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染！”程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怒瞪着她：“这是你和妈妈说话的态度吗？你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已经开始学会反抗妈妈了是吗，你知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外公从楼下上来，看向两人：“怎么回事。”
他不赞同的看着程雅，蹙眉说：“你还不回去睡觉？你现在怎么回事，在外面当老板习惯了是吗，对自己女儿都已经是发号施令了？”
“爸……我没有。”
外公叹了口气，看向许星染：“小星星快睡觉，明天陪外公出去买年货怎么样。”
许星染一笑：“好。”
“外公晚安。”
“晚安。”
许星染看也没看程雅，直接把房门给关了，还顺手给反锁了。
关门时候，隐约还能听到程雅在对外公发出抗议。许星染垂眸，把眼底那些失落的情绪全部挡着，慢吞吞挪步到了床上，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开始睡觉。
……
翌日，许星染陪着外公外婆采办最后一丁点的年货，一家人高高兴兴的。
她以前过年时候都是去的爷爷奶奶那边，但因为许星染不太爱那边的氛围，在那边一直都不怎么开心，今年是难得的在外婆家过年。
她就算是再对程雅不开心，也不会表现出来让外公外婆察觉出来，她最不想让外公外婆为自己担心。
大年三十这晚，许星染在群里和沈御他们聊天，几个人都在发红包，许星染每次一点都是运气王，惹的祝兮倩和叶笛笛都忍不住控诉。
叶笛笛：星染！你别给我抢了，我要试试看我今晚到底能不能是运气王。
祝兮倩：我赞同！呜呜呜呜五个红包，你五个都是运气王！好气哦。
许星染：行啊，待会我最后一个领，我来发一个。
齐睿：OK，等着。
……
几十秒之后，六个红包被领走了五个，许星染还没点。
她问了声：我点了啊，你们都点完了。
赵飞航：我想退出群聊了，许星染到底是有什么运气啊，你发了多少？
许星染：和你们一样啊，两百的。
祝兮倩：很好，你即便是最后一个领，也是运气王。
他们五个人领的加起来还不到一百，这真是一个忧伤的事情。
沈御：我女朋友运气真好。
许星染：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吗，我领了啊。
沈御：领。
齐睿：我也想退群，大过年的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这里秀恩爱？
许星染：过年都不秀恩爱要什么时候才秀？
沈御：附议。
叶笛笛：我！也！要！找！男！朋！友！
齐睿：你找不到。
许星染：吃瓜。
沈御：+1。
赵飞航：+2。
祝兮倩：+3。
……
几个人在群里闹着，很是开心。
有这几个朋友在，还真的能冲散许星染心底的那些不开心，她唇角弯弯地笑着，外婆在旁边瞅了眼，哎哟了声：“我们星星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许星染给外婆看：“班里的几个同学，他们在群里发红包，我一直都是运气王。”
外婆没怎么看，好笑的看着她：“那是的，我们星星从小就幸运，你生下来那会啊，外婆还去给你算过呢。”
许星染有了点兴趣，啊了声：“算了什么呀？”
外婆笑：“算我们星星啊，是我们家的幸运儿呢，那算命的说我们星星命格好，长大后大富大贵的，什么都不会缺。”
闻言，许星染笑：“外婆这你也相信吗，不怕是骗子啊。”
外婆：“当然不怕，我相信呢。我们星星本就是这样的人。”
许星染笑。
程雅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明显发现自己女儿已经在远离她了。
她顿了顿，给远方的人打了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程雅把手机递给她：“你爸爸电话。”
许星染一怔，有点意外。
“哦。”
她拿着手机想要往外面走，程雅蹙眉：“在家里接不好吗？”
“我想跟爸爸说点话。”
外婆笑：“去吧去吧，别冷着自己了，回房间里接。”
“没事，我正好去外面看看风景。”
走到外面后，许星染仰头看着星空，大年三十这一晚，外面很是热闹，鞭炮声和烟花绽放的声音，都无比的清晰。
她听着，接通电话。
“爸爸。”
“诶。”那边传来一个有点沙哑的男声，有点沧桑的感觉，他一笑说：“爸爸的小星星新年快乐啊，想爸爸了吗？”
许星染笑：“想的。”
她眉眼弯弯地，能看出来人是开心的。
“爸爸您在那边还好吗，晚上有没有吃大餐呀，要时时刻刻注意安全哦，我等你回家好不好。”
“好。”许父笑了笑，对自己的宝贝女儿总是宠溺：“等爸爸忙完这个项目，大概三月份就能回家了，你到时候就可以看到爸爸了。”
许星染轻轻地应了声：“我都半年没看到您了。您快点回来吧。”
“好好好……”
两人聊了点日常，突然，许父问了声：“星星，这段时间跟妈妈吵架了？”
“妈妈跟你说的？”
许父嗯了声：“说了一点点，察觉出来了。”他想了想说：“爸爸因为工作原因一直没有陪着你长大，你从小到大都是妈妈养着护着，她对你要求是很高，可也是为了你好。”
“当然，如果太过了，我也会说你妈妈，你要不要跟爸爸说一下具体情况？”
许星染沉默了良久，说了句：“大过年的，不说这个吧。”
“不想告诉爸爸吗？”
