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淡然，嘉妍却心惊肉跳，好半天才从内心无限的酸涩中回过神来，乖顺地点点头，再次说了句，“对不起。”
“没有怪你。”
虽然这样说，嘉妍也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忽然觉得和他疏远了很多。
“我以后不喝酒了，等我考上大学就不麻烦你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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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过年的时候，寒假很短，纪琛说忙不能陪她，给她定了去国外某个海岛的票，让她出去散散心，全程有保镖和助理跟着，什么都不用她操心，她第一次去国外，看见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但是一点儿都不快乐。
还很难过。
好像心里有一块被挖走了一样难过。
一想到纪琛生她气，她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能感觉到，纪琛在故意疏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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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妍和夏冰已经建立了很好的友谊，两个人有对方的联系方式，还有社交软件的好友位。
有时候假期和周末也会约着一起见面。
夏冰家里非常非常有钱，和纪氏不遑多让，家在外省，来清城完全是被流放的待遇，她以后是要出国的，因为想学的东西，某个国家更出色一些，但因为爷爷非常看重国内的文化，怕她太早出国失了根，约束她至少十八岁才能出国，差不多就是高中上完。
夏冰最近被一个男生追得厉害，烦得不得了，那男生是个二世祖，整天飙车骑马射击什么刺激玩什么，私立高中的漂亮女生都快被她追遍了。
隔壁学校的都没放过。
追夏冰是第二次追，可能翻来覆去，就这么一个没追上不说，还碰了一鼻子灰。
夏冰经常吐槽：“这男人真是贱！”
然后有时候也会偷偷跟嘉妍说：别说，苏眀尧那张脸真不是盖的。
她对苏明尧其实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恰恰相反是很有感觉。
但夏冰以后一定是要出国的，她不想谈个无疾而终的青葱恋爱。
“我们不可能的。而且他那种人，一看就是不会认真的花花公子，谁要跟他谈恋爱。”
嘉妍也想，她和纪琛也是不可能的。
对于自己这种类比，她又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
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对纪琛，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不是孤独的人对他人的亲近和依赖。
是真的，男女之间的喜欢。
苏明尧也在国外，恰好和嘉妍是同一家酒店，两个人在温泉池里碰见，苏明尧那二世祖，蹭蹭蹭地凑了过来，说自己在这边非常无聊，话唠一样缠着她说话聊天，还说要带她去玩好玩的。
嘉妍本来不想理会他，但他实在太能缠人了，嘉妍又是个慢半拍的，每次拒绝都迟一步，两个人相伴倒是也玩了好几天。
夏冰还在微信里嘲讽苏明尧，“不会他要把魔爪伸向你吧？你小心点儿。”
嘉妍犹豫了会儿，“应该不会，都是谈论的你，好像他真的挺喜欢你的。”
“屁，跟你说，男人说的屁话更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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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琛也并非是故意疏远那小孩，只是毕竟她也成年了，他和她非亲非故，来往过密，对她本身也不好。
他把嘉妍的户口也单独移出去了，别墅就不打算送给她了，因为太大，需要请不少佣人，他不管她，保养打理起来，她也消受不起。
打算等她高中毕业了送她一所小房子当毕业礼物。上了大学他就不再管她了，她去哪里上学都无所谓，有事找他帮忙也可以，其他的不做想法，毕竟没办法管她一辈子，就不要大包大揽。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做，才能让这小孩不多想。
她太敏感了。
年夜饭，他神色恹倦地靠在一旁，没什么兴致，纪伯恩和纪言在一板一眼地谈论工作上的事，赵诗音也在，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眉眼带笑地温柔和身边人说着话。
纪琛觉得烦，饭吃差不多，应付了纪伯恩，然后就去露台上吹风，冷冬的风刮得皮肤疼，露台上连个遮挡的东西都没有，他却浑不在意，点了一根烟，姿态散漫地抽着。
没多久赵诗音也出来了，端了杯热可可给他，纪琛没接，她也并不觉得尴尬，垂手放在了露台的桌子上。
“你的小女友呢？怎么没带回来过年。”
纪琛嗤了声，没理会她，目光恹恹的，没什么神采。心里却忍不住想了下，听助理说，那小孩自己在外面玩得不怎么开心。他其实也没什么事，完全可以带着她玩，但自从那件事后，总觉得不合适。
