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最晚迷失本性,也是最早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就明白是这个新来的男人救了他们,连忙催促其余三个人向小夏他们所在的地方聚来!

附体的冤灵一离开,那三个人本来还处于迷茫之中,此刻被耳边的左德大叫一声,又被他抓到受伤的地方,立即清醒了过来,连滚带爬的跑到小夏身边来。

“我们走吧!”阮瞻见没有什么回答他,对小夏说。

凭他目前的力量,用一次掌心雷或者结界要缓上好一会儿才能恢复,不能连续使用,幸亏他故做强悍的姿态把那些冤灵吓住了,而现在他们最好能到一个空间较小的地方去。他还有些符咒带在身上,希望能顶一下,不让怨灵入侵,给他一点破封印的时间。

“我们去哪?”左德问。

“要找到一个相对封闭又空间较小的地方去,你有建议吗?”

阮瞻听出了左德的声音,知道他是那个一直试图摆脱附体怨灵控制的人,心里对他有三分佩服,所以才会问他。作为平常人,他能在那种环境中做到这些,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这你可问对人了。”左德在这种环境中竟然轻笑了一下,“我虽然没来过这里,不过恰巧看这镇子的微缩模型——不过,这样说没关系吗?”他看了一下周围。

“没关系,他们知道了又如何?”

“好。”阮瞻的态度让左德建立了点信心,“从这里向东直走,有一座居民楼,最外侧一层是底商,比较符合你的要求。”

“那走吧!”阮瞻点点头,“两个人一排,挨得紧些,你来断后。记着,一定要站在一米之内,疯了的人你来负责。”

第十三章 万里出马

他们进入的那栋居民楼的底商很符合阮瞻的要求,不大,只有二十几平米的样子;封闭,除了卫生间没有任何的套间,只是在房间里有一个木板的隔断墙,把空间分割成两半。

阮瞻从衣袋中拿出一叠符咒,“全贴上。”他凭借感觉准确的把符咒递给左德,“四壁、门窗、屋顶、地面平均分配,不能遗漏一个地方。”

左德干脆的应了一声,就和马记者行动起来,刘红则在一旁悄悄观察着阮瞻,判断着左德和这个新来的男人谁更能带自己逃生,她就要想办法跟着谁。

虽然阮瞻举止从容,但刘红还是慢慢看出阮瞻的眼睛有些问题。

“你的眼睛——是瞎的吗?”她的问话脱口而出。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都看向阮瞻,而一边的小夏二话不说,走上去狠狠给了刘红一巴掌。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平时看来文雅大方,聪明懂事,可一遇到危险就把所有的自私,卑鄙和白痴全部暴露了出来!

“你打我?!”刘红是省电视台有名的美女记者,万千宠爱集一身的人物,哪受过这样的对待,登时把恐惧全忘到了一边去,又惊又怒!

“不怕告诉你,我早想打你了!”小夏停直着脊背,“你是个情绪污染者,除了散布恐慌没有任何作用,你这种人活该被鬼吃了!这还是好的,你在有事没事大喊大叫,我一脚把你踹回到广场去。他是为了冲进城救人才受伤的,不许你说他的眼睛,不然我让你也尝尝看不见的滋味!死一边去,别让我看到你!”

“你——”小夏一番雷霆之怒把刘红震住了。一贯伶牙俐齿的人竟然说不出话。

小夏冷哼一声,转身拉住阮瞻的手。“我们去后面休息,不理这个活鬼一样的女人!”

过了好几秒钟,刘红才缓过劲来,“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眼见着小夏和阮瞻的身影隐没在隔断木墙的后面,刘红气得浑身发抖。她看向其它人,可是没人理会她。就连左德也是一样。

她一口气发泄不出,只好跑过去拉左德的胳膊,因为她知道左德对自己一向非常好。

“你给我评评理。我不过是问一句,她竟然打我!”

