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阮的,你再不出来,我摔碎了这个瓷娃娃,让你的心上人死的透透的!我数三声,一、二——”

她的“三”字还没出口,已经被掌心雷炸得破败不堪的那扇塔门“哗啦”一声轰然向外倒下。接着,阮瞻从塔里面走了出来。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手上也没有任何动作,但整个人看起来像冰刃一样冷酷而锋利,好像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者面对着虚弱的叛军一样。

“我来了,有什么指教?”他站到湖边,冷冷地问。

欣欣不愿被他的气势压倒,举起了手中的瓷像,“你是要她的命,还是你的命?”

“这不由你做主。”阮瞻想也没想,幽黑如潭水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欣欣,“我说过了,伤害她的后果你承受不了,看来你并不相信。”

哈哈哈哈——

欣欣爆发出一阵狂笑,其他的怨灵也一起大笑了起来,“别胡吹大气了,她的魂魄在我的手上,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以为那个帮我们的人要活着的岳小夏,我就不敢杀她吗?生死关头,谁还顾得承诺,只顾着眼暇吧。所以,你说是不是由我做主呢?”

阮瞻摇了摇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一点没错。假如我刚才施以重手,你现在早就滚回地狱去了,还有资格在这里威胁我吗?”他的脸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却有着一丝愤怒、一丝轻蔑、还有一丝怜悯,“我再奉劝你一句——回头是岸。假如你此刻罢手,我保证会想办法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你们也给自己一个好好重生的机会。这世界上是没有什么可以永远埋在地下的,你们的冤枉也是一样,但假如你非要逼我,我也不能束手待毙。”

欣欣冷笑了一声,忽然做了个把手中瓷像摔到地面的动作,阮瞻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随即就发现上了当。

“没错,你的法力很高。可惜你有宝贝在我手上,我还怕打不嬴你吗?”欣欣晃了晃手中的瓷娃娃,“这一招怎么样?”

“非常卑鄙!”

“我卑鄙?还有更卑鄙的哪!”

“你想要怎么样?直说吧!”阮瞻冷冷地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欣欣非常恼火于阮瞻强硬的态度,却又无可奈何。这个男人太强了,甚至比那个帮他们的人还要强大。不是说法力,而是他身上又韧又冷、什么也压不倒的强悍、果敢的气质。她现在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阮瞻死了,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只要阮瞻活着,那个人一定得不到安宁。

她一直落在下风,根本翻不过身来,现在她决定破釜沉舟,把这法宝用个彻底!她要报仇,所有伤害她的,伤害村人的人都要死!何况,她现在忌妒得发疯。阮瞻和岳小夏多么相爱啊,可以为对方舍下性命!可她呢,她也可以为她的心上人牺牲,但她的心上人却真的牺牲了她,毫不犹豫的。

凭什么一样是女人,岳小夏就可以得到她用尽生命也没有得到的东西?这样也是一种不公平,所以她要让岳小夏也不幸!

“再问一句,你要她的命,还是你的命。”

“如果你非要问——她的!”阮瞻立即回答,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更激起了欣欣无比的仇恨。她一挥手,身后所有的残魂全部挨近了她,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连在了一起。

“我要你不要动,先接我一招。”欣欣轻轻地说,语气中透着威胁,“如果你敢还手或者防守、躲闪,我马上摔了这个死丫头,带她一起下地狱。假如你接得住我这一招,我就把她还给你。”

“你不是说在生死关头,不会信守承诺吗?”

“你没的选择。”欣欣恶狠狠的,“还有,别再威胁我们了,那非常愚蠢,对豁出一切的我们来说,死都死了,还会怕再死一次吗?”

“我从不威胁任何人,那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别废话,答不答应?”

