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嘴角一勾,轻笑摇头,她会白送簪子吗?前些时候右相去凌阳城迎接长公主骸骨回京,错过了寿辰,她做女儿的送份寿礼应当,至于另外一支么,送给国公爷,下个月正好他过寿,也就差不多十天的样子了,不过现在她们买了根给老夫人,她就不能挨到过寿再送了,锦云微微蹙眉,不过心底倒是很高兴。

清容郡主见锦云没说什么,耸肩一笑,拉过锦云就往一旁走,继续挑选,至于叶姒瑶几个气呼呼的瞪着锦云,害她们白花了四百两银子!不过一想到锦云一个人就花了四千,心里就微微舒坦了些。

叶音瑶羡慕的看着锦云,“大嫂嫁进门来两个月,已经花了多少银子了,之前三千两的香木,还有床梳妆台和香水等,今天一出手就是四千两银子,眉头都不眨一下,大嫂的压箱底少说也得有十万两吧?”

十万两压箱底,除非是公主出嫁,否则谁能有?她们将来出嫁,除去庄子铺子外,能有一万两就很不错了,比之锦云肯定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底下,能不羡慕嫉妒恨吗?

瑞宁郡主走到柜台处,正好听到叶音瑶说锦云的陪嫁,眉头一皱,脸色就很难看了,叶音瑶瞥头就瞧见了她,忙福身请安,叶姒瑶则亲昵的揽着瑞宁郡主的胳膊,嗔怨道,“你怎么才来呢,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瑞宁郡主抱歉的笑着,“府上来客了,稍稍耽误了些时间,都瞧中什么了?”

说着,瑞宁郡主的眼睛依然瞥了锦云一眼,再有半个月她就要嫁进祁国公府了,与锦云是妯娌,锦云当初出嫁的陪嫁之多,她自然也听到了,可是一听十万两,瑞宁郡主就高兴不起来了,母妃怕她嫁过去被人压的抬不起头来,特地给她准备了三万两的压箱底,如今…怕是远远不够了。

瑞宁郡主脸上挤出来一抹笑,“方才我怎么听你们和右相府两位姑娘争吵簪子,出什么事了?”

叶观瑶哼了鼻子,沉着脸道,“还不是她占着自己有钱出手阔绰,要我们几个买木簪子送给祖母,原还想挑几样头饰,现在只能看看了。”

叶云瑶依依不舍的瞅着柜台那支紫玉滕花替子,轻轻一叹,瑞宁郡主瞧她们几个的脸色,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看来她们几个真的都不怎么喜欢叶大少奶奶。(更新更快)夏侯安儿拉着锦云往前走,买了不少的头饰,瞅着戒指手链,夏侯安儿当即就拍柜台了,迫不及待道,“这个,给我拿这个。

第一百九十章 白霁

小伙计爽应了一声,然后把戒指手链拿了出来,笑道,“这手链是刚刚拿出来,姑娘好眼光。”

夏侯安儿取过戒指套中指上,然后把手链系上,戒指上镶嵌是紫玉兰花,整个首饰上,兰花足足有三十六朵,栩栩如生,一下子就俘虏了一众大家闺秀心,清容郡主撅着张嘴,可怜兮兮瞅着夏侯安儿,也不说让她让出来话,可是眼睛脸上全是那意思,夏侯安儿昂着脖子,把首饰捂着,“先下订单先得,可是你说。”

清容郡主才不管四下有多少人,她就是喜欢这样首饰,拽着夏侯安儿胳膊,一阵猛摇,“好妹妹,好姐姐,好安儿,你就让我戴一下吧,我就戴一下试试…。”

夏侯安儿哪里受得了她这架势,鼓着腮帮子,有些不信清容郡主,万一到她手里了,她不还怎么办,锦云瞅着两人,一阵抚额,“别争抢了,云暮阁应该不止一套吧?”

清容郡主身子一怔,一拍脑门,“都被云暮阁给闹糊涂了,伙计,给我拿一套差不多样式。”

小伙计早把首饰盒拿手里了,清容郡主话一出来,小伙计就把锦盒打开了,里面是差不多样式,不过戒指和手链上花不同,是海棠,一点儿也不比兰花逊色,清容郡主二话不说就让丫鬟付了银子,这首饰可不便宜,要一百五十两银子。

夏侯安儿和清容郡主买了,赵玉欣也不落人后,不过三人把柜台捂严严实实,后面大家闺秀又不好让她们相让,还是上楼云漪公主被吸引了过来,一眼瞧就喜欢上了,丫鬟也不客气。直接吩咐小伙计,“还有多少样式,都拿出来给我们公主挑选。”

小伙计很客气回她,铺子所有可够挑选首饰都摆柜台里,只有柜台空了才会摆出来,不会有挑剩下这一说,云漪公主微蹙了下眉头。摆手道。“还有多少?”

