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了几秒,安歌才继续道,“我爸爸曾经伤害过DK集团,也伤害过很多人,是权墨替我家弥补了那些受害者,也是他救了我,不是他,我可能活不到现在,我很感激他…”
这是实话。
其实不管权墨的目的是有多自私自利,如果不是他,没人会照顾一个植物人三年,如果不是他收留,她即使醒了,也无处可去…
这个时候,她还不懂沦落在哪个街头。
“所以你对权先生是感激?你是感激才答应他求婚的吗?不是因为爱?”记者飞快地抓住了她的语病。
现场一片安静。
权墨唇角的弧度深了深,保持着优雅的笑容,修长的手指却不自禁地转动腕上的钻石手表,指甲泛白。
这女人要搞砸他的记者见面会了,真应该多训练她一段时间,到底还太嫩。
“感激衍生的爱就不是爱吗?”安歌反问。
闻言,权墨无声地挑了挑眉。
“我躺了三年,一醒来,已经一无所有,没有父母,以前的朋友、亲戚、同学一个都联系不到了。”安歌苦涩地笑了笑,“或许,你们觉得这是一个诈骗犯的女儿应该受的,众叛亲离才是我该有的下场,可是…”
记者们紧盯着安歌,没有打断,有几个眼里流露出同情。
“可是在我看来,我醒来不是为了承担噩耗。”安歌顿了顿才继续道,“我醒来,是为了遇见权墨。”
她的声音轻缓却利落,音质舒服,像一道细细的流水淌过每一个人的耳朵。
她用肯定的语气说——我醒来,是为了遇见权墨。
权墨坐在那里,心口猛地狠狠一震。
这是发言稿上所没有的。
“是权墨,是他让我醒来后面对的不是地狱,而是看到了一条通往希望的桥。”安歌笑盈盈地说着。
她的声音,有种让人砰然心动的味道。
说完安歌转过头,眼神充满“爱意”地注视权墨。
第16章她昏倒在记者会(1)
见面会什么时候结束啊…
她要再扯这些酸掉牙的谎言她就要吐了。
权墨的目光滞住,停留在她微笑的唇角,眼神直直的,心脏有一秒的停止,耳边听不到其它声音,只被她悦耳的声音燃烧着。
你疯了么?
是多久没听到女人给你讲情话了,才会为这样的假话而心悸。
“安小姐,能不能多说一些呢?”有记者站起来问道。
“当然。”安歌收回目光,浅浅笑着,“我醒来后,曾经伤心绝望,几乎想投湖一死了之,也是权墨再次救了我。”
啊呸,是他把她推到游泳池,让她泡了整整6个小时。
“之后的时间,他每天不管多忙都会陪我,我做复健,他给我拿水;我吃饭,桌上摆的都是对我有益的菜肴;我跑步,他陪着;我看书,他陪着…我想,如果没有他的陪伴和开解,我很难从失去一切的悲伤中转换心情…”
啊呸呸。
他每天都只和那个清凉女胡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好吗?
谁写的发言稿恶心本子。
有DK集团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拿着麦克风道,“好了,各位媒体朋友,10分钟的记者见面会时间已过,权总和…”
安歌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见一个记者急切地喊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安小姐,可以吗?”
还来。
工作人员看向安歌,安歌看向权墨,只见权墨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目光不聚焦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他是在发呆吗?
这种时刻发呆?
安歌无语,现场的安静和僵持让她只好对记者道,“你问吧。”
“你父亲诈骗了3亿美金之多,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你怎么看待你作恶多端的父亲?”记者站起来问道,犀利而直接,“有说法你父亲把诈骗来的钱转去了国外,是不是留给你的呢?你父亲做了这些事,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获得豪门婚姻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幸福了,不是对那些曾被你父亲欺骗的受害者很不公平?”
一连串的问题轰炸而来。
安歌没料到会有这种问题,工作人员说已经沟通好了,不会有她爸爸和诈骗案的提问,她才来的。
她当即呆在了那里,脸色一片惨白,手脚开始发冷…
闪光灯不断闪烁,闪得她眼睛刺痛。
周围的场景仿佛在她身边迅速旋转起来,转得她头晕,发间开始冒冷汗。
为什么又来?
她爸爸已经去世了,为什么还没完没了?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爸爸会犯法,不知道他把诈骗来的钱弄去哪了…她不知道…
一阵天旋地转,安歌脑袋空白,人难受得几乎倒下来,一双手臂突然拉住了她。
她整个人被横抱起来,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安歌看到权墨那张冷冰冰的脸,眼里有着怒意,如锐利的锋刃,让人害怕。
第17章她昏倒在记者会(2)
完了,她搞砸了记者见面会。
现场一片骚乱——
“把记者都请出去!”权墨抱住浑身冒冷汗的安歌,转眸冷冷地睨向人群中最后发问的那个记者,“把那人留下!”
