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拜托你认真想一想,好吧?”包大同烦恼地站起来,“那老道连魂魄都没了,拿什么转世?不过他可真是我道界的败类,死就死了吧,还拿童男童女陪葬,妄想以魂体修炼,然后再获重生。恐怕他也不是想让童男童女陪伴那么简单,说不定是想吸他们身上的真纯之气呢!唉,我就不明白了,长生既然那么重要,又为什么漠视其他人的生命呢!”

“那老道的魂确实被吃掉了吗?”小夏很疑惑,“不是说他们都被封在缸里了吗?怎么吃?”

“这个你就不懂了,如果老道士的魂魄没有被吃,那两个不懂修炼法门的小孩是不会成长为法力高深的妖童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利用这种‘先天’的办法传承下来。”包大同解释道,“虽然对于外界而言,三个缸是密封的,可在他们之间会有相通的办法。怎么说呢?就好比一个单元房,外面可能锁住了不能进入,但里面的几个房间还是可以走来走去的。”

“可是他们对你的态度不像是随意的,好像欲杀之而后快!这是为什么?总有个因头吧?”万里奇道。

“这个问题可以先放放。”阮瞻接过话来,“只要你知道,他们在针对你,以后做事小心就好了。”

他的话,大家都赞成,而且心里也都明白,既然了解了那两个妖童的身世,他们就该主动出击了。而对手也不会坐以待毙,所以正面的冲突已经不可避免,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大家的精力和体力都得到恢复,特别是一直奔波和消耗的阮瞻。

可小夏不能休息,她还要上班,虽然万里建议她请假,可是她知道她再也不能这么对待她的本职工作了。否则就算潘主任再偏心,她也要面临被辞退的危险。

趁着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两个小时。好在是夏天,衣服穿的简单又不用化妆,所以当她坐在万里超速驾驶的汽车来到所里的时候,才迟到了十五分钟。这对于最近她的怠工纪录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其实在那两个钟头里,她并没有睡好,一直在作怪梦。具体梦到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一直有两派人打来打去,梦中的她很害怕,醒来后又全部忘记了,这让她感到有些不安,不知道是在听阮瞻讲到那两个妖童的来历时给她的心理暗示,还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连日的紧张和几天没有睡好让她疲惫至极,等着复印文件的那点时间都差点倚着墙睡着,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好不容易应付完一天的工作,摇摇晃晃地跑到十四楼,想找万里一起回家,却被告知,万医生有一个病人正在闹自杀,他已经赶去了。

夏天里黄昏的阳光依然灼热,曝晒了一天的地面也蒸腾着热气。小夏漫不经心地站在公车站,只觉得头昏脑胀,周围的人声和车声对她而言只是一片“嗡嗡”的噪音。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一句话——等车就如同等人,许多的车、许多的人,却永远没有你要等的车和你要等的人!

她要等的那个人呢?离她那么近,却总是让她擦肩而过,永远触摸不到似的!

她身边有很多男人,完美老公型的万里;可爱情人型的包大同;大厦里广告公司的时尚先锋;甚至她可以暗恋成熟大叔型的潘主任,可为什么她都不爱,却偏偏爱上了那个捉摸不透的男人呢?有时候,她感觉他是如此爱她,把她当作珍宝一样的呵护着,可有时候,他又突然冷漠疏离,让她分不清这感觉是真实的,还只是因为她犯花痴而产生的幻觉。

上、下班高峰期的公车是很要命的,好不容易等到她要坐的车了,却发现已经挤得不成样子。她没有勇气上车,决定去坐地铁,虽然会绕一点远,但想来车况会好一点。想来还是自己的家好,离所里比较近,她总是走路上、下班,不用受这份罪。可是,如果回家住,就不能明目张胆地呆在他身边了!

她边想边向地铁站走,快到站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家大型商场的巨型广告牌,上面宣传着一个名牌内衣。她身材不错,所以对内衣比较在意,很是舍得投资,此刻见到漂亮的模特儿、梦幻般的内衣,让她忽然有了一种想购买的冲动,根本无法抗拒的冲动!

