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阿姨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她走过去,把小童抱在怀里,那软软的身体和幼童身上特有的甜香激发了小夏全部的母性。她耐心温柔地抱着小童,讲了一个又一个她所知道的童话故事,万里他们在外面谈了多久,她就讲了多久。

“小童一定要做那第三只小猪哦,造的房子要很坚固很坚固,这样坏人就进不来了。”她抚着小童额上的软发,温柔地说着。

“是吗?”

一个声音在小夏的耳边响起,声音很稚嫩,不过语气却很古怪。小夏下意识地侧头一看,正好看到小童正对着她笑。

那一眼,宛如有一根冰锥从小夏的头顶一直刺到她的脚心,让她的心脏骤然紧缩!

小童不是小童了!

脸孔,还是小童的脸,可是眼神却变了。说不清变成了什么,只觉得那眼神和小童可爱的小脸那么不相匹配,阴凉、恶意、算计、狡猾、世故,那是成年人才有的眼神,而且是心机非常深沉的成年人,还带着野兽看到猎物后的兴奋与嗜血。

啊——

她轻叫了一声,本能地把小童从自己的怀抱中推出去,“啪”的一声把他摔到地上。

同时,“吱呀”一声,身后的门开了。

小夏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吕妍从身后扑了过来,“小童,怎么从床上摔下来了?摔到哪里没有?”她慌忙抱起自己的儿子,上下检查。

小夏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里的震惊还没有过去。而在吕妍的一抱之下,小夏再一次看到小童的脸!

孩子还是原来的孩子,哪来的成人的眼神,反而委屈、惊慌、泪汪汪的,仿佛不明白这么温柔的阿姨为什么忽然会扔掉他,这让小夏心里一阵内疚和自责!

第八章 重逢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把一个可爱的小孩子看成奇怪的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幻觉?

一定是她的幻觉!因为除了她,没人发现小童有什么不对,就算是小童是妖怪,会假装,可包大同不是凡人,如果有异,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所以,只能是她这一方面出现了问题!

自从这回从洪清镇回来,她就浑身不对。不过是因过分疲劳和水土不服引起的高烧不退罢了,她并不是个娇气的人,但这次却休养了许久也还没完全恢复,不仅身体容易疲劳,时常会有精神恍惚的情况出现,还总觉得心头缺点什么似的。

无故推倒小童的事情发生后,她只有不住的道歉,说自己一时疏忽。吕妍一点也没有怪她,后来看她急得都要哭了,还过来安慰她,这就让她更加内疚。她不是要帮助这对母子吗?为什么先要伤害人家,还好小童只是膝盖被摔得青肿了点,不然她要怎么办才好?

为这事,她这一路上闷闷不乐,万里和包大同少见的没有吵嘴,一唱一和的和她说话,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她不想做个情绪污染者,尽力装做忘记这件事,可她却无论如何开解不了自己,脑海中不再有那个可怕的小童,全是可爱的小童受了伤害和委屈的眼神,那么惹人怜爱和胆怯,好像一直在谴责她的粗暴。

“话说回来,你觉得这件事容易办理吗?”万里问包大同。

包大同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只是能不能招回那个叫张子新的男人的问题,更难办的是如何才能帮到吕妍母子。”他猜得没错,吕妍并没有正式和张子新结婚,至少在法律上她不是他的妻子。

吕妍和张子新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但是因为双方的家长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所以在张子新考上大学后,两人就结伴来到本市。吕妍由于没考上大学,就一直打着杂工,一边维持生计,一边贴补张子新的学费。

张子新毕业后就在本市的晨报做了记者,而在他大二那年,父母因事故双双去世,所以他用遗产在本市买了房子,准备守孝期满就结婚。吕妍等啊盼啊,好不容易到了结婚的日子,张子新突然说有一条独家新闻去采访,要出门几天。因为分别在即,因为不到半个月就要结婚了,所以两个人渡过了激情的一夜。

然而,张子新却再也没有回来!

