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妤鄙夷的看了锦云一眼,都是相府的女儿,别人都会,她不会,真是把她的面子都丢尽了,为了自己为了相府的脸面,苏锦妤难得对明欣郡主道,“我这妹妹因为身子骨差,吃不得累,所以娘亲就没让她太过劳神读书了,扰了各位的兴致了。”

这么一解释,大家都说没事,那边突然一个姑娘笑道,“郡主,她耍赖,她明明会却故意输了喝酒。”

被抓的姑娘撅了嘴道,“我本来就不会。”

“那我方才问你,你脱口就答出来了又怎么说?”

“…我之前望着酒杯走神了。”

“罚她作诗一首。”

“对,要罚,一定要罚。”

锦云瞥头望过去,就见那姑娘望过来,嘴角一抹笑,锦云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把这个话题岔过去。

锦云记得她的名字,叫舒黎,工部侍郎府上千金。

又玩闹了一会儿,大家又玩起了投壶游戏,这回没人叫锦云了,锦云出了船舱去船甲上吹风,即便太阳很大,可是风吹着人也不热。

谷竹拿着团扇帮着锦云遮住太阳,看着一望无边的湖边,忍不住道,“要是能住在湖中心该多好?”

锦云笑笑,就听身后有人说话了,“可不可以不跳,我怕转到湖里去。”

锦云回头就见一群大家闺秀摇头,“谁让你输了,愿赌服输。”

原来,屋内改了游戏规则了,一群人玩起了抓人游戏,被逮住的要表演节目,由抓人的人定。

那姑娘娇艳欲滴的嘴巴一撅,“跳就跳,一会儿我可是要报仇的。”

说完,就见她舞起云袖,在甲板上翩翩起舞起来。

不得不说,舞姿销魂啊,不盈一握的纤腰摆动,真是养眼。

她一舞停罢,有人指着远处道,“那是谁府上的船?”

锦云回头,就见几个男子站在船头,目光可不是望着这边么,还有说话声,是对锦云说的,“那位碍眼的姑娘,麻烦挪个位置。”

锦云无语的扯了下嘴角,真是个无礼的家伙,锦云有种想骂两句的冲动,可是一群大家闺秀在,她得顾忌点身份,正要转身,突然一阵风吹过,将她满头青丝追乱,浅蓝色收腰托底的罗裙飘开,有种遗世而独立的惊艳脱俗之感,锦云伸手去拨弄,回头瞥了一眼便转了身。

那边船上,为首的男子瞧的怔住,俊美的脸庞染上温润笑意,没想到竟然见到如此美景,对于锦云的转身离去,心里腾起一抹惋惜,只是他不似身侧的男子那般轻佻,高声呼唤的事他做不出来,吧嗒一下把手里的玉扇展开,脑海中印着的还是风吹青丝舞那一幕。

无礼男子咕噜道,“怎么不跳了,都回去了,没劲。”

另一侧男字笑骂道,“你不是不让人家碍眼么,人家如你的愿回去了,你还不满呢?”

男子脸微微窘红,挠着额头,“我哪知道她这么听话,大哥昨儿才回来,叶大哥不来接风洗尘就算了,赵大哥也不来,就我们几个,这没劲。”

说话的这位是桓相之子,桓礼,他大哥,也就是为首的那位,是桓宣,至于身侧的是靖宁侯世子,夏侯沂。

夏侯沂也嫌闷,说及玩,谁能比得上连暮兄,溜狗斗鸡,只要京都说的上名号的,就没他不会的,想当初他们在皇宫里陪皇子们读书,太傅上课,他在底下斗蟋蟀,被太傅逮个正着,太傅要打他板子,他却是倒背如流,气的太傅差点抽风,国公爷怕他把皇子们带坏了,就把他送到琼林书院去了,结果把书院弄的乌烟瘴气,成了书院一霸,不过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以前闯祸,总有国公爷跟在后头收拾,国公爷护不住,有太皇太后疼他,可这一回,太皇太后避暑去了,他惹的又是右相,右相这块大铁板,左相和太后踢了多少年都撼动不了,他倒是一击毙中,却是把自己搭进去了,夏侯沂叹道,“怕是来不了,桓大哥去濮阳祝寿,可是逃过一劫,连暮兄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惹怒了右相,这些日子麻烦层出不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脱身。”