赵诗音见他不说话，也没了兴致，只故意添堵似的，温柔说道：“玩玩也就算了，你要是娶那么个姑娘，你爸得气疯。对了，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女孩子，跟你年龄差不多，家境也合适，改天介绍你认识。”
纪琛抬眸扫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有病？”
赵诗音笑得温婉，“阿琛别这样，你爸爸知道了，又该难过了。你就算不喜欢我，也得替他着想一点。”
纪琛不再噎她，面无表情地别过脸去。
赵诗音转身进了屋。
没多久手机响了，助理会例行传些嘉妍照片和视频给他交差。
这几天，嘉妍身边都是一个小男生。
助理说：“是陈小姐的同学，思域科技的小公子，两个人还挺聊得来的。”
聊得来…
印象里那小孩沉默得都快哑巴了，不问她话，永远都不会主动开口，问了也是寥寥几句，闷得要死。
他不太能想像得出来，是怎么个聊得来法。
本来想叮嘱她离那些小屁孩们远一点，一个个二世祖一样，不干正事。最后还是琢磨不当她爹，别管那么管，但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
他就这样皱着眉头点开了视频。
第一段视频里嘉妍正坐在海滩上玩，苏明尧穿着沙滩裤凑了过去，两个人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过了会儿，两个人一起起身离开了。嘉妍好像不太情愿，苏明尧还扯了她一下。
他给助理下过明示，不可以偷拍，不要拍小姑娘隐私，所以传过来的都是公共场合玩耍的视频。
第二段是嘉妍哭着跑回来的视频，应该是和苏明尧一起去了艘快艇，两个人在船上待了不到十分钟，下来的时候，嘉妍是哭着的，跑得很快。
助理无奈给纪琛发消息：“不知道陈小姐发生了什么，回来就一直哭，门也不开，也不吃饭。”
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孩被那小狗崽子欺负了。
纪琛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大步往门外去，一边给助理拨电话。
老宅的佣人追过来，“二少爷您去哪儿？”
纪琛摆摆手，“有事。”然后直接招了个司机出去了。
助理很快接了电话，纪琛劈头盖脸就骂，“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问过苏家那孩子了，他不说，就说闹着玩呢，但陈小姐脖子上有红印。”助理低声说着，有些心虚。
纪琛骂了句什么。
让秘书定了最近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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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妍被吓坏了，苏明尧这个人，是真的很恶劣。外面几次叫吃饭，她都拒绝了，一点胃口都没有，气也气饱了。
苏明尧这两天加了她的微信，这会儿不停地发过来消息给她。
【真生气了？不至于吧？】
【闹着玩儿呢！】
【不然我也让你弄一个好了。】
【我给你赔礼道歉。】
【小天使小宝贝小公主小美女？你理我一下？】
【天哪，你弄死我吧！】
【你哥知道了我还要不要活了。】
嘉妍没有听，一点都不想理会他。到现在还觉得恶心想吐。
半夜的时候门又响了，嘉妍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但还是没有胃口，不怎么饿，就回了句：“我不吃饭，谢谢。”
纪琛站在门前，嗓音沉沉：“开门！”
嗯？
嘉妍心空了半拍，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声音，吓得愣在当场，顿了好一会儿才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下来去开门。
入目是裹着酒店睡衣的小孩，不同于家里常穿的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学生家居服，这衣服多少带点儿要露不露的性感和慵懒。交叉领，脖子到胸口那一片，露出狭长的一道。
纪琛还没来得及皱眉撇过头，目光先落在她脖子正中那个红的发紫的印记上。
嘉妍也察觉了他的视线，忙扯了扯衣服遮住，可以太靠上，遮不住。想起一些事情，脸刹那间红了，眼眶也有点儿红红的。
纪琛脸色沉得更厉害了。
“怎么弄的？”
嘉妍不敢说，沉默地摇了摇头，“没，没怎么…不小心。”
纪琛都气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明尧：上火啦？来来来，我给你挤一挤。哈，像不像种草莓。
嘉妍：什么是…种草莓？
苏明尧：这你都不懂？你原始人吗？算了，哥哥给你看个教育片。
#纪二狗疯求了，然后第二天嘉妍脖子上又多了个草莓（？）
啊啊啊啊明天就入v啦，届时三更，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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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妍一紧张, 咬到舌头, 眼泪更是在眼眶打转, 纪琛看见她这副样子，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不打算逼问她, 转身走了。