小伙计不卑不亢回道,“总共十套,花样都不同,卖出去三套。还剩下七套。”

七套?样式全然不同,云漪公主眉头一挑,自己来大朔之前,那些姐妹不都要自己给她们带些礼物回去么,除了香膏香水之外,这手链之精致,丝毫不比皇宫御制差,甚至要精美一些,云漪公主手一挥。“余下七套我全要了。”

小伙计把七个锦盒摆出来。丫鬟把玉牌和银票递给小伙计之后,一个个摆出来给云漪郡主瞧,“公主,好漂亮呢!”

云漪公主喜笑颜开,把手腕上血玉镯拿下来。把戒指手链戴上,轻轻一晃,“果然不错。”

小伙计把玉佩和找零银子递给丫鬟,然后从柜台底下拿出来一套锦盒摆柜台里,丫鬟一见,脸色立马变了,二话不说拉起云漪公主就要走,“公主,那边还有不少东西,我们去瞧瞧吧?”

云漪公主疑惑瞅着自己丫鬟,这样事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很随意瞥了眼柜台,云漪公主立马道,“买了!”

丫鬟要哭了,这几天,公主每天都要来云暮阁一趟,每次来,少一次花了八千两银子,照这架势下去,今儿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云暮阁肯定是故意,明知道她们公主禁不起这些漂亮头饰诱惑,诱惑她们公主!

锦云瞧丫鬟那苦瘪脸色,忍不住摇头轻笑了一声,夏侯安儿小声道,“北烈公主买起东西来就不知道停,前儿我见她就站那里,一口气花了一万两银子,丫鬟都哭了。”

锦云愕然睁大了眼睛,随即一笑,云漪公主听说是北烈皇帝捧着手心里长大,田产地契之类赏赐一点不比亲王少,加之现是大朔,出宫比北烈肯定方便多,所以就可劲买了,回了北烈可能就碰不到云暮阁这么好玩地方了,机不可失。

清容郡主过来拉夏侯安儿,指着一旁方块,“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夏侯安儿盯着柜台里那些麻将,眉头微挑,“麻将?打发时间佳用品?”

麻将旁边有木牌子介绍,锦云听到麻将二字,当即就走了过去,目露愤色,怎么回事,她让人制麻将送小院给她,等了两天没有消息,结果竟然摆柜台里卖了!

锦云回头望着青竹,青竹很无辜挠着额头,不是搁这里卖么?青竹以为锦云把图纸交给她,是让她让人送小院,她还特地叮嘱人做好呢。

赵玉欣瞥头看着小伙计,“怎么打发时间?”

小伙计一脸苦恼之色,他也不知道啊,东西送来,他就摆上了,锦云抚额,她本来是打算给自己玩,所以玩法没有写出来,锦云暗瞪了青竹一眼,青竹抿着唇瓣,二话不说就吩咐伙计把麻将打包。

清容郡主瞅着锦云,“你知道怎么玩?”

锦云挠了下额头,脑筋一转,立马道,“听十王爷提起过,很好玩,闲没事可以和府里姐妹丫鬟玩玩,至于玩法么?”

“玩法,稍后云暮阁会亲自送到府上,”赵扩声音传来,额头都是汗珠,没想到竟然出现这样失误,好是遇上了少奶奶,不然人家买回去岂不是要砸了云暮阁牌子,不过东西摆出来没人买,就跟之前木簪一样,还得有人带头啊!

夏侯安儿好奇问锦云,“真那么好玩吗?”

锦云挠了下额头,转而瞥头看着赵扩,“能这里玩吗?”

赵扩大汗,云暮阁就是少奶奶您,您说这里玩,他有几个胆子说不许啊,只是这地方有些不合适,赵扩请锦云几个进二楼内屋。

内屋里有差点伺候,桌椅都是整齐,听锦云吩咐要方形桌子,赵扩当即就吩咐伙计拿来,伙计是不知道锦云身份,不过掌柜对她这么恭谨,他们自然就分外殷勤了。

没两分钟就把桌椅准备好了,锦云、夏侯安儿、赵玉欣、清容郡主四个人上了桌。

锦云先是把规则说了一遍,然后两圈下来,三人都懂了,除了她们三个,还有四下围着不少于二十多个大家闺秀或是丫鬟都明白了,看是津津有味。

玩了两圈,清容公主就吩咐伙计了,“给我拿一套。”

夏侯安儿和赵玉欣也想起来了,忙吩咐伙计,四下站着大家闺秀都想起来了,哄抢起来,锦云耸了下肩膀,继续搓麻将。

青竹守锦云一侧,忍不住提醒道,“少奶奶,该吃午饭了。”

锦云把北风打出去,看看时辰,早比平时晚了大半个时辰了,她肚子也饿了,望着清容郡主三个,清容郡主也饿啊,可是她喜欢玩麻将,清容郡主很霸气问,“饿一顿,不会死吧?”