“如果你还想逃命出去,就别得罪岳小姐。”左德冷冷的回答一句,继续贴符咒。

他一直对刘红抱有特殊的好感,没想到这件意外事件暴露了她的内在本性,这让他失望之极,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不过是因为他心善,觉得大家好歹相识一场,不想扔下她不管而已。而且只要长了眼睛就看得出岳小夏和那个叫阮瞻的男人之间的情形,那是相爱的人之间才会有的感觉——亲密、温情脉脉,阮瞻一定是为了岳小夏才闯进这个空城里的,他们其它人都是受了人家的恩惠,怎么还能无理取闹呢!

他的一句话让刘红再也说不出话来,她不傻,知道还要依靠别人才能逃出去。于是只好忍下这口气,又想起小夏说自己像活鬼一样,连忙从那个一直也没丢掉的包包里拿出化妆镜,出事后第一次整理起自己的妆容来,根本没想过这片刻的安宁全是拜阮瞻所赐。

左德无声的叹了口气,默默的完成了手里的工作,然后抬头看看门外。只见房间外的雾气翻腾着,好像要挤进来一样,可因为那些符咒的关系而无法进入,于是像雨前的乌云一样变得越来越浓厚,阴沉。

他明白这个姓阮的男人不是个普通人,可是这里的情况太过凶险,他们的结局如何根本无法预料,但无论如何总是有些希望了。只是他判断不出时间,自从进了这个空无一人的新镇,他的表就停顿不前了,天色也一直是这样灰蒙蒙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时候?

而在旧镇中,此刻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因为下乡宣传的一行十五人,只有三个司机回来了,其余人一直没有消息,镇政府正根据三个司机的描述,组织了大批人力去山上和几条路上寻找宣传队的踪迹。

不过这三个司机说得有些离奇,镇领导已经勒令他们封口,所以镇上的人只知道宣传队在雨夜的山林里迷了路,镇上正在派人找而已。

傍晚和早上一样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上班的人们回家、上学的孩子放学,主妇忙于买菜做饭,餐厅和街边的小摊也喧嚣非常,而在这一片热闹和匆忙中,一个男人却貌似悠闲的走在街上。

这个人面生得很,一看就是外地人,衣着在随意中透着考究,身材高大,却一脸温柔和气,看着十分讨人喜欢,举止和风度都不是本地人所具备的,吸引了经过街上的所有年青女性的注意。

“这位先生,吃个饭不?”一个小餐厅的女服务员出来招揽生意。

万里微笑着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阮瞻已经详细的告诉了他地址,他要找到阮瞻住的地方,那里有阮瞻给他留下的东西。他的方向感很不错,根本不用问路,就这么慢慢走,就已经看到那间旅店了。

“这家伙,用得着这么省嘛,都不住间好一点的旅店!”他咕哝了一声,有点不情愿的走进了这间小店,这在外人眼里看来,他这样卓而不群的人进了这样低档的地方非常不协调。

他要了一间和阮瞻隔壁的房间,然后乘人不备破门而入。其实也不算硬闯,因为阮瞻早就在门锁上做了手脚,别人不知道怎么进去,可他们之间自有一种独特的方法。

一进门,他就先在衣橱的夹缝里摸了一会儿。取出了那柄血木剑。

血木剑没有收小,是阮瞻知道他没有法力。根本不会使它变大,所以才让剑维持着正常的样子。其实他一直主张阮瞻把剑带进那个有问题的新镇里去,但阮瞻怕司马南在外面做怪,所以把剑留给了他。

如果司马南找打手来。他是不怕的,他人高马大,属于经常泡健身房的人,而且打架的实战经验非常丰富。现在有了血木剑在手,就算派鬼怪来,他也可以对付!

