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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废话,赶紧的。”

马上要上课了,楚洮没时间等。

陶松别别扭扭的扶着他的肩,在他颈前猛吹了一口气,嘟嘟囔囔道:“我又不是Omega,你让我吹有什么用。”

楚洮的目光沉了下来。

“Omega吹也没用。”

“啊?”

“我跟我哥成天在一起,也没什么注意的,他也没用。”

陶松不解:“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楚洮沉默了。

操。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是对所有alpha都有冲动,还是只对江涉有冲动。

至少现在,他真的觉得日了狗了。

作者有话要说:江涉:我我我,老婆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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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到教室,楚洮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阅读题的得分点给江涉写好,将卷子还给了他。

“好了。”

江涉接过来,满意的一笑,嘚瑟道:“真乖。”

楚洮的手指顿了一下,想起自己对江涉的反应,觉得无比郁闷。

他没搭理江涉口头占的便宜,扭过身继续写数学作业了。

方盛努力说服自己,阿涉只是空窗期太闲了,想找个人解解闷,楚洮偏巧是撞在枪口的那一个。

绝不可能是阿涉喜欢上一个alpha了。

他假装不经意道:“徐园刚才还说呢,财中几个哥们儿说要聚一聚,约了不少人,咱去玩玩呗,说不定能遇到喜欢的Omega?”

江涉捏着卷子端详楚洮的字,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可爱。

脾气那么犟,外表那么冷的人,怎么写的字这么可爱呢?

他不咸不淡道:“没心情。”

方盛咽了咽口水,用手在江涉眼前晃了晃:“别啊,听说财中的校花也去,她不是一直惦记你嘛,你这边跟苏景同刚闹翻,她就急着想聚呢。”

江涉皱眉:“你烦不烦,我对女人没兴趣。”

方盛悻悻的把手抽回来,不甘心道:“男的也有啊,只要你说去,凑上来的人还不大批大批的。”

江涉依然不动心:“你们玩吧,我不去了。”

方盛下意识看了楚洮一眼,楚洮正专心写作业,觉得他们吵,甚至还带了个耳塞。

“阿涉,你不会还对苏景同念念不忘吧?”

“滚。”

“那你就是心里有别人了?”

“管好你自己。”

江涉用警告的目光扫了方盛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卷子折起来,揣在书包里。

这还是他第一次带卷子回家。

天沉的很快,最后一节课结束,食堂飘起了丝丝缕缕的蒸汽,但蒸汽还来不及抱在一起,就被强劲的风撕扯搅碎,消失不见。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浓蓝色的玻璃上,水珠抱在一起,沿着玻璃窗滚下去,留下一条蜿蜒的痕迹。

“下雨了?”

“操啊没带伞!”

“我妈车都停外面了,可我咋出去啊?”

“我手机中午还显示没雨的,我雨伞放宿舍了。”

“垃圾学校,没事总他妈屏蔽信号,连天气预报都看不了!”

方盛叹了口气:“完犊子,没得聚了。”

天一下雨,他就没法跟他妈扯要留校自习了。

“阿涉我真羡慕你,都没人管你,特别自在。”

“那就继续羡慕吧。”江涉轻嗤一声,单手拄着太阳穴,漫无目的的划着手机。

放学铃一打,学校的信号屏蔽就关了,他们也可以正常上网。

江涉再三确认了微信,短信,邮件。

的确没人给他发任何消息。

没人关心他带没带伞,是否会淋雨。

唯一弹出来的提醒是银行。

今天下午,银行收到汇款到账五十万。

每月的七号,是他妈给他打抚养费的日子。

咚咚咚!

“请问你班楚洮在吗?”

门口来了个娇小的Omega,似乎第一次到alpha班级来,怯生生的,眨着一双鹿眼,声音也温温吞吞。

班里吹起了口哨。

“喔!Omega哎!活的Omega哎!”

“滚,人家找班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说不行啊,班长都没这么小气。”

“操,班长看着挺正经,其实暗度陈仓啊。”

江涉把手机扣在桌面上,眯着眼睛,面色不善的盯着门口的Omega。

真行啊,都把Omega带班级来了。

他不客气的踹了下楚洮的椅子。

楚洮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这才不耐烦的摘掉耳塞,烦躁道:“你干嘛?”