此时吕妍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小童,她不愿意依父母的意志打掉这个孩子,想要留下张子新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家人在气愤中宣布和她断绝关系,从此她就只能一个人带着小童艰难的生活。

“你在她家感觉到鬼气了吗?”小夏想起在黑暗的楼道中,自己那些不安的感觉,“我是说——张子新,在吗?”

“她住的那个地方首先方位就不好,而且陈旧黑暗。住户又少,所以阴气很重。”包大同认真的说,“她家也确实有不正常的气场存在,但那并不能证明什么。因为这种地方本来就易招邪祟,现在不能确定张子新是不是徘徊在附近。”

“这些事会不是只是她的臆想?”万里说,“毕竟张子新只是失踪,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法律上讲,他失踪五年了,可以申请宣告死亡,可是情况并不确定。从心理学角度来看,这是可能的,他们母子的心理状态都不大稳定。”

“不,张子新一定死了。”小夏幽幽地说,“张子新是吕妍那么心爱的人,她一定感觉得到。”

“我同意小夏的观点。”包大同接过话来,“两个非常相爱的人是会心灵相通的,这一点无庸置疑。”

听到包大同的话,小夏心里“各登”了一下,立即想起了阮瞻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就是感觉他温柔又冷漠的脸从她心底的最深处一下就浮了上来,让她的心涨满的疼痛。

他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忘了她吗?还是家乡有什么事情,或者什么女人,绊住了他的脚?

“既然已经确定,那你打算怎么招魂?”万里的话打断了小夏的遐思,挽救了她,使她没有因为心痛而叫出声来。

“是这样:一般情况下,人死后不久就会进入转世轮回的程序,开始新的人生。可是那些有着强烈不舍或者怨念的人呢,就会以一种不正常的状态在人世间滞留比较长的时间,时间的长短各不相同,有的只有几个月,有的就有几十年,甚至成百上千年。滞留那么长时间的,慢慢就会有道行,假如是有意修炼的就会更不得了。他们之中,善良的就会帮人们解决疾苦,恶的就会为祸人间。而我们这些修道的人,为的就是防止后一种情况出现,保护人间一方平安。”

“张子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有没有道行。”万里低声道。

“既然他有可能五年前就死了,应该有点能力。不过,如果吕妍说的是真的,也就是她只能感觉到他,却无法见面,也无法说话,连梦也没有一个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死去的不只是他的肉身,他的魂体也伤了,不然,他就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了!”

“你这明明是两个解释。”万里哼了一声。

“好吧好吧,我不和你争。”包大同耸耸肩,“总之,吕妍这件事非常不正常,也就是说,假如我推测的不错,这不单是沟通阴阳的问题了。”

“有恶灵吗?”小夏问。

“现在还不知道,一切要看我调查的结果。不过,今天是不行了,那地方阴气很重,我们突然出现,使得阳气大盛,有什么东西也会被惊得散开。特别是考虑到这位仁兄的阳气是少见的旺,简直万中无一。”包大同指了指万里。

万里没回嘴,心里有些不安,为什么吕妍的事不能像包大同接的前几个生意那样简单,难道这一次又有恶灵了吗?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个无形的魔咒在纠缠着他们?

三个人不再说话了,直接开车回到了酒吧。一到地方,小夏第一个跑了进去。她的心情还是不好,所以没在楼下逗留,直接跑回了楼上。上次因为孙小姐的事,她又搬来了酒吧住,虽然现在好像没什么危险了,但她没有搬走。

她想在他生活过的地方生活,这样就会感觉他在附近,或许潜意识里,她在等他回来!

卧室的灯开着,小夏皱了皱眉头,谴责自己又忘了关灯,在她所受的教育里,浪费是可耻的。她推门而入,才想把背包扔到床上,一个男人的身影立即毫无预兆地闯入她的视线。

阮瞻!他回来了!

这意外太突然了,刚才她还在渴想着他,下一瞬间他竟然就出现了!是幻觉吗?小夏无法思考也无法呼吸,机械的向前走了两步,下意识地伸手摸摸他的脸,手中那皮肤微温的质感告诉她,他是真的!

