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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席薇故意找长辈们过来,大闹丧礼,权奕天正要趁乱逃跑。

“那是你父亲。”

席薇不能忍受权墨对权奕天的不恭敬。

“你们反应真是快呵。”权墨气得笑了,冷冷的,眼里一抹悲伤一闪而逝,“还是蓄谋?是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盼着外公死?!”

安歌错愕地看向权墨。

权墨的情绪近乎失控,她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席薇看着眼前的儿子,落下眼泪,整个人柔柔弱弱的,“两年了。权墨,我们被关两年了,你父亲他需要自由…”

“那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跑?”权墨冷笑着问。

“我这个样子只会拖累他。”席薇说道,对权奕天她从来都是真感情。

“真好。”权墨拍了拍掌,冷笑着道,“真是鹣鲽情深,我权墨能有你们恩爱的父母,我真开心。”

安歌在人群中看到了他掌心的血迹,仿佛自己被划了一刀,疼痛难忍。

外面那些长辈们已经冲了进来,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来,见到席薇后,一个年老的人道,“席薇,究竟怎么回事?席老突然过世真有可疑?”

闻言,何美英紧张地走到席南星身旁,抓住儿子的手。

席南星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场面混乱不堪。

席薇坐在轮椅上,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抹泪,却仿佛更验证了什么。

无声胜有声。

安歌对席薇真的绝望了,是替权墨绝望的,她到这一刻还要拉着席南星下水,就是想让权奕天趁混乱走得越远越好…

没人去抓他了。

可她有没有想过权墨,她要权墨以后和席南星怎么相处,一次一次暗着明着陷害席南星…

第790章心疼权墨的人(2)

“对,外公的死有可疑。”权墨忽然扬声说道。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向他,安歌担忧地看向他,他想干什么?

“真是南星做的?”那个老人开口道,“不过我们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都坐下来谈吧。”

“是我干的。”

权墨说道,清清冷冷的四个字,从他薄唇间发出来。

全场一片静默。

意料之中,安歌闭上眼,眼睛湿润,心疼这样的权墨,席薇去陷害席南星的时候,她就猜到权墨会这么做了。

他…一向心软。

“你胡说八道什么!”席南星见状立刻冲了过来,冲到权墨身边,怒意横生,“长辈们都在这里,你乱说什么话。”

权墨疯了。

权墨低眸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席薇,冷笑了一声,低沉地道,“是我害死外公,因为我想谋夺席家利益,这个答案…您满意吗?”

席薇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儿子,眼泪疯狂而落。

“到底怎么回事?!”

一群人站在门口,被眼前的场景都弄懵了。

席南星立刻站出来打圆场,“爷爷去世,权墨情绪激动,一时口不择言,各位长辈楼上请,我们坐下来谈。”

场面混乱得可以,乱七八糟的。

安歌看向水晶棺,棺盖被掀开后还没盖上,不知道人死后会不会有灵,如果有,席老爷子看到他去世后不到半天的时间就闹成这样,一定很难受吧…

丧礼不像丧礼,成了一出闹剧。

席薇成功了,闹成这样,谁还会去顾忌权奕天,权奕天自由了。

权墨、席南星、席薇和家族长辈们在楼上讨论着事情,安歌没有去,一个人站在大厅里,小安夏交由赶来的小优去带。

大厅里,佣人们重新开始布置灵堂,但都窃窃私语着。

安歌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花篮放好。

水晶棺盖被盖好,安歌拿起一条手帕亲自擦拭透明的棺盖,里边,席川断正安详地躺在里边,遗容庄严…

“其实我之前很恨你的。”安歌边擦着棺盖边说道,声音低低的,“可我现在发现,原来您还是心疼权墨的。”

她擦着棺盖,自说自语,“哪怕您后来想过要置他于死地,但在他小的时候您那样疼过他,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因为…真正心疼权墨的人太少了,太少了。”

一滴泪从她眼中落下,落在棺盖上。

安歌拿着手帕抹去,“席薇夫妇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权墨,可他们只是为了他们幻想出来的权墨…他们幻想出来的权墨是会乖乖听话,陷害兄弟,夺走集团,掌控席家利益…”

“可真正的权墨呢?他们考虑过权墨的感受吗?一再逼得权墨两面不是人。”安歌说道,白皙素净的脸上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如果他们不是权墨的父母该多好…”

席川断安详地躺在那里,已经不会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第791章心疼权墨的人(3)

安歌将棺盖擦得一尘不染,轻声喟叹道,“外公,为什么心疼我们权墨的人就这么少呢?”

