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辛蒙头在被子里,呼吸都困难了。

她诚挚道歉,他怎么还耍起流氓来了?

佟辛发了个表情包过去:[拒绝性骚扰。]

霍礼鸣单手打字,另只手夹着烟,他在烟雾里眯缝眼睛,[女土匪。]

佟辛:……

霍礼鸣:[被骚扰的那个,好像是我吧。]

夜深人静,心思最是关不住。什么都变得跃跃欲试,他像一个有备而来的猎人,老谋深算,循循善诱。佟辛埋头在被子里,深深焐出了一身汗。

她把手机塞到枕头下盖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霍礼鸣这人挺贼,借着这事,明目张胆地要挟起佟辛来了。以前还知道委婉,一周挑她没课的时候过来接人吃饭。现在倒好,风里雨里,天天都能在F大校门口看见他的身影。

酷哥实在是帅,高个长腿,一件黑色防风夹克拉链拉到下巴。如此考验颜值的穿法,也只有这张脸浪费得起。往吉普车边一站,那股劲儿太拿人。

光这一周,就被两拨女生搭讪。女生们胆儿大,调戏般的语气还挺飒,“帅哥,加个微信呗。”

霍礼鸣戴着墨镜,扬了扬下巴,“不加,我送快递的。”

“没见谁来拿啊。”

正说着,佟辛就从出现在校门口。

霍礼鸣笑起来,反手从车后座拿出一束花,“这不是来了吗。”

佟辛清秀漂亮,女生们看一眼,就懂知难而退了,“拜拜啊帅哥,下次给我留个优先名额呗。”

佟辛跟侦察兵似的,走过来还往他身上作势嗅了嗅。

霍礼鸣乐了,“怎么成小狗了。”

佟辛捂住鼻子,夸张道:“什么味儿啊,好渣。”

“我还以为你要说好……”那个“骚”字,及时在唇边刹车。霍礼鸣默念程序告诫的话——得注意分寸,不然就成猥琐了。

佟辛不知道他这么能脑补,被他手里的花尬到往后退一大步。

霍礼鸣不明所以,“不喜欢啊?”

佟辛小声说,“有点土。”

“不应该啊。”霍礼鸣说:“程序给我找的攻略里,第一条就是送花。”

“你那攻略已经过时了。”佟辛想了想,“十年前流行的产物。”

“……”

话是这么怼,但还是言不由衷地接过,佟辛低头闻了闻,花瓣掩住唇角的弧度。

霍礼鸣转身就给程序发微信:[你他妈能不能时髦点?多了解一下当代年轻人的喜好,别活在处男的世界里成天只知道一张嘴叭叭叭。]

程序:[?]

程序:[说得你好像不是处男一样。]

霍礼鸣迅速盖住手机,若无其事的镇定模样,不想被佟辛看出端倪。之后才躲躲藏藏地回复程序:

[我快了。]

这几天上映了两部贺岁片,霍礼鸣边开车边问:“你想看哪部?”

佟辛知道他订了票,“你买的是哪一部?”

“《春花秋月》。”

“那我要看另一部。”佟辛狡黠道。

霍礼鸣平静说:“好。”他单手控方向盘,从储物格里拿出四张票,“随你,反正我都买了。”

佟辛:“……”

车开到商场,这个点人流量大,排队进停车场。

“你最后一门考试什么时候?”

“下周还有两个专业课。”佟辛说:“考完就放寒假了。”

“你们寒假有多久?”

“四十多天。”佟辛说:“我好不容易抢到的机票,下周四回家。”

霍礼鸣没再说话,轻轻应了声,“上午下午?我送你去机场。”

话落音,他的视线落向车窗外的某一处,他对神情起先是疑惑,然后凝神,甚至下意识地坐直了些。待看清楚后,脸色便彻底变了变。

佟辛察觉到他的怪异,顺着目光也看过去。

排队通道的路边,一对约莫五十多的中年男女一直盯着他们这个方向。在和霍礼鸣的视线相交时,两人顿时挥手示意。急不可耐地往这边走来。

排在前面的车徐徐驶下地下车库,后方的车鸣笛催促。霍礼鸣迟迟未动,周身跟裹了层冰块一般僵硬。

佟辛:“你认识?那,要不要下车打个招呼?”