她的脚步迟疑着,理智终于没有战胜欲望,向商场走去。

这家商店比较有名,可是前些日子一直内部整修,所以小夏并不熟悉调整过的柜台位置。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一进门后就直接通过扶梯上了三楼,轻车熟路地来到内衣部,好像装修后来过似的。但她还没来的及意识到这一点,就已经被美丽的内衣吸引住了。

她挑了一套,发现竟然没有店员来服务,于是心血来潮的去试衣间试一下。她没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反常,平时买内衣时,只按着相应的型号买就好,从来没有在商场里试过。此刻却不知怎么,好像心里有一个声音指挥她一样,只不过她自己并没有感觉到。

她也没注意到,内衣部的旁边,是儿童服装部。

对着更衣室的镜子反覆照了几回,她很满意内衣的效果。可正当她要换回自己的衣服时,却发现更衣室的小门打开了一道门缝。这可把她吓坏了,还以为有色狼,担心自己已经走光了,大叫一声。

可是,她没有发出声音!

更衣室木质的墙壁上,不知道何时伸出了一只小孩子的手,死死的按住了她的嘴。接着,木门打开了,张嘉琳站在门口!

她还是原来那副样子。长发、复古的衣裙、青白的小脸、一对没有丝毫活人气的大眼睛盯着小夏,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夏吓呆了,连挣扎也忘了,就那么和张嘉琳对视着。而张嘉琳在站了一会儿后,突然扑上来,用力抓了小夏一把!小夏从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那么快的,她连眼睛还没眨,只觉得眼睛一闪,左胸处就传来一阵疼痛,耳边听到一声尖叫。

那不是她的叫声,而是张嘉琳的。由于她太靠近小夏的护身符了,明显被那护身符散发的黄光烫了一下,但尽管如此,还是在小夏的手臂和胸部中间地带抓了一条血淋淋的五指痕。

这一刻,小夏突然觉得,这小姑娘恨她!

可是为什么要恨她?他们为什么又要恨包大同?她和包大同从来没有招惹过他们啊!

但是她来不及细想,因为在护身符发出光芒的一瞬间,那从墙壁中伸出的手也缩了回去,小夏急忙趁这一眨眼的机会冲出了更衣室!

是不是走光,她已经顾不得了!好在她的裙子是两件套,她另一只手还抓着上衣挡住胸前春光,她是赌张嘉琳不是实体,赌她怕了自己的护身符,赌自己闹出大的动静引起他人的注意,这才硬冲出去!

膝盖和手肘传来的疼痛证明,张嘉琳确实不是实体,但她这一撞也没有把张嘉琳撞飞,只是穿身而过。小夏也不向后看,一边大叫救命一边爬下来,绕过货架就跑。但她立即发现,无论她叫得多么大声也没用,周围的人根本看不到她存在,仿佛她是透明的一样,可她明明听到外界的嘈杂声音,为什么其他人看不到她、听不到她呢?

不知从哪里伸出一根木棒,把小夏再一次绊倒。她还没起身,就有两条小腿出现在她面前,两只穿着小红皮鞋的脚抬起一只,恶狠狠向她的头上踏来。

她连忙向回缩,才一转身,张嘉琳就又出现在她背后,再换方向,还是一样,好像有无数个张嘉琳把她包围了一样。她这才明白,她的护身符对这种法力强大的妖童作用不大,只能保护她不被袭击身体上的重要部位而已,但饶是如此,张嘉琳还是抓伤了她的皮肤!

嘎吱——

一声轻响在小夏的耳边响起,近得就在她的身侧。她骇然四顾,发现自己就跌坐在童装部的几箱还没开封的服装箱中间,声音就是从箱子后面传来,而张嘉琳就站在她的对面,阴魂不散地盯着她!

“阿——姨。”箱子的缝隙间传来一声呼唤,声音僵直,不似人声。

一颗头慢慢地从箱子后面探了出来,面目如画,唇红齿白,可是却笑容呆滞,皮肤发亮,竟然是一个儿童的木头模特儿。他一边叫着小夏,一边从箱子后面走了出来,因为膝盖不能弯曲,姿势极其怪异。

小夏胡乱穿上衣服,想躲到箱子后面去,但突然感觉双手手腕一紧,瞬时被冰凉僵硬的东西抓得紧紧的,低头一看,竟然又是两个小木头模特儿。他们是一男一女,身上穿着商场里展示的服装,上面还带着品牌和价格标签,一左一右拉着小夏,机械地转动脖子,抬头看她,发出“卡巴卡巴”的响声,好像是给钟表上弦一样!