锦云,“…。”

青竹一个大白眼翻着,转身出了门,去了对面醉香楼,买了六个菜端过来。

二楼正对着对面醉香楼,窗户开着,里面玩什么,对面都瞧得见,温王世子眉头皱着,云暮阁怎么会允许她们几个内屋用饭?

温王世子一行几人用完饭,就下了楼,远远就瞧见自己马系那里,便吩咐小厮去牵马,小厮去了,可惜空着手回来了,温王世子眉头皱着,“马呢?”

小厮苦着张脸,“马不肯回来了。”

温王世子眉头一挑,猜测是不是清容郡主给他马灌了什么**汤,也没注意,径直迈步走了。

至于锦云一行人么,越玩越起劲,一转眼又过去半个时辰了,青竹见叶观瑶几个都回去了,担心锦云回去受罚,硬是逼着赵扩进来,很委婉表示了一下,云暮阁要会客,让她们四个把屋子挪出来,夏侯安儿几个脸大红,忙站了起来。

锦云狠狠剜了赵扩一眼,也不好再待下去了,让他把麻将装好,然后就出了云暮阁,夏侯安儿意犹未道,“我们回家都练练手,下次再一起搓两圈如何?”

清容郡主二话不说,连着点头,“等科举过后就是狩猎了,到时候我们都去,晚上无聊我们就玩这个。”

赵玉欣狠狠点头,“下次就不会是锦云姐姐一个人赢了,我都输了十两银子呢。”

锦云很豪气,想赢她,放马过来。

各自上了马车,清容郡主早把小白霁忘爪洼国去了,上了马车就回温王府了,赵构骑马到锦云马车旁,掩嘴重重一咳,待锦云掀了马车,赵构才道,“少奶奶,清容郡主马一定要跟着追风,怎么办?”

锦云把脑袋往外探了探,就见到一身雪白小白,和追风玩是不亦乐乎,锦云忍不住抚了下额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郡主不是没带马吗,怎么突然蹦出来一匹马了,“直接带回府吧,等郡主派人来牵回去。”

回到国公府,锦云先回逐云轩喝了杯茶,然后才去宁寿院给老夫人请安,还没进门,就听见屋子里哗啦哗啦搓麻将声音,还有说话声。

第一百九十一章 糖人

锦云饶过屏风进屋,就见几位太太陪着老夫人打麻将,老夫人身侧站着是叶观瑶,正迫不及待道,“祖母,打这张。”

锦云挑了下眉头,好像来有些不是时候,不过还是上前请安,老夫人看了锦云一眼,笑道,“回来了?”

叶云瑶笑嘻嘻道,“祖母,打麻将大嫂会呢,清容郡主和靖宁侯府上姑娘全部输给大嫂了呢,就是麻将规矩也是大嫂先说了我们才知道。”

二太太随手打出去一张牌,冷冷看了锦云一眼,她已经听说了木簪子事了,对锦云很是没有好感,讥讽道,“你们大嫂和十王爷走近,得了云暮阁不少好处,哪是你们能比?”

大太太脸色也不虞,只是没那么明显,看了眼老夫人才道,“大少爷与皇上和十王爷交好是好事,可是十王爷毕竟年纪小,这么占他便宜,可有些说不过去了。”

老夫人抬眸望了锦云一眼,眉头微蹙,“后天就是你十五岁生辰了,你打算怎么过?”

锦云蓦然怔住,她没想到老夫人会把话题转到她生辰上,但很就回过神来,温婉笑道,“跟相公一样。”

只吃碗长寿面就了事了?王妈妈怔了一怔,及笄可是大礼,只是少奶奶已经出嫁了,这及笄礼就无需操办了,可只吃碗长寿面也太低调了,不过大少爷也没大办,王妈妈瞅着老夫人,老夫人轻点了下头。

