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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稍挣扎,可是他不准。“正太”不过是个绰号,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二十五岁的男人了,长得高而且力大无穷。她将他唤做“正太”,根本就是藐视。

或者他们从来都没有正视过彼此。

潘以伦的吻,近乎凶狠,排山倒海,压得她无法透气。

杨筱光的胸口如擂鼓,气息不顺,终要憋气至死。

车后有人摁喇叭,他们停留得太久,错过了绿灯,阻碍了正常秩序。可是时间那么短,他不够尽兴,其实她也没够。

杨筱光的心口擂鼓擂成密集的鼓点,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她受够了。

这个帅哥在吻她,这么粗鲁。是他当初强势介入,而后弱势离开。如果他再坚持一下,她也就有了坚持的理由。

她由此内疚了多久,他清楚吗?

杨筱光不甘心,扯住他的耳朵,拉近。他“哎”地叫了一声,就不叫了。双手抓住她的手,互相紧紧握着,非常有力。

她一字一句地说:“潘以伦,你不要带着笃定的态度来到我身边,如果结果还是我们各自去练黯然销魂功,是不是太没意思了?”

潘以伦扣住她的手,不让她抽离。

“杨筱光,如果你现在有幸福的婚姻,我可以走开,可是你没有;如果你现在正在甜蜜恋爱中,我可以走开,可是你没有;如果你坚持不上我的车,我可以走开,可是你没有。”

杨筱光瞪着他。

“如果我刚才的吻,换来你的一巴掌,我也可以走开,可是你没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筱光叫。

潘以伦笑了,从眉角到嘴角,真是要了人的命,他是这样漂亮。

“你自己说过的,你经不住**。”他黑漆漆的眼就盯着她,“你是好色女,杨筱光。”

他在说什么?

杨筱光的脑神经打结,为什么经年不见,别人都进步了,唯独她在退步?

潘以伦接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这样的你很难嫁出去,我的小姐姐。”

杨筱光又惊又有些小怒,用手推搡他,但他稳固如磐石,还得寸进尺地抱牢她的腰。手指微凉,停在她的腰间,那么凉,渗到她的心里。

“好吧好吧,我就是大龄未婚女青年,可是也请你注意不要再随便闹绯闻了。”

他说:“我不怕绯闻,我从来都不怕。”

她却说:“那是我们都头脑发昏,一旦回到现实,我们不是都输了吗?”

潘以伦坐正了身子,收回了手。杨筱光的唇、身体、手都脱离了温暖。她只能自己抱胸,自己温暖。车子又停了,外面人来人往,是面目不清的路人。

她很清晰地听见自己在说:“我是个胆小鬼,真的,正太。”她低着头,在认错,也在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就在她身边,重新进入了她的生活,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他还在爱她,从他的手指、他的吻。

分别了两年,她仍然被这样的情感震撼、感动、席卷乃至又开始感伤。她说:“我谈来谈去都是一场糟糕的恋爱。”

“不要这么说,杨筱光,是人都会怯懦,都会自私,都会有顾虑,也都会犹豫不决,我也一样。你没这么糟糕。”

他这么说,她静静地听着。

彼此的唇齿还留有彼此的余温,她抚摸着嘴唇,她想他也在自责,可是有些话她已没有立场也不好意思再宣讲出口。也许他也明白,所以在这个时刻选择沉默。

车子缓缓驱动,一切都在流动,就像逝去的时光,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方竹提供的地址是一所地处黄金地段西式洋房区的高档会所餐厅,叫做“CEE CLUB”。堂皇的门和墙,高高地隔开里头同外头的世界。

潘以伦把车停在入口处,说:“原来是这里。”

杨筱光问:“你来过?”

“来这里做过节目,他们也算是我的客户。”

杨筱光奇问:“客户?”