“我——们——走——吧!”他们齐声说。

“要去哪?!”小夏奋力挣扎,想摆脱那两个小木头的钳制,可她根本办不到,就这么被硬拉着向一道看起来像逃生梯似的门走去,张嘉琳倒退着引路,眼睛中白惨惨的光一直盯在小夏身上。

“我不去,放开我!”

她记得商场里的木头模特儿都很轻,有时候她不小心撞一下都会倒似的,为什么这两个那么沉重?她的双手快要生生扯断了,可还是不能从那五指不分的木头手中挣脱开!

眼看着离那道门越来越近了,她叫得声嘶力竭,还踢翻了几个货架上的东西,意图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她绝望的发现,这些都是徒劳的,虽然她身在热闹的商场中,却好像在孤岛上一样无援!

到了门边上,她一脚蹬住门框,死不肯离开,看张嘉琳恼火地望着她,竟然有些胜利的喜悦。

终于,她不再是冷冰冰的不变神态了,终于,她可以让这妖童费些力气,不会那么轻易制服她!

“进商场要小心我们!”腿上一麻,一只手又抚上了她的大腿,同时像蛇一样凉的话在她身侧响起。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展示西装的木头男模。这让小夏双腿一软,再也无法支持,直接被一股大力推到了那扇门中。

黑暗,无边的黑暗!

她不知道那门的后面通向哪里,只觉得黑得不同寻常,那两个小木头人也还拉着她的手,两侧却传递给她极强的压迫感,感觉是走进了一条铺着木地板的长走廊,并不住向下。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万里说她有幽闭恐惧症的倾向,所以对封闭窄小的环境非常敏感。

邦——邦——邦——

木头脚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就在她身体的两侧响起,前方有两盏寒气袭人的小白灯飘飘忽忽地前进着,正是张嘉琳的眼睛。那她自己的脚步声呢?

为什么听不到她的脚步声?是张嘉琳搞怪,还是她的魂魄离体?

一瞬间,她非常后悔。她不该去买东西的,明知道现在正是危急的时刻,那两个攻击性如此之强的妖童不会只守不攻,为什么还是粗心大意了呢?

“你不去买东西,我还是会想其他办法抓住你的。”她脑海里突然挤进了这么一句话。

小夏一惊,才明白自己莫名其妙地突然想买东西是受了蛊惑。想来,万里的病人也不是无缘无故要自杀的,一切是为了把万里从她身边调开。毕竟万里是神鬼不侵的体质,想迷惑他可没那么容易!

娇脆的童音阴沉地笑了起来!

小夏明白她听得懂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一定是猜对了,所以她才如此得意。

“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用这种卑鄙的方法去给阮瞻设陷阱!”她以为自己又被当成了饵来引诱阮瞻上勾,气坏了,冲那两盏小白灯大叫。

她只是想爱他,想给他温暖,想把他从他黑暗的内心世界里拉出来而已,从来不想成为他的负担,甚至是他的弱点,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利用她呢?她宁愿死,也不愿意拖累他!所以她尽量平静心情,怕他那么敏感的人能感受到她的危险!多少次了,只要她有麻烦,他就能感觉得到,并且会立即赶来,就连在司马南的梦杀术中也是一样,这让她感觉和他血肉相连,亲密无比,可是也让她觉得会是带给他危险!

她要试着自己解决问题!她一定有办法!

“阮瞻是个什么东西?我根本不放在眼里!”那个声音又进入小夏的脑海,“我要的是你!”

这小妖童要的是她?为什么?

“还有包大同!”

原来他们两个是目标!

第三十九章 两难之选

一转身,一瓶红酒被碰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洒下一地的红色液体。阮瞻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心里这种不安感是从何处而来。

“老板,我来打扫。”刘铁乖巧地走过来。

阮瞻点了点头,闪身到一边,挥手间又摔碎了一个酒杯,不过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只是默默走到楼梯口,坐了下去。

一定是出事了!

他想着,感觉心中野草丛生,并渐渐浸入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每个毛孔都紧缩起来。

一般而言,能让他有那么强烈的感应的,应该是他最亲近的人——万里、小夏、或许还有包大同,甚至,他的父亲。

这个世界对他是冷漠的,所以他也冷漠地对待这个世界,可是在他的生命里,温暖他的东西也始终存在,虽然很微弱,可是为了这些温暖,他可以对抗一切。所以,尽管他那么不喜欢介入灵异事件,也一件件介入了,并且当现在发现有妖灵危害世人时,他这样冷漠的人竟然忍不住想要出手!