桓礼连着点头,这些日子叶大少爷过的日子那叫一个昏天黑地,他都不敢去找叶大哥了,怕帮不上忙还惹事,“我派人去打听了,右相府二姑娘在府里是那种谁都可以欺负的角色,甚少有外人知道她长的如何,应该不甚出众,两个月前还被户部尚书的女儿害的落水差点死了,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叶大哥?就是死了还不许叶大哥续弦…。”

桓礼张口就替叶连暮抱打不平,桓宣回头打断他,“以后别在他跟前说这些话。”

桓礼点了下头,在他跟前说这些话,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么,“我知道,这不是叶大哥不在么?”

桓宣抬头朝锦云这艘船往过来,见没有什么动静,欲吩咐船家掉头,只是才转身,那边就有袅袅琴声传来。

这一回弹琴的是苏锦惜。

悠然琴声,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婉转缠绵,又高荡起伏,甚是动听。

一曲毕,然后轮到她抓人了,船内好不热闹。

只是这一回,锦云被抓了,她不是躲不开,是躲开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直接推到苏锦惜怀里去了。

苏锦惜取下蒙眼睛的红绸,瞧见一脸欲哭无泪的锦云,再看一侧的苏锦妤和上官琬,眸底闪过一抹了然,这是嫌她行酒令出丑不够呢,“二姐姐的萧吹的不错,就吹箫吧。”

锦云能如何,被抓是事实,一旁的上官琬歉意道,“我躲得急了些,也不知道有没有撞到你,对不住了。”

苏锦妤在一旁笑道,“船舱虽然不小,但也不大,躲闪之时,相互碰撞上也在所难免,二妹妹不会介意吧?”

锦云还能说什么,两个人相互夹击,她左右都躲不了,还被两只手推到苏锦惜的怀里了。

谷竹撅着嘴,明明就是故意的,只是她道歉了,大家也不会指责她什么,本来就是锦云对不住她,抢了人家的未婚夫,撞你一下怎么了?

苏锦惜让锦云去船舱外吹箫,作为被抓的人,锦云没有说不的权利。

锦云思岑了两秒,选了首最熟悉的曲子。

锦云掏出玉箫,至于唇瓣,一曲《明月》缓缓流蹿在湖边上,和清风混在一起,拂过连绵山峦,如淌溪入流的泉水,沁入心窝。

远处驻留的船舱,几个男子倾听着,久久忘神,仿佛夜空黑幕之下,一轮清月缓缓升上来,清风吹过,带起吹箫之人裙裳乱舞,宁静致远。

“怎么是首没听过的曲子?”桓礼忍不住出声询问。

夏侯沂也摇头,“我也没听过,若是明月当空时听就更妙了。”

 

第三十一章 打是亲

更新时间2013-11-21 11:02:56 字数:2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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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云忘我的吹着,看着湖边低拂而过的白鹤,嘴角勾起笑来,身后头,苏锦妤和苏锦容两个互望一眼,各自从对方眸底看到的震惊和气愤,她们是想锦云出丑的,可不是让她出风头的,两人朝锦云走过去,就站在她身后。

湖边两匹马疾驰而来,闻见箫声慢慢的顿住脚步,一个纵身下马,眺目远望,赵琤瞅着远处的两艘船,忍不住蹙了下眉头,“叫我们来,还把船开的那么远,我们怎么过去?”

叶连暮往锦云那边望了望,隔的太远瞧不见人,只能隐约瞧见几个绰约的身姿。

不可否认,这萧吹的真不错。

叶连暮一个纵身,轻踩莲叶,跃身而去,赵琤轻碰鼻尖,他轻功可没这么好,会不会飞一半掉水里去啊?

