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世界只想你来爱我上一章:第 23 章
  • 全世界只想你来爱我下一章:第 25 章

话说完了,人还是站在原点。

杨筱光刚才吃得猛了,堵住了胃,一抽一抽的,现下头开始犯晕。火锅里的水沸腾到了顶点,咕嘟咕嘟的热气把空气都煮沸了。

她的声音埋没在投影幕上如雷的掌声和尖叫之中。

“正太,我们—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我们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

潘以伦看着她,摇摇头:“没有准备好的那个是我,仓促上阵的那个也是我。杨筱光,对不起,我说过我没有办法。”

杨筱光问他:“正太,这样真的是恋爱吗?”

潘以伦点头,杨筱光摇头。

“可是不够,是我不够还是你不够?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你这样年轻,我们等待的时间是不平等的,我—”

潘以伦走到桌子的这一边来,抓住了她的手。

“正太,是你来追我的,是你让我不踏实的。”杨筱光隔着沸腾的热气,泪也将沸腾。

那上面已从《侧面》唱到了《**》。原来感情是这样迷乱的。

潘以伦就在她身边,他不愿意放开她的手。

“我认识你的时候,不能走进你的世界。我一步步小心地接近,你对我的接受让我意外、让我惊喜,我不想让你不踏实。”

站在杨筱光面前的潘以伦,眼眸明亮,在她看来,是一如既往的百折不挠。她想叹息,自己何德何能,能令他如此,他就这样等着,等着她给予的结果。

杨筱光眼前的火锅里翻滚的是未知的食物,眼前的人生是一段未知前途的选择。

她想,跟他去吧!然而,将来可好把握?她不知。

不跟他去吧!可他的气息已经深深麻痹了自己的思维。

“也许有一天你强大了、长大了,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她喃喃地说,蜷了蜷被他握住的手,可是无法退开。

潘以伦斩钉截铁地说:“不会,我用了十年时间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忘记你,只好把我的将来全部给你。”

他的将来全部给她?

这是多美好的一个承诺。

杨筱光听见偶像天籁一样的歌声在唱:“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春风仿佛爱情在蕴酝。初春中的你,撩动我幻想,就像嫩绿草使春雨香。”

眼前仍是有水雾的,热烘烘的,就如生活,好像一张大手,就把人给吞噬了。她大着胆子用手扇了扇,眼前出现的就是潘以伦的面孔。

潘以伦伸手抱住了她,距离很近呼吸也很近。

他说:“刚来上海的那一年,爸爸给我过生日。他看见杨老师的爱人去淮海路的红宝石买了鲜奶蛋糕,以为那里的鲜奶蛋糕一定很好吃,也给我买了一块。”

杨筱光愣愣地看着他。

他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几乎是俏皮地说:“我想我没办法摆脱你,也许因为连我的生日都和你是同一天。”

杨筱光“呀”了一声,表情里有种无辜的内疚。

潘以伦揉着她的发。

“小姐姐,你给我一个方向,我朝这个方向努力。”他的额头抵住她,光洁得如他的心。此刻这样明了,失心疯一般。

杨筱光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脖颈上,仰头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气息干燥而温暖,她从来都抗拒不了。她贪恋他的貌,还有他的吻,还有他的心。其他的所有,全都抛在脑后。

她无法再拒绝他。

在这个空荡荡的茶馆里,有杨筱光的偶像在唱:“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星点的火,猛然烧了起来,就再也没有办法扑灭。

十九 也许这就叫恋爱

杨筱光在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准时到了办公室,迎面碰上刚放好包、准备记考勤的前台。

前台惊呼:“小杨,你今天这么早?”

杨筱光笑眯眯的:“我一向很准时。”

前台表扬她:“你的精神面貌得到了全面的改善。”

杨筱光瞅着何之轩手里提了公文包并拎着一只纸袋正走进来打卡,适时拍了一个小马屁:“领导的榜样功不可没。”

她想,谁叫何之轩板着脸的时候,比冬至的寒冰还要骇人!她也是一号欺软怕硬的,老早便收敛了些小闲散。人不是不能改变,而是看外力能不能让人改变。

何之轩朝她点点头,似乎对她的精神面貌的改善也挺满意。

杨筱光气定神闲地坐下来,哼着支小曲儿整理文件。

“孔雀”的发布会最后还是定在青春秀总决赛前两周以Party形式举办,届时放出潘以伦和另一位夺冠热门选手的知青版和民国版广告片。这个日期是何之轩费了些气力定下来的。老陈分外重视,亲自紧跟这头的项目,连菲利普派下来的给某百货公司办十周年的项目都没心思去管了,一股脑儿全部丢给了杨筱光。

杨筱光倒也不抗拒,这时也觉得挺好,不用在工作上同潘以伦多交流是最好的。昨晚他用那样炽热的眼神望着她,她才明白什么叫做意乱情迷,若是再三不五时地看见他,保不准她在工作上不昏头。

她深呼吸,也许这便叫做恋爱。

早晨潘以伦发短信给她,要她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赶着敲考勤卡就横冲直撞。她心里热烘烘的,一颗心,不,也许是两颗心,才这样安定下来。

杨筱光想,她不要想得太复杂,跟着感觉走,未必就是错。

从早晨忙到中午,阳光一直缤纷,生活忽然就变得美好了。

她和一群同事搭伙去白领食堂,路过茶水间时,见清洁阿姨正用微波炉热盒饭。有人多嘴问了一句:“谁带饭了?”