是那些温暖改变了他吧?何况小夏已经慢慢地融化了他心里的坚冰!他明白,现在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这些最宝贵的东西!

可是,是什么让他感到心烦意乱?

一个小时前,他突然心有所感,但这一次的感觉很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两面夹攻他的心房,让他一时之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不知道要跟踪哪一方面的信息,不知道正遭遇危险的是谁?!

因为强烈的感情,他和小夏之间本来有着清晰的心灵感应,可是为了让她忘记在洪清镇中发生的事,他强行销去她的记忆,这不仅让她的身体脆弱了很多,就连他们之间的感应也模糊了起来。他以为时间可以改变这一切,可现在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有多么后悔。假如因此而使小夏受到伤害,他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电话打过了,万里的不通,小夏的也不通!而正当他急得团团转,准备跑出去找找看的时候,两方面的信息又先后断绝了!但这没让他感到好受些。相反,更让他觉得有些什么事正悄悄的进行,可他却无从知晓,更是无所适从。

一旁的包大同看到阮瞻这副模样,非常意外。

他和阮瞻的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也不算浅了。但在他看来,阮瞻这个人在外表无论如何变化,内心永远是冷漠淡然,举止也永远是从容不迫的,即使遇到很大的危险,也从未见过他慌乱,现在是什么难事能影响他到如此呢?

他今天在楼上养息了一天,晚上酒吧营业了才下来。因为他知道阮瞻虽然没有自损,但为了救他,很是伤了一下内息和元神,所以下楼来帮忙照顾酒吧的生意。所谓不劳动者不得食嘛!可是他呆这儿半天了,见阮瞻一直是魂不守舍的样子,既不说话也不抬头,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

“阿瞻!回魂回魂!”他技巧的暂停了和几个酒客的闲聊,来到阮瞻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阮瞻像没听到一样没有反应。

包大同大奇,才想继续叫他,阮瞻突然坐直了身子,接着站起来,快步走到吧台去。

原来是有电话打进来,可是因为酒吧里还响着悠扬的音乐,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电话铃响,阮瞻离电话最远,但却听到了,显然他表面上虽然呆呆的,但心里一定警醒万分。

包大同看着阮瞻,只见他认真的听着,然后说了几句什么,似乎有些疑惑,接着就又回到楼梯口来。

“什么事?”包大同正经地问。

“溪头店的村民打电话来。”

“什么?”阮瞻的声音很低,包大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离开溪头店时给了村长一笔钱,还告诉他会找法师来帮他们全村做法,给他们驱邪避凶。作为条件,我留下电话号码,让他们发现什么特殊状况就找人去镇上打电话给我。”

“你真谨慎,这样不错,谁知道那对妖孽还有什么新花招?”阮瞻做事这么滴水不漏,让包大同着实佩服了一下下,“现在有什么消息?好的还是坏的?”

阮瞻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只说前几天他们那里下暴雨,因为溪头店总是旱,所以这一场雨让大家都高兴坏了,特别是孩子们。其中有几个孩子不听家长劝,淋着雨跑到山脚下去玩,结果发现了一具尸体被暴雨从山上冲了下来。”

“这事报警就得了,告诉你干什么?”包大同耸耸肩。

“村里人迷信,前几年又出了那么多事,他们怕两件事是相关的。”阮瞻烦躁地抚了抚额头,“而且这位死者是穿道士服的。”

“啊?这个问题就复杂了!”包大同讶然道,对这个情况相当意外。

“我得去看看。”阮瞻说,看了看手表,“但是这边的事我放心不下。小夏早就应该下班了,可是到现在连个人影也没有——电话也不通,单位的电话又没人接。万里这家伙,手机也打不通!”

“说不定两人私奔了。”包大同开了句玩笑,但心里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然你先盯着这里,我出去找找看。”

可他的话音才落,酒吧的门就开了,万里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阮瞻和包大同站在楼梯口看着他,却没有小夏的踪影。

“小夏回来了吗?”万里问。

“你问谁?我还问你呢!”包大同说。

阮瞻没说话,但一颗心一直往下沉。

“我有一个病人出了一点状况。”万里叹了口气,“轻度抑郁症患者,本来好好的,心里状况已经明显缓解了,结果今天闹自杀。我被急着叫去,折腾了三个小时,他突然又想开了,不自杀了。”他边说边四处张望,“小夏真的没回来吗?”

“骗你干什么?”

