斯涵的事?”安以然愣了下,抬眼看着他,笑着说:“这小子还知道关心妹妹啊,还以为他还在生气呢。”又问:“那他问了斯涵什么呀?”

沈祭梵微微拧眉,他怎么忘了这小东西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如实说来:

“问我们平时是不是很宠她,这不是今天在婚礼上,斯涵被吓哭了吗?”

沈祭梵下了水,往安以然身边去,在她身边坐下,靠在浴池边沿上,顺手就是把她往怀里挠,安以然推了下他。沈祭梵冷哼出声,安以然立马抬眼看他,冲他一笑,讨好的说:

“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就是你挤着我了。”这话还没说完呢,身子当即失了重心,被他提着跨坐在他身上,安以然双手撑在他厚实的胸膛上,蹭了他一身一脸的沫子。

安以然惊呼过后又哈哈大笑,直接往他怀里扑了过去,手在他身上戳着,又抱着他脖子撑起身咬他嘴巴。咬了下吧,又赶紧转头吐口水:“好咸好咸,舔到泡沫水了。”

沈祭梵揉揉她的脸,小东西,大掌把着她的臀,低声道:“扶着,坐上来。”

安以然撑起身来,用小眼神儿飞他,老色狼。倒是乖乖扶着,缓缓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