她想说话,但声音就是哽在喉咙里出不了声。她不说,阮瞻也不吭声,两人就是四目相对地互相望着,目光绞在一起,房间内静得只听的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仿佛全世界只有这一方土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强烈的吸引和巨大的排斥使室内的气氛变得紧张又暧昧,阮瞻拼命叫自己移开目光和脚步,但就是做不到,无法抗拒自己越来越近的贴向小夏。分离并没有使他忘却她一点,反而使那相思更加刻骨!

他无意识地碰碰小夏的头发,无意识地对她俯下脸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凭藉着心灵的引导。然而对小夏而言,心里却混乱得没有一丝头绪。

他要吻她吧?看样子是的。可是为什么他要吻她?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突飞猛进了?还是,他只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她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短促,胸腔内所有的空气都被挤光了,看他的脸距离她越来越近,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她很希望他吻她,于是微微嘟起红唇。可就是此时,她无法呼吸了,只觉得脚下一软,直接晕倒在阮瞻的怀里。她遇到过最恐怖的东西,遇到过最可怕的追杀,却很少晕倒过,神经顽韧到无法形容,可就在她所渴望的吻到来的前一秒,她却可耻的昏了!

失去意识前,她万分懊恼的想着。

阮瞻接住小夏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他在做什么,要不是小夏“及时”昏倒,他差点又铸成大错。如果他吻了她,难道还要再消除她一次记忆吗?频繁的强行删除或者改变记忆对身体是有害的,就像小夏,只不过一次而已,就使身体迟迟无法复原。他明白那是她对这段记忆印象太深刻,而且他开始删除她的记忆时,她已经意识到了,心理上强烈的反抗,带来生理上不明的反应。

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伤害她。他宁愿死上无数次,宁愿承受这世上所有的痛苦,也不想伤害她一分一毫!可事实呢,他就是在伤害她!

她生病时,他每一夜都来偷偷看她;他远在天边时,他每一夜都梦到她;他犹豫了许久,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回到这个地方,然而,他一来到这个房间就知道她又来住了,他正考虑着是否离开,她就一下子闯了进来。

她真是个莽撞的丫头。从他们第一天见面起,她总是在他最没有准备的时候硬闯进来,让他的理智来不及反应!

而感情永远比理智更忠实于心灵!

“实在控制不了的话,就爱她吧!”万里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你这样大家都痛苦。”

阮瞻没说话,只是抱起小夏,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单。

“哪种痛苦更大,是没法比较的。”万里又说。

阮瞻还是不说话,只坐在床边。

“你不觉得你们俩这样很过分吗?”万里反身把门关上,有点生气,“小夏就迟钝到不明白,我对她也是有好感的。你呢,你明知道她爱的是你,却一直把她拒之门外,这样总不能让我彻底死心。凭什么你们俩的爱情,要拿我陪葬呢!我不过抢了你的娜娜,你就要用小夏惩罚我?”

“暗恋是不会太伤心的。”阮瞻终于开口,“所以我不能让她开始,那样她就不会痛苦,受的伤总比爱得刻骨铭心,然后完全失去要轻。至于你,我只要她开心幸福,不管你的死活。”

虽然知道阮瞻只是说得冷漠,心里还是在意他这个生死之交的,可万里还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你要怎么办?就这样拖着?”

“我会死的,万里,我会死的。我死了,她就会学着把我在心里埋葬。也许偶尔会想起我,但她还会有自己的人生,而我,只要看着她就够了。”

“是吗,大情圣!”万里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假如你不死呢,假如我拼了我的小命不让你死呢?”

“这次我逃不过,不仅是我父亲和司马南两大高手都这样预测,我自己也有感觉,我活不过明年的春天。”阮瞻平静地说,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既然已经不能改变,逃避现实是没有用的,不如早做打算。”

“那你的打算是什么?”