江涉阴阳怪气:“有人找。”

楚洮皱了皱眉,抬眼朝门口看去。

娇小的Omega从来没被如此多的alpha关注过。

他又害羞又害怕,白净的耳根都红了起来,喏喏道:“我…我找楚洮。”

楚洮站起身来:“我就是,抱歉,刚刚带着耳塞没听到,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江涉在他身后,尾音一挑,意味深长道:“不认识啊。”这我就放心了。

Omega舔舔唇,乖巧道:“我叫西浔,是七班的团支书,我班楚星宁发烧了,他说你是他弟弟,让我来找你。”

楚洮急道:“发烧了?”

从早晨开始,楚星宁就不太舒服,好不容易坚持了一天,还是发烧了。

可是校医院已经下班,外面还下着大雨。

班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

“卧槽楚星宁?”

“是那个全校alpha的梦吧?”

“班长居然是他弟!这是什么魔幻现实啊!”

“话说…你们不觉得班长也很好看吗,而且跟楚星宁隐约有点像啊。”

“靠…新知识点get。”

楚洮顾不了那么多,拎起书包,急匆匆道:“谢谢,我现在送他去医院。”

西浔长出了一口气,忙不迭从这个满是alpha的地方溜走了。

江涉一直目送楚洮的身影消失。

去医院?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校门口连车都打不着,就算家里来接,教学楼和校门口还隔着二百多米呢。

第一排的同学不甘心道:“Omega的抑制剂好香啊,是茉莉花茶味道的。”

方盛撇了撇嘴:“阿涉,楚星宁发烧了哎,你说咱用不用去献个殷勤?”

江涉扫了他一眼:“你有伞吗?”

方盛摸了摸桌堂,惊喜道:“有哎,上次吃火锅抽奖送的。”

江涉一把抽了过来,没好气道:“不他妈早说。”

方盛愣了愣:“喂,也不用这么急吧,操等等我啊!”

他踉踉跄跄的从座位里跳出来,跟着江涉跑了出去。

Omega班和alpha班中间隔了五十米长的透明长廊,平时也就老师上课来回走动。

江涉很少去那边,等找到了七班,人家说楚星宁被他弟弟人接走了。

方盛反倒打了退堂鼓:“哎呀算了算了,把伞给楚星宁咱就没有了,以后有的是认识的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江涉没说话,转身向楼下走。

“卧槽?不至于这么积极吧,之前还说没心情呢!”

一楼的大平台上,挤了不少被雨堵在楼里的学生,大家吵吵嚷嚷闹闹哄哄,五一不在抱怨天气,抱怨学校没事儿总屏蔽信号。

空气里散着浓郁的雨腥味儿,呼吸间都带着淡淡的潮意。

天色暗沉,路灯明亮,细细密密的雨线斜洒向石板砖,在楼口留下一道泾渭分明的干湿线。

“哎有人跑出去了!”

“这么大的雨还跑啊?”

“那个…楚星宁哎!”

“发高烧了,着急去医院呢。”

方盛猛拍江涉的肩膀:“阿涉,那个稍微矮一点的就是楚星宁!你看见没!”

江涉没看见。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那个人。

那个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遮在楚星宁的头顶的人。

雨水毫不留情,很快淋湿了楚洮单薄的短袖,他一直折的很整齐的衣领,也吸水变重塌了下去。

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滚落,又沿着脖颈,滑进他的衣服里。

晚上很冷。

只穿着短袖应该挺凉的。

真他妈招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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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淮南一中门口挤满了私家车,宋眠的车停在马路对面。

楚洮花了好大得劲才在一众闪着灯,鸣着笛的车群中找到自己家的。

一件衣服挡不了多少雨,他搂着楚星宁,能感觉到楚星宁冻得微微发抖。

楚星宁头重脚轻,烧的很难受,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被风一吹,皮肤冷的发紧。

宋眠火急火燎的从车上下来,跟楚洮一起,把楚星宁扶进后排躺下。

楚星宁皱着眉,紧紧闭着眼睛,缩成一团。

楚洮下意识伸手替宋眠挡着雨,哪怕杯水车薪:“妈,你快上车吧。”

宋眠“嘭”的一声把车门关上,抬手推开楚洮的胳膊:“怎么回事!你哥怎么发烧了!”