二太太坐老夫人下首,催促老夫人,锦云见没她什么事了,便有带着青竹悠哉悠哉回逐云轩了。

院子里赏了会儿花,吃过晚饭后。就和几个丫鬟上了桌,搓了一晚上麻将,输几个丫鬟一张脸都皱了起来,恨不得把锦云丢一边,就她们四个丫鬟玩才好。

第二天上午,锦云书房翻账册,欠叶连暮几件衣服一直没有动手。便让丫鬟裁剪衣料做起衣服来。下去么,继续搓麻将。

转眼就到锦云生辰之日了,一早上才起来,老夫人就差了王妈妈送长寿面来。吃过长寿面后,锦云便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送了锦云一只手镯,几位太太也送了锦云礼物,至于几位姑娘么,意思意思送了锦云些针线,锦云都一一谢过了。

从宁寿院回去,才进院门,就听丫鬟上前福身行礼。“少奶奶。安府三位姑娘来了。”

锦云面上一喜,迈步就朝二门走,走到一半,丫鬟就领着安若涟和安若溪和安若萦三人来了,安若溪嘴甜。吉利话说了一大串,后还是被安若涟给打断了,都被你说完了,她们还说什么?

锦云忙迎她们三个进逐云轩,有说有笑,进屋把礼物送上,全部是云暮阁出来首饰和香膏,还都是贵,锦云连着道谢,安若溪嗔怪瞪着锦云,“道谢做什么,太生分了,再有一个多月我就及笄了,到时候表姐送我一份大礼就是了。”

锦云轻笑点头,吩咐丫鬟上好茶,几人就屋子里闲聊着,聊着聊着就上了麻将桌。

锦云这才知道,京都已经刮起来麻将风,应该说云暮阁出什么,京都就刮什么风,现大家都不是邀请赏花,而是邀请打麻将了!

锦云忍不住抚额,果然是国粹,到哪里都受欢迎啊,几圈下来,安若涟聊起了南舜事,锦云打麻将手顿了下,望着安若涟,“朝廷提出借粮了?”

安若涟摇了摇头,她知道锦云是聪明人,来之前祖父和父亲又特地叮嘱了,不然她怎么会说起朝堂上事,“那倒没有,只是表姐也知道,安府生意做得这么大,朝廷肯定是有人,听说前几日皇上就要求表姐夫向安府借粮,只是迟迟不见表姐夫登门,祖父也纳闷了,这不我们几个来给你庆祝生辰,就让我们问问,表姐夫这些天忙着监考科举,没跟表姐说这事么?”

锦云摸了麻将,笑道,“前两日相公跟我说起这事,你如实跟我说,安府能借多少粮食?”

安若涟回道,“祖父说凑凑能借二十万,这已经是极限了,朝廷要五十万担粮食或是多,安府是决计拿不出来。”

安府是不当锦云是外人,这才如实相告,知道锦云为难,所以把底线干脆直接告诉锦云,这还是东拼西凑才有,锦云轻点了下头,安若溪就打岔道,“朝廷不是还没有开口么,急什么,我们先搓麻将啦!”

几人笑笑,又开始玩麻将了,玩到一半,安若萦好奇瞅着锦云,“表姐过生辰太不凑巧了,表姐夫都没法回来。”

锦云心道,不回来好,一个糖人送她,简直就是丢人,不过锦云还没来得及高兴,外面珠云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进来了,双手背着,站到锦云身侧,轻咳一声,“少奶奶,少爷派人给您送礼物来了!”

锦云一挑眉,看着珠云双手背着,扯了下嘴角,若是锦盒装,根本无需藏起来,不会真是糖人吧?啊?

安若溪早忍不住了,催促珠云拿出来,珠云把手伸锦云跟前,凑着那糖人,几人眼睛都直了,那糖人不是别人,正是锦云!

安若溪羡慕瞅着锦云,“表姐夫监考科举,还不忘给表姐送礼物,太体贴了。”

锦云脸颊绯红,拿过糖人,不满道,“这让我怎么吃,感觉吃自己,万一牙长虫子了怎么办?”

安若涟,“…。”

安若溪咋舌,表姐也太挑剔了吧,好好气氛全给她毁了,青竹抚额,幸好少爷不,不然还不得气吐血,这可比少奶奶荷包好多了。

正要说两句,锦云已经把糖人塞嘴里了,安若萦傻眼了,她还真吃啊,多漂亮糖人,她真舍得下口…

然后锦云就一边吃糖人,一边打麻将,吃过午饭后,才送她们三个出府。

锦云软榻上躺着,很无聊望着天花板,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叶连暮了,心里很想他了,还要三天他才能回来呢!