“那就快点吧,早完早了。”阮瞻把手插进裤袋里,一副根本不把对方放在心上的态度。

欣欣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只发狠一样伸手抓向地面,立即有一团黑气聚集在她的手里,迅速化为一把尖利的武器,足有一尺多长。

她一手还高举着小夏的瓷像,另一手抓着这柄利剑,抬头看了阮瞻一眼,见阮瞻动也不动,漠然地注视着她。

一时之间,她忽然有些没有把握,但她知道这时候不能犹豫,于是把心一横,像投标枪一样,用尽力气把那利器向阮瞻投了过去。

黑色利器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疾射而去,连怨灵都为阮瞻捏了一把汗,但阮瞻却真的安然地站着,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让欣欣在一瞬间以为阮瞻会有什么阴谋或者防护。

然而眨眼间,只听“噗”的一声,那利器没有任何阻碍地刺入了阮瞻右肩,阮瞻根本没有反抗,任凭那利器穿肩而过,然后化为一股黑气缠绕在他的肩膀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阮瞻的半边衣服,他晃了晃,脸孔雪白,但却没有挪动脚步,只是伸出了左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把手从裤袋中拿了出来,显然他的整个右臂都不能动了。

“还有什么条件,一起开出来。”他的语调依然平静。

欣欣愣了,没想到他的个性强悍到如此地步,根本不拿损失一条手臂当回事。她之所以没有直接打他的要害,就是怕他答应得虽然好,但当生命受到威胁时还会防护或者反击。那是人的求生本能和自私本能,也是她最要提防的。

她的心里其实是怕的,因为阮瞻有强大的法力,她怕他的反击自然产生的力量会伤了他们这一方,所以才打了他的右臂。她想试探,假如他闪躲了,她可以继续用手中的瓷像威胁他;假如他没有躲闪,她也废了他一只手,让他不能画符,他们的胜算自然大了很多。现在看阮瞻果然不躲闪,有点后悔胆子为什么那么小,没有直接杀死他!

不过即使这样,她也有其他的方法置他于死地!

“你行!我服了你!”欣欣阴险地笑,“冲着你遵守了诺言,就把这个女人的瓷像还给你!”

语音未落,她把手臂伸向脑后,然后用力将手中的瓷像丢了出去。只是这一次,她丢的方向不是阮瞻身边,而是湖水的方向,之后她“啊呜”的大声怪叫。

随着她的叫喊,那些怨灵训练有素的向她身边集中,直到全部挨挤在一起,把所有的怨力汇集到她的身上!

这就是她的计划!她打不过阮瞻,即使有他们全体团结在一起,即使她手中有小夏的瓷像这件法宝也是一样,所以她要先用计——先打伤他一只手臂,然后把瓷像扔到湖面上。这样阮瞻要想保住小夏的命就势必要飞身到湖的上方,这个时候,她就用他们残存的力量给他致命的一击!

他人在半空,一只手不能用,另一只手要接住他的心上人的瓷像,根本没有余力反击。这一击就算打他不死,或者他在生死关头选择了保自己的命,防住了他们的攻击,他也一定会落在湖里。毕竟他是人,不能飞,仅剩的左手能自保就不错了,绝不可能直达湖的对面。

游泳,他或许是会的,但是他是躲不过湖里那些会吞食掉一切的怨灵!那是那个帮助他们的人弄来放入湖中的,别说是人了,连魂体落入湖中也会被吞噬干净!

那就是一个死亡的陷阱!

她这样想着,就见阮瞻果然不出所料,飞身向湖心跌去,直伸着左手,不顾一切地要把小夏的瓷像接到手中,根本不顾忌广场这一方和湖水下的情况,门户大开!

“去死吧!”她疯狂的尖叫着,把汇集起来的强大力量化为一股笔直的黑烟,向阮瞻的胸口重击过去!

“砰”的一声,黑烟正中阮瞻的前胸,让他的身体在空中又向前飞了很远,然后重重落在水里!

空中,有一篷细细的血雨;水中,波浪涌动;阮瞻的手中,紧握着小夏的瓷像!

