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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她声音轻飘飘地跟烟似得,开口说:“没关系的。”

“没关系对吧,哪怕我这么跟你划清界限你也没关系对吧?或者说我现在自称是你的前夫,是不是才符合咱们两目前的状态。”霍慎言闭了下眼,虽然声音冷静克制,可是听得出来还是攒着火。

哪怕来之前,已经想好,不管怎么样都别冲着她发火。

可是看见她坐在那里在众人之间喝酒,旁边还有两个陌生男人围着她说说笑笑,她的生活充实平静到仿佛有他跟没他都没什么区别似得。

霍慎言一直以来的那股子笃定的自信,居然一下没了。

他是暂时放她自由,让她离开了。

可是她还会飞回来吗?

于是这股子火气从刚才他就一直积攒在心底,本来是拼命压着,可刚才她这一句轻描淡写地没关系的,他心头的那根导火线哗地一下被点燃,几乎是瞬间把刚才连带着过去整整一年来的憋闷都彻底引爆。

压都压不住。

前夫……

这两个字几乎叫倪景兮眼前一晃,因为她从未想过这两个字。

哪怕她在以色列的时候,想到他的时候,总还是觉得他们只是暂时分开而已,只要等她想清楚就会好的。

倪景兮突然心头哽住,这一年她没看国内的新闻,就怕听到关于他的一切消息。她知道自己不是表面那么酷,她怕自己还没成长什么都没改变,就没骨气地跑回去。

其实后来,她想了很多。

终于明白自己那个纠结的情绪从何而来,人总是把错误怪在身边最亲近的人,越是亲近就越会不自觉地伤害。

她怕自己有一天会把爸爸失踪的所有罪都强行扣给霍慎言。

哪怕这一天或许并不会出现,可是她还是怕。

那么好的霍慎言,她怕自己会伤害他。

所以在伤害到他之前,她选择逃避,想让时间来解决这一切。

来到以色列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离开霍慎言之后有多难,刚开始清晨醒来的一瞬间总是习惯地看向旁边。

早晨在洗手间里刷牙的时候,望着只放了一支牙杯的洗漱台发呆。

忙起来的时候还好,脑子里充斥着枪声反而会没那么想他,可有时候没有报道任务,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支笔的时候,没一会儿低头一看本子上全都是相同的三个字。

霍慎言。

不自觉就会把他的名字写满整张纸。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或许霍慎言真会有不等她的那一天。

倪景兮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她来以色列一次都没哭过,记得最恐怖的一次,身后两军对垒子弹在她头顶横飞,她还是冷静自持地拿着相机,拍到第一手的资料。

结果到了安全地带的时候,她腿一软,整个人抱着相机咣当摔在地上。

这样,她都没哭。

可是此时霍慎言一句话,让那么冷静自持又强大的倪景兮,彻底没了主意。

连霍慎言都愣住,他没想叫她哭的。

确实,他说这话是在吓唬她。

他就是想让她知道她签下那份离婚协议的意义,不是那么简单的分手,一旦真的生效,他们就会从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彻底变成陌生人。

“乖,别哭了。”终于,霍慎言自己先受不了。

他果然就不该招惹她哭。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都强忍着没去抱她,此时他再也忍不住,手掌搭在她的肩膀,身体前倾时微弯着腰,拇指贴着她的脸颊,轻轻地将她眼角落下的泪水抹去。

他终究无奈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伤心。”

“我说过我会等你想清楚,一年会等,两年会,就算十年我也会等。”

这话总算叫倪景兮重新冷静了下来。

此时霍慎言微叹了一口气,问道:“这一年来,你过的好吗?”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心底还会埋怨我吗?还会觉得你父亲失踪是跟我有关系的吗?

可是想来想去,唯有这一句话是他最想听她说的。

倪景兮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声音里还带着那么一点儿委屈巴巴的味道。

“不好。”

霍慎言喉头微动。

这一瞬,他脸上竟是露出了笑意。

他从来没想到当她告诉自己,她过得不好时,会叫他这么开心。

*

倪景兮还是领着霍慎言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本来社里是大家一起合租,但是她到底是个姑娘,不想跟男同事一起将就。

反正她现在的工资又不低,也不需要攒钱,干脆让自己过的舒服些。

于是她给自己租了个一室的公寓,因为在最顶层,楼上还有个露天阳台。

进门的时候,倪景兮看着沙发上堆着的衣服,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

可是何止是沙发上的衣服,餐桌上还有今早吃的面包,因为她接到老白的电话急急匆匆就走了,压根没来得及放回冰箱。

她尴尬地笑了下低声说:“有点儿乱。”

况且这个实在太小了,他个子高站在这里都显得憋屈。于是倪景兮提议说:“要不咱们去楼顶吧,那里可以坐坐。”

霍慎言想了下,竟是同意。

于是倪景兮从冰箱里拿出几罐瓶装啤酒,居然打算带上楼。霍慎言看着她的时候,眉梢不经意地挑了下。

刚才他在酒吧就看见她娴熟地喝酒,看来这一年来她还是学会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倪景兮有些尴尬:“总得有点儿消遣吧。”

但是他还是没否认,于是两人一起到了顶楼。

之前倪景兮在二手市场淘了两把藤椅摆在这里,虽然没别人来过她这里,可是偶尔她也会在顶楼躺着,哪怕什么都不敢也觉得舒服。

霍慎言在看到两把藤椅的时候,下意识地抿嘴。

倪景兮本来转头招呼他,没想到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她竟是福至心灵道:“平时就我一个人。”

“我就是喜欢这么躺着。”倪景兮立即躺在一把藤椅上,然后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搭在对面的藤椅。

这么躺确实是舒服。

霍慎言笑了下,走过去坐了下来。

在他刚躺下的这一秒,倪景兮转头看着他,有种欲言又止地感觉。霍慎言其实余光感觉到她在看自己,可是并不着急问她,反而悠闲地闭上眼睛。

直到倪景兮问:“那个离婚协议……”

她刚说了几个字还是停住了,这么良辰美景,大家气氛也很美好,她有点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她想来想去还是想问,那个离婚协议真的生效了吗?