锦云重重叹了口气,青竹和谷竹几个齐刷刷望着锦云,青竹正要问锦云,谷竹拉了她一把,“还是别问了吧,傻子都看出来少奶奶这是想少爷了。”

青竹嗔瞪了谷竹一眼,“谁问这个了,我就是问少奶奶玩不玩麻将。”

这下脸红是谷竹了,讪讪松了手,用眼睛余光瞅着锦云,锦云狠狠瞪了她们几眼,然后从小榻上起来,去小院香药房忙活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一天一早,青竹和谷竹两个就端着铜盆进屋了,看锦云从被子里打着哈欠坐起来,忍不住笑问道,“今儿大少爷和二少爷出考场,少奶奶去接一下么?”

听到青竹这么问,似醒非醒锦云立马打了个激灵,想到那日进考场场景,出考场只怕轰动,锦云还真想出去瞧瞧,她都有好几天没有出过门了。

青竹轻抿了下唇瓣,她就知道少奶奶会是这样反应,她要是说去接少爷,一准要受白眼,可是接大少爷和二少爷,少奶奶就不会说什么了,这就是差别啊,谁让她们少奶奶脸皮薄了…

锦云洗漱了一番,用过早饭便去老夫人屋子了,还未进门呢,就听屋子里欣喜说话声传来了,是老夫人,“考场里吃了**天冷食,一会儿祈儿几个回来了,多准备些好吃。”

老夫人话音才落,大太太便笑着接口道,“早两日就预备上了,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情况如何了,往年可是听说有人从考场上被抬着出来…。”

二太太端着茶盏,悠然啜着,笑道,“放心吧,被抬出来不是弱不禁风就是饿晕,祁儿和铭儿几个断然不会出现这样情况。”

叶云瑶好奇问道,“听说大哥给了二哥六个烧饼呢,也不知道二哥吃没吃?”

二太太淡淡扫了锦云一眼,哼了下鼻子,“你二哥怎么可能会吃烧饼呢,他要是吃了,岂不是说你大伯母准备不充分吗?大嫂,你说是吧?”

大太太轻笑了一声,心里也对叶连暮此举不以为意,她准备了足够十天吃食,要是被几个烧饼打了脸,回头老爷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大太太转而笑道,“明天就是武举了吧?可惜了暮儿,夺不了武状元。”

二太太淡淡扫了锦云一眼,然后望了眼老夫人,才笑道,“区区一个武状元算了什么,暮儿如今可是从四品官衔了,要不了多久,我家老爷见了他都得行礼了!”

大太太脸色当即黯淡了不少,嘴角是一抹冷意,一闪而逝,不过还是被锦云捕捉到了,大太太国公府处境有些微妙,她是继室,也生有儿子,若是没有叶连暮,她儿子就是名正言顺国公府继承人,如今有个叶连暮挡前面,叶连祈注定要失望,生为叶连祈娘,她能高兴了才怪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车夫

锦云就站那里静静听着,仿佛谈论事与她半毛钱关系没有,几位太太直觉得拳头打棉花上,一肚子闷气,端着茶啜着。

老夫人把茶盏搁下,朝锦云招手,锦云怔了两秒,忙上前,老夫人拍着锦云手,“那些药可都吃了,有动静没有?”

锦云先是怔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老夫人问是怀孕事,锦云大汗,哪有那么啊,圆房才不过十天啊,锦云讪然一笑,脸颊绯红,轻摇了下头。

老夫人眸底微微有些失望,王妈妈一旁笑道,“少奶奶,府里少爷姑娘们都长大了,许久没有小孩子玩闹了,老夫人想慌呢,您可得抓紧了才是啊…。”

锦云脑壳一涨,苦笑不已,挠着额头,不好意思点点头,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锦云手,底下坐着大太太,眸光微微闪了闪,手里帕子扭紧了。

屋子里又闲坐了一会儿,听大太太禀告府里一些琐事,然后便退了出去,没有回逐云轩,而是直接坐马车出了府。

坐马车上,锦云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她发现大太太看她眼神冷了,叶观瑶她们看她是不喜,虽然锦云从来没有乎过她们,可是每回见到都是皮笑肉不笑,心里能舒坦了才怪,锦云掀了车帘,问赵构,“可从挽月口里问出来点什么?”

赵构驾马上前,轻摇头,“她嘴巴太硬,暂时还没有问出来。”

之前柳云对锦云下毒,锦云怒火一上来,连带把挽月也卖了,不过这是锦云做给国公府人看。其实并没有卖掉挽月,而是把挽月挪出了府,关押了起来,柳云犯了那么大错,嘴巴又硬,临到死还要杀她,这样人锦云也不指望从她嘴里问出来点什么。但是挽月不同。锦云觉得她隐藏比柳云深,同住一间屋子四五年,柳云事,锦云想挽月应该都知道。问她也一样。

锦云思岑了两秒,低声吩咐了赵构几句,然后把车帘子放下来,安心靠着车身小憩。

马车正街停下,锦云下了马车,带着青竹和南香闲逛起来,街上一如既往熙熙攘攘,吆喝声此起彼伏。

看着锦云兴致盎然从一个小摊子逛到另外一个小摊子,赵构四十五度望天。少奶奶不是要去官署么。怎么逛起街来没完了?