嘉妍还站在门口, 关门也不是，不关门也不是, 最后还是把门掩上, 回去换了件衣服, 坐在套间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纪琛才又回来。
袖子挽了好几折, 向来一丝不苟的人，发丝有了些微乱。
他身后跟了一个服务生，推着餐车, 把盖着盖子的盘子一个个端出来摆在餐桌上，又一个个掀开盖子, 用英文说了句慢用, 然后退了出去。
嘉妍目光一直盯着那服务生看，不敢看纪琛那沉得发寒的脸色，本来就话少，越发不敢说话。服务生走了，她就没得看了，有些无措地眼神乱飘着，心跳如擂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纪琛去找了苏明尧, 那小崽子窝在房间里打电动，看见他连连求饶，他还是把人小小教训了一顿，苏明尧依旧是那句话，“没，哥，哥，真没做什么，就…闹着玩，真的是闹着玩，我哪敢欺负她啊。”
助理怕他失了分寸，小声劝着，“小纪总，都还是孩子。”
他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反应好像太过了。
那种事他也实在不合适问，无论发生没发生，全按发生了处置，最后还是把人揍了一顿，胸口那股郁气依旧无法消解。
“吃饭。”他语气僵硬地说了句，听起来像命令。
嘉妍其实还是没胃口，脑子里都是些不干不净的画面，都怪苏明尧啊！但是她不敢对纪琛说不，于是认命地坐下来吃饭，酒店的饭她吃不惯，小口小口艰难地吞咽着，活像在吞毒|药，最后纪琛实在看不下去，“算了，不想吃别吃了。”
好像他残害她一样。
她换了件衣服，但纪琛还是会想起刚刚开门时候看见那一幕，在心里默念她不是小孩子了。
但还是忍不住想管着她。
大概潜意识里觉得，这小孩没了他不行。
因为位置太靠上，那个红印怎么都遮不住，穿个高领毛衣实在是扎眼，嘉妍只能露着，只是感觉到纪琛目光一直在那里逡巡，忍不住头低了又低。
最后没话找话问了句，“哥你怎么过来了？”
自从上次嘉妍亲了他之后，她就不像个小孩一样叫他“哥哥”了，直接叫哥，倒是莫名显得生疏客套了许多。
“过年无聊，顺路过来看看你。”他说。
嘉妍“哦”了声，不疑有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琛没忍住又问了句，“谈恋爱了？”
“啊？”嘉妍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只是呆呆地摇了摇头。
“那是苏家那小屁孩骚扰你？”纪琛的脸色沉下来。
嘉妍反射弧是有些长的，思考了会儿才明白，可能纪琛也把这个当成…种草莓了吧？所以刚刚才那么生气吗？
她想不太明白，脑子有些混乱，这片刻的迟疑，纪琛的耐心已经告罄，忍不住骂了她一句，“我叫这么多人来陪你你拿来的当摆设的？那小子是什么好人吗，整天跟他混在一块儿。”
嘉妍眼眶倏忽就红了，被纪琛骂的滋味真的不好受。觉得有些委屈，但没办法反驳。
嘉妍倔强地摇了摇头，“他没有…没有骚扰我，这个是手…”
纪琛看他还在努力辩解，一股躁郁涌上来，他撇了下唇角，绷了句，“随便你，不用跟我解释。带你回来我就说过，我能护着的尽量护着你，当然你自己不需要就另说了，我也不是你哥，没义务事事管着你。明白吗？”
嘉妍沉默地点点头，泪珠滚了出来，旋即又擦干了。
难过极了，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很喜欢他，不想惹他生气，不想给他惹麻烦，想多哄他高兴，可自己太笨了，也太没用了，所以总是事与愿违。
嘉妍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忽然说：“我知道，谢谢你一直照顾我，等我考上大学了就搬出去，欠你的钱也会慢慢还给你。”
纪琛嗤了声她的孩子气，硬邦邦说了句，“不需要。”
嘉妍坚持：“我会还的。”模样执拗又认真。
纪琛神色不虞地从嘉妍那里走了出去，另外开了一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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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苏明尧又屁颠屁颠地凑过来跟嘉妍聊天。
【卧槽，妹妹你不至于吧，找你哥来揍我。】
【疼死爸爸了。】
【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逗你的。】
【没给你放片儿真的，就一段恶搞小视频。】
【这不是看你太纯忍不住逗逗你吗？】
【谁知道你吓成那样。】
纪琛的工作好和私人号不分开，因为私下里也没有什么需要联系的人，所以手机响的时候，下意识会觉得是有工作。
他刚洗完澡，就听见手机在沙发上叮咚叮咚一直响，弯腰过去捞了起来，然后狠狠皱了皱眉，手机屏保是陌生的，没有密码，划了一下就划开了，备注苏明尧的账号还在说话——
【姑奶奶，求你了，我错了，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别跟夏冰说啊，不然她以后得怎么想我。】
毫无疑问，他错拿了那小孩的手机。两个人的手机是一样的，他不喜欢把手机塞口袋，随手丢，那小孩也是，在家也有时候会拿错。
他本来不应该窥探小孩隐私的，但还是鬼使神差点开看了眼。
然后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操”了声，怎么没把那小屁孩腿打折呢！小小年纪，脑子都装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