第三十六章 镇灵

打中了!

欣欣兴奋地想。但她不敢大意,率领她的同伴跑到湖边,向水面望去!

这湖中被那个帮他们的人放入了一些凶残的怨灵,虽然只是一些恶鬼的魂魄残渣,也只能化作一排排牙齿的样子,但却极其厉害,比世界上最可怕的猛兽还要嗜血,无论甚么东西掉落在湖水中就会被吞食得一点不剩,肉身、魂魄、甚至能量!湖水平时是清澈的,和一般的湖没有任何区别,但当它们要浮上来前,湖面就会变成锈铁板一样的红褐色,而且水面波纹不动,仿佛连水也死去了。直到它们开始吞食猎物时,水面又会翻腾得如同煮沸的水!

连他们都怕靠近这个湖,何况只是血肉之躯的阮瞻!如果阮瞻在半空中被打死了算他运气,否则他只会死得更惨!

可惜为了诱捕阮瞻搭上了岳小夏,这对那个人有点没法交待,可是如果能除掉阮瞻,想必那个人会很高兴,会忽略这一点小小的过失,把袁镇长给他们吧!

只见阮瞻落下之处,一个大水花还在翻动不止,震荡得水面波浪荡漾,好像他依旧在向下沉。而此时的湖面已经混浊起来,站在湖边根本看不清水里的情况,并且随着水面渐渐散发出一股沉沉的死气,无数森森的白牙也浮上了水面!

“他在下面!”也不管那些牙齿是否听得懂,欣欣大叫。

她的叫喊惊动了那些化身为牙齿的恶灵残魂,“唰”地一下。它们全向湖边集中了过来。上下齿“卡卡”地扣动着,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欣欣向后急退两步,但手还是指向湖水中间,意为告诉那些恶灵,阮瞻在下面。

她现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阮瞻下沉的时间太长了,且不说这湖并没有那么深,就是按常理来说,一个人掉入水中,他应该努力向上浮才对,除非阮瞻在半空中真的被打死了!

但是他有那么软弱吗?她不敢相信!

白牙徒劳地撞击了一会儿湖岸,然后突然转向。争先恐后地向下潜到湖里,好像终于明白了欣欣的话——猎物在湖底!

湖面上翻起一大片白色水花,仿佛捕鱼网刚刚拉上水面时,无数鱼儿的无望挣扎。接着,湖面变得更加激荡,在那些白牙下潜处隐隐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漩涡不停地转着。但没有往里吸入甚么东西,反而有一副副牙齿被抛了出来!

那些白牙被抛到半空之中,甩出很远,有给副直接甩到了岸边。惊呼声中,岸上的观战者吓得纷纷后退,但那些白牙却并没有扑过来咬噬他们,而是没等落地就碎成了粉末,而后凭空消失无踪!

“大家不要走远,做好准备!”欣欣紧张地吩咐。

现在可以肯定阮瞻没有死。此刻正在和这些化为牙齿的恶灵搏斗。他一直下潜,可能就是知道这些恶灵的厉害,所以试图从水下游到其他地方逃脱,但这些恶灵还是发现了他!

从目前的战况看,有一些恶灵被他打得形神俱灭了。这让欣欣有一丝恐惧,有点兔死狐悲之感。但另一方面,她还是觉得阮瞻会死在恶灵的口中,毕竟他们的数量众多,也不知道甚么是害怕和逃避,全部的意识只是吞食的本能。

不过,她还是要提早做准备,假如阮瞻真的那么大本事,可能从这些恶灵嘴里逃生,等他上岸后,她要全力送他去见阎王!

水面还在翻腾着,漩涡依旧快速的旋转着,一副副牙齿也继续被抛出来,在半空中“死亡”,仿佛水底的打斗更加剧烈了。正当岸边焦急观望的欣欣等不及结果,决定想办法帮恶灵一把的时候,水面忽然平静下来。而后,一股鲜血从水底下冒出来,染红了一片水面。

阮瞻死了!他终于死了!