锦云看着那些精致雕刻,爱不释手,青竹站一旁,瞅着那波浪鼓,眼睛直往锦云肚子上瞄。不知道是不是目光太过炙热了,锦云扯着嘴角把波浪鼓放下,恶狠狠瞪了青竹两眼,“明天我就把你嫁出去!”

青竹满脸黑线,很委屈看着锦云,“好好嫁奴婢做什么,奴婢什么也没做啊…少奶奶,让开!”

青竹眼见马车朝锦云冲过来,脸色忽然一变,拉过锦云就往一旁闪,可马车还是直愣愣撞过来,锦云脸色也变了。

眼看就要撞上了,突然一道身影闪了出来,是远远保护锦云赵构,赵构一脚横踢过来,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道,直接把马车给踹翻了,马屁倒地口吐白沫不止,马车内还有惊呼声传来。

锦云拍着心口,大呼口气,赵构上前请罪道,“属下失职,让少奶奶受惊了。”

赵构方才是真怕了,少爷临走前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保证少奶奶毫发无损,刚刚他要是反应稍慢了一拍,后果不堪设想,从现起,他要紧紧跟少奶奶身后了,哪怕轰也不能走。

车夫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赵构,慌忙去看车内人,“二姑娘,您没事吧?”

锦云早看到马车上标识了,是永国公府上,马车里出来人正是上官凌,此刻她正捂着额头,发髻全乱,额头上有一大块淤青,还有血迹流下来,这会儿正哭伤心,锦云抚了下额头,青竹已经质问车夫,“你是怎么赶车?!要是撞坏了我们少奶奶,你有几颗脑袋!”

车夫哆嗦了下身子,可是看着上官凌那惨不忍睹样子,车夫就怕了,上官凌马车里除了上官凌之外,还有一个丫鬟,她样子惨,此刻气脸都扭曲了,对着车夫就喊道,“死人啊,二姑娘伤这么重,还不赶紧叫大夫,送二姑娘回府!”

丫鬟说完,然后扶着上官凌起身,咬紧牙关瞪着锦云和青竹,“害我们姑娘撞伤了头,要是我们二姑娘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有几颗脑袋也赔不起!”

青竹冷着脸哼了一声,竟然把她说话还了回来,青竹正要骂回去,锦云稍稍一抬手挡住了她,然后望着上官凌,眼神很冷,锦云从她下马车就一直看着她,发现上官凌看她眼神很毒,要将她撕裂了一般,没有诧异忿恨之色,摆明了马车撞她不是意外。

再者,赵构什么眼神,只一眼就能看出来马车是永国公府上,还直接掀翻了马车,这应该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尝尝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对于这样人,锦云没有半点同情,她不欠她们永国公府什么,锦云往前走了两步,冷冷看着上官凌,“只此一次,如有下回,就不是撞青额头这么简单了。”

上官凌忍着额头个身上痛,咬紧牙关,“你以为是我让车夫撞你?!”

锦云淡淡挑眉,“是不是只要把车夫审问一番就知道了,大庭广众之下,上官姑娘要是不怕丢脸,我是不介意。”

上官凌气直咬牙,丫鬟瞪着锦云,“害我们姑娘伤成这样,你还倒打一耙!”

青竹气煞了,真是给脸不要脸,南香气浑身直抖,指着上官凌丫鬟道,“是谁马车横冲直撞,险些撞到我们少奶奶,大街上人都可以作证,要不是赵大哥脚下留情,你们还能活命吗?!赵大哥,下回你直接把马车踹飞了算事,免得她们当我们少奶奶好欺负,倒打一耙!”

上官凌看着四下围着人群,知道她不占理,沉着脸呵斥丫鬟,“不得放肆,是车夫赶不稳马车才出意外,不许怪罪别人,叶大少奶奶,是我管教下人无方。”

上官凌嘴上道歉,可是眸底却没有几分诚意,她是没料到半道会杀出来一个赵构,锦云没事,反倒是她撞伤了自己,浑身发疼,都怪她!要不是她,姐姐也不会被人耻笑!