他的任务是调查出洪清镇及其附近地带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大案,或者大批人口死亡或失踪的事件。

他接着在抽屉里找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阮瞻留下的,方便两人联络的宝贝——大约十几只纸折的小鸟。那是阮瞻的飞鸟追踪术的升级版,这是他给起的名字。

飞鸟追踪术在关正那件事中用过,阮瞻之所以修炼这种道术一开始是因为司马南曾经用过一个什么飞鹤当间谍。刺探过他们的事。而阮瞻后来发现,他父亲当年囫囵吞枣的灌输给他的许多理论道学上有过这样的东西,于是练成了更正宗、更高端的飞鸟追踪术。

这让阮瞻严重怀疑司马南和自己父亲的关系,所以才非要和司马南正面交锋不可。阮瞻要除掉这个恶人,也要调查自己的身世和父亲的死因,而他做为阮瞻唯一的朋友,当然要义不容辞的帮忙!

他们这次联络的方法是阮瞻结合阿百雅禁的水观术和飞鸟追踪术而新创造的方法,他说过,只要用灵力画一种特殊的符咒。在符咒上加上阿百雅禁的水观术咒语,然后把这符咒一剪两开,一半烧成纸灰自己携带在身上,另一半折成纸鸟留给万里。

当万里有情况要告诉阮瞻的时候,只要把纸鸟放在自己的头顶上。然后把信封内那些写有水观术的符咒烧掉,当纸鸟在他的头顶上盘旋时,他就可以说话了。而当他说完,纸鸟就会焚毁。这时,他说的话会立即传达到阮瞻的脑海里。

反之亦然,阮瞻也会用这种方法和他联络,告诉他新镇内的情况。

这让他觉得很玄妙,他们虽然是多年亲密的朋友,但因为最近一年来阮瞻才开始释放被自己封印的能力,并开始介入灵异事件,才让他有机会看到这些了不起的道术。

眼看天色还不算太晚,阮瞻留给他的两样东西也已经找到,他决定出去吃点东西,顺便打听一下情况。

他来到一家看样子是本地最大的餐厅,一边吃一边冒充记者和邻座的人东一句西一句的打听洪清镇的情况,尽量使自己看来像个找新闻的记者,而不是别有用心。也不知道是他的模样特别让人信赖还是他在仓促间做的假记者证让人信服,要不就是因为他作为心理医生,和别人讲话很有策略,反正他很容易就取得了当地人的信任,打听到了一些情况。

洪清镇之所以迅速由贫致富,一是因为一位很有名的风水先生把镇名从辣子口改为了洪清镇,二是因为在改名之后,他们不仅在镇子下面发现了丰富的地下水,而且还发现他们这里出产一种很特别的粘土,结合着祖辈流传下来的一种工艺,可以烧制出非常精美的瓷器,海内外销售形势都非常好。

以前镇上的人只知道烧砖,烧制的少量瓷器也只用于镇上人自用,是镇长的宣传和工作才让人们明白这些竟然是能换来大笔金钱的生意。

洪清镇的镇长姓袁,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已经当了多年的镇长。在他的带领下,不仅作为本镇的支柱企业的瓷器厂办得非常好,还有很多工、农、贸的行业也发展很好,这才使他们镇成为了省内的首富镇!

这些情报看似没什么用,但不打听这些问题,就无法得知其它相关的情况。一番海聊之下,终于让万里找到了有价值的东西。

新镇的原址是一个窑场。

为了保证瓷器的品质,洪清镇瓷器厂一直保持土法烧窑的传统,不仅在工艺上,就连烧窑的程序也差不多——把窑场建立在取土之地的旁边,这边是窑场,那边就是取土的地点,天长日久,窑场的边上就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坑。

当这窑场边上最好的土层也已挖掘完毕,窑场就迁到了交通更方便,而且还没被开采过粘土的镇北边去,而镇上也决定在这个地方用其它的废土填坑建镇。

因为据那位风水先生说,这块地风水极佳!

第十四章 疯娘

新镇是建在窑场上的,这和镇子上出现灵异现象有关系吗?