欣欣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几乎高声大叫,但她还没有叫出声,水面上的情景又让她把欢呼声声声哽在了喉咙。只见水面上有一条隐约水线,慢慢向塔的方向游动,当这条水线一到这塔的基座时,一个人浑身是血的人影从水中艰难地爬上岸来,一下扑倒在地,剧烈的喘息着!

他的脸向下趴在地面上,向前伸着的左手中,小心翼翼地握着一个小瓷娃娃,右手无地的挂在身体一侧,显然根本不能动。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不过以他的状态,还有他修长结实的身材上来看,不是阮瞻又是谁?

他真是强啊!连那些凶残恶极的恶灵都对付不了他,还是让他活着逃出了湖水!不过此刻却也仿佛疲劳之极,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趴在地上不能动,连近在咫尺的保护塔也进不了!

看到此情此景,欣欣的心先是一凉,随后马上又被一股狠劲代替!

她怪叫一声,招集她的同伴把力量全部汇集起来给她,她要给阮瞻最后的、却致命的打击。他现在动也动不了,根本不能还手了!

感觉着力量在自己的身上聚集,她死盯着阮瞻。而阮瞻似乎听到她招集力量的呼叫,挣扎着想站起来,虽然还是没有成功,但却坐直了身体。他把小瓷瓶放入口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孔面对着她!

“你非死不可!”她大声说,同时把所有的力量都毫无保留的向阮瞻挥了过去。

她相信,如果这次阮瞻再中招,就绝没有活路了!而阮瞻坐在塔下动也不动,只勉力抬起那只完好的左手虚空画了个符。

一团黑气笔直地向阮瞻疾射过去,带着狂风和压迫式的打击力,眼见着就要击中阮瞻的身体了。却突然在他身前向上移了几米。好像有人托了那团黑气一下,所以它根本没伤到阮瞻,只是把阮瞻带倒了,然后打在了塔身上。

“嘭”地一声巨响!黑气的巨大力量把塔的第三层打下了一个角,泥沙和碎石雨一样纷纷落下,碰到了地面上,破得阮瞻不得不手脚并用地拼命站起来。他站起来的时候,衣带里的瓷像掉在了地上,“啪”地摔得粉碎。但他竟然没精力顾及,踉踉跄跄地走进塔里去,在塔的外檐墙上留下了一串怵目惊心的血手印。

而当他的脚一踏进塔里。那个对怨灵具有巨大威摄作用的塔忽然起了变化!

本来这座塔在怨灵们眼中是非常有威势地,稍一靠近就会感觉到有吸附力,即使被那个帮助他们的人破坏了风水大阵,他们也不敢再进入其中,几个能再度进入的也要以借助它们全体的力量才能来去自如,而此刻这种威势却突然消失了。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让它们感觉那塔所有的镇力全部无影无踪。

另外,塔的外檐本来绿瓦红墻,颜色极其鲜艳美丽,而此刻却忽然黯淡了下来,整座塔给人陈旧破败之感,仿佛被一层黑沙垄罩了一样。细一看,整座塔都被一层黑气所包围,正是被欣欣打出的、怨灵们全体的力量!

还有。广场的花草因为这座塔的力量还在,一直正常的生长着,现在却一瞬间全部枯萎了!

欣欣和她的同伴一样,愣在当地好久才意识到发生了甚么——他们的力量虽然没有杀死阮瞻,却破坏了塔能。这样就再也没有甚么可以镇住他们了,他们还有甚么可怕的!

“追进去,宰了阮瞻!”没等欣欣下令,冬子先兴奋地叫了起来。

话音才落,那些怨灵就按耐不住地看向欣欣。

欣欣见刚才阮瞻连岳小夏的瓷像摔碎了都来不及管,认为他一定再没力气反抗,于是点了点头。她一表示同意,怨灵们立即一窝蜂地冲进了塔里!