潘以伦没有答她,直说:“这里会员级别规格高,商务人士经常来。”

杨筱光下意识就说:“那就不知道方竹约我来干吗了。”

潘以伦突然就笑了,笑起来还是这么孩子气。他摇手同她告别。

杨筱光目送他把车子开远了,卷了一股烟气,她也吐了口气。

她走进餐厅,有服务生立刻过来招呼,问“是不是方小姐的朋友”,待她答后,将她引入餐厅顶层的一间大包房。

杨筱光一进去就看见对着门的沙发上坐的都是一干熟人,有方竹同何领导,莫北和他的漂亮妻子,林暖暖和她的汪亦寒弟弟,莫北身旁还坐着一对靠在一起的小夫妻模样的男女。

杨筱光从来不是个认生的人,见这样的阵势,拍拍胸口,呼口气说:“你们干吗呀!巴巴地把我叫过来当这种电灯泡,太刺激人了,讨厌!”

莫北身边的男子哧地乐了:“那可是你们不对,不能这么刺激人家。对了,徐斯呢?把徐斯叫出来现成和漂亮女孩儿做个临时搭档。”

男子身边的女士白了他一眼:“就你闲话最多。”

方竹走到杨筱光身边,笑着说:“今天我表哥的店试新菜,叫我多带几个媒体朋友过来,我可不给他这个便宜,我们自己人先试吃,正好莫北他们也在,我就干脆把你和暖暖都叫来。”

林暖暖吐吐舌头:“我们是来吃霸王餐的。”

方竹将杨筱光不认得的那对男女介绍了一番,原来是莫北和方竹表哥的朋友,也是一对小夫妻,男的叫关止,女的叫蓝宁。

“哎!”关止瞅着杨筱光半晌,突然扭头对莫北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妹妹。是不是某次在高尔夫球场里碰见过?”他这样一说,他的妻子立刻扫了一个眼风给他。

杨筱光也着实回忆了一番,高尔夫球场她是同莫北去过的,但是印象里没有见过眼前这位男士,不过在这样的场合,莫北的妻子也在场,再谈这段过往就实在不够意思了。

于是杨筱光笑眯眯地“嘿”了一声,耍宝地说,“是我是我,我就是那聚会上的专用拖油瓶和电灯泡啊!”

众人禁不住都笑了起来。

方竹把杨筱光拉在身边,同她低声说:“其实呢,我想你多参加参加聚会,等一会儿还有我表哥的一些朋友过来玩儿,基本都是未婚男。”

杨筱光给方竹一个“受不了”的眼神:“亲爱的,你太操心我啦!”

方竹又压低声音:“当初我倒是想把你介绍给我表哥的,但我表哥那人的标准不适合你,所以才介绍了后来那个。不过都过去了,我会帮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列席的有没有合适的。”

林暖暖也在一旁说:“下个月我爸爸的医院会搞个联谊活动,他们今年新招了不少男医生呢!你要来啊!”

杨筱光问:“是不是我妈又给你们打电话了?”

方竹和林暖暖都只是笑。

杨筱光叹息:“我猜就是。”

“阿姨的一片心你要理解,不过你也该张开眼睛四处看看了。”方竹道。

说着方竹的表哥带着一干朋友走了进来,并行的有五六个人,其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儿同方竹的表哥贴得最近。杨筱光睁大了眼睛差点儿瞪着人家。

那姑娘眼光往席中一扫,先同何之轩和方竹打了个招呼,又同莫北和他的妻子打了个招呼,然后她也看到了杨筱光。

她向着杨筱光走过来,同她颔首道:“杨小姐,你不认得我了?”

杨筱光翻心想了想,不甚确定地问:“你是给我们拍过饮料广告和‘孔雀’润肤乳的齐—小姐吧?”

她望望这位齐姑娘那眉那眼,心想,才两年不见,这姑娘开了内眼角,也不怪自己瞪了半天没认出来。又想,好好的姑娘,以前就很美,何必在脸上又动刀子呢?

