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灭烟头,他摊手。“说吧,施夜朝又找你来做什么?”

“只是带女儿回来看看,我离开这么久你一点都没有想我呢,米米可是天天抱着你的照片叫爹哋。”

太子嗤笑。“你和我都心知肚明,那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有你一个男人。”夏梓釉笑的无害,指尖掠过的地方,扣子一一解开。“如果我公开这女儿的事,媒体会怎么写你知道的。”

“你这样做有意义么?”他眯起眸子。“你要跟那些蠢女人一样打算用孩子威胁我?”

眼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他拾起地上她的上衣,披在她肩上,捏捏她的下颚。“要真是这样,我的确高看你了,怎么曾经会觉得你还算是个聪明的女人。”

“陷入爱情里的人都是傻子,尤其是女人。”她忽然拉住他,跪在床上双臂圈上他的颈子,以暧昧的姿势距离靠近。“你的小汐,也一样。”

她截住他的话,忽然表情眼神皆变得神伤。“太子,我不要名分,只想让你认了女儿。”

“别做梦,夏梓釉,老爷子寿辰快到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沾染血腥,你知道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出来的,你趁早给我滚远点。”他欲扯下她的手,她却忽然吻上来。

褚妤汐是刻意隐去脚步声上楼,但她现在后

悔上来。|FEIFAN|

他房间的门没有关严,她还未走近便已看到两人缠在一起的那一幕。

几乎是刚映入视线她就迅速的别开眼低下头去。

她沉默一秒后倏地转身下楼,只丢了一句话。“爷爷胤叔我先走了。”

她步子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了起来。

黑发在空中甩出散乱的弧线。毫无方向的跑,不小心撞了人,来不及道歉,隐没人海。

夜已深。很深。

她抱着双臂,缩在路边一个角落里。欢快的圣诞音乐声中,开始有片片雪花飘落。她的眸子里倒影圣诞里每个人快乐幸福的样子,成双成对的人群里,只有她形单影只。

站在十字路口,她忽然自嘲的笑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跑什么呢?不是对自己说好了不去在乎的吗?

夏梓釉又怎样,孩子又怎样,全都与她无关,不是么。

这样,真傻。

摸到空空的口袋,手臂颓然垂了下去。

她走的急,忘了穿外套,忘了拿手机。天寒地冻的世界里,她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就这么站着,视线没有焦点。

太子喘着,胸膛剧烈的起伏,在她对面马路停下脚步。目光幽深。

雪花不知何时已经大如鹅毛,飞舞翻飞于天地之间。

两人的发顶逐渐被白色的雪花覆盖。依然矗立原地。

一盏路灯,纤瘦的女人久久立在昏黄的光线之下,执着,倔强,亦失神。

太子看着看着,不知为何眼底就湿润起来。

不管以后的路是怎样,要他如何能接受自己的生命里,没有她相伴到老?

他一步步走近她。身后的白色路面留下一串清晰而坚定的脚印。

他解开大衣的扣子,包裹住拥她入怀,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手掌轻拂开她头上的雪白。

“你又一次偷偷离开我。”又一次让他尝到失去的滋味。“再这样一声不吭的跑掉,我就打断你的腿。”

她沉默,而他在这沉默中最后那一点自信和期望都溃散。

“你不相信我。”他用肯定句。

捧起她的脸,淡然的表情,干涩无光的眸底——她一定看到并且以为他还跟夏梓釉藕断丝连。这样是不是代表,她心里还有他?