霍慎言听到她问的话,虽然没回答,可是嘴角微微勾起。这一晚上他情绪的起伏竟是比过去一年还要丰富。

生气的、开心的、无奈的、难过的,也有此刻心底揣着的一点儿得意。

一年前。

唐勉拿到协议回到公司的时候,脸色可怕到连在电梯里碰到他的人都没敢说话。他敲门进入霍慎言的办公室,将协议摆在他的办公桌前,本来正伏案看文件的男人抬头。

霍慎言的目光落在离婚协议的标题上,终究伸手拿了过来。

待他翻到厚厚的一份文件的最后一页时,看着上面黑色签字名写下的三个字,当下气笑道:“这个小混蛋,还真签字了。”

这几天霍慎言一直住在酒店里,他连家都没回,别墅那边倪景兮搬走之后,他回去过一趟,以前不觉得可是没了她的东西之后,才发现居然可以空旷的那么可怕。

那天她说让他放她自己自由的时候,霍慎言有种无力的痛苦。

对,她父亲的事情确实跟他没直接关系,可是他不能假装自己什么责任都没有,他不可以也不能。

“你跟她说过了吗?”霍慎言轻声问。

唐勉点头说:“对,我跟霍小姐说了,离婚的事情兹事体大,她只要把离婚协议签字,之后的一切事情都交给我们处理。”

“可是霍总,我们要怎么处理?”

可是这话唐勉自个听着都觉得有点儿不靠谱,哪怕就是离婚证也得两人一块去领吧。

霍总这是打算怎么处理?

结果他正想着的时候,就看见霍慎言把离婚协议的最后一张直接撕了下来。

那张有倪景兮签名的纸瞬间在他掌心撕成了两半。

接着又对撕了一次。

可是他似乎还觉得不够过瘾,居然起身亲自走到碎纸机旁边直接把整份协议放进去,随着碎纸机地缓缓搅动,离婚协议彻底成了一堆碎纸。

他转头看着唐勉:“就这么处理。”

唐勉张了张嘴,满脸吃惊,所以霍总让人连夜起草这么一份离婚协议干嘛?

“星星如今被困住了,她需要走出去看清楚自己的心。所以我愿意暂时放她自由。”霍慎言望着窗外。

这就是为什么他答应倪景兮的原因,他明白她的困顿和痛苦。

他愿意暂时放手让她看得更清楚。

*

倪景兮没再追问离婚协议的事情,她也知道真正的离婚需要两人一起去拿离婚证,可是他们都没去过民政局。

除非霍慎言神通广大到,在她不亲自去民政局的情况,让他们拿到离婚证。

可他又是那么神通广大一个人。

所以他们到底算是离婚了?还是没离?

倪景兮觉得她在别的事情上总是冷静理智,可是一到跟他有关的事情,理智全无,冷静更是消失殆尽。

直到旁边的男人再次睁开眼睛,他望着头顶的这片星空。

耶路撒冷是老城,几乎没有什么高楼。

头顶的这片星空更是辽阔,但也有种一伸手就能够得着天上星星的感觉。

忽然霍慎言淡淡开口说:“我喜欢这里。”

他说完,偏头望向旁边,倪景兮被他的话吸引也跟着转头看着他。

霍慎言看着她,黑眸深邃,眼神格外深沉:“因为离星星很近。”

☆、第55章 第 55 章

第五十五章

因为离星星很近, 可他想要离得近的是头顶的星星还是身边的星星。

倪景兮望着他,眼睛轻眨浓密的长睫跟着颤了下,在清冷的月光之下泛着隐隐水光, 美地叫人心醉。

倪景兮把脸转了回去,仰躺在椅子上望着头顶的星空, 漆黑夜幕上那些密布的星辰如同随意散落在黑丝绒布上的璀璨钻石。

突然间她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

霍慎言此时也仰头望着天空,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悠闲的时刻, 只是安静地躺着, 身边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他问:“这一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倪景兮被问的有点儿微微发愣。

一年,是整整一年。

还记得她当初离开的时候是在六月底,几乎是在外婆的葬礼结束之后, 她就马不停蹄地准备出国的事情。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不想在国内多待一秒。

一心想要走到更广阔的世界, 看看这个更大的天地。

如今她真的看到了,虽然她平时驻守在耶路撒冷,可是她也跨国约旦河岸, 去过巴勒斯坦、进过约旦最大的难民营, 甚至还跟着联合国的巡逻队伍一起走过戈兰高地。

她见过这世间最苦难的一面, 在难民营里人们的生活已经不是生活。

他们只是在生存着。

于是她想了很久, 还是轻声跟他说起这一年来自己的经历, 她把她看见的听见的都告诉他。

原来这世上真的那么让人压抑的悲伤, 她只能成为一个旁观者,看不见摸不着。

直到她说完之后, 倪景兮看着他沉默地望着自己, 她有点儿摸不着他的情绪, 轻声问:“你怎么了?”

霍慎言突然笑了下,轻声说:“本来我一直在担心你,这里是以色列,纷争和战火从来没有停止过。你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一个消息都没给我发过。可是现在看来,你过的很充实。”

何止是担心,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总是在做恶梦,梦到她满身都是血。

当噩梦惊醒的时候,霍慎言恨不得立即飞到这里,将她抓回去,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在他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