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獒在她上岛时便嗅了她的气味,从玩耍的树林里疾飞过来,金姬和寄芙完全跟不上的速度,被远远甩落。

他漂浮在雨默跟前,一双水汪汪的金色瞳激动地看着她,“哇哇…哇哇…”

雨默有些怔愣,没能反应过来,骑在毛球身上的龙魄吼了一声,飞身起来冲撞了过去。

两个肉球立刻滚成了一团。

“哇哇…”

“咿咿…”

掐架了。

相似的小脸,相似的身板,差不多的速度,挥舞着小拳头往对方身上揍。

因有狗的习性在,这后腿也没落下,踹啊,踢啊,顺带还能挠一挠脖子上的痒。

雨默从怔愣中转醒,瞪着眼前因掐架扬起的尘土,脑门子抽了一下。

烛龙见惯了龙獒的霸道,平时也是不敢招惹他的,如今又来了一个凶悍的,很是吃惊。

“丫头,这是蛋里的那个?”

雨默被龙魄抬脚洒过来的尘土迷了嗓子眼,咳嗽了一声,终是想到大儿子了,无数次想过他的模样,如今看到便觉得心恼啊。

这脾气和龙魄一个样,都是小土匪。

“住手!”

两儿子正掐得欢,跟积了一辈子的仇似的,放出妖力互相碰撞。

“饕餮,阻止他们。”

饕餮窜了上去,凶兽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两个小崽子被拎着脖子送到了雨默面前。

雨默瞪着他俩,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时辰若不算蛋的话,也差不了多少,模样自然是像的,都像魅罗,若说区别,一是龙魄长了龙角,龙獒没有,但龙獒继承了魅罗的一双金眸,且更为耀目,容貌上龙獒长得更霸气些,龙魄却有些精致,粗粗一看倒有些像龙凤胎。

做了母亲的女人泪点都比较低,何况龙獒从出生后,她便没见过,隔了许久相见,心底激动,哇的一声冲上去抱住他。

龙獒开心极了,不再对着饕餮龇牙咧嘴,而是吃着小手指蹭着她的胸怀。

龙魄很不开心,死命地在饕餮的爪子下挣扎,嗷嗷地叫。

龙獒瞅见了,给了他一个得意的小脸,蹭得亲娘更勤。

“咿咿…呀呀…哇哇…”龙魄气得嘴里都吐出了泡泡,一双黑眸里点片的金漾了开来,虽没有龙獒的金灿然,但一丝丝漾开时,如黑暗里的金色星辰,很是妖娆美丽,他鼓起嘴巴,吐了一口唾沫到龙獒脸上。

龙獒呆了呆,转瞬怒了,发飙了,原形了,成了一只胖墩墩的白狗。

标准的萨摩耶奶狗模样,满脸的毛,额头却有一朵漂亮的胭脂色花瓣,看着就像个绒毛玩具。

“汪汪,汪汪!”狂吠。

“咯咯咯,咯咯咯…”龙魄笑得肚子痛,似是在嘲笑他原形不好看。

雨默抱着原形的他,也是一愣。

这样子可与魅罗的狗样太像了,一时怀念,抱得更紧了。

“龙獒,龙獒,你真可爱!”还是狗的样子让她更喜欢啊。

龙獒听了,得意了。

龙魄妒忌了,啪的一声,也化了原形。

它这原形…不好描述啊。

四不像啊!

有龙角啊。

尾巴是黑的啊。

身体是白的啊。

脑门有一撮毛也是黑的…还是斜搭了一缕下来,跟留海似的。

这个…看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龙獒拍爪子大笑,笑得四仰八叉。

雨默觉得不能厚此薄彼,将龙魄也抱了过来,“好了,好了,都是妈妈的宝贝,都漂亮。你们乖,妈妈要救人,别闹腾,跟着饕餮和烛龙去玩。好不好?”