“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只相信我就好。”低沉笃定的声音叩击她心尖。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她也曾这样请求他,眼见不一定为实,只要相信她和施夜朝没有做过。而那时他的眼里只有恶嫌轻视,字字句句伤得她体无完肤。

还有令他后悔至今的那一巴

掌。

“她的孩子不是我的,不可能是我的”他在她耳边低语一句话。她蹙眉不敢置信的看他。

“是真的,陆子爵可以给我作证,我在你回来之后才做的恢复手术。”

“为什么?”她怔了好久,忽然问出来。

太子缓缓勾起嘴角,低头覆盖在她唇上。“因为我想娶你,只想让你生我们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睁圆了眼睛,忘了他们在接吻。

他手捂住她的眼,抵着她的唇。“你没听错,我想娶你,订婚的日子我都选好了,得到嫣姨首肯的。”

唐嫣哪里那么容易同意把女儿嫁给他,背后付出多少才能让唐嫣松了口,是她所不知道的。

眼前一片漆黑。唇上是他唇瓣的温度与柔软。耳边是他的低喃细语。

冻的太久了,不只僵了四肢,更僵了脑子。

她听到了什么?他竟然说想娶她。

“为什么?我”

“即便是‘爱过’,那也是爱,求你不要封闭自己的感情,你不再相信爱情,但可以相信我一次,就如我相信你还爱我一样。”他说的镇定,内心却忐忑不安。

一次便是一辈子。

她要信他么

“不要再去想过去的那两年,我在乎的是你,只是你。你很累我知道,不用你做什么,以后的日子交给我,我会让你的心暖起来答应我,好不好?”

黑暗中,她仿佛看见前方有一抹光亮。光亮来自他的眼。掌心下有一个声音,声音来自他的心跳。

听说,当你独自过马路时,会自然而然想让一个人牵着你的手。当你孤独寂寞时,会自然而然想到一个人的怀抱。流泪时,希望他手指温柔的轻拭。寒冷时,希望他的体温能带给你温度。

在你彷徨时,会想把一切交给他,因为有他在。

随时随地想到他,都会隐隐作痛。

如果在这些时刻,心里所想的都是那个人无关爱与不爱,一定要嫁给他。因为只有他才能陪伴你一生,时间流逝直至年华老去。

拉开他的手,他灼而亮的瞳仁跃入视线,这男人的一双眸子,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惑人炫目,更有力量。如同一个深深的旋涡卷起她的防备,她好不容易付出了巨大代价建造起来的城堡,裂开一条缝隙,在沉默中声声碎裂,尘烟飞扬,瓦砾四溅。

从她以为的固若金汤,衍变成现在的岌岌可危。

心念已经在动摇,理智却在拉扯她。

她问自己,是否还有力气再赌这一次。

Part108···我是

皇甫兖的寿宴是接下去皇甫家最重要的事。

再见到夏梓釉时,褚妤汐怎么也叫不出那声柚子姐。两人的关系早已因为太子变质。褚妤汐来送宾客名单给老爷子过目,路上顺便买了小点心去看望颜婠婠。夏梓釉竟也在场。

美目背后的犀利与凌厉,褚妤汐不是没感觉到。

“别以为他是真的爱你,男人最在乎的只有他们自己!他怎么可能要一个你这样的残花败柳?我等着看你被他抛弃那一天!亲爱的小汐,你不会幸福的。”

她像只骄傲的天鹅在褚妤汐面前优雅的转了个圈,昂首离开。

颜婠婠把孩子哄睡了回来时恰巧听见这句话。

她不禁叹息,爱情真是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会让美丽的女人变得丑陋不堪,如夏梓釉此时的模样。

爱情也会让人变得更强大,如历经两年磨难归来的褚妤汐。

爱情更会让原本一无所有的人,得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幸福。如她自己。

她渐渐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庆幸雨过天晴大雪初霁后,身后有一个皇甫澈那样的男人用清隽而温暖的目光注视她,给她力量,给她一切。

她应该相信自己是真的脱离了恶魔的掌控,当初那些威胁与恐吓已经过去,没人会再把她所拥有的东西夺走。

“陪我去喝一杯?”褚妤汐眉间的怅然,颜婠婠不忍拒绝。

换了发型,果然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颜婠婠短发俏丽,以前引人犯罪的萎靡惑人淡去,周身都散发与众不同的气息。