楚洮的手腕被宋眠拍的有些发疼,他怔了一下:“哥他一整天都不太舒服。”

宋眠摊开双臂,有些失控的比划着:“为什么不带你哥去校医院!为什么要挺到现在才告诉我!你哥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烧坏了怎么办!”

楚洮彻底湿透,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前耳鬓,浓密的睫毛卷在一起,细小的水珠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在他眼睛里。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摸了一把脸,把脸上的雨水擦干净,低声道:“抱歉。”

宋眠深吸了一口气,怒气冲冲的回了驾驶位。

楚洮垂下眼,拉开副驾驶的门。

他看见楚星宁强忍着难受,支起身子,抬起薄薄的眼皮,有气无力道:“妈,你喊什么。”

车外大雨滂沱,细密的雨珠在明亮的路灯下,泛着蜜黄色的光。

光点像密不透风的子弹,砸在地面,砸在车窗,水花四散奔离,分崩离析,涌入浓稠的黑暗。

马路两侧的洼面已经积了半指深的水,车轮胎泡在污水里,一卷就带起一片浪纹。

车内暖风开着,宋眠冷静了一点。

她扫了一眼楚洮,发现楚洮只是沉默的望着对面的教学楼,脸上没什么表情。

“今天弄养老保险的,拆迁赔偿的,补登户口的,还有办临时居住的人特别多,从早忙到晚,一分钟都不能歇,你爸又不在家,我下午还得跑回去关窗,现在你哥又生病,我一天天累死了。”

楚洮转过头来,从纸抽里抽了张纸,给宋眠擦了擦脖子上的雨水。

“妈,你辛苦了。”

宋眠见楚洮没什么反应,放心了。

她躲了躲楚洮的手:“你赶紧给自己擦擦吧,我没怎么湿。”

“嗯。”楚洮把纸巾收回来,在自己脸上随意擦了两下。

其实他也不用擦,因为已经湿透了。

不过如果能让宋眠安心,他还是会做的。

这大概就是母子之间的默契。

被楚星宁一提醒,宋眠也觉得刚刚冲他吼有点过分,但又碍于面子没法道歉,所以会干巴巴的解释原因。

而在他这里,就算过去了。

一家人怎么可能没有摩擦呢。

“我先把你们送到医院,看看要不要紧,如果严重要打吊瓶,你就留下陪你哥,我回去取衣服。”

“好。”

市中心医院离淮南一中很近,只有两公里。

可惜到医院容易,停车困难。

尤其是雨夜,私家车和出租车混在了一起,进出的路又窄,堵的一团乱麻。

最近天气转暖,昼夜温差大,生病就诊的人一点都不少。

宋眠回头看了一眼楚星宁,他的牙齿微微打颤,哪怕空调温度已经很高了,可他似乎还是冷。

宋眠心急如焚。

楚洮解开安全带:“我先扶哥进去挂号,你找地方停车。”

宋眠从车座底下抽出把雨伞来:“打着点伞。”

楚洮点头。

他接过雨伞下了车,绕到后排,先把伞打开,挡在车门,然后再把楚星宁接过来。

俩人互相倚靠着往门诊部走。

楚洮把伞全遮在了楚星宁身上,楚星宁烧的没力气,推也推不过他。

“你别都给我打,别把你也淋生病了。”

楚洮:“我身体好,没事。”

他们身上的抑制剂被雨水冲散了,信息素的味道飘了出来。

离得近,就能闻到信息素混合着雨水的气味。

楚星宁皱着眉,嘟嘟囔囔:“我是不是烧的嗅觉失灵了,怎么感觉你信息素的味道变了?”