她在两只狗头上亲了一口,一开始亲龙獒,再亲龙魄。龙魄不高兴,她又亲了一次,先亲了他,再亲龙獒。

饕餮和烛龙接过两只小狗崽,带他们去玩了,想着两个小狗崽势同水火,万一又掐架会波及到针羽,索性带远些,喘着起跑回来的金姬和寄芙见王子又被带跑了,悲催地再次追。

这段日子以来,两人巾帼之色是黯淡得没了光了。

**

雨默速度上了竹楼,多吉见了她,激动地大哭,抱着她不放。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让我看看。”她心疼抚着他的脸,“怎瘦成这样了?”

“姐姐来了就好。”他擦着眼泪摇头。

“鼎哥!”

神农鼎从她脖子上的项链落下,飞身释放灵力笼罩住已成原形的针羽。

“丫头,状况不好,她已在垂死边缘了。得马上急救!”

“我来!”她捋起袖子,替针羽做了初步的检查。

脱水,休克,瞳孔已放大,心率骤减,她需要先做紧急急救。

炼妖壶里存了不少医疗器械,虽没有现代的先进和工艺精湛,但对雨默这个专业兽医,已是管用了。

神农鼎辅助地蹦出药丸子,“如你曾说的,将这药丸化成水,可点滴注射?”

“嗯,她得补充大量的葡萄糖和盐水。多吉,去准备。”这些她都教过多吉。

多吉点点头,麻利地按照她教过的方法实施。

针羽急救有了一点效果,算是赶上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第539章 Part 288 瑶佳的狠绝鹤姬在一片冰冷的池水中醒来,她是妖,夜隼族又位于寒冷之带,她并不怕冷,但身体的虚弱和旧疾令她妖力大减,堪堪能维持人形,别的便有些薄弱了。

四周黑暗,视线受阻,失了视觉,身体的感触就会很敏感,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在哪里,只晓有人捉了她。

是谁?

她心慌如麻,想喊叫,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她艰难地动了动冻得已有些发僵的身体,搓了搓冰冷的手,越是身处险境,越是要冷静,不然她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幸,飞凰没有与她一起被掳走,让她安心了不少,只是不知道这是暂时的,还是对方来不及一起掳走,打算分了时段再行事?

一想到此,她立马心焦了起来,闺楼由东皇钟保护着,如铜墙铁壁一般,除了白羽和黑翼等人无人能擅闯,对方又是如何闯进去的?

还是说…她的心揪了起来。

“阿羽…”她念着这个名字,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事了。

“这时候还有心思念着情郎的名字,你倒是心宽吗。”

陌生的声音从一隅传来,鹤姬打了个激灵。

“谁,是谁在说话。出来!”

那人隐在黑暗里,并未现出真身,因为看不到,鹤姬只能在黑暗里寻找他的方向。

“呵呵…”他的笑声比浸泡鹤姬的池水还要冰冷。

“你到底是谁,是谁让你抓我的,又是何目的?”深陷囵圄,鹤姬整个人都很敏感,哪怕只是一阵笑声也能感受到对方强烈的敌意。

是恨,是怒,更是想将她挫骨扬灰的杀意。

声音很陌生,记忆里未曾有过,她不记得自己有惹过这样一号人,倒是自己恨不过不少人,但都被白羽杀尽了。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需知道进了这里,这辈子你都别想出去,你加诸到我主人身上的痛苦,我会千倍万倍的还给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趁着还能说话,不如多吸几口空气。不然这日后的日子,你怕是连呼吸都会痛。”

“你的主人?”鹤姬找到了问题的中心点,“你的主人是谁,我何曾伤害过?”

她并非没伤害过人,但是伤过的都是害死她家人的仇人,还有那群侮辱她的畜生,除此便是与自己的族群相对的敌人,她扪心自问,双手沾过血的人都是死有余辜的。

“你的存在就是我主人最大的伤害。你就不该活!”

鹤姬怒道,“不该活?哈哈哈,我的生死何需别人左右,你这藏在暗处的小人,若真觉得我不该活,不如让你的主人与我一见,我倒想知道,我怎么就不能活了?”

当务之急,她最需要的就是知道那个所谓的主人是谁?