有工作人员冲了上去。
权墨抱着安歌大步离开…
DK集团大厦巍峨壮观,以“M”字形的狂傲设计横行在市中的商务中心地段,成为标志性建筑。
36层总裁室。
“把公关部的那帮人给我撤一半!连个见面会的问题都沟通不好,放那种记者进来。另外,收购新畅媒体,盯住那个乱提问的记者,他要找到任何一份工作,你就不用在集团呆着了。”
权墨一把将电话重重地摔回去,英俊的脸庞愠怒异常。
安歌躺在沙发上缓了很久才缓过来,医生之前说过她身体还没好得完全,没想到她脆弱得这么不堪一击…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四下环顾着这个大得不可思议的办公室,满是冷色调的布置,充满了权墨的风格。
紧接着,安歌小心翼翼地望向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权墨。
她刚刚听到他打电话了。
就为了几个捣乱的问题,他撤了公关部一半的人,又收购人家记者单位,还要弄得那记者找不到工作…
好残酷的做法。
那她差点昏过去的表现是不是让他失望透顶了?她会死得比任何人都惨的。
“那个…”
安歌小小地出声。
权墨猛地地看过来,目光如冰,没有一点温度,轮廓弧线紧绷得十分吓人。
安歌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想说些什么最后泄气了。
她站起来走到他办公桌面前,“能不能别安排些特别恶心的男人给我?”
“你凭什么要求我?”
权墨反问。
“我…”
安歌不知道说什么,权墨站起来就往外走,她连忙跟上去。
权墨按下总裁专用电梯,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着一圈夺目的光芒。
看样子,他真得对她失望了。
她刚才那样的提问其实是拭探,还以为他能说一句我没打算让你做外围女…看来,是不可能了。
他是个商人,利益是第一。
“我知道这次我表现得不好。”安歌跟进去,耷拉着脑袋站在权墨面前,“我很抱歉,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但…不要再让媒体对我爸爸口诛笔伐。”
事到如今,她只能选择先守护爸爸。
“什么都可以?”
权墨冷笑一声,转眸低睨她那颗小小的脑袋,“给你安排两个男人、三个男人,甚至更多…”
“可以。”安歌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不管多少个,我都可以。”
权墨被她眼中的光闪了下,脸上却没什么表情,鄙夷地冷声道,“出卖自己的身体去守护一个死人的声誉,你倒是会做生意。”
“我不是商人。我只知道,他是我爸爸。”
第18章她昏倒在记者会(3)
那是她的爸爸。
光这一点,就足够她豁出所有。
这女人,还真想去卖-身,她倒是什么都敢!就不知道哀求一下他么?他在她眼里是个冷酷得完全听不进话的男人?
权墨将安歌重重地甩到一旁,欺身而上,双手按在她身旁两侧,冷漠地盯着她,“那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这块料。你是床-下能讨男人欢心,还是有多少功-夫好?就凭…”
他的话没有说完,被她堵上了嘴。
安歌身上还穿着礼服,踩着一双恨天高,伸手勾住权墨的脖子,仰起脸就吻上了他的薄唇,用力地吻住,她的唇很柔软,吻谈不上任何的技巧,生涩得很,却让人酥骨。
她几乎把整个身体都贴向了他,凹凸有致的身段,唇一张一合,呵气如兰,权墨浑身的神经都被挑动起来,伸手便将她重新按回去,疯狂地吻了回去…
电梯间屏幕上的数字一层一层地下降。
暧-昧的气流灌满彼此。
权墨吻得太过激烈,安歌从未受过如此对待,不禁想退开一些,却被权墨逼得更紧,她只能皱着眉承受…
她还以为,像权墨这种万花丛中过的男人吻技一定很好。
但可惜,他的吻还是像野兽一样。
臭得要死。
和她一样,像是没吻过任何人一样的小学生。
“啪——”
权墨边狂烈地吻着她,边脱下价值不菲的西装随意丢到地上。
安歌被吻得嘴唇吃疼,渐渐地,神志有些迷离,一双细臂无力地圈住他的脖子,如藤蔓般攀附在他身上…
“叮——”
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电梯门突然打开。
“啪啪啪——”
几个走过的职员望着电梯里凌乱纠缠的两个人,文件纷纷掉一地,嘴巴张得比什么都大。
安歌窘得面红耳赤,下意识地把脸埋到权墨胸前,掩耳盗铃般地不想让人看见。
权墨冷眼扫过去。
“走走走,开会,开会——”
职员们来不及捡文件就鸟兽散了…
“那、那什么…”安歌从权墨胸前弱弱地抬起头,“我吻技…还可以吗?”
权墨低眸看向她,一股无名火“蹭”地冒了上来。
她和他接吻接了半天,就只是想让他认同她的吻技,好同意让她去卖?!
权墨一拳揍向电梯壁,冷冷地瞪着她良久,唇畔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你那叫吻技?”
“不是啃?”
安歌想挖个洞,把自己的尊严和人格、骄傲都一起埋葬。
权墨冷着脸转身走出电梯,安歌捡起地上的衣服追上去…
室外停车场,司机、保镖早已等候多时。
权墨一路走向开着门的一部劳斯莱斯,何小莎坐在里边,见权墨走来立刻下车投怀送抱,发嗲地埋怨,“权少,我等你好久啦…”
安歌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步伐僵了僵。
“我刚宣布婚讯,你就在大庭广众投怀送抱?”权墨毫不留情地推开何小莎,脸色冷酷无情,“别再让我看到这个女人。”
第19章我不喜欢逼女人(1)
“是,权总。”
一旁站着的保镖上前就要拉人。
“权少?”