一楼,那铜钟的罡气还在,他们不愿意久待,二楼、三楼上,根本没有阮瞻的影子。

“这小子跑得真快!”缺了两腿的三叔说着,伸手向上一指,“一定躲在顶层的暗室里!”

尽管塔能消失了,怨灵们还是不愿碰地面中心的八卦图形,因此没有穿顶而上,而是从楼梯处争先恐后的急速飘上楼去。

直到八楼上,才看到阮瞻在那个八卦图的旁边,疲惫不刊的半躺半坐着。

“小子,很厉害嘛,可是你也有今天!”冬子狂妄地叫嚣。

阮瞻不说话,只从身后抽出一块黑得发亮的竹片。

“你以这个破竹片子当武器吗?”不知道哪一个怨灵嘲笑地问,这引起了一阵鬼哭狼嚎式的笑声。

阮瞻摇摇头,那种悲悯的神色又出现在他苍白的脸上,“上面的我已经安装好了。”

“这小子疯了,说的是什么?”又一个怨灵说。

阮瞻看了看欣欣,她是最后一个上来的,此刻正疑虑地看着阮瞻,心中升起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给过你机会,两次。”阮瞻边说边指指头顶。

他头顶上,那个八卦已经完整了。

欣欣心里“咯噔”一下,那不好的预感一瞬间清晰起来,她明白了,而且马上被无限的绝望和惊恐所代替,“快点离开这儿!”她喊得声音都岔了,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怨灵们一愣神的功夫,阮瞻俯下身去,把那个黑竹片准确地安放在地上的八卦图形上,同时轻喃一句,“万里,撤了塔的封印吧!”

一瞬间,无形的巨大吸力突然出现,那熟悉的感觉惊得怨灵们四处乱窜,惊惶失措的不知道要躲去哪里。然而躲藏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那绝对的镇力让他们无力反抗,伴随着“嗖嗖”的风声,怨灵们一个个被收回了木架子上属于自己的瓷像里!

“你设计陷害我们!”欣欣凄厉地尖叫,拼命扒住楼栏杆,不肯重新被收回到瓷像里,尽管她的双腿已经被吸力拉得成了一抹红色的烟!

和她一样还在挣扎的还有两个怨灵,一个是冬子,一个是那个附过刘红肉身的怨灵。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阮瞻还是保持着半躺半坐的姿态,一句话不说,只是冷酷地看着。此刻他却慢慢坐直了身体,随随便便一挥手,也不知他从哪里就寄出一个小小个金属幡,待这个幡大到一定高度后,欣欣等三个怨灵就再也无法抵抗,全部被收了进去,幡也重重落在地上!

阮瞻看着那个幡抖动了一阵后终于平静下来,长嘘了口气,安心地躺在地上。

好险!终于把怨灵重新又收回来了!

当时他没有完全修好塔里的风水大阵,剩下八楼的两个八卦图形没有修复,就是为了把这些怨灵吸引进来。假设当时全修好了,塔能强大,怨灵们怎么肯乖乖进塔来。

这些怨灵怨念极深,被释放后能量巨大,假如他们分散开并躲藏起来,没人能够治得住,也没有办法一一收回,只会遗留下无数的祸根,只有把他们引回塔里,重新镇起来一途。

所以,他一直想办法诱使他们进塔,并且期望万里能够找到龙大师,配合他把残缺的塔能封印,让怨灵们以为塔完全变了,放松警惕,并跑进来追杀他,这样才能成功。

他就知道是可以依赖万里的,如果不是他和龙大师在城外的某个地方配合,他也不可能这么顺利骗倒怨灵。他们之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默契是致胜的法宝!

不过,所有的战斗都是真实的,只是他伤得并没有那么重而已。为了让那个精明的欣欣相信,他不得不让她伤了自己的右臂,不得不跳入湖中。当他掉进湖里的时候,他的第二步计画就完成了!