可要是不去,会被笑话的。

锦云吹完一曲,转身,结果苏锦妤两个往前一步走,锦云下意识的退后相让,结果,一脚踩空了,哗啦一声,锦云落水了。

苏锦妤和苏锦容两个相视一笑,方才抓人游戏时,她们就发现了,若是不小心走到她跟前,锦云下意识的就会往后退,没想到船边也不改这毛病呢,她们原还想使计借上官琬的手害她再次落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掉水里去了,她们两个可没忘记上回锦云差点在湖里淹死了,这东翎湖可比尚书府里的湖深的多。

锦云这一落水可是动静不小,吓住了除苏锦妤姐妹在内的所有人,那边踏水而来的叶连暮正好瞧见锦云落水一幕,想起方才听到的箫声,眉头一蹙,轻点脚尖过来了。

锦云落水了,谷竹立马扯着嗓子哭叫救命,锦云浮出水面,不忍谷竹惊吓哭泣,忙道,“没事,没事,不用人救我。”

锦云说完,一头扎进水里,结果叶连暮过来,伸手把锦云给拽了起来,锦云吓了一跳,也因此呛了水,连着咳嗽起来,鼻腔火辣辣的难受,锦云一脸无语,当初在尚书府落水,怎么不见有人这么麻利的救她上来,现在她不用,倒是立马就救她了,还差点害她呛死过去,不管怎么样,好歹也有伸手援助之恩,锦云一边咳嗽一边道谢,“谢谢…。”

还没道谢完,锦云就瞧见是叶连暮,脑子里立马闪过上回被难民追被他吓唬的事了,还说她是灾祸,锦云脸一臭,气呼呼的道,“多管闲事,说我是灾祸,你才是灾祸,碰到你就没好事!”

叶连暮脸色一黑,他什么时候说她是灾祸了,丢下一句,不可理喻,叶连暮纵身一跃,走了。

锦云抹着脸上的湖水,谷竹吓哭了,忙过来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锦云盯着湖面,摇头道,“我没事,只是萧掉湖里去了。”

谷竹这才放心,“一只萧而已,没了就没了,奴婢扶你去换身衣裳吧,免得一会儿着凉了。”

谷竹要扶着锦云走,锦云没动,继续盯着湖面,那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礼物,而且那萧她很喜欢,就此丢了太过可惜了,锦云瞥头对谷竹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纵身一跃,就跳湖了。

对面船上,桓礼指着锦云,眼睛瞪圆,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一幕,更有些语无伦次了,“她,她,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救她起来,她还自己跳下去了!”

叶连暮一脸青黑,恶狠狠的瞪着湖面,就没见过那么野蛮的女人,救她还要挨她的骂!

锦云直接潜进湖底,这湖不深,这里是湖中心,也才五米的样子,锦云落水的位置就在那一块儿,只是落水的时候,手里的玉箫是扔出去的,只记得一个大概的位置,具体在哪儿她还得慢慢的找。

锦云自己跳水,好一会儿湖面没动静,谷竹忍不住又哭了,求人下去救锦云,苏锦妤在一旁哼了鼻子道,“叶大公子方才救她起来,还挨了她一顿臭骂,谁敢去救她?”

苏锦妤说完,一旁的姑娘就忍不住小声嘀咕了,“这要真淹死在湖里,那也是她活该了。”

“圣旨明明说她跟叶大公子两情相悦的,方才倒更像是仇人似地,而且苏二姑娘对叶大公子也太放肆了,当着这么多人就骂他多管闲事,还说碰到他就没好事,是不是私底下闹翻了?”

锦云那一声谢谢,她们都听见了,只是瞥头瞧见是叶连暮,锦云立马改口骂人了,显然是认识的,而且似乎还是叶大公子先得罪的苏二姑娘?

“难道是气他去跟皇上求赐婚,让她没了皇后之位?”