“轰!”的一声,车子猛加油门驶了出去。佟辛被安全带勒得胸口疼,龇牙皱眉,“欸,你慢点开。”

霍礼鸣又一脚急刹车。

佟辛转过头,只见他侧颜像一匹暗沉的丝绒,凛冽且失魂。

“你……”佟辛紧张,不知道他是什么状况。

霍礼鸣下颚微动,强迫自己缓和脸色,对佟辛笑了下,“没事,走吧,看电影。”

明明是喜剧片,全场观众笑声连连。唯独霍礼鸣和佟辛不在状态。一个神思游离,阴沉着脸。一个惴惴不安,时不时地偷瞄他。

好不容易捱到电影散场,佟辛简直如坐针毡。

他们的座位在中间,出去时路窄,佟辛踩空了一脚,被霍礼鸣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他不太正经地调侃,“想让我牵你的手就直说,用苦肉计做什么?”

幸亏影院内灯光暗,看不出脸上的红晕。佟辛回头瞪他一眼,然后沉默安静不太敢说话。

快到出口时,霍礼鸣脚步渐慢,最后干脆停步。

“辛辛。”

“嗯?”佟辛回过头。

霍礼鸣冲她笑了下,“你先一个人走出去,到商场前坪的喷泉那儿等我,我晚十分钟过来,行吗?”

佟辛定定望着他,“你怎么了?”

霍礼鸣心里太清楚,接下来等着他的是什么,他不想这些阴暗面被佟辛看见。

“听话,你先走。”

佟辛皱了皱眉,反手就把他的胳膊缠住,像个小无赖一般,“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姐姐妹妹的打个招呼,我不介意。”

霍礼鸣一愣,左手臂被绕紧,还有点虎虎生威的力气劲儿。像个救生圈,把他捞出了水面。

没再劝,霍礼鸣默许。

走到室外,那对中年男女果然还在原处。只不过天气冷了,两人双手插兜,缩着脖子面色焦急。女的先看到霍礼鸣,神色微微闪烁。很快,男的也看过来,眼睛一亮,直溜溜地小跑到面前。

他笑得松气,“礼鸣,你还和小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化。我和你……阿姨,一眼就认出了你。”

霍礼鸣暗着一张脸,意外的平静。

佟辛不明所以,在三人之间目光游离。她猜测肯定是认识,但认识到什么程度,心里真没底。

霍礼鸣淡声,“你们想干什么?”

那男的推搡了下妇人,意思让她回答。但那妇女万般为难,干涸的嘴唇纹路深刻,上下轻碰数次,磕磕巴巴,似是难以启齿。

“你怎么回事,咱们不是说好的嘛。”男人低声斥责,又重重推了她一把。

妇女踉跄了一下,霍礼鸣慢慢别开脸,不想看。

男人骂了句“不中用”,急性子道:“鸣鸣,虽然我们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好歹也是一家人。以前是我们糊涂,其实这些年,我和你阿姨一直牵挂你。现在你长大了,过得这么好,我们也很欣慰。”

佟辛蹙了蹙眉,就算不了解任何情况的人来听这番话,都觉得挺膈应。

霍礼鸣仍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表情,“你想干什么?”