其实权墨…比谁都还想获得家庭的关爱。

可每个人都奉献给他一份畸型的关系…

擦完棺盖,安歌指挥着佣人们将灵堂布置好,一个人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整个被布置成黑白世界的大厅…

庄园欧式大桥外是成堆的记者。

也是席薇联系的。

席薇要将局面弄得越乱越好,好让权奕天逃出生天。

席川断去世,竟成了席薇和权奕天的生机,就像权墨说的,他们是不是早有谋划,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

想起来颇为讽刺。

一旁小优的声音恭敬地传来。

闻言,安歌连忙回过头,只见席南星一脸凝重地从楼上走下来,边走边将白花佩戴在胸前,身后一些家族长辈们也纷纷跟下来。

安歌望了一眼,没看到权墨下来。

安歌迎上去,担忧地问道,“怎么样?”

“姑姑对儿子倒还有点良心,权墨坚持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姑姑便说自己之前电话说的只是怀疑而已…”席南星叹了口气,一脸的疲惫,“长辈们也同意有什么事等爷爷丧礼过后再说。”

这丧礼再这么闹下去就成了笑话。

“那就好。”

“权墨在楼上,我看他脸色不太好,你去看看他。我还得马上去让人发新闻,申明席家内部没有矛盾。”席南星说着便匆匆离开。

权墨脸色不太好?

安歌一惊,连忙踩着楼梯往上走去,她没有多费劲就找到了权墨。

楼上一间偌大的休息室大门敞开着,席薇坐在轮椅上靠着窗口,柔弱、雍容的脸上有着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就像安歌第一次见到她那样,她那么温柔、矜贵。

休息室里一片狼籍。

灯、桌椅、花瓶、摆饰被砸了一地,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

权墨坐在一张沙发上,身上穿的西装有些凌乱,头微低垂着,一张脸上被阴霾布满,黑眸阴冷地盯着地上,有深入骨里的怒意透出来,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掌心里是被他自己手指甲按进去的伤痕,丝丝血迹明显…

“咳咳。”

权墨咳了两声。

安歌一惊,顾不上满地狼籍,踩着一地的碎片就过去,冲到权墨身边,伸手抚向他的额头,试探额温,“好像有点烧。”

又是感冒发烧。

权墨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差了。

权墨坐在那里,没有动,身子僵硬,脸色很沉。

“我去问佣人拿退烧药。”安歌站起来要走,一只大掌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离去,安歌低下头,愕然地看向权墨。

“不用了,退烧药会让人想睡。”

权墨声音清冷,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安歌低头看向他修长的手指,他握得太紧,紧得她手腕被勒疼,她没表现出来。

第792章心疼权墨的人(4)

他不能睡,是因为外公的丧礼还没过去。

安歌想要劝他,席薇坐在窗口,转头伤感地望了一眼权墨,声音温柔地说道,“你对任何人都还算有心,却偏偏对你的亲生父母一再逼迫。”

权墨冷着脸一把将沙发上的一个抱枕砸到地上,另一只手仍紧紧握住安歌。

席薇沉默了,没再说话。

几个佣人走进来,见到一地的狼籍,再看看休息室里脸色都不好看的三个人,道,“我们来收拾房间。”

“你们把权夫人推到旁边的房间里,看着她。”

安歌开口。

“你有什么资格来决定我的去留?”席薇是看不惯安歌的,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安歌,权墨不会这么对待他们。

佣人们看看席薇,又看看安歌,显然不知道该听谁的话。

权墨抬眸,冷冷地看向佣人,眼神冷得彻骨,“是不是我和我太太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说话的份量了?”