“有可能…。”

“不是说是她让叶大公子去求皇上赐婚的吗?没准儿是因为什么事闹僵了。”

“有矛盾也是私下的事,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应该骂人啊,还是她未来夫君呢,好歹顾及点他的脸面!”大家闺秀开始替叶连暮不值了,娶个这样的媳妇,将来有的受了,连退婚都没机会。

“就是,她还是人家未婚妻呢,就算是右相府嫡女,有人撑腰,也不能这样不将夫君放在眼里。”

“没那么严重吧?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就经常吵架,我娘说打是亲骂是爱…越是亲,骂起来越是不用顾忌呢。”

“是这样吗?”众大家闺秀侧目,在她们脑中,娘亲怎么可能敢骂爹爹呢,生恐招呼不周,而且教她们夫为妻纲,相敬如宾的啊!

那姑娘才十三岁的样子,模样可爱,连着点头,“我外祖母就骂的很大声,外祖父一样骂声不可理喻耍门就走了,有时候还骂疯婆子呢,可要不了一会儿就乖乖回来道歉了,我娘说夫妻就该跟外祖父外祖母一个样儿,越吵越恩爱,锦云姐姐跟叶大公子也不是相识一两天了,瞧样子就像是个吵惯了的。”

大家闺秀都不再说话了,心里羡慕锦云不已,有个扯着嗓子骂都还两情相悦的夫君,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要是心里真生气觉得锦云蛮横,怎么可能还求皇上忍痛割爱呢,该是爱到骨髓了吧?

锦云要是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样的,非得吐死不可,四肢抽搐,从此香消玉殒…死不瞑目。

“那现在怎么办,都进湖里半天了也不见起来…会不会淹死了?叶大公子怎么还不回来救她?”

谷竹,“…。”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好不好?她家姑娘就是气叶大公子,哪里来的恩爱啊,不过这样误解总比说她家姑娘是非不分胡乱骂人的好。

只有上官琬扭紧绣帕,她认同这样的说法,要是换了旁人,只怕他压根就不会出手相救,更不会挨了骂说一句不可理喻就走了!

那边船上,大家也盯着湖面,桓宣把手里的玉扇交给桓礼,要过去救人,叶连暮重重的哼了一声,“一会儿莫名其妙的挨了骂,别怪我没提醒你。”

桓宣怔住,赵琤脱口问道,“你救她还挨骂了?难怪一脸阴郁…。”

叶连暮脸立马又黑沉了三分,桓礼立马道,“算了算了,这样的女子还救她做什么,听箫声,还以为是个善良的姑娘呢,要不是顾及男女大防,真想去见见,没想到品性这么差。”

一群方才还有那么一丝丝钦慕锦云箫声的人,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把锦云打进黑名单了…

锦云在湖里寻萧,正要浮起来的时候,却瞧见湖底有蚌,隐约可见里面有珍珠,锦云先是一怔,立马游了过去。

船上,明欣郡主见锦云下水都有好一会儿了,转头吩咐道,“快下水救人!”

明欣郡主话音才落,锦云抱着铜盆般大小的蚌浮出水面,手里还拿着玉箫,“拉我上去。”

桓礼瞅着那铜盆大小的蚌,有些凌乱了,“这,这,这未免也太…叶大哥好心办坏事,难怪挨骂了,以后人家不喊救命,打死我也不救人了。”

叶连暮的脸黑的就跟暴风雨前天空上密布的乌云般,脑子里压根就没听到桓礼说什么,只记得锦云骂人的话,碰到你就没好事,之前他们碰到过吗?!

谷竹也傻眼了,忙抹了眼泪,然后把一旁的绳子放下去,拉住锦云起来。

爬上船,锦云擦着脸上的湖水,露出白皙的脸,顺手把玉箫递给谷竹,指着蚌欣喜道,“这里面有珍珠。”

谷竹,“…。”

一群大家闺秀,“…。”

 

第三十二章 好福气

更新时间2013-11-22 9:03:38 字数:2467

 明欣郡主对锦云一次落水,叶大公子救她起来,她还骂人家不该救,直至二次跳水,还抱上来一个蚌说里面有珍珠已经无语了,这等本事,的确不需要人家救命,忙吩咐丫鬟道,“且不管珍珠,还是先扶着她进去换身干净衣裳再说吧。”

谷竹扶着锦云进去换衣服,其余的大家闺秀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蚌,绝大部分应该说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好奇的不行,都好奇的围着,原来珍珠就长这怪东西里面?

