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琳追上来了,可是一个小女孩的身体而已,为什么会那么沉重?!

只见她蹲在那里,十指和双脚像吸盘一样按在后窗玻璃和后备箱上,任万里怎么左拐右拐、急停急转车子也没有掉落下去。而她的头则慢慢地俯了下来,一脸兴奋的看着车厢里的人。

真好玩!

她嘴唇未动,但声音却如锥子一样刺入了小夏的大脑,让她不自禁地抱住头,好像要阻隔住因为这声波而产生的剧烈头痛。而车子也在此时剧烈晃动了一下,显然万里也受到了影响。

但万里的反应比小夏快多了,那声音才一停止,他立即又拿出一张符咒,念了两句什么,再一次抛出车外。这一次,小夏感觉车顶上发出了“嗡嗡”声,车窗外刮起了一阵不明方向的旋风,卷得张嘉琳一晃,身体蓦然消失在小夏的视线中。

“甩掉她了?”小夏问。

“还没有。”有人回答,但声音不是来自万里,而是她这边的车窗,骇得她的心跳停跳。

一转头,就见车窗边有两只小手紧紧的扒着,披头散发的青白小脸已经伸进了车窗,近得小夏能看得清她瞳仁中的倒影。几乎是本能,小夏把两只手合在了一起,左手那张快被她的汗水弄湿了的符咒立即附上了握在右手中的小血木剑。

一瞬间,血木剑蓦然变大,剑尖掠过小夏的脸侧,恰好刺向那青白小脸的眉心,让张嘉琳像一块被抛掉的麻袋一样,一下落到地上,即刻被飞驶的车子落下好远!

“喔——喔——”万里见成功甩下张嘉琳,不由得兴奋地叫了几声,“阿瞻的宝贝真管用啊,我们就这样用残裂幡和血木剑对付她,一直开到警察局去,看她敢不敢追上来。HOHO,这下甩掉她了!”

“还没有!”

那阴森的童音再度传来,感觉就在车里。小夏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身后的小女孩,但见她还保持着原来的木僵状态,并不是她发出的声音。

“是不是她又扒在车子的什么地方了?”小夏白着脸问。

万里不说话,但神色严肃地向收音机抬了抬下巴,原来声音是从那里面传来的。小夏下意识地去扭动开关,可是和傍晚时她的电脑的状态一样,根本关不上收音机,也转不了台。只有那个让人心头发凉的童音语调平直的说着,“我决定不要小孩子和我玩了,我要你们俩!”

她重复着这句话,好像收音机坏掉了,反覆倒带一样。

小夏想起包大同的法术,急忙急忙从腰包里掏出一张符咒,但还没有念口诀,收音机里的声音又变了。

开始时,好像是敲小鼓的声音,其后“咿咿呀呀”地响起弦乐器奏出的乐曲。这曲子给人感觉非常凉薄,时断时续的,就像一个临死前的人的呼吸,上下接不上,令人十分难受,莫名地产生一种悲伤。

“这是一种民间的丧乐,不过她在用邪术影响你的心理,别理她!”万里的话撞入小夏的脑海,让她一惊。

“叔叔真坏,不让我带阿姨走!”童音说着,“你们陪我玩吧!”

“我不和小混蛋一起玩!滚远点,不然最后你连红莲花和烂泥巴都没的玩了!”万里故意说起那意义不明的红莲和烂泥。

话音才落,张嘉琳突然生起气来,在收音机中词句含混的尖叫起来。一声比一声大,简直要刺穿两个人的耳膜。小夏再也无法忍受,感觉手中的符咒比较粗糙,念了句,“乙木青龙,化万剑,斩!”

她的功力和包大同相比是天差地远。所以包大同简单一挥手就解决的事,小夏连着来了五遍,把五行禁法全部用了一遍,搞到满头大汗,车上的音响设备才正式报销,车子内清静了起来。然而,车内虽然清静了,车外那邪灵也暂时不能爬上来骚扰他们,可是车子本身却陷入了一团黑暗之中。

汽车一开始就是全速前进着,按正常情况,此时早已经应该跑到了主干道上。就算这是城郊结合部,路灯还是有的。可此刻他们除了车前灯射出的两条光柱,就再也看不见任何景物了,车灯也只照到前方十几米远,后面就像被人在空中齐齐地剪掉一样,一丝也照不到黑暗中!