如果真如阮瞻的判断,现在新镇里发生的一切和一件死了很多人的冤案或者事故有关,而且时间在十年以内的话,那么这么大的事竟然没在信息高度发达的近年闹的沸沸扬扬,世人皆知,不能不说明确实有问题。

假设是有人刻意隐瞒,混淆视听或者愚弄民众,明着调查肯定是没用的,说不定还因为触犯到某些人的利益而受到阻挠,暴力伤害。

至于文字资料,有可能完全没有,就算有些记载,估计也是绝密,虽然阮瞻给人留下了隐身符,不过他不想先从这方面入手。在根本不知道大致方向的情况下就去找文字资料是大海捞针,那些属于证据范畴,他要最后才做这件事。

还有,一次死那么多人的事硬是给瞒住了,能量可不是一般的大了,除了上层人物没人能做得到,那么这位被镇民交口赞誉的镇长很可能脱不了干系!除非这些怨灵是司马南从其他地方弄来的,但阮瞻说过,就算这推论中的惨案发生在其它地方,也必定离此地不远,一定能在镇中打听到一丝线索。

要从哪里入手呢?

万里边走边想,此刻他已经离开了那间餐厅,在街上闲逛了一阵子了。在其它人眼里看来,他是在欣赏镇上特有的北方乡村风情,实际上他的脑海里一直在思考着如何才能调查到与新镇中的灵异现象有关的事件。

“告诉你一个事!”他正走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左胳膊,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他伸出右手握住那只突如其来的手臂,差点当场把袭击他的人摔出去。但在一转眼间,他看到了来人的脸,硬生生停下了动作。

都怪司马南!如果不是他有可能暗中派人袭击,自己也不会那么紧张,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激烈反抗。差点伤人!

这是万里的第一个念头。第二个念头就是,面前的老人是谁?为什么她一脸热切和兴奋的望着自己,好像和他认识多年一样。

这是位老妇人,大约六十多岁,面色黝黑,满头白发有些零乱,身材又高又瘦。一双手很大,骨节突出,掌心粗糙,一看就是常年体力劳动造成的。

“告诉你一个事。”她神秘兮兮的重复着,“是真的啊,我儿子昨天晚上又来看我了!你不是知道吗?我儿子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孝子。怎么可能不来看我。他啊,还是那个模样,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就连脸上——”

“风娘!”老人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就冲过来一个中年妇女,一把拉住老人,歉意的对万里笑笑,“对不起啊,这位先生。风娘这里有些问题。”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疯娘?”万里有点意外。

“她是姓风啊。”中年妇女解释道,“不过后来确实——,所以也有叫她‘疯’娘的。”

“怎么回事?”万里看那个老人一手被这个强健的中年女人拉住,不能跑到别处去,却还对着过往的行人说着同样的话。是如此的热切和幸福,不禁有点心酸。

“哎,真是造孽。”中年女人叹了口气,“风娘年青守寡,就守着这么个儿子,结果因为没钱给儿子娶媳妇,就去给人家做了上门女婿,哪想到还不到一年,他儿子就死了。风娘也就疯了,一直说儿子没死,一直说她儿子晚上来看她!”

“这情况有多久了,就没看医生吗?”

“看医生有什么用哟!”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了万里一眼,好像在想他这个人看着聪明却怎么这样没常识,“她这是想儿子想的,医生到哪里给她找儿子去。再好说了,可能是风勇子——就是风娘的儿子啦,心里放不下娘,魂魄不散,晚上来看看哪!哎,人的命哟!”

“这位老人家住在哪里,可以告诉我吗?我就是医——”万里差点说漏了嘴,连忙改口,“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医生,或许可以帮助她。”

万里这样说,那中年女人有点意外,大概没想过一个陌生的外地人会这样好心,不过她看来就是话又多,又热心,又容易轻信的人,所以直接把地址给了万里。

原来她和风娘是邻居,来人虽然“疯”,不过生活可以自理,就是总往外跑,好心的邻居们可怜她的身世,又怕她出事,所以轮流派人看着她,今天正巧轮到了这位中年女人!

“其实她也没什么,就是总对别人说起她儿子没有死,经常来看她,而且半夜她家里常有说话声传出来,但大家只听得到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中年女人神神秘秘的说,“照我说哦,您要是认识个法师就好啦,您好心,找个人给她收收魂,或者让风勇子就去了吧。哎,再舍不得也不行啊,人到了哪就要走哪的道啊,您说是不是?”