楚洮没在意:“可能最近水果吃得少,肉吃多了。”

有种说法是,信息素就像精-液一样,会因为摄取食物的不同改变味道。

楚星宁头疼,只好摆了摆手表达自己的不赞同。

“是以前涩涩的,现在有点香了,就像果实成熟的那种感觉。”

楚洮眼皮一跳,突然想起那两次有自-慰冲动的瞬间。

他咽了下口水,含糊道:“可能之前恰巧还在分化的过程中,现在完成了吧。”

楚星宁没精力想那么多,姑且接受这个说法:“有可能。”

楚洮把楚星宁扶到走廊的椅子上坐着,自己排队挂了号,等号的时候,宋眠总算找到了停车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他们又等了十分钟,终于到楚星宁了。

医生先是问了性别,又询问了最近的饮食,最后拿着听诊器在他肚子上听了一圈。

“急性肠胃炎,吃药也行,打针也行,打针好的快点。”

楚洮一听打针就头皮发麻,他看了一眼楚星宁。

楚星宁抿了下干涩的唇:“打针吧,我作业还没写呢,要好的快一点。”

好在急诊还有病床空着,医生给他开了药,宋眠去交钱。

楚洮帮他把湿透的校服脱下来,给他盖紧了被子。

宋眠交了钱回来,护士也推了车进来。

细长的输液针在白炽灯下一晃,楚洮脑袋嗡了一声。

他特别特别讨厌针刺入皮肤的感觉,哪怕不疼,但也让人没有安全感。

他和楚星宁是双胞胎,针扎在楚星宁身上,他总有种感同身受的不适。

宋眠把楚星宁换下来的衣服卷了卷,对楚洮道:“你也把校服脱下来吧,我回去取两件干衣服,顺便给你们带点吃的。”

楚洮里面穿的是夏季校服和秋裤,他不好意思穿着秋裤在病房乱晃,于是摇头:“我没事,都适应了。”

宋眠也不勉强,只带走了楚星宁的校服。

楚洮莫名想到了江涉的那条裤子。

如果不出意外,他今晚原本是准备要回来的。

他警惕抽时间给老板打了电话,老板是有亲戚去世了,不得不回去处理。

但因为这两天要取货的人多,他把钥匙留给了旁边便利店的邻居。

如果楚洮实在着急要,可以去找邻居拿钥匙开门,只要留下票据,签了字就行。

明天就是周四了,周五再不还给江涉,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护士说,楚星宁的药要滴一个半小时。

宋眠回家取衣服,买饭,再回来,怎么也得奔一个小时去了。

他如果跑到洗衣店,能顺利取出衣服,顶多半个小时。

再骑自行车回来,什么都不耽误。

正想着,有人推门进来,走廊的过堂风一吹,楚洮微微打了个寒颤。

第19章

护士抱着个暖水袋进来,犹豫了片刻,将热水袋塞在楚洮怀里。

“你…全身都是湿的,赶紧暖和暖和吧。”

护士说完,脸色微微泛红,还佯装正经的看了看楚星宁的状态。

楚洮微愣,喃喃道:“谢谢。”

护士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尖,轻点着脚尖,低头垂眸,喏喏道:“不用谢,你喜欢就好。”

说罢,她就咬着下唇仓皇溜走了。

楚洮的信息素味道逐渐散了出来,是她喜欢的味道。

而且楚洮还长得这么好看,浑身湿透,也是狼狈的好看,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照顾。

楚洮不禁哑然失笑。

这还是第一次,有Omega对他表示好感。

可惜了,他不喜欢Omega的。

热水袋很烫,他用力抓了抓,热度顺着掌心蔓延,驱散了不少凉意。

但楚洮还是把热水袋塞进了楚星宁的被窝,犹豫了一秒,转身跑了出去。

雨势小了很多,但路上的积水已经很深了,借着黑夜的掩护,水下的路况看不清楚,深一脚浅一脚的,根本跑不快。

楚洮踉踉跄跄的赶到锁车的胡同口,他扶着潮湿的墙壁,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了半天。

原本已经发干的头发又彻底变湿,一冷一热的交替,激的他头微微发胀。

缓了一会儿,楚洮单膝跪地,抹了把脸,去开自行车上的锁。

锁孔很小,夜色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