这没有座标的感觉让人相当不适应,仿佛他们不是驾着汽车,而是驾着飞行器飞行在漆黑的半空中。所以万里尽管很用心,可车子却开得极不平稳,就像东倒西歪的醉汉一样左摇右晃,时不时就传出急煞车的尖锐声音。

“这样不行,这混蛋孩子要把我们困在结界里。”万里强迫自己一直走直线,可是他明白这边的路很少是射线型的直道,路形比较复杂,还有一座没有完全竣工的大型立交桥,无论那邪灵用了什么妖法,假如他们看不到路灯的话,走到了桥上,稍一不慎就会车毁人亡。况且从行驶的时间看,现在他们极有可能是在立交桥附近了。

而他又不能把车停下来!

假如车是开着的,并保持一定的速度,那邪灵要在不舍弃肉身的情况下追上他们就需要使用一部分法力,那么剩下的法力就不足以抵御残裂幡和血木见的威吓力,也就是说她无法靠近汽车。可是如果他们停下来,就等于羊入虎口。

停下或者是继续开,都将会面临死亡,这让他陷入两难的选择!

“要小心!要小心!”他喃喃自语着,一时之间感觉思绪混乱,但此时却感觉小夏的一只小手抚上他的额头,为他抹去额头的汗水。

“你别紧张,不然我就更没有主意了。”小夏尽力平静语气,“来吧,英雄,不要犹豫啊。”

“选不好路是会死人的。”万里双臂紧绷着,握着方向盘。

“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至少——下面没有这里这么黑吧。”

万里心里一松,感觉到小夏在安慰他的情绪,竟然在这个时候和他开玩笑!这让他生出一股勇气,一定要安全带她出去。

“你在干什么?”他见小夏一张一张地摸索符咒,并把符咒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继续放在腰包中,另一部分放在仪表盘的上方。

“我把五行禁法中的火术撩出来。”小夏说。“我想到一个办法。这火符是能打出火球的,虽然我只能打出火星子,不过我隔一阵子使用一张,你藉机会分辨路径,然后凭记忆开车,这样耗到天亮就行了。夏天天亮得早,现在已经三点多了,我们只要坚持一个多小时就行!”

“好办法。可是我能问一句吗?你能打出多大的火星子?”

“看心情。汽油够吗?”

“上帝保佑勤劳的人,我来时加满了油的。”

“好,那我要开始了哦!”

“等一下等一下!”万里用力眨眨眼睛,瞪视着前方的路,“你大小姐现在心情如何?”

“将就吧。”小夏答了一声,而后念出了火禁法,“南离天火,化三昧,燎!”

小夏集中了所有的精力,但打出的火苗只像煤气炉的火头,而且还是煲汤那一档的,好在她以数量取胜,连打了三个出去,万里才终于在眼珠子掉出来之前,看清他们确实要驶上立交桥了。

他心里暗叹一声,心想好在小夏想出这个主意,幸好他们来时也是走这条路,虽然他明白他们肯定被困在桥上离不开,但至少他们还有一点机会。

“你在干什么?”他紧张的驾着车,眼睛不敢稍离前方,但感觉到身边的小夏又在忙碌。

“我在想办法让火禁术更有威力。要再来一次吗?”

“等等。”万里认真地凭藉对车速的感觉和车子上立交桥后的倾斜程度判断着,而小夏则把手伸向窗边作准备,“好了。”

他话音一落,小夏就施出术法。不知小夏做了什么改进,这一次竟然爆出了一个小火球,由于她还是连打三个,竟然把车灯之前的黑暗撕开了一个口子,让他立即看到如果不在前面三十米的地方右转,就会撞在桥围栏上,连车带人直接从这高架桥上掉下去!

好险啊!

万里出了一身冷汗,聚精会神的指挥小夏使用着一次又一次的火禁法。慢慢的他发现,每当他们走到立交桥最高的地方,无论选择哪一条路下桥,最后仍然会又到最上方。这让他有可能算计一下走到桥上的时间和方位,只要找到一定的规律,小夏就不用这么频繁地使用术法了。

符咒毕竟有限,应该省着点用,免得最后被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汗水把万里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虽然他掌握了一丝规律,默记着路径,但是也不敢大意,生怕那邪灵突然转变结界的范围。他不知道这煎熬有多久,但再黑的黑暗也有过去的时候,当东方出现第一丝鱼肚白时,他不禁松了口气。

“小心!”小夏尖叫一声。

万里心里一紧,前方几米的地方蓦然出现了张嘉琳的身影!