“不、不是。我们马上去。”

听到这一声,佣人们自然知道听谁的了,连忙踩着一地的狼籍走到席薇身边,推着她离开。

席薇脸上流露出一抹黯然,被推走的瞬间,她转头看向安歌,眼中的怨恨露-骨,那种恨…是被囚禁了两年而沉淀出来的。

安歌迎向她的眼神,身上莫名地有些发麻。

待席薇被推走后,安歌打电话给小优,让她拿退烧药上来。

打完电话,安歌在权墨身边坐下,担心地看着他,“外公的后事有学长,还有这么多人,少你一个没事的,你吃了退烧药就睡一会。”

“安歌。”权墨低沉地道。

“我很累。”权墨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声音有些哑,一张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睁着,眼中有着太多的复杂。

“死不悔改,呵。”权墨冷笑一声,“他们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可我能拿他们怎么样?我身上流的还是他们的血!”权墨道。

小优抱着小安夏走进来,身后跟着女佣,女佣拿着药和水杯进来,小优恭敬地低头,“权总,药拿来了。”

“谢谢。”安歌伸手接过。

“那我先下去了。”感觉到权墨的脸色很难看,小优不敢多呆,抱着小安夏便和女佣走了,小安夏还望着权墨,小手朝他抓了抓,来不及叫一声就被抱走…

安歌为权墨测量体温后,将退烧药倒出来,拿起水杯给他,“把药吃了。”

权墨偏过头,“我不用吃,没事。”

“你现在免疫力弱,不吃药不会好的。”安歌柔声劝他,“丧礼还不止今天,你要是病得严重,就连外公出丧都不能参加了。”

权墨看着她手上的药仍是没有动。

安歌拿他没办法,想了想,她直接吻上他的唇,紧紧地贴了上去,权墨的眸光一冽,身体飞快地往后靠了靠,戒备地看着她,“做什么。”

第793章心疼权墨的人(5)

“一起感冒。”

安歌说着又要去吻他,整个人倾压在他身上,强制吻向他的唇。

权墨抬起手按住她的脸,眼中露出一抹妥协,“好,吃药。”

她固执起来他只能投降。

“嗯。”安歌这才作罢,拿起杯子和药递给他,“给你。”

权墨将药放进嘴里,黑眸盯着她咽了下去。

“我陪你去睡觉,等你睡着了,我去看看你母亲。”安歌说道。

权墨搁下杯子,闻言眸子越发深邃,冷声问道,“不准见她。”

见席薇,她的心情绝不会好,十多年前的事,她父母的死…

“好了,我陪你去客房睡。”安歌没理会他的命令,想要站起来却再次被权墨拉下,她跌坐在沙发上。

权墨很快缩起修长的双腿躺下来,头枕着她的腿,不让她离开。

“你就在这陪我,什么地方都不准去。”

权墨强势出声。

“…”安歌无奈地看着他,“好吧,我陪着你。”

安歌坐在沙发上,侧着身子往沙发背上靠着,权墨动了动,在她怀里寻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躺着,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

“要不要我给你数羊睡?”安歌轻声说道,试图转移走他心底的那抹愤恨…

权墨黑眸定定地看着她道。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十只羊、十一只羊…”

安歌数着,声音软软的,像清风拂过权墨的心口,权墨枕在她的腿上,像个怕被抛弃的孩子手还抓着安歌,眼睛缓缓合上,长长的睫毛颤动。

“二十八只羊、二十九只羊…”

“…”安歌停下数羊。

“我一生最美好的事是遇上你,而你一生最糟的事是遇上我。”权墨枕着她的腿,闭着眼睛,缓缓说道,声线低沉。

安歌听得心里一颤,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也知道他的眼里有多压抑,有多灰暗。

“是你说的,我们之间是宿命。”安歌轻声道,“是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掉的宿命。”

“我爱你,权墨。”安歌说。

躺在她腿上的男人身体一震,手握得她更紧了。

半晌。

安歌低头看到他眼睫上的湿意,不知道是不是眼泪,她的心口隐隐泛痛,她伸手将权墨拥紧…

“三十只羊、三十一只羊、三十二只羊…”