男人希冀满满,大概是觉得他这个态度比自己想象中好,于是说:“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们。”

“芸芸生病了,原发性心脏病,这病得用药保着。我和你阿姨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男人一口气说完,“你放心,我们要的不多,五万,只要五万。”

佟辛眉头皱得更深,她审视这对夫妻,渐渐抽丝剥茧地联想都某一点。这个意识刚形成,就让她肩膀颤了颤。她猛地去看霍礼鸣,甚至做好了用尽全力去拉他的准备。

但霍礼鸣无动于衷,甚至读不出他的情绪动荡。他连讽刺的笑容都懒得给予,只平静道:“十三岁那年,既然把我当垃圾一样丢了,那么对我来说,你们也已经死了。”

他漠然转过身,微微垂着头,盖住眼里的决绝和悲愤。谁都看不到,但佟辛站他侧面,捕捉到了这一刻的情绪递进。

像一颗黑夜里的碎钻,光芒刺痛了她的眼。

见他翻脸不认,男人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急切切地大声,“我知道你怪我,但我不是故意的,你,你自己在车站乱走,我,我找不到你才回去的。这是意外,只是意外!我们好歹也把你从福利院领养回来,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再怎么说,芸芸也算你的妹妹,现在妹妹生病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管!你,你不能走。”

他伸手去拦霍礼鸣,霍礼鸣脑子一片空白,全是嗡嗡声。他有点失神,只知道下意识地往前走。所以被男人抓住衣摆时,人跟掏空了的玩偶似的,空空晃晃。

“你干什么?!” 佟辛猛地呵斥,上去就把那男人推开。

她不知哪儿来的劲,浑身冒火花,跟个燃烧的小炮|弹一般。力气之大,还真把男人给推倒在了地上。

“你们是不是有毛病啊!因为不能生育去领养,怀了孕了就把领养的孩子想方设法丢弃掉。你们怕麻烦,怕负担责任,怕花钱!但这不是你们丢弃他的理由!”佟辛气得双颊通红,手也克制不住地颤抖,“十几年不露面,自己家里一出事儿就想到他,一看他有钱,立马上来认亲戚!敢情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如果他没钱,过得很差,你们是不是就装不认识,当没来过啊!”

佟辛一点也不怕事,她的热血,正义心,共情心汇成一股力量,让她塑着金身,勇往直前。不知不觉中,站在了霍礼鸣身前,像一个刀枪不入的盾牌,严严实实地保护着他。

这番话让那对男女尴尬不已,面色难堪。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你不要乱讲话。”男人犟着脖颈道。

“呸!”佟辛怒不可遏,“你们的孩子生病没钱治,自己想办法,不要来烦别人家的孩子了!还有,我男朋友就算心软,你们也别奢望。我告诉你们,现在这个家,我说了算!要钱没有,一分也不给你们!”

说完,佟辛转过身,牵住霍礼鸣的手,目不斜视地大步流星。小手很凉,透露了她的紧张。掌心又很烫,抑不住她内心澎湃。

霍礼鸣看着她虎虎生威的背影,脊梁笔直,虽纤细,但似能容纳山川海流,能量巨大。

佟辛伸出手,“车钥匙。”

他目光迟疑,“嗯?”

不废话,佟辛直接伸手去他衣兜里掏,解锁后,拉开驾驶座直接坐了上去。

“我高考完的暑假就考了驾照,科二科三都一把过,教练看了都说好。”佟辛瓮声说:“你这样子也开不了车,凑合坐一下吧。”

霍礼鸣嗓子干哑,“你能开?”

“不知道。”顿了下,佟辛说:“可能会死。”

霍礼鸣挤了个笑容,“生,你不允许我当你家人,死,我赖也要赖在你家,做佟家的鬼。”

佟辛伸手推开他的脸,凶巴巴道:“系好安全带!”