她出现的太突然了,让万里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猛往左拐,但突然脑海中有一点灵光闪过,刺得他立即又转了回来。只听自己这一侧传来刺耳的摩擦声,接着车身火星四溅。

顾不得邪灵会不会扑上来,他一脚猛踩住煞车,但还没有平息惊喘,张嘉琳就张牙舞爪地猛扑向了挡风玻璃!

没有时间反应了,他只是本能的转过身把小夏护在臂弯里!而同时,车顶上的残裂幡和车中的血木剑发挥了作用,让那个有着张嘉琳外表的邪灵没能破窗而入,而是急速倒退着离开。

这邪灵可能因为法力高深而不怕白天,可是白天却是她力量薄弱的时候。此时,她是无法突破两件法宝的保护网的。毕竟,阳间不是她的地方!

第二十一章 怪病

万里和小夏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一阵害怕。

真惊险哪,他们差点就从几十米的高处掉下去,而小夏最后一张符咒也已经用光了!再看他们的车,紧贴着立交桥的边缘停着。这一侧的水泥桥栏还没有建成,只有一根根的粗钢筋像杂草一样立着。如果不是万里心念急转,在依据人类的本能躲开前方的障碍物后又急转过去,那么他们就直接上天堂了。

“差点死了。”小夏长吁了一口气。

“你脱险了,我的生命还危在旦夕呢!”万里从自己这侧的车窗向外望了一下,根本看不见桥面,只能看到几十米下的地面。也就是说,他如果要自杀,只要打开门一抬脚就行了。

“别胡说八道!”小夏倚在车座上,有气无力的说。

“我说真的。”万里一本正经,“我把车子弄成这样,你猜阿瞻会不会宰了我!可能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他会给我个全尸。”

紧张之后的轻松,味道格外甜美,所以当万里说出这句话后,小夏笑了起来,“我会帮你求情的,可是现在我们最好把他的车开到安全地方去。”

“说得对,活要见车,死要见残骸,这样求情也好说话。”万里坐直了身体,去启动汽车。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煞车太急了,折腾了半天,车子还是死火。

“怎么办?叫拖车来吧。”小夏建议。

“不行!”万里马上否决,“这桥还没竣工呢,我们要怎么解释跑到这上面来,还撞了车?这不仅是会被罚款的问题,我的驾照也有麻烦。别急,慢慢来。阿瞻这车性能不错,他平时保养的又好,所以一定能再跑起来!”

“好吧,你说了算,妇男不是解放了嘛!”小夏无奈地哼了一声,不想和他争辩。刚才的惊恐回忆令她有些无所适从,不停的左看右看,就是不能安宁下来。而当他看向后视镜时,眼帘中蓦然撞进了一张人脸。

是那个一直坐在后座的真人小洋娃娃,由于刚才她和万里太集中精神应付各种险情了,几乎忘了这小女孩的存在!此刻她的小脸,已经不再是那种呆滞的神态了,而是呈现出一种僵硬的笑意,好像有人把她脸上的肌肉硬向上拉扯了一般。

小夏吓了一跳,刚转过头去,就觉得咽喉处一紧,立即就无法呼吸了。

“万里!”她只模模糊糊地挤出这两个字,就再也无法说话。而且双手不知道为什么也无力起来,只能徒劳地踢着腿。她不能动弹,可是却感觉到有两条细细的胳膊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死勒着她的脖子。

一边的万里见到这种情景也吓了一大跳,连忙抓住那两条小臂向外拉,想把小夏解救出来。可是一抓之下,他就相信这小女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因为她的力量大大超过了成年男子。脸上虽然一直笑着,但任他怎么用力,就是不能把小夏解救出来!

眼见着小夏就要窒息,他加大力量去拉那两条蛇一样的手臂,没想到这小女孩却突然用力晃动起来!她力量大得出奇,才晃了两下而已,整个车身也跟着剧烈地摇晃起来!

他们正在立交桥的边缘,这样下去非要全体摔下去不可!