万里不知道说什么好,随便和她又闲聊两句就离开了。也许是自己多事了点,不过看那个老人的脸,他有种一定要帮忙的冲动。

躺在旅店那张略嫌窄小的床上,万里觉得脑袋里有一团乱麻在缠。

他知道身处新镇里的阮瞻和小夏在坚持,他很想尽快打听到消息,但他毕竟不是学刑侦的,现在真的有点无从下嘴的感觉。刚才打听到了新镇的选址的问题,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把这消息传给阮瞻。一来试试这个传达信息的方法灵不灵,二来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反馈,假设新镇里的灵异事件和选址有关系,他就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他想着想着就来了点睡意,因为自从接到阮瞻的消息,他差不多是马不停蹄的做准备。然后就立即跑来了,实在有点疲劳。

他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是个长方形,可能因为在建筑时空间不够,所以在边角处被抹掉了一个角。使得整个房间是个不规则的五边形。一看就是店主为了多赚钱而在这层楼里随便多隔出的一个房间。

房间靠里面的墙上有一扇灰暗的小窗,整体看来会感觉这样的房间像个棺材,而且因为房间比较窄,床的方位也是顺着这个方向的,头部朝里。如果是比较迷信的房客是绝对不会要这个房间的,因为彩头十分不好,不过万里这个人一不忌百不忌的。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但正在他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听到门锁“卡”的响了一声,好像是有人转动门把手。很轻微的声音,但在静夜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门没锁吗?可是即使如此,大半夜的,旅店的人也不应该擅自闯入啊。难道是其它房客走错房间?

他迷迷糊糊的想,有点记不清楚,但因为正处于半睡眠的状态之中,所以也没有动,只是因为角度的关系,从睫毛下面可以看到门那边的情况。

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门打开后,有一会儿并没有出现什么异象,只是黑洞洞的,并且从走廊吹来一点小风。此时正值夏末。万里怕热,赤着上半身,而且没有盖什么东西,被这夜风一吹,竟然有了点寒意。浑身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人也稍微清醒了点。

小偷还是幽灵?

他还不动,静静的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门边慢慢探出了个头来,乌七麻黑的也看不清脸,只觉得是一个女人,因为她有一头很长的浓密头发,又是在门边半歪着头,所以发梢都拖到了地上,看起来像从地上长出来的一样。

看万里没有动静,门边的女人慢慢直身走了进来。她走的步子很小,好像是迈不开腿一样,蹭着蹭着就走到了床前,脚下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走进了,万里才看出这女人个子很高,瘦得好像只剩下一付大骨架似的,头发把整张脸全遮盖住了,只在发间看到她的眼睛一闪而过的白光,显得阴森得很!

她在床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竟然爬上了床来。因为万里睡得比较靠近墙壁,所以她就直接睡到了万里身边。而且一上床就贴近了过来,四肢紧紧缠住万里。

她浑身冷得像一块冰一样,让万里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但仍然咬牙不动,感觉那“女人”的手开始在他的身上摸索,长长的指甲有如铁钉一样划在他赤裸的皮肤上,有刺刺的痛感。

慢慢的,她的手从万里的腰际经过他平滑的腹部,最后落在他结实的胸腔上,在上面徘徊了一会,然后作势要挖。

万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学古墓幽魂里的聂小倩吗?可是你勾引男人的手法实在不怎么样?哪个什么妖怪姥姥没调教你一下吗?”

那女鬼“嗷”的叫了一声,想用另一只手对付万里,哪想到那只手已经被万里压在身下了,挣了两挣也没有抽出来。

“你还没吸我的精血哪,这就走吗?”万里灵巧的坐起身,把她的两只手腕抓在自己的一只手里,“哪有你这样的,没一点专业精神!”

女鬼奋力挣扎了一下,竟然力气很大,一下摆脱了万里的钳制,迅速跳到门边去。这一次,她不再是无声无息的了,而是发出“咚”的一声响,同时发出类似老鼠的吱叫声。

就像是信号,随着她的叫声,窄小的房间里又挤进两个青面獠牙的高大鬼怪,吼叫着冲了过来。

当的一声!