霍礼鸣这辆车自动化,很好开。佟辛方向感和对速度的灵敏度都不错,所以适应了几百米,也就不紧张了。夜风往车里钻,带着深冬的凛冽。

这种冷感,冻结了躁动,只剩车身疾驰。

城市明暗交替的浮光掠影中,霍礼鸣的眼神终于卸下铠甲,只剩无息落寞。他的目光远视前方,对抗虚无。

八公里路,佟辛开了半小时。

终于到他公寓,车蛰伏于黑夜,两人静默。

佟辛没动,亦或是在等待。

几分钟后,霍礼鸣倏地开口,嗓子像浸润于烟雾中,干哑低沉,“他是故意不要我的,把我带去离家很远的车站,让我在原地等,说去给我买玩具,我一步都不动,但他再也没回来。”

佟辛一阵心酸,温柔地望向这个男人。

霍礼鸣重重靠向椅背,“领养我的第一个家庭……也是这样丢下我的,哦,不,比他好一点儿,第一家,直接把我退回了福利院。其实没什么,习惯了。”

佟辛倏地出声,“这不是你应该承受的‘习惯’。没有这样的习惯,这就是他们人性的卑劣。无论是情感还是法律,错的是他们,你是受害者。”

默了默,佟辛目光温婉,对他说:“你可以脆弱的。”

霍礼鸣愣了愣,定定看着她。

佟辛有理有据,有勇有谋,“我估计他们肯定不会放弃,既然能跟踪你到电影院,肯定是提前踩过点,说不定连你住哪儿都知道。最迟明天,他们一定会再来找你。这两人的套路我一眼看透,一个负责打感情牌,一个搅混水装傻子。对你两面夹击,不达目的不罢休。”

霍礼鸣唇角微微弯了弯,“那我要怎么做。”

“我不许你被这种人拿捏。”佟辛条理清晰,“你别怕,明天我来对付他们,他们可以欺负人,但不能欺负你。”

——酷哥就该一酷到底。

这是佟辛最初心动的那个点。

这是她的初心和初爱。

她誓死捍卫。

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佟辛。”霍礼鸣轻声。

“嗯?”她抬眼对上视线,清澈且纯真。

霍礼鸣握住她的手,很沉的一个力往里拉,把佟辛按在了胸口。

“跟你说个事。”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闭上眼,将她抱紧,“这辈子,我不会放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事儿现实生活里就有。不过小霍比较幸运,于泥泞里,遇到了唐其琛。把他教得还不错对吧嘿嘿嘿。

这章100只红包~

☆、迪士尼烟花(2)

第46颗

佟辛一动不动的, 直到霍礼鸣主动松开她。

这姑娘没点羞怯,眼睛清清亮亮地盯着他。霍礼鸣无奈笑了,“给点反应啊妹妹。”

佟辛摇了摇头, “不给。”

……

“怕你干出更出格的事儿。”

霍礼鸣弯了弯唇, 掐了把眉心提神,“我送你回学校。”

佟辛一言难尽,“我送你回家, 你又送我回学校, 一来一回的, 有点傻。”

霍礼鸣撩眼看她,“然后呢?”

佟辛定定道:“我觉得他们明天肯定还会来找你,今晚我就待在这儿。”

霍礼鸣挑眉。

佟辛说:“我睡你家, 你睡酒店。”

“……”

哪儿真让人睡酒店, 霍礼鸣说他打个地铺就行。佟辛将信将疑, 他平静道:“我都这样了,做不出禽兽事。”

佟辛看得出来,他是真疲惫。

从后面看背影,高大依旧,却失了精气神。

到家, 霍礼鸣重重陷进沙发里,仰着头,阖上眼。

佟辛犹豫问:“你还好吧?”

霍礼鸣没睁眼,只嗤声,“我就觉得, 荒诞至极。”

佟辛沉默许久, “那两个人,是你, 是你的……”

“是我养父母。”霍礼鸣自嘲一笑,“第二家。”

男的叫齐国正,女的叫赵英。十四年前在福利院收养的霍礼鸣。两人结婚多年未生育,这才动了领养的心思。当时院长领着他们在活动室外往里看,一个一个地介绍。

赵英问:“那个坐在角落的小男孩儿怎么样?”

院长说:“他叫霍礼鸣,父母车祸过世了。性格很好,很安静。之前被一家人领养,但半年后又给退了回来。”

“啊?为什么?”