很多人认不出这就是以前那个尤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重生了般的自在。

褚妤汐偏头看她。“你越来越有二哥的范儿了,笑容都那么清淡,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她轻抿嘴角,瞳光琉璃波动,潋滟醉人。有些话不必言说,情到深处,眼角眉梢会自然流露内心最真实的感情。

褚妤汐很羡慕她,不知道她当初从哪里得来那么大的勇气与决心,用最残忍的方式把自己和皇甫澈逼到绝路,最后却能终成眷属。

仿佛一切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颜婠婠漂亮的唇勾勒出沧海桑田的弧度。

那时的他们,什么都没有了,惟独剩下爱。当一个人已经再无可失去的时候,还有什么是不能原谅不能过去的呢?

让某个人成为你的全部,是需要有剔骨割肉般的勇气。若是有天他离开了,你将一无所有。

体验过那种一无所有的悲凉,把对方的感情挫骨扬灰之后,心间从此只有一个念头:他们要在一起,哪怕心里的伤口依然隐隐作痛,哪怕日后真的会粉身碎骨。他们还有彼

此。

皇甫澈亦是如此。原谅,不是因为不痛了,只是因为不愿再失去。生命里能有多少东西是值得一个人倾尽全部去交换去呵护的?他有幸遇到,便死守不放。

不想多年以后,等心里那个结彻底栓死才幡然醒悟和悔婚,原本该有的结果,为何偏偏错过?可生命的美好与残忍皆在于此,从来不肯给予任何人再一次的机会将一切重来。

皇甫澈在国外早已有自己的公司,今晚刚下飞机直接驱车来到她们所在的酒吧。他一身的风尘仆仆,只为了她。

颜婠婠手搭车门。“先送小汐回去吧。”

皇甫澈眸子往前方一扫,嘴角一翘。“她有人接。”

那辆耀眼的世爵停在那里,车里的男人走出来。浅驼色双排扣立领修身大衣勾勒他劲瘦完美的身材。太子视线落在颜婠婠身上,话却是对着皇甫澈说。“被你调|教的不错啊。”

皇甫澈浅笑应对。而颜婠婠却不知以什么心情面对太子。趁着他不注意,太子侧身在颜婠婠耳边低语。“希望你是真的学乖,值得他为你和家里断绝关系,不然澈放过你,我也不会就此算了。”

颜婠婠张了张唇,眼底是决然承诺。“太子放心,有些事情经历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

作者有话要说:不留言?都霸王?

那下章太子和小汐的大船俺一句话带过吧

例如:褪掉她最后一件蔽体的布料,分开她的双腿天亮了。

上章的霸王太多了我倒地不起了。伤心欲绝!木有动力码字了呜呜呜捶地!

这算求婚了吧小水果不是太子的种~因为太子早就做结扎手术了!~嗷嗷嗷嗷这人太阴险了!

61施夜焰

Part109······

褚妤汐不知道一个人要有多么旺盛的精力才能应付这么庞大的工作量。自从跟着他,才清楚他并不是空有一个太子爷的头衔,混在黑白两若不够强大不心狠怎么行。原本以为他私生活萎靡到一定程度,当下才知很多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今冬已下了多场大雪,如果厚厚的积雪能把过往的伤痛深深掩埋,她是否也要像颜婠婠和二哥学习,让恨与纠结,爱与伤害全部随风散去,只要能在一起。

太子带她来美国见的人,是他最近一个很重要的合作伙伴。此人壮硕高大,长相若与太子相比并不算俊美,甚至嘴角一道明显的刀疤,眸子高深莫测中暗藏危险。笑时牵动那道狰狞,有残忍的恐怖感觉。

一整晚男人的视线一直大喇喇的打量太子身后的褚妤汐。那视线太过锐利,似乎能透过褚妤汐脸上的深色镜片。这感觉竟有些熟悉的恐怖,让她下意识的想到一个人。

男人屏退数名保镖,只留下最贴身的随从。他们谈论的内容并不避讳她,因为那不是她能听得懂的语言。临走时候路过她身边,男人微微偏头对她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