船上有备用的衣物,锦云很快就换好了,然后就出来了,明欣郡主问锦云,“它不张嘴怎么办?”

锦云拿帕子捂了下鼻子,“拿个大盆来,打点清水,一会儿就张嘴了。”

丫鬟去端了盆打了水来,谷竹把蚌放进水里,锦云道,“再给我拿个粗点的棍子来。”

谷竹立马去取了棍子来,一群人继续围着,等了好一会儿,蚌果然张口了,锦云迅速的把棍子支起来,然后往里面看,果然有珍珠,这一看,锦云眉梢都是笑意,竟然是黑珍珠,还是两颗,锦云伸手进去掏,等拿出来鸡蛋黄那么大的珍珠后,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锦云,珍珠不少见,但是长得跟锦云手里这样大的可是极少的了,黑珍珠就更少见了,不少人都倒吸一口气,这是走的狗屎运了。

谷竹合不拢嘴,锦云把木棍拿下来,示意谷竹道,“把蚌扔湖里去。”

锦云站起身来,把黑珍珠收到荷包里,两颗黑珍珠,回头送一颗给外祖父做寿礼,另一颗送给老夫人,这么宝贝的东西难留在身边。

苏锦妤和苏锦容两个望见那珍珠就错不开眼睛了,眸底流露出的神色,锦云一瞥就知道她们想要,方才她们两个害她落水,这笔账还没算呢,结果苏锦妤盯着锦云,“上回二妹妹在尚书府差点淹死,今儿怎么就会凫水了?”

锦云淡淡的看着她,“正是因为差点落水淹死,所以才知道会凫水的重要,万一没人救我,我岂不是要葬身鱼腹?”

苏锦妤知道锦云说的是上回她们几个迟迟不叫人来救她的事,她千算万算,却算漏了锦云因为落过一次水竟然就学会了凫水,才短短两个月,她什么时候学的?又是谁教她的?

苏锦妤还欲再问,只是顾忌身侧不少大家闺秀,锦云才落水,她不关心反质问诸多,会让人怀疑她成心害锦云落水,忙又关心锦云身子可有不适之处,锦云毫不留情的当着一群大家闺秀的面让她以后别在她站在船头的时候离她那么近,气的苏锦妤和苏锦容两个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却是不得不应下。

这边船上人的说话声,大点儿那边都听得见,夏侯沂打着玉扇,眼睛瞄着叶连暮,掩嘴一咳,回头轻声吩咐随侍道,“去打听一下方才落水的姑娘是谁。”

一刻钟后,随侍回道,“是苏府二姑娘,也就是…。”

说着,眼睛瞄向叶连暮,不言而喻。

夏侯沂听得眼睛都睁圆了,正在给叶连暮倒酒的事都给忘记了,还是桓礼嚷嚷道,“酒,撒了,撒了,你确定没有弄错?”

夏侯沂忙把酒壶搁下,十分同情的看着叶连暮,里面还夹杂了三分幸灾乐祸,“应该不会错,上回还说苏二姑娘性格木讷胆小怕事,无才无德,到底是右相的嫡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那萧吹得真不错,叶兄,方才见到她有没有惊艳的感觉?”

叶连暮横眼过来,夏侯沂立马咳一声,问随侍,“还听到什么了,苏二姑娘品性如何?”

随侍瞄了叶连暮一眼,同情道,“那艘船上的人都说苏二姑娘对叶大公子打是亲骂是爱,叶大公子好福气…。”

“…,”众人嘴角抽了又抽,真不是一般的好福气!