“嫌他太闷了,不过我听人说,他们在乡下找了个刚出生的女婴,想着从小养大感情深一点,就放弃了鸣鸣。”院长叹气。

赵英和齐国正办完领养手续那日,院长蹲在地上,眼角带泪地摸了摸霍礼鸣的脸,“我们鸣鸣去过好生活了。”

那时近乎自闭的霍礼鸣忽然抱住院长,喊了一声,“院长妈妈。”

院长眼泪哗哗流,“乖,这次去了,就不要回来了啊鸣鸣。”

霍礼鸣的确没再回来。

领养后第二年,赵英竟然怀孕了,一家人欣喜若狂的同时,都不约而同地考虑起霍礼鸣的去留。霍礼鸣能明显感觉到,旁人的异样目光。

2006年新年。

齐正国说带他出去玩,坐了很久很久的大巴车,来到一个从未到过的偏远县城。

齐正国说:“你站这等我,我去给你买玩具。”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之后,霍礼鸣开始漫无目的地流浪,饿极了的时候,翻过垃圾桶,去餐馆门口坐着,服务员出来倒残渣了,他说,这个可不可以给我吃。

再后来,有高中生找他,说,你帮我去打个人,给你二十块钱。

霍礼鸣成了个名副其实的混混。

并且最可怕的是,他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有事干,有人找,畸形的认知让他觉得自己被需要,被认可。它们麻痹志向,腐化少年的心,这才是真正的獠牙镣铐。

佟辛怔怔开口,“直到你遇见上海的这个哥哥。”

霍礼鸣“嗯”了声,说:“他是光。”

是助他与前半生挥手作别的光。是带他上正途的灯塔。唐其琛伸出手,把堕落深渊的少年拽回人间。

佟辛鼻子一酸。忽然理解了他那一年义无反顾地回上海。

“这个哥哥是你的贵人。”佟辛说:“也是太阳。”

霍礼鸣眉毛轻挑,“我不仅遇到了太阳,还捡了颗星星。这么一想,其实也挺好命的。”

佟辛撇了撇嘴,不怎么坚决地怼了句,“现在这么能说,刚才干吗弱爆了。”

“我哪里弱!”

“你都不怼他们。”

“这不是有你嘛。”霍礼鸣双手枕着后脑,闲散地往沙发上一靠,“不然我怎么看得到,这颗星星……这么护夫。”

“……”

佟辛振振有词,“我是新闻专业。”

“嗯?”

“你这种,是绝好的现实素材,方便我以后写论文。”

“……”

当然,佟辛不可能真睡他家,孤男寡女的也没确认关系,这不合适。霍礼鸣没勉强,但执意要开车送她。

很奇妙,这一晚他酣然入睡。次日天亮,霍礼鸣被手机震醒。

他哑声接听,“琛哥。”

唐其琛听说了这件事,让他去一趟家里。到时,朵朵和西哲正缠着唐其琛下棋,一年级的小学生了,朵朵还搂着唐其琛的脖颈,一口一句“爱爸爸”把唐董哄得眉眼上扬。

见着了霍礼鸣,朵朵立刻朝他跑来,小短手伸得高高,“哥哥抱。”

霍礼鸣没有顾此失彼,一手抱一个,逗了会儿才放下。唐其琛眼神示意,一旁的阿姨便将一双儿女领走。

“人是从宇县来的,事先了解你的情况,包括住址。”唐其琛说:“他们那年生的是个女儿,原发性心脏病,现在在医院用药保着,过得很拮据。”

霍礼鸣沉静至极,低了低头。

“是给钱,还是做个了断。”唐其琛叠着腿,淡声问。

霍礼鸣抬起头,“哥,我自己解决,你别为我费心。”

唐其琛点了头,“好。解决不了,给柯礼打电话。”

正说着,温以宁从楼上下来,“呀,多久没看到你了。”

霍礼鸣不正经的语气,“这么想见我啊嫂子,是不是又让我带你去纹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