万里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只球棒,架住了两只“鬼怪”的铁棍!

“我就不明白了,不是鬼吗?怎么会用这些俗物,至少要飘一下给我看看吧!”他戏闹的说了一句,而后架开了对方的武器,灵活的向前窜了一步,一棒打在其中一个“鬼怪”的腿侧,让他惨叫着跪倒在地。

“行大礼就不必了,回去告诉司马南,虽然我不赞成使用暴力,但这并不等于我不能对抗暴力。”

第十五章 巷战

话音未落,他向左一闪,球棒又扫向了另一人的脚腕。

房间内的“鬼怪”没想到万里那么高大却这么灵活,更没想到他们这一番装神弄鬼也根本没有吓到他,两个照面就落了绝对的下风,要不是万里心善,以他“健人”的力气而言,那两个人的骨关节以后就不要指望还能用了!

他只是打倒他们,让他们暂时伤到不能攻击他而已。

“以后当刺客时换一点利器做武器,这样至少有威慑力。这种铁棍还不如我的球棒,你看我这个防滑手柄,不比你那个东西趁手?”他好似没正经的说着不相干的话,实际上是在观察这些人有没有后援队,同时把他们的武器踢的远一点,也把这两个人逼到墙角去。

“我没兴趣看你们的化妆,不过我倒想看看这位随便上男人床的小姐的真容是什么。她在我身上摸了半天,给我回摸一下总没关系吧。”

那女鬼“吱”的叫了一声,大概是下意识的,逗得万里哈哈大笑,“别装了,早知道你是装的。虽然你比那两个笨蛋有敬业精神,不知从哪里把身体冰成那个檐子,而且还屏得住呼吸。”他说着扯下“女鬼”身上的白袍。

白袍下是瘦骨嶙峋的一付男人骨架,一根根肋骨在月光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瘦得像活动的人体筋络图一样。他被万里虽然温和,但极其自信而强大的气势吓住了,依着墙壁不敢说话,连气也细细的喘。

万里叹了口气,心想这个人还真有点鬼相——饿死鬼!

他一把扯下“她”那头长及腰的假发随便扔在地上,看见他眼皮涂着萤光粉。脚下是厚厚的毛底鞋,明白这就是她走路无声和那双阴森白眼的缘由,而再看“她”的指甲,竟然是真的!

他抬头看看这个曾经和他搂抱着躺在一张床上的假女人,只见他的脸上竟然画着浓重的女妆,那神色间还真有点女气。这让他头皮骤然发麻,没想过自己这种多少女人惦记着的黄金单身汉竟然被一个人妖上下其手,他为了帮朋友连身体也差点奉献了!

“滚吧。太没用了,我还没有热身哪!”他这时候有点恼火了,“让司马南派点狠角色。不然就派真的女鬼来!”

得到他的“特赦”,那三个人慌忙跑出房间去。

万里很明白为什么他们闹出那么大的声响,却没有人来看一下。在这种小地方,这小旅店只住了他一个人。为了挨近阮瞻的房间还选了这个最便宜的房间,而司马南财大气粗,自己可能以财通天!

看来司马南在自己一动身时就找人看着自己了,想必司马南也不是没有能力请来更厉害的打手,之所以找这样几个笨蛋来装神弄鬼就是想显示他的优越感,想告诉他:他的行踪被人盯着呢!

这就是那些自视能力和身份的人的共同缺点。总带着藐视和高人一等的味道,看起来很帅,但却是失败的根源。他万里难道是被人吓大的?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凑到那扇小窗子去。他只是觉得闷气,随便看看的,没想到正看到窗外的简易路灯下。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她只是普通的漂亮,但妖娆的举止让她有了一种非常迷人的气息。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在大半夜里竟然还戴着一付墨镜,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神,不过她好像正等着万里从窗口看她一样,当万里的目光移到她身上,她立即拿下墨镜回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