焦急中,他无法思考判断,只是一手继续拯救小夏,一手去启动车子,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无论哪一方都没有效果,眼见着小夏就快断气了,车子也探出桥面边缘一部分!

这样不行!

他心里一个声音大吼,人类的基本反应促使他放开双手,随手拿了不知是什么的符咒,狠狠一掌掴在那小女孩的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黑飘出她的身体,小女孩咕咚一声倒在后座上。

压力一松,万里顾不上问小夏的情况,打开车门就把她推了出去,随后自己也跳出车,把小夏和那昏迷的小女孩拖得远远的。

“你没事吧?”他抚着剧烈咳嗽的小夏的背。

小夏勉力摇摇头,瞄了一眼身边的小女孩。见这刚才还要杀死自己的小孩,此刻却双目紧闭地躺在地上,一边小脸红肿得老高,昏迷中还蹙着细细的眉,脆弱得好像一碰就碎似的,和刚才的凶狠好像两个人一样。她知道这小女孩是受控制的,心里突然对那个邪灵非常愤怒。

“不用怕她,她的邪术已经解了,我也不知道用的阿瞻的什么符咒就解了邪术。”万里轻叹了口气,不敢看小女孩的脸。

他是个有风度的男人,从来不打女人,就算那女人多么该打也是一样。可是一分钟前,他不仅打了女人,还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女孩,而且伤得那么厉害,真是罪过!

“你去哪里?”小夏见万里向车子走去,“还是叫人来拖走吧,你不要去,这太危险了。”从她的角度能够看到,司机驾驶那一侧的车轮已经有一半悬空了,如果万里硬要把车拐回来,简直是玩命!

“不能找人拖车,其他的还好说,这小女孩要怎么解释?”万里说,“没事,我开车技术不错,能把车拐回来的。放心放心,我不像包大同,我从来不吹牛。”万里尽量轻松地说,然后不等小夏反对就又坐回到车里去。

这就是男人吧!明明紧张得要死,却要保持着轻松的神态,明知道弄不好自己会当场牺牲,可是有些事还必须去做!

他小心的驾驶这辆几乎是半悬在空中的车子,用尽一切办法让重量靠近安全的一侧,一点一点把车子向里侧拐,过了有一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在他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以前,他终于把车拯救了出来,自己也没有从“男人”变为“死男人”。

“在担心我?”万里带着小夏迅速逃离“犯罪现场”时问。

“废话,这么幼稚的话你怎么问得出来!我听到汽车响一下都会心惊肉跳。”看到清晨宁静但又安全的街道,小夏的紧张终于可以宣泄了,“这小女孩怎么办?”

“我们找个小派出所,然后我隐身把她放在派出所门口,我们躲在远处看着,等看到警察发现她了就离开。这事我们不能露面的,不好解释。”

小夏点头,“我明白。可是我们现在应该现身,不然会有个清洁工看到一辆高级的无人驾驶汽车。”他们回到夜归人的时候已经早上七点多了,一进门就见先他们一步回来的包大同坐在吧台处喝酒。

“现在就喝酒?早了一点吧!”万里说。

最近他常常要跑酒吧,所以留了些日用品和衣服在楼上,今天打算在这里洗漱,然后和小夏一起上班。

“要你管,蒙古大夫!”包大同头也不回地说。

“昨天你那边怎么样?”小夏怕万里又和包大同斗嘴,连忙岔开话题。

“一无所获。”包大同依然不回头,“这对母子没有任何异常,营业到十点,然后关店、睡觉,连不同寻常的气息也没泄漏一分。”

“或许我们猜测错了,他们并没有问题。”小夏一厢情愿的说。

“小夏,愿望是美好的,事实是残酷的。”万里揽住小夏的肩,“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这些,可如果吕妍母子没有问题,许多事就不会发生在我们身边。而现在她们又太过正常,反而说明我们没有猜错。”

“可是——”

“你们有收获吗?”包大同打断小夏,问道。

“不只是收获,根本是巨大收获!”小夏坐到包大同身边,把几小时前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差点回不来了,想想真害怕!可惜,还是没有找到那邪灵藏匿小孩子的老窝。”