叶连暮那脸色臭的,暴吼一声,一掌把桌子拍的四分五裂,“是谁说她差点淹死在尚书府的?!我要是知道是她,我肯定把她摁水里去!”

“…,”众人纷纷躲闪。

半晌后,有弱弱的声音传来。

“…她会凫水。”

“…打晕了再扔水里去!”

叶连暮气疯了,他好福气?

他好福气!

他现在福气多的恨不得杀人了,不愧是右相的女儿,没品没德,还能让人对她赞赏有加!

原本还觉得立后一事是右相他们自作主张,她一个深闺女儿家可能是委屈的,现在呢,一想到就要娶个这样的嫡妻,将来即便是胡作非为,他还得无条件包容她,因为打是亲骂是爱,某男一直很后悔,但这一次后悔的恨不得去撞墙了!

锦云的日子也不好过,一群大家闺秀问她是如何跟叶连暮相识的…锦云那个怨恨啊,谁认识他了,谁尼玛认识他了,她不认识!

强颜欢笑,故作羞涩,然后收刮各类浪漫相遇的情节来哄骗小姑娘,什么花前相遇,英雄救美,郎情妾意,君当作磐石,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啊…就差没把聊斋搬出来了。

谷竹听得两眼直翻,她家姑娘骗起人来真是…都不用打草稿的,她都要被感动了,若果她不是亲眼见到那枚鸡蛋砸在叶大公子脑门上。

突然,谷竹有些同情未来姑爷了…他因为一道圣旨惹怒了姑娘,今儿他第一次见姑娘就莫名其妙的骂了他一顿,一准惹毛了他。

这怨恨,越结越深了。

那些浪漫的相遇让上官琬的唇瓣咬出血来了,眸底露出狠光来。

唯有苏家三姐妹嘴角一抹鄙夷的笑,让她随便编个故事骗骗她们,她还真说得有模有样的,可惜,这辈子是做梦了!

当这些胡编乱造的花前月下在京都传开,慢慢传到某男的耳朵里,那咬牙切齿的怒意,对锦云的厌恶之情又增加了三分,原还想着为了那道两情相悦的圣旨怎么也要做做样子,现在连多看她一眼的想法都没了…

时近晌午,船渐渐靠岸,锦云她们没有下船,而是有人把热腾腾的饭菜送到岸边,丫鬟去取了拎船上来,大家就在船上吃饭,有说有笑。

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岸边有紧急锣鼓敲响,明欣郡主忙搁下筷子,“怕是出什么事了。”

然后立马吩咐把船靠岸,岸边两个小厮,神色焦急,丫鬟去问了回来道,“郡主,是皇上大婚的事,皇上立李大将军的嫡女为后,苏大姑娘为贵妃,三日后一同成亲。”

苏锦妤的脸色僵硬变青,居然是贵妃,居然只是一个贵妃!

小厮这么急着赶来,怕是要她尽早回府,苏锦妤跟明欣郡主等人告辞,然后匆匆回相府。

马车上,苏锦惜拿帕子掩嘴笑,“大姐这回怕是要发飙了,她志在后位,竟然最后是个贵妃。”

锦云倒是好奇那突然杀出来的李大将军,朝堂上的事锦云不知道,但是之前一直没听说李大将军的女儿,突然知道,就是她要封后的消息,就跟赛场上的黑马一样。

马车很快就到相府门前了,锦云下车时,瞧见苏锦妤提起裙摆完全不顾大家的目光至极就奔了进去,倒是苏锦惜耸了下肩膀,一副瞧好戏的样子。

锦云也好奇,所以走得步子比平素稍快,进大夫人屋的时候,就听见苏锦妤哭道,“娘,我不做贵妃,我不做贵妃!”

 

第三十三章 放肆

更新时间2013-11-23 13:03:41 字数:2825

 大夫人拿帕子帮苏锦妤擦眼泪,眸底是疼惜和气恼之色,疼的是女儿受了委屈,将来被人压上一筹,气恼的是她算计了许久竟然功亏一篑,祸起萧墙,家有内贼,若是二弟和临江侯力往一处使,不拖老爷的后腿。一力举荐锦妤登临后位,何至于有今天!