“很简单。我要调查出我的身世,我要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运!我不能被老天玩弄于股掌间却毫不反抗!我要活得清楚、死得明白。”

“没兴趣听你喊口号,说点实际的。”万里拉把椅子坐下,瞄了小夏一眼,见她一点清醒的意思也没有,昏倒得彻底。

阮瞻把他在家乡调查的那一点点线索和他自己的怀疑,以及司马南留下的话全说给万里听了。

“夜光环、阴阳极、你确定他死了吗?”万里喃喃地重复着这三句话。

“我不觉得司马南在故弄玄虚,他不明说,一定有他的理由。”阮瞻皱眉,“所以我要想解开这个谜,就要多多介入灵异事件。因为我现在没有任何线索,而这个世界上,有强大灵力的人并不多见。如果他隐藏起来也就罢了,假如他忍不住出现,我就可能在此类事件中找到蛛丝马迹。”

万里沉吟半晌,觉得阮瞻的决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正好,包大同正在办什么周意文化公司,你来帮他,这不是一举两得嘛,你知道包大同来了吧?”

阮瞻微笑了起来,“楼下那两个八卦的小子早就告诉我了。”

“你不怪他把你的酒吧弄成这副德行?”

“我会再让它恢复原状的。”阮瞻回过头去,深深地看了小夏一眼,“不过,我要住到你那里去。小夏那个房子气场不好,最近是多事之秋,还是让她住在这里安全些,这里没有邪物可以进来。”

“邪物进不来?也许吧。不过安全——你确定她和包大同在一起是安全的?”

“别担心。”阮瞻拍拍万里的肩膀,“我也不了解包大同,不过相信我,他不会平白无故来这里的,一定有不能明说的原因。而且,他虽然嘻皮笑脸,可却是个正派的人。”

第九章 画像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小夏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再次来到吕妍家的门口。

昨天她无意间伤害了小童,心里一直内疚不止,很想做一点补偿,她知道今天吕妍上早班,下午三点才会回家,所以准备来陪小童玩并一起吃午饭。

吕妍说过,平时她上班的时候会提前把饭做好,小童饿了,会自己拿来吃。

这话让小夏的心都抽疼了起来。小童也太早熟了,他才五岁啊!在这个年纪,很多孩子贪玩、不肯认真吃饭,父母就会千方百计地哄着孩子吃,而小童呢,不仅不能和同年龄的孩子玩耍,还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一想到小童的处境,小夏就下了一定要帮助他们母子的决心!

她一步踏进了那幢又黑又旧的三层小楼,才一进入门洞,就感觉一阵阴凉扑面而来。在火热的夏日阳光里,一下感到这种凉森森的感觉本来是相当舒服的,可小夏总觉得楼内外的温差过大了些,让她手臂的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而且,楼道很黑。

上次她和万里一起来的时候,还以为在晚上才会那么黑暗,今天在这艳阳天里她才发现,原来白天也是如此。楼梯口和拐角处的窗子本来就小,还堆放着许多杂物,挡住了外面的光线,白色的墙壁已经灰黑得看不出本色,而且由于住户少、房门紧闭,长长的走廊中寂静得让人心慌,走一步路就有空荡的回音,让人宛如走在地穴深处。

吱呀——

一声开门声响起,吓了小夏一跳。她刚好爬到二楼,所以无意识地向走廊深处望去,却没见到任何一扇门打开。长长的走廊尽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她想快点离开这里,没想到忙中出错,手中抱的东西没有拿稳,一下子掉落到地上,那袋水果更是“咕鲁鲁”地滚的到处都是。

她慌忙蹲下身去捡,一个、两个、三个,当她把许多袋食品和玩具重新抱起来,并开始捡水果时,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走廊中间的地方。

哗啦——

又一个怪声传来,就像是抖动铁门的铁链,近的就像耳边,骇得小夏猛地站起身来。

楼道,还是空无一人。面前两扇黑漆漆的门紧锁着,门把手上的铁链纹丝未动,可小夏却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寒意直袭上心头,感觉门内有什么东西在窥伺她!

她吓得扭头就跑,也不去捡依然散落在地上的水果了。可是刚跑到三楼楼梯的拐角处,就感觉什么东西在她的脚上绊了一下,害得她一踉跄,手中又掉下几袋东西!

下意识的,她再去捡,一弯身的时间里,她看到墙脚堆的杂物中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她!