“但是通过你们和邪灵交手,我们可以进一步估计到她的实力,你们看,她对血木剑和残裂幡有顾忌,但是这两件法宝也伤不了她。这一方面说明你们没有法力,又不是法宝的主人,不能发挥出它们最大的实力,但是另一方面也说明邪灵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要想除了她,还要想其他的法子才行。还有啊,你们救了一个孩子,这是最成功的地方,要知道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包大同的语调有些无力地说,似乎非常疲倦。

“这话有道理。”万里没什么真心地赞扬了包大同一句,可小夏却觉得包大同有些不对劲。

自从他们回来,包大同就一直没有转过身,只是面向着酒柜,此刻更是低头看着酒杯,和他平时神采飞扬的模样完全不同。小夏以为他是因为没有找线索而沮丧,忙说,“你别急啊。你一个盯着她们母子两个,就好像在下象棋,以一子应两子,明显占了便宜嘛,有什么好烦恼的。放心放心,等阮瞻找到线索,以后还要靠你大显神威呢。”

“是啊,我可是包大法师啊。”包大同还是死盯着酒杯,“你们快走吧,上班要迟到了。”他催促着,可是因为这行为大违他平时的作风,反而引起了小夏的注意。

她歪过头,凑近了些,尽管包大同闪避了一下,但还是让她看到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儿。

“喂,你怎么啦?”小夏吃了一惊,“你不是昨晚也遇到意外了吧?”

她这一叫,万里也发现了包大同的异常。

“没想到脑袋缺根筋的人也会生病!”他拍了一下包大同的肩,动作很惊,充满了安慰之意,哪想到包大同竟然抖了一下。万里神色一暗,“你不对劲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过没事了!”包大同有些烦躁,站起身想离开小夏和万里的包围,但才一站起来,身子就晃了一晃,几乎跌倒,同时一股说不清的感觉直袭了他的头。那不是疼痛,是一种说不出的酸涩,好像身体从内部裂出了一道道小细纹一样。

“小心啊!”在他就要跌倒之际,小夏抱住了他的腰,但被他带得一趔趄。

“喂,这不是闹着玩的,你的样子不像没事。”万里扶住他的肩,支撑住他的重量,“你是生病了还是受了什么偷袭而没有发觉?”

包大同想说话,但另一波酸麻再度袭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站都站不稳了。

小夏伸手抚抚他的额头,却被浸在手心上的冷汗吓了一跳,这让她万分紧张。她还没见过谁在一眨眼间流那么多汗的。

“你扶他坐一会儿,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要。”包大同抓住小夏的手,“我不去医院。”

“这时候你不要耍孩子脾气好不好。”小夏试图掰开包大同的手指,但他就是紧握着她的手腕。

“你这样会挂的!”看着他越来越差的脸色,万里也有点急了,“要死也要等整治完这些邪灵再死!”

“不是——你们不明白,我没有生病。”包大同喘了一口气。

“那么是昨晚你受了袭击了?”万里问,“说出来听听,这没什么好丢人的。这回遇到的邪灵那么厉害,就算是阿瞻,单打独斗的话恐怕也要吃亏。”

“不是。”包大同咬着牙摇头,“好吧,看来我自己解决不了。先扶我上楼,我说给你们——听!”

他坚决不肯上医院,万里只好把他背到楼上。

“你们也知道,这妖邪那么厉害,输给她,甚至让她拿来塞牙缝,我也没什么丢人的。”包大同上楼后似乎好了一点,“可是,真的和那个没关系,因为昨晚之前我就觉得身体不对劲了,而且我敢肯定这不是生理上的疾病。”

“那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啊?”小夏焦急地问,“不是生理上的疾病,难道是中邪?你又说不是吕妍母子的事,那有什么东西能让你中邪啊?”

包大同苦笑一下。

他本想自己搞定这件事的,所以一直试图平息身体内不顺畅的地方。他以为他可以,哪想到那种不适感突然来势凶猛了起来,让他明白这一次他必须要依靠别人了。

“你们回来前,我检查过自己周身的气息,并没有外邪入侵,这就说明——是自损。”

“什么是自损?这是什么怪病?”小夏问。

“就是我自己不小心做了什么,结果损害了自己的三魂七魄。奇怪的是,自从身体开始不对劲,我就开始回忆,但还是想不出我这几天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小夏和万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面面相觑。

“要怎么做才能医好?”万里比较冷静,“你说,我们照着做,无论多难,一定帮你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