安歌又开始轻声数起来。

在她的声音里,他渐渐睡去,安歌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薄汗,开始出汗了。

安歌伸手将他的手拿开。

权墨的手握得很紧,牢牢地锢住她,安歌咬着牙费了好长一会功夫将松开。

因为药的缘故,权墨不像平时那样容易惊醒,仍然睡着,安歌轻手轻脚离开沙发,让他躺平在沙发上。

安歌走到客房,拿起一床被子回来,把被子盖到权墨身上。

第794章我求你放过权墨(6)

接着,安歌蹲下来,将地上的狼籍一一收拾开,万一权墨睡得滚下来,也不会被滚在什么碎片上…

把这里整理好后,安歌才在权墨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站起来离开。

楼下灵堂,众人混乱而忙碌。

楼上,却是一片安静。

安歌走向一个房间,站在房间门口,牙齿咬着唇,踌躇许久,才伸手推开门。

这是一间客房,装璜是欧式风格,大床铺得一尘不染,一点皱褶都没有,席薇坐在轮椅上,在大床旁边。

几个佣人站在一旁。

安歌走进去,淡淡地道,“你们先下去。”

“是,权少奶奶。”佣人们离开退下。

门被带上。

安静明亮的客房里只剩下两个人,阳光从大窗口投射进来,暖暖地照在房间里。

“权少奶奶?”席薇转动过轮椅,温柔的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你配得起这四个字么?”

安歌目光平静地看向她,淡淡地道,“怎么,你不知道我和权墨的女儿姓安么?”

闻言,席薇眼中露出一丝惊诧,紧接着是痛恨厌恶,拿起床头柜上的天鹅工艺品摆饰就朝安歌砸去。

安歌侧身闪开。

工艺品落在地上。

“你究竟在权墨耳边吹了多少枕边风?”席薇深恶痛绝地看着她,“他鬼迷了心窍,囚禁我们,还要炸死我们,现在连姓氏都不想传承了!”

“为什么认为是我的问题?”安歌反问。

席薇恨恨地看她。

安歌往后退了一步,背靠着门,看着轮椅上的席薇,平静地说道,“我问你,权墨最爱吃的菜是什么?”

“权墨不爱吃什么?”

“权墨小的时候最喜欢读哪本书?最敬重哪个人?权墨的理想是什么?他小时候几点睡,几点醒?”安歌一连串地问出来。

席薇的眼睛闪了闪,视线偏到一旁,没有说话。

“您怎么不答了呢?”安歌问道,“这不是应该母亲对儿子最基本的了解吗?怎么,您都说不上来?”

“你想说什么?”席薇冷冷地看着她。

“不如我告诉你。”安歌站直了身体,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道,“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儿子,是一个傀儡,一个听话的傀儡。”

“你胡说。”

“我胡说了么?”安歌冷冷地道,“好,你回答我上面的问题,答出来一个我就算你是真的爱你儿子!”

“…”席薇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脸上有着恼羞成怒,“你就是这样给权墨吹风说话的?难怪他现在对我们这么冷血无情。”

毫无亲情可言。

“你看,你还是不了解权墨。权墨就是权墨,他不是任何人说两句话就会改变的。”安歌讽刺地道。

席薇坐在轮椅上,脸色更难堪了。

这丫头如今变得越来越伶牙利齿,跟着权墨真是历练不少。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出去吧。”席薇说道。

第795章我求你放过权墨(7)

“可我想和你说。”

“说什么?说我们被囚禁是因为你。”席薇指着自己脸上的烫伤,憎恨地看向她,“看我我现在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是因为你!”

说到脸上的伤,席薇显得格外的激动。

在席薇的眼中,安歌就是一个祸水,彻头彻尾的祸水。

将她家弄成一盘散沙的祸水。

安歌对上她憎恨的眼神,转眸睨了一眼地的天鹅工艺品,安歌捡起来,将工艺品往墙上狠狠一砸。

天鹅颈断,断裂面形成一个锋利的切割面。

安歌拿着工艺品走到席薇面前,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上神情淡淡的。

“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