阿姨答:“何总。”

大伙惊讶,阿姨多嘴,笑嘻嘻地说:“又是蹄筋又是焖肉,连水果都齐了,何总家里的人照顾得真好。”

午饭以后,杨筱光抽个空当给方竹打了电话。方竹说正在写稿子,大约下个月可以回单位了。

杨筱光问:“你还回家不回?”

方竹没有及时答她。

杨筱光玩笑道:“你就答应好了,连煮饭婆都给人做了,再别扭下去就不像话了。”

方竹笑着扯开了话题:“你倒是有心思管我了,你自己怎样了?”

杨筱光用斩钉截铁的口气说:“我想好了,只要我想好了,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方竹说:“可不就结了?你难得开个窍,虽然是祖国幼苗,但质量不错,作为老友,我批准你勇于尝试恋爱。”

杨筱光从抽屉里摸出一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可怜我二十多年都没开窍,一开窍就给我弄一道我自己都会思维混乱的分析说明题,我这辈子也许也就精彩这么一次了!”

“学学当年的林暖暖,勇敢向前冲。女人一生不轰轰烈烈地爱一次,枉为人!”

“我是真的不如你和暖暖勇敢,我是表面功夫好,绣花枕头一包草。”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瞧,对方竹说,“哎,我接个电话啊!先挂了。”

方竹最后骂她:“有异性没人性。”

杨筱光反驳:“可不就像你当初那模样?”她开开心心地加了一句,“竹子,我爱你,因为你免除了我很多加班之苦。”

方竹笑起来:“阿光,我也爱你。”

杨筱光是明显感觉到这两天何之轩的心情非常之好,不在明面上看出来,也能在举手投足间感觉出来。连老陈都同部门里的几个小青年说:“夫妻生活和谐是对工作情绪的一种促进。”

她倒是受教了。

她头一次知道契合的感情,可以对心情有这样大的影响,连精神面貌都会改善。

现在有这样一个人,每天发短信,通电话,一句话,一个呼吸,就带给她所未知的那个情感世界里的快乐甜蜜。

她原本不知道这个感情世界的力量,如今终于了解。

连旁的人也能看出来,前台送快递给她时,就说:“小杨,你最近—漂亮了很多。”

杨筱光抬起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奔三了奔三了,我真惭愧啊!”

他才二十弱冠风华正茂,想想自己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她发短信给潘以伦:“我最近在看《魔女的条件》。”

潘以伦最近很忙,很久才回短信给她:“你的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

她忽而发了念想,回复他道:“我去你那儿看看你好吗?”

潘以伦回复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杨筱光在下班后,又是出租又是地铁又是班车,一路颠簸,在天近黑的时候到了影视基地。她临出公司前化了一脸明媚的妆,此时在半黑的夜下,妆是无人看得清了。

影视基地正门前一片嘈杂,围了二十来号人,闪光灯一片,竟然是娱乐记者在蹲点。

杨筱光想,她来得真不是时候。正琢磨要不要发条短信给潘以伦,突然就听到那里有人提到他的名字。

“听说潘以伦没有出道前,和你拍过电视剧和广告?”

有位美丽少女站在人堆的中心,接受相机的膜拜。

“我们很早就认识,大家都是新人,彼此帮助。”

“你会把潘以伦推荐给你现在的导演吗?”

“我的导演也看比赛,是不是有合适的人出现,要看他的需要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少女抿嘴不说,谁都看得出来是个保温壶,于是就有记者追问:“是爱心甜品?”

少女笑靥如花,闪光灯闪成一片。

杨筱光只想冒黑线。

这个女孩儿,在拍摄广告现场曾同潘以伦亲近,与他在广告里演年纪相当样貌相当的情侣。如果她没记错,女孩儿最近正参演一部大红的武侠剧,演女配三,前途很好,可如今却在这里玩探班。