何小莎呆住了,没想到权墨会就这样舍弃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权少,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不会了,我现在就走,晚上再找你,好吗?”
说完,也不等保镖拖,何小莎踩着高跟鞋仓皇离开。
权墨冷着脸坐进劳斯莱斯。
安歌一直沉默地看着,听到权墨的话忽然明白过来,他这话意思…似乎并没有要让她去做外围女,而是还承认刚刚发布的婚讯。
这男人,怎么不说清楚。
惊她一身冷汗。
“还给你。”安歌走到车旁,把西装还给他。
“还不关门?”
权墨冷着脸瞪向司机,随后亲自重重地关上车门。
安歌站在车窗边,想了想还是道,“权墨,谢谢你。”
谢谢他,没有为了利益…把她推入地狱。
说完,安歌转身一个人离开。
权墨望过去,一双黑眸紧锁着她离开的身影,纤细、柔弱,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坚强、果敢…
谢谢他?
她现在是把他当成拯救她一无所有人生的救世主了,如果有一天她知道…
想着,权墨低眸看向右手戒指,脸色更加冷峻。
安歌小的时候,安妈对安爸叹着气说,“我们小-妞这次又为了不让同桌被老师罚,她硬把小抄的事揽下来,被记过了,你说她从小帮人家扛过多少罪名了。哦对,她还帮狗扛过罪,非说老沈家的一碗肉骨头是她偷吃的,她才2岁能咬出狗牙印?”
安爸说,“这孩子太重感情,还是不能让小-妞太早谈恋爱,不然,她能为了男人能把命都丢了。”
不知道为什么,安歌安静下来就能想到爸爸妈妈。
她的人生只剩下回忆是快乐的了。
安歌坐在窗边抱着双腿回忆了一些小时候的事,唇边一直勾着淡淡的笑容。
已经是中午11点了。
安歌看了一眼时间,目光投到墙上,忽然怔了怔,出神了…
这面墙…是可以放下的。
墙的那一边,就是权墨的卧房。
她突然想到,那里边是不是会有一些关于爸爸的资料?
她怎么都不相信,做过军人的爸爸会去诈骗…
这三年左右的事,她都不记得,而法院、报纸给她的都是一些很模糊的信息,或许一切都有隐情呢?
苏醒后的两个月,她在努力养身体做复健,现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做点事了…
这么想着,安歌满房-间找摇控器。
摇控器并不难找,她拉开一个五斗柜的抽屉,里边是整整一抽屉一模一样的摇控…
安歌只好一个键一个键地按——
“啪。”
电视开了。
电梯的监控画面出来了。
私人别墅还内置电梯,有钱人的世界总能夸张得超乎人的想象。
第20章我不喜欢逼女人(2)
窗帘自动拉开。
一个圆盘般的吸尘器机器人自动开始工作了。
浴室里传来放水的声音。
安歌的脑袋顿时更晕了,难道只有权墨才有降墙的摇控器?
将一堆摇控器全放到床-上,一一按过,只听“砰”的一声重响,墙壁开始自动下降…
找到了!
安歌连忙跳下床冲到墙前。
她不担心权墨在,她观察过,每天早上7点左右,权墨就会出门,据说是去集团了。
所以这个时间,权墨是不可能还呆在房间里的。
但很快,安歌就被自己打脸了。
墙面落下,眼前的卧房里干净整洁,窗明几净,超大的床-上权墨权大总裁正躺在上面,阖眼入睡,似乎一点都没被墙壁降落的声音影响到。
纯白的被子只盖到他的腰际,光明正大地露着让人喷鼻血的身材,手旁是一台笔记本,进了屏保状态…
这男人,昨晚是抱着清凉女睡的,还是抱着笔记本睡的?
那清凉女呢?
之前清凉女天天跑来权家别墅,哭着求着让权墨原谅她,权墨似乎原谅了,又和她搞在一起的…
笔记本?
安歌眨了眨眼,不知道里边会不会有三年前诈骗案的资料,反正没事做,看看也好。
安歌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摒住呼吸去拿笔记本。
搞定!
安歌捧着笔记本偷溜,一个转身,手腕上便多了一只修长的手。
“诈骗犯的女儿是小偷?”权墨从床-上坐起来,姿势随意,手攥紧她的手腕,一双黑色的眸清澈明亮,没有半点刚睡醒的惺忪,“你们家传统倒是不错。”
又来…
“我再说一次,你别扯我爸爸。”被抓抱,安歌难堪而气愤。
“行,那我扯你!”
话落,安歌被权墨用力一攥,天旋地转,整个人跌倒在床-上。
权墨翻身而上,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眸光冷冷地俯视着她,腰间的白色浴巾跃跃欲坠。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材…
安歌盯着权墨倒吸一口冷气,默默地举起笔记本,举过头顶,“还…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