只有知道了,她才能寻思逃出去。

按照这个人所说的,掳她一事应不是白羽出了什么问题,是属私人恩怨,白羽去了边境之地处理雪崩大灾,临行前曾与她说过,七日内必回,待他回来…不,她失踪了,绿莺知晓后必会去寻黑翼,黑翼知晓她的重要性,肯定会立即想办法通知白羽,一旦白羽知道她不见了,马上便会回来,她相信他的能力,最多两天,必会来救她。

她只要熬过这两天…

她不怕死,也不怕苦,这破败的身子能活着就已是上天开恩了,如今飞凰平安地出生,她已无牵挂,就是要她马上死,她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只是情深难负,她舍不得白羽,因此哪怕下半辈子****都要活在病痛中,她也想陪伴他走到最后。

“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好,既然你那么冥顽不灵,那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吧。别说我没警告你过你,毕竟我这个人从来不懂什么叫分寸。”

鹤姬摇摇晃晃地从池里站起,水不深,只没到膝盖,在黑暗里待久了,视线虽仍看不清,对周围是个什么环境大概的轮廓却是能清楚的,她感觉到此处很高,有多高,她估算不准。

想接近对方时,猛地发现自己的双脚被铐住了锁链,之所以之前没有声音,是这锁链材质特殊,水中发不出声音。

“你到底想要怎样?”

“让你求死不能,求生也不能。”

话落便是一阵机关声,由小渐大,轰隆巨响而来,接着就是水声。

水?

鹤姬感觉到膝盖的水位在升高,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冷。

“这水会升得很慢,但再慢,一个时辰也能淹了你,你且在水中好好想想做过些什么吧。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等你呼吸不了,尝尽被水捆缚的滋味后,我自会降下水位,让你喘几口气。对了,可不光是有水…呵呵…”他冷笑,卖了个关子。

鹤姬冷静地听着四周的声音。

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她还听到似有什么东西在水中游动的声音。

水很冷,冷得她背脊到脚底板都生疼,被水流冲刷时,寒气侵袭如针扎在骨头上一般。

突然,脚腕处擦过一丝黏糊,如蛇一般的触感,绕着她的脚腕,她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惊悚。忽然那东西紧紧缠绕住,紧得嵌入了皮肉,她疼得拧了眉头,还来不及呼疼,便是一阵电雷之击。

“哇啊啊啊啊…”她惨叫,周身被雷电劈过痉挛不止,雷电在水中引起火花,将她的皮肤都烧焦了。

“哈哈哈,如何,滋味可好,你就慢慢受吧,你越是痛苦,我的主人越会高兴,这是你欠她的。”

鹤姬只觉得身体疼得像是碎裂了,漫高的寒水本就像针扎似的刺激皮肤,电雷烧焦过的皮肤又如何能承受,和在伤口上撒盐没有区别。

疼痛,无尽地疼痛,还有寒冷…生不如死恐怕都不能形容这种煎熬。

她却不许自己低头。

她是圣羽的女儿,无论何种境地都要活出骨气,就是要死,她也要死得有尊严,绝不会向敌人妥协。

紧接着,皮肉的痛便不算什么了,因为水漫过了头顶,她无法呼吸,反射性地挣扎都是徒劳的,没了呼吸,肺疼得像是火烧,连脑子都像是要炸开了。

她不知道能熬多久,只能不断告诉自己…白羽会来救她的。

他一定会来的。

隔着墙上的暗眼,瑶佳看得很清楚,鹤姬看到的是黑暗,但从她这边,水中有光,她能很清楚看到鹤姬脸上的表情。

痛苦,嚎叫,脆弱,都比不得她脸上偶尔闪现的信任,还有她一点绝望之意都没有。

随着鹤姬的挣扎扑腾,瑶佳眼里的狠绝更浓,紧紧捏着衣襟上的珠链,一颗颗将它们捏成了粉末。

“云叱!”她喊了一声。

云叱,也就是黑衣人,立刻恭敬地出现在她面前。

“主人,有什么吩咐?”

“白羽应该知晓她失踪的消息了,我要你保证,他绝寻不到她。”她这辈子都不会让鹤姬回到他身边,她要尽情地折磨她,折磨到满意为止。

“主人,放心,此处有云家最隐秘的阵法守护,不是家族之人,绝不会发现。”

“很好!”瑶佳高傲地仰起头,瞥向在痛苦中煎熬的鹤姬,“别让她死了,我还没尽兴。”

“是!”