齐姑娘仿佛能晓得她在想什么,就讲:“精益求精也是职业道德。杨小姐,让你见笑了。”

这两年浸淫在这圈子内,人人都是长进不小的,譬如她,譬如潘以伦。

杨筱光对着对方亲切地笑了笑:“听说你最近有片子在东京电影节被提名了,真是恭喜。”

她亦记得这女孩儿当初拍摄广告时,面对潘以伦的一张极品俊秀面孔,还有着女孩儿天生的三分羞怯和七分热情。

齐姑娘也笑了笑,转身走向方竹的表哥,那位男士身材颀长,算得上一表人才,虽然卖相及不上潘以伦,但是那副身家足以笑傲江湖了。

杨筱光对方竹低声说:“你不把你表哥介绍给我,这说明你对我有充分的认知,你表哥这样的人才,惊动中央轰动地方,不是小民我能驾驭得了的。”

方竹忍俊不禁道:“要命,这话要让我表哥听到了,得气死他。”

她拖住杨筱光,非要把她介绍给列席的几位男士,杨筱光有些为难,但不想拂好友的好意,于是客客气气地同大伙儿交流了一番。

何之轩不知是何时走到杨筱光身边的,杨筱光嬉皮笑脸地叫了一声“领导”。

何之轩说:“老陈的意思还是让你跟‘孔雀’的广告。”

杨筱光不禁抱拳:“何领导,我晓得你也有一颗八卦的内心。”

何之轩淡淡地笑了笑。

杨筱光不是不感激众人对她的关心,有一干这样的朋友,至少代表她做人不太失败。

可是—她的脸色黯了黯。

何之轩提醒:“去厕所补个妆吧。”

杨筱光在厕所里补妆补了很久。

眼睛果真是红的,怕除了何之轩,其他朋友们也都看出来了。自己果真糟糕,总是不够自持、不够成熟。

她出来的时候,有驻场的意大利歌手开始演唱,缠绵的歌曲,像夜里盛开的晚香玉,能攻击到人们的心底。

杨筱光静静靠在角落的一边,不再同陌生人应酬。

方竹同林暖暖是远远地看到了她,但她们没有走过来。

杨筱光用手机上了QQ,现在的科技真是高明,任何时刻,你都不用担心寂寞,总有办法让你找到令你不寂寞的方式。

light就在线上,她发了一个笑脸给light:“小孩儿要拍新广告。”

light没有立刻回答。

杨筱光顾自己说:“这次的广告还会拿去香港播,这样估计能迷倒大票香港粉丝。”

light仍然没有回答。

杨筱光忍不住了:“你不在?”

light终于回答了:“买了个风车。”

“有何倒霉事?要买风车转运?”

“有事,下了。”

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

杨筱光有些错愕。

方竹终究还是忍不住走到了杨筱光身边:“阿光,如果你还是想着他的话,就别给自己心理设置障碍了。”

杨筱光茫茫然地望向好友。

方竹的表情是诚挚的,眼神是心疼的。这位相交多年的朋友这样说:“作为朋友,在你的感情上的事情使劲儿,都是隔靴搔痒的,这也包括了你爸妈。阿光,你这么随和豁达的一个人,从来都没有什么烦恼,这一直是我很羡慕的。但是你又是过分执著的一个人,你一直没有男朋友,我就在想未必是你没在找,而是你要找的是那个能在你心上的。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你知道莫北很优秀,但是你不爱他就是不爱,你还是诚实地选择了那个人,不是吗?但是呢,你又太善良了,你爸妈、他的爸妈、生活的压力,其实你还是怕他承受不住,是吧?你就是这样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想完东边的想西边,你从没有纯粹考虑过爱情本身,你还有多少时光可以荒废?就算爱到最后没有结果,也总比在爱面前裹足不前好。