上官凌越想越气,前两天她陪着上官琬游东翎湖,玩闹着就被人提起东翎湖有黑珍珠事,渐渐就说道了锦云身上,她们这些大家闺秀,经常一起比试,无意中就会得罪些人,前脚才弹琴上压了别人一脚,后脚人家就往上官琬身上撒盐,说上官琬比不过锦云,上官凌能不气吗?她心里,锦云连她都比不上,怎么可能比得上她姐姐,气恨不得把锦云活刮了,气还没全消呢,今天出门就遇上锦云了,上官凌想也不想就让车夫给锦云点教训,省得她出来丢人现眼,这才有了这出。

这些锦云自然是不知道,不过上官凌跟她有仇,无外乎是因为叶连暮和上官琬婚约之事,所以也能猜个**不离十,锦云淡淡扫了上官凌一眼,那边车夫去请了顶软轿来,丫鬟扶着上官凌上了轿,消失锦云视线里。

南香见锦云就这样放过上官凌,有些闷气道,“少奶奶,你怎么就这样放她们走了?”

锦云蓦然转了身,“不然呢?不放她们走难不成要以纵马行凶之罪送她们去大牢吗?别忘了,永国公府和祁国公府交好,当初退婚是谁错,就是永国公府撞伤了我,那也是我活该,国公府不会追究她过错,赵构已经帮我讨了公道了。”

外人眼里,锦云是那个横插一脚人,她上官琬和永国公府是受害者,即便有圣旨赐婚,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力量不容小觑,不然上官凌敢不管不顾让车夫撞她吗?

青竹和南香两个撅起嘴,少奶奶什么都没做,错是少爷,她们不敢对少爷怎么样,就把眼睛盯着少奶奶,真真是气人,都避着不进宫,不参加宴会了,逛个街还被她们撞,还有没有天理了,两个丫鬟越想越是生气,“这口气不能就这样咽下去,往后她们就是有肆无恐了。”

锦云嘴角微挑,迈步朝前走,青竹和谷竹两个鼓着腮帮子,亦步亦趋跟着。

官署门前守着一堆人,有大家闺秀,有小家碧玉,把官署围水泄不通,锦云远远站着,没一会儿,官署大门就开了,一群书生迈步出来,有憔悴,有意气风发,有沮丧,有懊恼…

小半刻钟过去,锦云才瞧见苏猛和苏蒙迈步出来,和他们并肩而立正是叶连暮。

叶连暮远远就瞧见了锦云,脸上一喜,迈步就下了台阶,走到锦云身侧,还没说话呢,南香就上前道,“少爷,刚刚少奶奶差点被人给撞飞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欠条

叶连暮脸色一变,拉着锦云就问她有没有撞疼,然后瞪着赵构,赵构扯着嘴角,少爷没听懂丫鬟说差点么?

“到底怎么回事?”叶连暮皱眉问道,眼睛也是扫了南香一眼,南香嘴角一撅,巴拉巴拉就把刚刚事说了出来,苏猛和苏蒙两个走了过来,听到丫鬟话,一人一只手重重拍叶连暮肩膀上。

苏猛瞪着叶连暮,“有婚约身还敢胡作非为,连累锦云,这事我爹还不知道呢,不然有你受了,算算日子,爹这两天也该回来了,二妹妹,你放心,这事我记得跟爹说。”

叶连暮肩膀一抖,就闪到锦云身侧了,“记得把银票送国公府,没事,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锦云斜视了苏猛和苏蒙两眼,“你们真吃烧饼了?”

苏猛尴尬脸一红,掩嘴轻咳一声,“烧饼味道不错…二妹婿啊,一家人,用得着吃你两个烧饼还需付银…。”

“不是两个,是十五个!”

苏猛嘴角猛抽,有他这样赚钱吗?刚刚交卷时,多少人朝他行礼作揖啊,粗略数了一下,少说也吃了他两三百个烧饼吧,一个一百两银子,少也是两三万两银子了,多少人当一辈子官也挣不了这么多啊!

苏猛是没想到这九天,一天比一天热,那些吃食没几天就变了味道,糕点撑了两天,余下三天就靠吃烧饼过日子,吃完后一个,他还想怎么不多给他买两个…

苏蒙站一旁也微微脸红,拉着苏猛道,“要不是二妹婿,这回你我得饿晕考场之上,这银子该付。”

苏猛扯着嘴角。“我没说不付啊,只是他这心也太黑了吧,一个一百两银子啊,卖烧饼得不眠不休工作几年才能挣到?”

叶连暮剜了苏猛一眼,“我有塞你嘴里吗?”

苏猛,“…。”

心黑啊!都是妹婿,你看看皇上多大方。一人送了两瓶子。分文不取,他送几个烧饼还要钱,皇上挣名声,他挣钱。苏猛抚额。

叶连暮淡淡扫了苏猛一眼,轰人道,“还不赶紧回去歇着,明天就是武举了。”

苏猛吧嗒一下打了扇子,笑春风得意,又说了两句话后,和苏蒙两个一起上马奔远了。

锦云推攘了叶连暮一下,“我大哥二哥考如何?”