**

白羽一听到鹤姬不见了,立马放下所有的事奔了回来,为了不让瑶佳起疑,他还是耽误了一些时间,但仍是迅速地从边境之地用了一日的时间赶回来。

所有的事已从黑翼口中得知,但就是想破了脑袋,他也不明白是谁闯入了东皇钟的结界。

东皇钟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对方并没有擅闯,而是按照规矩进来的,这就让白羽想到身边可能出了奸细,但他对黑翼等人极为信任,并不认为奸细会是出自他们其中。

“飞凰现在在哪里?”他首要保护的便是孩子,断不能让他再出了事。

“按照大人的吩咐,已严密保护起来。鹤姬小姐失踪时,绿莺恰巧带着孩子在花园玩耍,许是如此躲过了一劫。”黑翼跟在后头进去了闺楼。

绿莺一听到两人的声音,抱着飞凰跑下了楼。

“大人,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请大人治罪。”她是隔了半个时辰后回到闺楼才知鹤姬不见了。

半个时辰…足以杀一个人了。

“起来吧,这时候自责于事无补,我要你好好想想,我离开时周边可有什么异样?”

绿莺摇头,“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小姐昨日起色好了许多,失踪时之前也是因要午睡才没让我陪着。别的…别的真没有什么了。”

见问不出什么,白羽又问了黑翼。

“你呢?”

黑翼也想不出什么异状,搔了搔脑袋,“属下前日倒是极累,回去后就睡了,醒来就躺在了地上,这…算不算?”

白羽皱眉。

“大人!”

是鹜娘,她捧着采好的药进了闺楼,这些药都是给鹤姬补身体的。

鹤姬失踪的事,她还不清楚,因灰翼去了狐妖族不知何时能回来,她便接着送药的名头想问问。

黑翼见她嬉皮笑脸的,怕惹了白羽,赶紧将她拉到一边,“你来做什么?”

因前日黑翼在房门口推了她,她还有些不高兴,沉脸道,“要你管,走开,我有事要问大人。”

“鹤姬小姐不见了,大人心情不好,你别没事找事!”

“哎?小姐不见了,怎会不见的?”白羽是她的主子,鹤姬自然也是,她立刻变了脸,“不是有东皇钟保护着吗,怎么会不见的?”

“你问我,我问谁,你先下去,让我和大人好好思考这件事!”

“你这脑子能思考吗?”

“什么意思?”平日里两人关系很好,揶揄几句也是常有的,他并不放在心上,但这时候揶揄就过了。

“还什么意思?前日晚上我去找你,你是怎么对我的,这么快就忘了?你等着,等灰翼回来,我一定告状。”她摸了摸锁骨,“一点不会怜香惜玉,推得我都青了。活该你要一辈子光棍。”

黑翼听了一脸懵,“我前日何时见过你了?”

“呦,你耍赖啊,就是前日晚上,我去找你想问问灰翼去了哪里,你死活不让我进屋。你就说吧,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女人了,真要有人,大方带出来见人啊,藏着干什么?”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藏了人了!”他压根就不记得有这件事。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没有胡说,当时我真的闻到你房里有熏香的味道,一闻就是女人用的那种。”

“你别瞎说,我…我…怎么可能…”黑翼瞪大了眼,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怎么了!?”白羽注意到了两人的动静,斜眼瞟了过来。

鹜娘赶紧道,“还不是黑翼,他明明有个相好的却不让人看见。大人,你说他是不是心里有鬼?”

这一言激得白羽黑了眼,刀光似的利目刺向了黑翼。

黑翼赶忙跪下,“大人,属下没有相好的,更没有藏什么人,全是鹜娘臆断的,前日…前日我真累得回房就睡了,醒来就天亮了,也不记得见过她,更别说有推她了。”

他对这段记忆完全空白,若不是知道鹜娘的为人,他真以为她是在陷害他。

白羽脑中闪过一道激荡,抓着鹜娘便问,“你再说说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