“阿光,我自认比你勇敢,不顾后果地去追求我想要的。爱的确会让人充满勇气又会极端懦弱。有时候,真的需要时间来过滤一些杂念。我那次去何之轩的家乡,听说离他家三十公里的坝上草原只有一所小学,那里有两百多个孩子。小学造在离小镇稍近的地方,坝上的孩子要念书,就要踩着自行车,走蜿蜒的山路。山路旁边就是悬崖,孩子们等于冒着生命危险每天去上学。何之轩的亲生母亲曾经在那里教书,是那里唯一一个城里来的语文老师。而我以前都不知道,我们想象不到别人的艰难,以为自己是最困难的,但我们都错了。如果我花一点时间去和他沟通,我早就能知道这些,不是吗?我就可以理解他的后母。但是这些理解放在早几年的时候,我是想不通的。

“我是希望你能走出来,就算找个你不爱的,至少找个不算差的,照你的性格也能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可是就在刚才,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知道我错了。阿光,你一直想着他,虽然你和他正式交往的时间不长,但是你是爱他的。那么其他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想和他过一辈子。”

方竹的一席话讲得很长,她的声音和缓,语气温柔,可是却像拿了一把锥子,不断锥着她的头顶心。她摇摇头:“你们到底是我的朋友,把我想得太好了。”

方竹点点头:“我们到底是你的朋友,没有错。若是早两年,我就算想通了这一点也绝对不敢同你讲出这些话。因为我能知道你和他之间最大的障碍是什么,我不能预计我鼓励你放手一搏之后,会不会让你的生活就此一团糟。你知道我自己就是个反面教材。可是两年过去了,我站在你的立场市侩一点地想,这个人是有能力解决你们的障碍的。”

杨筱光闭了闭眼睛,喃喃:“这样才更让我觉得自己可鄙无比。”

“这都是因为你爱他,所以你才会矛盾。”

杨筱光问:“我是不是个糟糕的人?”

“不是。”莫北不知何时走过来,笑着对杨筱光说,“你在最合适的时候拒绝了我,帮我解决了多少尴尬?”他转头又同方竹讲,“我看这场合是真不适合杨筱光,你还是放她早点回去吧。”

杨筱光笑得欢畅起来,说,“那么我走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方竹同莫北目送她出去,有男士过来问:“有趣的妹妹走了?”

“她在蜜运中。”莫北答。

“那倒是可惜了。”

“可不是。”莫北转头找到了自己的妻子,方竹也将手交到何之轩的手里。

今夜才开始。

杨筱光走出“CEE CLUB”,一回头,看见那高高的霓虹招牌五彩缤纷,在黑夜里熠熠生辉,把前途照亮。

她轻快地回到家中,家里也灯火通明,有亲戚来探望杨爸杨妈。

“现在职位做得很高,薪水也高,对男方的要求就更高了。还能怎么找?”杨妈看见杨筱光推门进来,闭上了口。

杨筱光装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同大家打了招呼,回到自己的房间。很累,她靠在床头,就想入睡。有人推门进来,是杨爸。

“别老一直加班,注意身体,你不能这样一直过下去。”

杨筱光坐起来,靠在父亲的肩头。

“老爸,我歇会儿就好。”

杨爸在她的床头坐了好一会儿,说:“阿光,你妈妈拜托你的朋友方竹和林暖暖帮你留心,她做这些都是担心你!”

杨筱光把头埋在父亲的肩窝里,想了想,说:“爸爸,我从念书开始,你们虽然给了我很多自由和呵护,但是我从上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都是你们叫我考哪里我就考哪里,大学毕业回上海,你们要我找什么样的单位我就找什么样的单位。当然,你们给我指示,也给了我选择的空间,在这个过程里你们没有逼我做过我不愿意做的选择。而是我的能力和我的爱好和你们的预期恰好是在同一个方向。”