这仇她记下了。

大夫人轻声宽慰苏锦妤,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谁说贵妃就没有母仪天下的机会,苏锦妤这才慢慢歇了眼泪,瞥眼瞧见珠帘外的锦云,那恨不得活刮的了锦云的眼神,锦云有些无语,又关她什么事了,作为嫡女被她欺压了这么多年,她还不满足吗?!

她娘嫁给她爹是上一辈人的事,有本事叫她爹别娶啊!

锦云厌烦了这样有错没错都是她的错的地位了,必须要让她们清楚,谁才是相府的嫡女!可以无视她,但别敌视她!

锦云转身出了大夫人的院子,转而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恭谨的请安,老夫人担忧的看锦云,“听丫鬟说你落水了,身子可有不适?”

锦云心里微微暖,在相府里还有人关心她,锦云轻摇了下头,把花鸟纹荷包里的黑珍珠拿出来一粒,恭谨的道,“这是锦云无意得到的,送给祖母。”

锦云把黑珍珠送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既是听说了她落水的事,自然也该知道珍珠的事,老夫人这会儿瞧见黑珍珠,着实诧异了下,这么珍贵的东西,她不眨眼就拿出来一粒,老夫人笑道,“你有这份心祖母就高兴了,这珍珠得来也是机缘,你自己留着吧。”

锦云眸底是孺慕之思,崷首轻晃,把珍珠塞老夫人手里,“锦云看到黑珍珠首先想的就是祖母,自然要送给祖母了。”

李妈妈也从旁劝道,“既是二姑娘一片孝心,老夫人就收下吧。”

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皇上方才下旨封你大姐姐做贵妃,三日后同皇后一同进宫册封,府里急着筹办喜事,会很乱,你就在青院安心绣嫁衣,不用请安了。”

锦云大喜,生怕苏锦妤和大夫人气头上,碰见她会胡乱撒气,不用去请安,多好的一件事,锦云忙福身应是。

然后退出去,锦云一走,老夫人瞅着手里黑的发亮的珍珠,问李妈妈道,“你怎么瞧?”

李妈妈先是一怔,就听老夫人道,“说真心话。”

李妈妈笑道,“奴婢可从未骗过老夫人,不过依奴婢看,几位姑娘中,怕也只有二姑娘能这般大方了。”

价值千金的黑珍珠,二姑娘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老夫人了,换了其余几位,不找老夫人要就不错了,就凭这一点,其余几位可就比不上了。

老夫人笑笑,眉间有温蔼之色,这几个孙女中还能有个对她老婆子这般用心的,她也欣慰,把黑珍珠递给李妈妈,叮嘱道,“好生收好,再派人去盯着点祁国公府送来的纳采礼。”

李妈妈点头应下,大夫人气头上,三天时间又没法准备的多周到,老夫人怕大夫人把主意打到二姑娘的嫁妆上,依着大夫人的心性,真的有可能这么做。

锦云回到青院,整个人都松散了,揉着脖子趴在小榻上,打着哈欠。

只是眼睛才迷糊上,苏锦容就气呼呼的来了,直接站到锦云跟前,手一伸,毫不客气就跟讨债似地,“黑珍珠呢,拿来。”

锦云瞥头看着她,缓缓的坐起来,神色冷淡的看着她,“我为什么要给你?”

苏锦容咬牙切齿的看着锦云,“为什么?你问我要理由,是你害得大姐没了皇后之位只能做贵妃了,你不该弥补吗?!”

锦云站起来,她委实忍不住了,冷哼道,“弥补,我欠你们什么了吗?就因为一个皇后之位,我不得不嫁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还要遭受那么多异样的眼神,谁来弥补我?!”