“可是我从患者家回来,回去了诊所一趟,律师事务所已经没有人了啊?”万里有些吃惊,“这种敏感的时候,她应该不会乱跑!我打她的手机试试。”

“已经打过了,没人接。”包大同拦住他,抬头看了看阮瞻,见阮瞻脸色发白,一言不发。

她果然是出事了吗?为什么他后来感觉不到她的危险了呢?

铃——

电话声再度响起来的时候,三个面面相觑的都听到了,但还是阮瞻最先扑过去抢电话。万里和包大同在一边看着他,只见他点了点头,脸色越发苍白。

“小夏有事!”万里了然,率先走了过去,“怎么了?”

“一个小时多前,一家商场的员工在内衣部的试衣间发现了一个顾客遗失的背包,而且在附近的童装部发现有挣扎打斗的痕迹。”阮瞻的眼神焦虑不安,“后来在消防通道发现了两个童装的木头模特儿,模特儿的手掌上有血迹。”

“童装?”包大同心里“咯噔”一下,“那个背包——?”

“是小夏的。”阮瞻说出这个名字,觉得心里像被一柄锋刃极细的刀画了一下,找不到伤口在哪里,可是一直血不止。其他两个人虽然已经猜到事实,但还是愣了一下。

“警方打来的电话?”万里问。

“是,警方在小夏的背包里发现了小夏的记事本。上面还有这里的电话号码。”

“那我们把她救出来!”包大同挽起袖子,“我们现在就去找吕妍母子拼命,一定和她们有关的。”

“慢来!”万里拦住他,“焦急只会坏事,至少要策画一下才行。阿瞻,你说怎么办?”

阮瞻有几秒钟没有说话,强迫自己冷静。当得知小夏被绑架的一瞬,他心乱如麻,几乎不能思考。她是他的弱点,任他平日里多么冷静沉着,遇到她的事,他就不能冷静的对待。或者,这就叫做“关心则乱”!

“我们是一起出击,还是兵分两路?”包大同是急性子,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认为溪头店那边的事是偶然的吗?假如是偶然的,我们就一起去救小夏,假如不是,那边的事怎么办?”

“溪头店?”万里很意外,“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包大同把刚才的事对万里说了一遍。而阮瞻则沉默着,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慌乱,考虑着对策。

“为了谨慎起见,我们兵分三路。”阮瞻认真考虑一下后,沉声道,“溪头店的事或许和这边的事无关,可是我们不能冒险,所以要有一个人去现场调查一下;而警察刚打来电话,是要我们一个人去配合警方工作,这也要一个人去;另外一个,就去把小夏找回来,你们的手机号码给我,记得随时保持联络。”

他一向不用手机,不过后来小夏送过他一个。在那个手机里,他只有小夏的电话号码,保证她随时可以呼叫到他。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她是他一个人的,好像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虽然这想法非常白痴,可是他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现在为了方便联络,不得不添加上万里和包大同的号码。

“怎么分配任务?”包大同问。

“这还用说,各取所长呗。”万里说,“我人头熟、会说话,所以我去配合警方工作;你熟悉道法流派,所以你去溪头店研究一下那个去世的老道士;阿瞻和小夏有心灵感应,而且法术最高,所以他来救小夏!”

三人分工完毕,各自行动。“小夏——小夏——”

黑暗中,小夏听到有人呼唤她。那声音如此熟悉,让她立即站起身来。

是阮瞻吗?

她仔细地听着,心里十分矛盾。一方面,她希望他来救她,渴望他安全的怀抱;另一方面,她又不想让他来,怕他遭遇到什么危险!因为现在情况不明。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从那个长长的黑走廊一路向下走来,就被关进了这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这应该是一个房间,不算太大,大约四、五平米的样子,因为虽然看不见,但当她被猛地推进来时,大约踉跄了五、六步就撞到了对面的墙壁。按照正常的房型来说,应该没有判断错。

另外,从隐约隐约的回声上来猜,这个房间是空的。

进来后不久,她本想站起身凭藉摸索研究一下这个房间的格局,好给自己谋得逃生的机会的,但最终还是没有行动,一直坐在黑暗潮湿的角落里没动。

在陌生的环境中,一动不如一静,仔细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和逃走的种种可能!

这是阮瞻告诉过她的,她决定照他说的做。况且这房间太静了,连她呼吸的声音和活动时衣料摩擦的声音都很清晰,很有惊心动魄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