杨爸叹了口气。

杨筱光又想了想,才继续道:“工作以后,你们一直要我找男朋友,其实我自己也想找的。但是我是真的没有找到那个合适的人。什么叫合适的人呢?爸爸,不是你希望的才高八斗学历好,也不是妈妈希望的本城户口工作稳定。合适的人,真的是我感觉合适的,那才是合适的人。

“我知道我的选择让你们很失望,我感觉合适的这个人,不是你们所期望的那个。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我的选择和你们的标准不一样了。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但是……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我遇到潘以伦以后,经历了那些事情,经过了这两年,我越来越明白,这个人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他没有才高八斗,没有好学历,他是单亲家庭,妈妈还生了很严重的病,他虽然有本地户口,但是工作前途未卜,他年纪比我小,他还进过少教所,但是—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杨筱光的一席话讲得很长,这是她在这两年头一次对父亲讲了这么长的话,讲完以后忽而豁然开朗,但眼眶不自觉就湿润了,她强忍着,没有让泪落下来。

杨爸拍着她的背,摇了摇头:“你们这些独生子女啊!我们是护犊心切,怕你们行差踏错,怕你们受苦受难,殊不知到头来是管过了头。你是乖孩子,很善良,从小到大从没让我们操心过,是爸爸妈妈让你为难了。”

杨筱光拥抱着父亲,看见了他的白发,一年多过一年。

她的父母,如此爱她,她背负着这样的爱,是至大的幸运和幸福,故此才不愿、不忍去忤逆。是她令双亲忧心的,是她不孝顺。

她知道自己一生一世都不能卸载这份爱。

但是,今天父亲给了她这样的怀抱,让她说出了这样的话,仿佛是一阵春风吹散了她心头长久的抑郁。她闭上双眼,在父亲的肩头安心地入睡。

二十八 我希望你们幸福

那日之后,潘以伦并没有再进一步同杨筱光联系。过了一个礼拜,她自己都恍惚了,也许那夜是自己的午夜梦回,不然怎会如此春梦了无痕?

广告的脚本确认之后,就要开始准备拍摄工作了。这一次合作的都是老搭档,导演仍是那位导演,还有同导演喜结良缘的梅丽。

这是令杨筱光所瞠目的变化,都不知梅丽何时同这位香港导演看对眼缔结了良缘的。当然,今次梅丽再出现,不再是工作人员的身份,而是以导演工作室老板娘的身份。

梅丽见了杨筱光就热络得不得了,连说了好几个八卦:“上个月我们刚拍了个广告,是今年的选秀冠军,那男孩子各方面条件好得不得了,和潘以伦一样是忧郁型的,就是爱玩非主流。不过呢,倒是个有心机的孩子,现在混到电视剧王牌导演那儿去了。”

杨筱光答:“一年好过一年,前浪都要死在沙滩上了。”

导演附和:“潘以伦老不拿自己的演艺身份当个事儿,我看他的艺术生命也就这样了。”

梅丽掩口笑:“人家现在当小老板了,也不差。”

杨筱光问:“什么小老板?”

梅丽颇为讶异地望了杨筱光一眼:“你倒是不知道?你们分手以后他这些都不同你说了呀?”

杨筱光的面色暗了暗,梅丽还是梅丽,说话依旧夹枪带棒的。

好在她对自己所知晓的八卦有分享精神,立刻就解了杨筱光的疑惑:“潘以伦两年前拿好了比赛奖金就和一个温州人投资开了一个印刷厂。他也算是个有心机的孩子,托我介绍了好几笔生意呢!他也挺会利用圈内关系的,反正大家都是熟人,印刷品又是我们工作上头的常用品,经纪公司啊、电视台啊做那些海报DM什么的,都把单子给了他。他价格优惠,质量优良,大伙儿何乐而不为呢?小潘因此赚了也不算少呢!”

原来他们私下还有这样的利益联系,杨筱光想。

堪堪讲完这段八卦,潘以伦就同他的经纪人被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杨筱光有些恍惚,隔着人群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