他走了,却派来一名妖艳的女人。

太子刚沐浴过舒服的仰在沙发上,头发还在滴水。

“Eric让我来的。”女人是一副东方面孔,说英语,大方走进来。今晚那个男人便是Eric。

太子没说话,表情却沉下来。

深夜,送来一个女人,意思再明显不过。

女人训练有素,穿着火辣性感,跨坐在太子身上,极尽挑逗。

“回去。”太子抓住她游走的手。

女人一笑,拉开上衣拉链。“太子爷别为难Anna,我是领了命令来伺候爷的。”

他视线飘到褚妤汐身上。在他开口之前,她别开眼放下手里的吹风机退出房间,守在门外。

太子暗自磨牙。这女人如此“懂事”,他是不是应该开心?

褚妤汐刚出来一会儿便有些后悔。应该多穿件衣服才好。

好在他已经包下这一层,不会有闲杂人过往。

走廊尽头是巨大的落地窗。这里也是冬天,外面也在下雪。走廊的暖气自然不比房间里。她靠在门板上数着天花板上的细碎花纹。脑里却总是浮现房间内此时应该上演的男女交缠的一幕。

跟了他这么久,她自然懂得这是对方在有意试探他。既然此人如此重要,她不愿他为难。

自从平安夜那场雪中,他求婚的话说出口,她的心理防线便开始一再脆弱,尽管她拼命告诉自己不应该动摇。她亲身经历过洪水猛兽般的感情,为何如今仍然对未知的未来蠢蠢欲动?

她还记得唐嫣的话,那日闲散的阳光笼罩在她身上,一向强硬的女王脸上有些怒其不争的无奈。

我想把最好的给你,男人也是。恐怕我再也找不到你父亲那样好的男人像他对我一般对你。可是男人的好,只有他的女人才知道。爱可以伪装,不爱却是无论如何都伪装不了的。我也恨为何你偏偏这么固执,原来,你是像我茫茫人海却只面对一个男人的感情束手无策,永远无法做到相忘于江湖。太子是我看着他成长起来的,这么多年我在一旁看得最清楚,他对别人再坏,惟独对你不一样。我不肯让你和他在一起,因为他尚未学会什么是爱,那时的他对于你来说比任何人都危险。

褚妤汐淡淡的笑。唐嫣顺着她的发,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感情永远是人拿捏不了的东西,千万不要在感情面前自以为是。你自以为可以不爱,可以放手,其实心里最清楚,一切都是你自我保护的方式,因为男人不在亦不懂保护你。现在他懂了,你是不是,要给彼此一个机会?让自己有一个地方可以肆意流泪,肆意去爱?

褚妤汐眼底一阵恍惚。

那般肆意。她可以吗?

——如果不懂自己要如何选择,那就将一切交给心。

唐嫣最后的那句话,久久绕在她心头。

交给心?

片刻后,她对着空气发出一声短促自嘲般的笑声。然后转身,用力砸门。

砸不过三下,门从里面猛然打开,太子一脸紧绷。“出了什么事!”

他的手里甚至握着枪。

褚妤汐视线跃过他,宽大沙发上那个女人几乎全|裸。她推开太子,对那女人冷冷一声:“滚!”

女人不以为意,挺着丰满的上围摇摆着过来就要贴上他。

褚妤汐手臂一晃,右手搭在女人伸出的手上。“再碰他一下试、试!”

女人脸色瞬间刷白,她不是没看见褚妤汐掌心里藏着的刀片。恐怕自己再动一下,手指就会在半秒内被她削断。

太子在一边,缓缓勾起嘴角。

Part110·

女人最终落荒而逃。

褚妤汐把太子推进浴室,来不及脱他的浴袍,拿起花洒抿着唇冲刷他的身体,她要洗去别人在他身上留下的味道。

太子唇边有压抑的笑,任由她胡闹。“你知道Eric是谁吗?”

“”

“施夜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