有什么藏在那里吗?!

惊恐中,她突然生出一股勇气,伸手把那堆杂物拉开,见那灰黑的墙壁上不知被谁画了一个笑咪咪的女童头像,不规则的瓜子脸上有一对没有眼白和瞳仁的黑眼!

原来是画!她长出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还是尽快找到小童为好!

她抱紧了东西,定了定心神,拐上了三楼。然而身后,那“吱呀”和“哗啦”声又响了起来,规则的、既不追近又不远离,使小夏感觉一直有东西跟着她,追得她不由得跑了起来!

面对着吕妍家的那扇门,她的冷汗冒了出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小童那么小,还坐在轮椅上,肯定是不会给人开门的,她应该在来之前去找吕妍要钥匙。可是她却冒然跑来了,现在她进不去房间,还要走出去吗?

吱呀——

刺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夏惊跳,一转身却看到小童坐在轮椅上,一只小手还拉着门把手。

“小——小童!”小夏意外地轻喊了一声。

“我听到外面有人。”小童羞怯地笑了一下,“阿姨好,阿姨请进!”

小夏如蒙大赦,连忙闯进来,把东西往桌子上一丢,就跑去把门死死地栓紧。

“阿姨不要锁门啊。”小童娇嫩的小手拉拉小夏的衣角,“这样我就不能给人开门了。”

“有人来看你吗?”小夏疑惑地问。

“我不知道啊。”小童天真地说,“我总听到走廊里有人跑,喊我的名字,叫我出去玩,可是我一开门就没人了,大概是捉迷藏吧。可是妈妈不让我出去,我要听话!”

小夏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有人来敲吕妍家的门吗?为什么小童会看不到?难道是这幢楼有什么古怪?

“阿姨!阿姨!”小童又扯扯小夏衣角,打断她的猜测。

“小童,听好。”小夏蹲下身,认真地说,“这世界上有很多坏人,以后无论你听到什么也不要开门,除了阿姨,当然还有妈妈,记得吗?”

“可是——我想出去玩啊!”

“没有可是,小童要做听话的好孩子。”小夏忙握住小童细瘦的肩膀,“如果小童寂寞了,最多阿姨答应你,以后经常来陪你玩,听到了吗?”

“真的?”

“真的!”

“那好,小童听话!”小童高兴地点了点头。

小夏见小童如此乖巧,伸手抚了抚他的小脸,但一瞬间,她看到小童的眼神又变了,变得阴森而兴奋,好像野兽捕到了猎物一样!这吓得她倒退一步,差点撞翻桌子!

一甩头,定睛细看。小童的眼睛哪里变了,还是原来那么纯真无邪、惹人怜爱的模样!她一定是被刚才古怪的事吓得出现幻觉了!幸好她这次没有大惊小怪,否则伤了小童会更加内疚。

“阿姨没事,只是有点头晕。”小夏对着疑惑不解的小童解释,“看阿姨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东西,但愿没有摔坏。来,我们来看一看。”

因为有了要保护小童的想法,因为现在待在阳光明媚的房间里,因为那些古怪的声音没再响起,所以尽管小夏的心里还有些许的不安,但总算还可以稳定情绪,为小童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然后陪着小童看了半天的动画片。

“现在妈妈快回来了,我们休息一下?”小夏怀抱着小童问。

吕妍家连电视也没有,所以她带来了手提电脑。看一直很温驯的小童有些意犹未尽,又羞怯的不敢反对,小夏心软了,打开了一个软件。“这样,我们变个魔术,完了就要休息,好不好?”

一听说有游戏,小童高兴地点头答应。

那是个能描画人们老年后的模样的软件,还可以更换各种服饰,只要把照片输入电脑就可以。前几天,小夏开玩笑的拿包大同的照片做过实验,这会儿为了逗小童开心,她又把包大同的照片调出来,做了一张他的老年像。还给他戴上了一顶道冠,弄了点胡子。

“好玩吧?”小夏低头问。

这一次,小童没有回答,只是凑近了电脑,非常认真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