但她确实是个美人,闪光灯下,那身段、气质,无一不体现出上帝的厚爱。杨筱光再看一遍,瞬间就泄气了。

她的眼光触及自己脚上随意的耐克,她的脸上是化了妆,但是是仓促的,不够精致,身上是T恤,腿上是牛仔裤,外面披了件夹克,脑袋顶上照例是马尾。

她感觉自己两拳难敌四手,哪里能够挡住娱乐圈里这样多的花样美女?恍惚之间,所有勇气顿失,她踌躇着是否该离去。

影视基地里有人出来,是几个当红的帅哥,闪光灯又被吸引了去。他们似乎准备到门房的超市买必需品,故作闲游的姿态,同门口的美女和娱记相遇。

几个帅哥都很惊讶,除了一人,其他几个都知道不免沦为陪衬,修炼不到家的,神色就不自然了,但也只是一瞬,看见相机在眼前,又都笑容满面。

暗里波涛,明面如欢。

美女笑得就像春风一样美,她朝潘以伦摆手,说“Hello”。潘以伦皱皱眉,再舒展开来,笑得极帅气,含蓄地接受了。

记者们又跑来一条新闻,相当满足。

杨筱光扭开头就跑,她想她好似看了一场猢狲出排戏。这是浑水,她不要沾。

她一路奔到车站,这是当初潘以伦送她来的车站,第二次她一个人狼狈地跑了来,连原因都要气喘吁吁地去想,真真情何以堪。

车站无车,她落寞地坐在站台的椅子上,把腰弯得像虾米。酸的不止是腿,不止是腰。

杨筱光不住喘气。

有人在她头顶喘气。

“一声不响跑过来,都不打声招呼。”

她出口就是酸的:“不是有人招呼你吗?”

“喂,杨筱光,我是爬墙出来的。”

她不响。

“原来你短跑行,长跑根本不行。”

她仍不响。

失去耐心的人拖她起来,转了几个弯,到了没有人在的地方。她一抬头,看见潘以伦嘴角含笑。

她讥讽他:“互相帮助哦,难得别人红了都晓得拉兄弟你一把。”

“嗯,还记得提携我,我明天要谢谢她。”

杨筱光往潘以伦的脑门上敲了一记“毛栗子”,他不躲,如当初那样任她敲。

黑夜也有黑夜的好,月光很美,夜色很暗,让他可以看不清楚她发得过于彻底的怒气。

“好的,我没报备,是我错了。别人要把我们捆绑推销,可以有联动效应。经纪人要我配合。”他摊手。

杨筱光嘟囔:“也不怕你的粉丝造反。”

潘以伦说:“有的人当了爸爸,都不见得粉丝造反。”

杨筱光反驳:“那是陈奕迅,怎么就不见刘德华结婚呢?你—做得了陈奕迅吗?”

“我既做不了陈奕迅,也当不了刘德华。我没实力,也没二十年如一日的毅力在这个行业拿劳模奖。”

“胖子主持倒把你的口才练出来了。”

潘以伦双手扣紧她的脑勺,叫她:“杨筱光。”

杨筱光被他严厉的口吻一激灵,瞪着他。

他的吻顷刻间就下来了,唇舌缠绵着,他进一步她退一步,直到她靠在墙上,退无可退。

杨筱光感觉很挫败,但是不坏,就是呼吸更困难了,间隙不住喘气,她推开他,说:“如果吻得让我进医院,多丢人?”

潘以伦深深地看着她,颇多无奈:“你总有本事把浪漫的事想得不浪漫。”

他吻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她的唇,再往下,是锁骨,再下面,就不下去了。他的吻在她的脖颈之间流连。

杨筱光手脚酸软,先是沉醉的,根本抵挡不了他的攻势。她想,真要命,**害死人,她竟然不想他停下来。这样一想,浑身都要烧起来,她感觉羞死人。

好在潘以伦自动自发停了,靠在她身上重重呼吸,还低低地笑:“杨筱光,我挺高兴的。”

杨筱光掐他的腰。

“我们不平等,我比不上别人为你介绍的人。”

杨筱光停住了手。

“我的生活、我的家庭、我妈的病、我将来也许会混乱一阵子的工作,你的家庭是不是能够全盘接受?”

潘以伦抬头,望着她道:“你是不是做好了和我走在马路上,面对狗仔队的镜头面不改色的准备?”

杨筱光抚着他漂亮的面孔,眉骨俊挺,她的手指轻轻划过去,她突然问他:“正太,你还在念夜校吗?”

“明年可以毕业了,我会做好打算。”

“你签了七年。”

是啊!七年。

她明白他的情非得已。

“正太,你都准备好了吗?你走到我面前那天,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又俯身吻住她。这回是绵密的,轻柔的、似乎还有初夏草垛的清香。

杨筱光又喘不过气来了。

末了,他的额抵住她的,喃喃道:“没有,小姐姐,没有。”

这样诚实,杨筱光在心里又叹息又彷徨。

潘以伦说:“我们在一起,牺牲大的那个总是你,我明白的。你又是过惯平稳生活的人。”

杨筱光靠在他身上道:“正太,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几天我在想,大约我是在做梦,做一个很长的梦,醒了以后,原来这只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我只是假装当了一回小言女主角。”

“我只好勤勤恳恳地向你证明,这不是一个梦。”他结结实实地抱住她,轻轻吻到她的额头上,说,“我要回去上班了,这只是一份工作。请你相信我。”

此刻月下,半转光明,深情相拥,但愿此情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