“不是。”许星染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思忖了半晌，突然问：“爸爸，如果你的妈妈是这样的，你会坦然接受吗。”
许父：“……”
这还真是一个好问题。
许星染一笑：“我不知道妈妈是太过偏执还是怎么回事，她好像很想掌控我的人生，很想要我所有的路都按照她规定的来走，可我并不想呢，不能反抗吗？”
“当然可以啊。”许父问：“我们星星想做什么？”
“我想学吉他，想学架子鼓，妈妈都不愿意，最后安排我去学了大提琴，然后我前段时间有了一把吉他，妈妈一回来就翻我房间，质问我吉他哪里来的，还说要看我手机。”她深呼吸了一下：“我这么大了，就不能拥有一点隐私吗爸爸。”
许父好长时间没吱声。
良久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是你妈妈不对，那爸爸可以问问吗，吉他自己买的吗？”
“不是。”许星染看着脚尖：“朋友送的。”
“那要好好谢谢朋友，以后等朋友生日或者是节日，给朋友送一个同等价值的礼物知道吗，不能占朋友便宜。”
“嗯。”
许父问：“朋友知道你喜欢吉他吗？”
“知道。”
许父沉思了会：“爸爸知道了。”
他想了想说：“星星，想去学就学，只要你觉得不累，你妈妈那边我会去跟她说。”
“不用了。”许星染淡淡说：“我已经不需要了。我提出来的时候是我渴望的，但现在再来弥补，我不需要。”
许父：“……”
他没忍住，笑了下。
“你这性格……”
“什么？”
“有点像你妈妈。”
许星染撇嘴：“我不像她，我以后绝对不会是她那样的妈妈，我一定会给我的孩子最大的限度和自由。”
闻言，许父笑了笑：“谈恋爱了？”
许星染：“……”
“别紧张，跟爸爸说说吧，是个什么样子的男孩子把我们家宝贝公主给骗走了。”
许星染依旧不吭声。
许父逗了她一会，也不继续逗下去了。
“不想说就不说，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他笑着说：“虽然爸爸觉得很不爽，我宝贝这么小就恋爱了，但这也证明了我们家小公主受欢迎，谈恋爱只要你开心就好，想做什么就去做，爸爸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他说：“而且能让我女儿这么开心的男孩子，肯定也是优秀的。”
许星染抿了抿唇，才轻轻地嗯了声：“他是很优秀的。”
许父一笑：“别当着爸爸的面夸人，不然等爸爸回家了会想要去见见拐走我们家小公主的臭小子。”
他想了想，提醒一句：“恋爱可以，但要有分寸，你们现在还是学生。这一点，我想你肯定有的。”
“我知道。”
许星染望着天空，看着远处璀璨的烟火半晌，突然问：“爸爸，我过几天可以出去一趟吗？”
“你妈妈不准？”
“嗯。”
“去几天？”
“要三天好吗。”
许父：“可以，但你要时时刻刻给外公外婆报平安，你妈妈那边我来说。”
“好。”
聊了大半个小时后，许星染轻声说：“爸爸新年快乐，想你回家了。”
“好。”
许星染把手机给了程雅，五分钟不到，她便听到了外面程雅的暴怒声音，有点咬牙切齿，可又压抑不住。
她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许父在给自己争取假期出去玩。
许星染坐在外婆旁边，开始吃东西。
“星星，跟你爸爸说什么了？”
许星染嗯了声：“我想出去玩。”
“去哪里？”
“北京可以吗？”
外公外婆对视一眼：“可以啊，什么时候去？”
许星染指了指外面：“可妈妈不会准的。”
外婆嘿了声，揉了揉她头发：“外婆陪你去如何？”
许星染一怔，看着老人担心的神色，点了点头：“好！”
“但是……会不会对身体不好什么的？”
“不会。”外公道：“你外婆有我呢，我会照顾着，来来来说说我们哪天走吧，初二还是初三啊，我们家也没什么亲戚，让你妈妈应付他们。”
许星染：“……”
等程雅挂了电话回来，还没喊许星染，外婆便摸着手机出来：“来我们来订票吧。”
程雅一顿，警惕地看戏他们：“爸妈，你们也要让她一个人出去玩？”
外婆震惊地看她：“什么叫一个人出去玩？我们让星星陪我们去北京旅游，你也要拦着吗？”
程雅一怔，难以置信看着他们：“你们想去北京？”
“对啊。”外婆说的有理有据的：“过年家里太吵了，不想应付那些亲戚，我和你爸决定出去溜达几天，顺便把小星星带上，给我们背包。”
许星染配合着：“我非常愿意给外婆背包。”
程雅似乎是有口难言，她看着他们：“我陪你们去。”
“不用。”外婆睨她眼：“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跟你出门旅游。”
程雅脸上有一瞬间的失落，看着他们：“可许星染还要上课。”
“就三四天时间。”外公拔高了声音：“你都不给自己女儿？上次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你也太让我们失望了！星星是你女儿，但不是你的傀儡，不是你想要她做什么她就要做什么，你没有完成的目标和梦想，不应该强加在她身上，你到底懂不懂？”
大年三十这一晚，因为外公的质问，程雅气的摔门走人。
许星染其实有些难过，这都是因为自己。
可她真的……也是同样的想法，而外公外婆，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因为程雅抗议无效，也因为外公外婆有在一起，程雅就算是不放手也得放手。
初三这天，许星染高高兴兴的和外公外婆一起飞北京。
她没告诉沈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