苏锦容还是第一次被锦云顶撞,气的抬手就要打锦云,锦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随便一捏,就疼的苏锦容额头直冒冷汗,“今天在船上,你们故意靠近我,连累我掉进水里,这笔账我已经没跟你算了,你还找我要黑珍珠,身为嫡女,我处处忍让你们姐妹,还不够吗?”

锦云的眸底有寒气出来,手上的力道加大,苏锦容疼的额头都有汗珠了,跟着苏锦容进来的丫鬟吓的脸都白了,直嚷嚷道,“你放肆,你敢打四姑娘,大夫人不会犯过你的。”

锦云冰冷的眼神扫过那丫鬟,直接吩咐谷竹道,“替我掌嘴,一个丫鬟也敢说我放肆,我不发脾气,还真当相府的嫡女是好欺负的了!”

谷竹也还是第一次瞧见锦云发脾气,别说苏锦容主仆了,就连张妈妈都怔住了,谷竹回过神来,走过去,啪啪两巴掌就扇了过去,“记清楚点儿,以后对我们二姑娘恭谨点儿。”

苏锦容有些怕锦云了,怕她再用力,自己这只手会废掉,锦云却是把她往一旁一甩,“下回我睡觉的时候别打扰我,不然没今天这么好脾气了。”

苏锦容咬紧牙关,揉着手腕气冲冲的走了,临走前扬言一句,“你给我等着!”

等她们一走,张妈妈就担心了,“姑娘脾气也太躁了些,大夫人正在气头上,一会儿怕是不会饶了姑娘的。”

锦云看着张妈妈,知道她们怕她被大夫人欺负,“我知道,可她们几时曾饶过我,只要我还是相府嫡女,她们就不会满意,身份如何不是我定的,难不成我要委屈自己受尽她们欺负吗?放心吧,好歹我手里还有免死金牌,总能护着我点儿。”

张妈妈在心底重重一叹,不过一个身份而已,何苦这样逼她们姑娘。

锦云坐下喝了两杯茶,两个粗壮的婆子就来抓人了,锦云就那么冷淡的看着她们,那两个婆子倒是胆怯了,二姑娘突然就把四姑娘欺负的哭了,她们原先还不信,这会儿见到二姑娘的眼神,她们都胆怯了,但大夫人的吩咐她们不敢忘,“二姑娘,大夫人找你去问话。”

锦云搁下茶盏,直接迈步出了房门。

一路上丫鬟婆子对着锦云指指点点,都知道锦云无辜欺负苏锦容的事,锦云嘴角一抹冷弧,传吧,传遍整个相府最好,还有比拿大夫人拿相府最受宠爱的女儿更好的立威选择吗?

去了大夫人的屋子,苏锦容还在那里哭,苏锦妤瞪着锦云,地上是一套精美的茶盏,大夫人见到锦云,当头就是一喝,“混账东西,给我跪下,平常我都是怎么教你的,你竟然差点废了锦容一条胳膊!”

锦云站在那里不动,嘴角一抹冷笑,“母亲都不问问经过,就断定我欺负四妹妹了吗,母亲真相信我有那个本事废了四妹妹一条胳膊?”

锦云问的坦荡,其实屋子里其余的丫鬟婆子也都持怀疑态度,素来只有大姑娘和四姑娘欺负二姑娘的份,何来二姑娘欺负四姑娘的时候?

大夫人气的直拍桌子,“难不成锦容还会冤枉你不成?!”

大夫人斥责出这一句的时候,外面老夫人由着李妈妈扶着进来,瞧见屋子里的狼藉,眉头蹙了下,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夫人立马抹红了眼睛,不说话,苏锦容的丫鬟上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主要就是锦云抓着苏锦容手腕的那段说给老夫人听,锦云也不打断她,神色从容淡然,仿佛说的不是她一般。

等丫鬟说完,锦云笑问道,“说完了?”

那丫鬟身子一凛,下意识的看了眼大夫人,想着四姑娘受委屈,还是二姑娘给的,这口气大夫人和四姑娘是无论如何也是咽不下去的,她说的也是事实,便重重的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