叶连暮满脸黑线,他只是监考。又不是阅卷官。正要回话,那边走过来四五名书生,朝叶连暮作揖,“多谢叶大人烧饼,随后我们就将银票送到府上。”

锦云用胳膊肘推了叶连暮一下。“另外一笔呢?”

叶连暮抖了下眼角,“你没听说?”

锦云气呼呼,这厮可真会送人情,锦云狠狠瞪了叶连暮两眼,那几个书生可是认得锦云,因为锦云丫鬟几句话,考场少了好多人,那些作弊人,肯定都是十拿九稳,每年进士就那么多名额,那些人剔除外,他们机会就增大了,他们打心底对锦云钦佩不已。

这会儿见锦云瞪叶连暮,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打情骂俏,他们忙告退了。

叶连暮揽着锦云朝马车走去,锦云扭着胳膊道,“你还穿着官府呢,动手动脚,也不怕丢脸,叶大人!”

叶连暮扯着脸皮,“为夫又没对别人动手动脚,丢什么脸,为夫送你礼物喜欢吗?”

锦云呲了鼻子,“比我还小气,好歹荷包是我亲手绣!”

叶连暮哑然失笑,捏着锦云鼻子,“你平时挺聪明,怎么不多想想呢,捏糖人人没见过你,怎么捏出来?”

锦云挑眉,“你捏?难怪那么丑。”

叶连暮,“…。”

叶连暮无话可说了,他官署监考,百无聊赖,就让人预备了材料,亲自捏糖人,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笑话呢,她还嫌弃不漂亮,叶连暮眸光轻笑,暗自摇了下头。

两人上了马车,赵章重重咳嗽了一声,“少爷,皇上一早就派人传了话来,让您出了官署即刻进宫。”

叶连暮正搂着锦云,要亲上去,听到赵章话,眉头一皱,脸上就闪过一抹不悦之色,随即瞅着锦云,锦云唇上狠狠亲了一下,“为夫给你要银子去。”

锦云狠狠擦着嘴角,“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安府多能筹集到二十万担粮食,这是极限了。”

叶连暮就知道锦云来官署不是为了看他,也不是为了苏猛两兄弟,原来是为了借粮事,叶连暮听到极限两个字,眸底闪过一抹沉思,随即点点头,“我知道了,不会让安府为难,我先进宫了,你先回府吧,别街上乱逛了,听话。”

叶连暮轻轻拍了拍锦云脸,锦云推他出马车,叶连暮飞身上马,进宫,直接就到了御书房。

叶连暮迈步就要进去,结果被公公给挡住了,“叶大人,皇上不御书房,您先去偏殿等候。”

叶连暮眼睛一斜,“皇上哪儿?让他赶紧过来,我没空等他。”

叶容痕正迈步过来,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很是不悦瞪了叶连暮,“你忙什么,怎么会没空等朕?”

叶连暮扫了叶容痕两眼,“我是来要债,你见哪个要债好脾气?”

常安两眼望天,叶容痕太阳穴疼,迈步进御书房,叶连暮眼睛扫了常安两眼,常安要哭了,“皇上真没多少钱了…。”

叶容顷迈步跟进来就听到这一句,眼睛鼓圆溜溜,“皇兄,你怎么会没钱呢,云暮阁前两天没给你送银子去吗?”

叶容痕眉头微皱,疑惑盯着叶连暮,“这么就分红了?”

叶容顷重重一点头,“皇兄没拿到吗?七王兄也拿到了啊,这两天七王兄天天请客呢,云暮阁跟我说以后每个月初一把上个月分红送来啊!”

叶容顷现底气足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把五张一万两银票交到他手上,这还是几天收入呢,还是扣除了他云暮阁买了一堆东西后!

叶容痕用质问眼神盯着叶连暮,叶连暮坐那里,这几天待官署里,根本没管云暮阁事,不过没给叶容痕送银票来事他一清二楚,“皇上与两位王爷情况不同,云暮阁盈利钱全部用来开分铺子了,分铺子皇上也入股了,这投资自然要算上。”

叶容痕给常安使了个眼色,常安真要哭出来了,七王爷和十王爷没投一分钱就拿了几万两银子分红,皇上投了银子,反而没有,这叫什么事啊,不过常安也明白,叶连暮少谁也不会少皇上,一码归一码,那几万两银票还是得拿啊,这下皇上小金库真光溜溜了,常安真想问一句,能打个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