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她笑着亲自给夏侯虞打了门帘,“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

“阿良在收拾呢!”夏侯虞说着,把这段时间发生的告诉了杜慧。

杜慧讶然,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到她回过神来,温声问夏侯虞:“那长公主在担心什么呢?就算是大都督说动了拔跋寿,以大都督现在的地位,那也是正常的啊!”

是啊!

萧桓升迁之道最大的阻力来自于卢渊。

现在他有机会除掉卢渊的一支胳膊,为何要放过?

这样的道理她不仅应该明白,而且还应该猜得到才是。

为何要遣了萧备去打听?

为何心神不宁地跑到杜慧这里来诉说?

她到底担心的是什么?

一个答案在她的心底隐隐地浮现,让她坚如磐石的心境摇摇欲坠,仿佛再用一点点的力,就会让那块基石塌陷一样。

夏侯虞捂住了脸。

这样的情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萧桓若是知道…

夏侯虞有些畏缩。

他是会不屑地一笑,还是会对她从此敬而远之呢?

那些联姻的婚姻里,有谁会像她这样!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满腔的热情好像都没处可放似的。

“晋陵!”杜慧轻轻地把她拥在了怀里,“你是不是…”

是不是喜欢上了萧桓!

可这样的话,她不敢问。

联姻的夫妻,有时是同盟,有时处在对立面。

谁先动了心,谁就先输了。

就像文宣皇后。

武宗皇帝几年如一日的宠让,让文宣皇后被那满目的繁华迷失了眼,以为武宗皇帝对她除了夫妻情份,还有男女的情份,忘记了天子薄情。

最后输得一塌糊涂!

夏侯虞不会也走了文宣皇后的老路吧?

杜慧像掉进了冰窟窿似的。

“晋陵!晋陵!”她轻轻地拍着夏侯虞的背,眼眶湿润。

夏侯虞却在杜慧的哽咽中慢慢地回过神来。

“我没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直的脊背。

“我没事!”她再次说出句话,眼中已没有了悲喜,沉静得如同一潭水。

这样的夏侯虞,让杜慧更担心。

但她什么都不能说。

有些事,不点不破。

就算夏侯虞心有波动,慢慢的,也能平静下来。

杜慧微微点头,亲自去拿了帕子服侍夏侯虞梳洗。

一切的痕迹都被抹去,夏侯虞又成了一个优雅、娴静的公主。

“但愿大都督能如愿以偿。”她笑道,“如果真的能让卢淮伏法认罪,对卢家,对卢渊都是一个打击。以后大都督行事,会方便很多。”

这种局势下,反而是郑芬和谢丹阳的态度很要紧。

如果郑芬和谢丹阳为了压制萧桓而站在了卢渊那一边,卢淮未必能认罪。

夏侯虞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装作不知道,坐在家中等候消息就行了,可她却如坐针毡。

萧桓那么精明,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谁最重要吧?

怕就怕她舅父和谢丹阳临阵反悔,背后算计萧桓。

她在家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心情焦虑。

第二百零九章 吵架

夏侯虞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她是在宫廷里长大的女子,知道情绪外露是非常容易让人看穿心思,抓到把柄的。

可她还是控制不住。

阿良在旁边更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吭一下。

夏侯虞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行。

她怎么也得帮萧桓一把。

更重要的是,若是能因此打击到卢家、打击到卢渊,那就再好不过了。

夏侯虞想到夏侯有道还活着的时候,卢淮在上巳节时提出让她阿妹和他的儿子冥婚的事,想到前世那些被卢渊逼得透不过气来的日子,她觉得自己也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才是。

“阿良,吩咐人准备犊车,我要去郑府拜见舅父。”她沉着脸吩咐。

阿良应声而去。

结果她们到了郑府郑芬却不在家,崔氏正指点几个庶女做女工。

知道夏侯虞过来了,她亲自把人迎到了自己的正房,笑盈盈地问她:“怎么没让人说一声就过来了。我这就让人去把你舅父找回来!”

夏侯虞笑道:“突然想到了一点事,需要请教舅父。舅父去了哪里?”

崔氏道:“不急,不急。你舅父去了谢家。”

谢家住的离郑家隔着三、四条街,不是很远。

但郑芬接到信还是过了快一个两个时辰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满是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