欣欣趁他掐住她的脉门时偷走了小夏的瓷像,是他故意留的破绽。如果不这样,他怎么能被威胁而落在“下风”?当然小夏的魂魄已经不在里面了,早已被他放入自己的一粒钮扣里,贴着他心口待着。

他好似打偏了的电火花是通知城外的万里,行动开始了!他印在塔外面的血手印也是一种信息的传递,就连他貌似轻蔑的把手伸入裤带,也是要拿出提前放在口袋里的符咒!

他知道欣欣必会利用湖水中的恶灵,那符咒就是为了给自己设置保护结界的。所以,虽然他因为苦肉计而让自己的右臂受伤,但还是可以在水中祭出符咒来保护自己。

欣欣很会算计,可是她不了解,湖水中的恶灵他知道怎么对付,那是司马南从饿鬼道弄来的,他曾经用这个试图伤害小夏,因此,尽管这些恶灵很厉害,但他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这一切是按照他的计画进行的,只是形势要比她想像中凶险得多。

好几次,他都命悬一线,在水底和饿鬼道的恶灵们斗法时更是几乎让他丧生水底,好在他赢了,这样才可以实施他的第三步计画。

他故意让怨灵们的攻击转移到塔上,让他们误以为塔能的消失是强大的怨力造成的,还在仓皇中摔碎了小夏的瓷像,都来不及看一眼,故意显得狼狈不已、不堪一击。如果不这样,也不能让怨灵完全抛却戒心,不顾一切地冲进塔来!

然而这座塔毕竟是才修复的,他怕怨力高深的混体不能被完全收回,所以还准备了残裂幡来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其实幡一直在他身上,但是他一直不用,就是为了等待最关键的时候。

当他计画的第三步也完成,他就算取得了这场灵斗的胜利,接下来就是和司马南的对决了!

第三十七章 早已死去的人

“他成功了吗?”万里终究还是有点紧张。

龙大师指了指沙盘的方向,“先把竹筒拿给我。”

万里知道和这些莫测高深的人说话不能着急,要顺着他们的节奏,只好先走过去拿起那个小竹筒。

这个小竹筒颜色碧绿,上面刻满了奇形怪状的图案,大小刚好超过了沙盘中心那只小木塔的体积,刚才他们在得到阮瞻的信号后,就是用竹筒罩上了木塔,与阮瞻里应外合,暂时切断了塔能。

“沙盘要收起来吗?”万里见龙大师小心翼翼地把竹筒放在了随身携带的木盒内,忙问。

龙大师摇摇头,“这沙盘和新镇是相对应的,就好像是新镇之心一样,新镇死,沙盘死,新镇生,沙盘生。现在大事已成,它已经没有用了。”他说着欣慰地笑了一下,“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机缘巧合之下,自有解决之道。”

万里闻言不禁又往沙盘方向望去。

他刚才一直盯着它看,早已清楚上面的景观变化,只是因为过分关心阮瞻和小夏的安全,才会想从龙大师的嘴里确定阮瞻的胜利,这是一种心理学上的他人肯定行为。此刻听龙大师这么说,终于放下了心。

沙盘上,凌乱的街道早已变得干净整洁,盘子里的水重新变混浊为清澈,小木塔更是安安稳稳地立在那儿,很明显一切都归于正常了。

现在他对龙大师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龙大师和阮瞻不同,如果说阮瞻是临阵的一员杀将的话,龙大师就好像运筹帷幄、排兵布阵的后方军师。他没有杀戮技巧和体力优势,却布下那么巧妙的风水大阵,还能制成沙盘这样的新镇之心,这让他感觉非常神奇!

从见到龙大师的那一刻起,他就没见他老人家笑过。他还以为这位大师不会笑,可是从他们开始配合阮瞻的行动时起,龙大师便时时地微笑起来,笑容里包含了了然、欣赏、赞同,总之全部是正面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