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捭被秦少郅这番说辞给噎住了,好半天才妥协性地说:“好,看在你今天帮我一起演戏的份上,我勉强分一半床给你睡。”

秦少郅补充:“还有被子。”

凤捭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说:“好,还有被子。”

说完气呼呼地将被子仍在他伸手,自己转身对着墙躺下,心里气得直咬牙。

她发誓,等彻彻底底摆脱大王子,她一定第一时间踹了秦少郅这个混蛋小气鬼。

秦少郅心满意足地盖着被子躺下。

不过他还是有点良心的,看见凤捭穿着贴身的单薄衣物,后颈露出大半,担心她着凉,特别好心地将被子分一半给她。

不过,当凤捭入睡之后,秦少郅却陷入痛苦之中。

他睡觉不太动,身体都是笔直地躺在床上,气息均匀,哪怕睡一手宽的木板都没什么问题。可是他身边这位,睡相真是太差了!!

她几乎每半个时辰就要翻一次身,每次翻身,她必定要撞到秦少郅,翻身的时候她还喜欢动脚,然后就不可避免踹到秦少郅,不仅如此,她的手还喜欢乱挥舞。

好几次翻身,手直接就打在了秦少郅脸上。愣是能把睡熟的秦少郅直接打醒。

秦少郅真心觉得大宛国的王子需要感谢他。

他简直就是拯救了他!

熬到后半夜,秦少郅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坐起来,一脸怒火地掀开被子,打算把凤捭提起来丢出去。

可是当他看到凤捭睡熟时的娇容,顿时泄气。

凤捭你为什么要长的这么美?

“要不看在你颜值的份上,我今晚绝对不会容忍你。哼。”秦少郅低声呢喃,准备下床去别处睡。

这时候,凤捭又翻了个身。

秦少郅目测她距离床边的距离,心知她再翻个身,估计又得跌下床。最后,心地善良的他无奈地躺回床上,把喜欢乱动的凤捭楼在怀中,总算是让她能安稳不动地睡下去了。

只是他虽然出身将军府,算是大周名门之后,但历经十余年沙场磨练,本质是个糙汉子,这第一次搂着不安分的人一起入睡,真是为难他了。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他就起床去了院子里练操。

家奴长顺已经将马车物件备好,看见将军一大早就练武,忍不住问:“将军,是现在就要出发吗?”

平时将军都是一个时辰之后才会起床练武。长顺觉得,将军一定是很着急。

结果秦少郅说:“不急,等会用了早膳再出发。”

长顺于是转身去吩咐小厨房感觉做早饭。路过将军的时候,他觉得将军的脸好像有点肿,感觉被人打过一样。

长顺停下脚步,关切地问:“将军,您的脸?”

秦少郅微微拧眉,道:“嗯?”

长顺不敢多嘴,急忙低下头,说:“哦,小的去吩咐小厨房今早做些好吃的。”

“唉,先等会,昨晚吩咐你给夫人准备的衣物呢?”

长顺停下脚步,说:“已经准备好了。”

秦少郅点点头。

等长顺离开,秦少郅伸手揉了揉被凤捭一拳打中的地方,发誓要讨回这笔账。

凤捭睡醒之后,发现自己居然是在床上。

她感慨,难道自己一夜之间就适应了大周的床了?

她起身,正愁自己要穿什么的时候,发现床边放着一套衣服。她穿上感受了一下,觉得勉强合身,只不过这长袖罗裙的,她穿上觉得不太适应。

等她穿戴完毕,长顺毕恭毕敬地出现在门口。

“夫人,用早膳了,一会用完早膳咱们得上路。”

凤捭走到门口,问长顺:“上路?回京吗?”

长顺点头。

凤捭想,那敢情好。

她恨不得赶紧离大宛国远远地,越远越好。

当她跟着长顺走到饭桌上的时候,发现秦少郅已经快要吃完了。

她坐下,盯着秦少郅的脸看了半天,好心问道:“将军,你的脸怎么了?”

秦少郅没好气地放下碗筷,面色冷峻地吐出两个字:“…闭嘴。”

凤捭有些莫名,心想:这小气鬼为什么还在生气?昨晚我不是都让给他一半的床和被子了!

凤捭感觉今天的早饭还算法丰盛,没一会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问秦少郅:“将军,这衣服是你准备的吗?你放心,回头我阿爹知道我已经和你成亲,肯定会派人给我送人送钱的。他才舍不得我一个人。到时候我欠你多少一定如数奉还。”

“不是。”秦少郅白了他一眼,“长顺准备的。你去奉还给他吧。”

“…”凤捭继续说,“其实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给我换一套方便骑马的衣服?这身衣服太拖拉,回头我怎么赶路?”

秦少郅咧嘴一笑,道:“我的将军夫人怎么能骑着大马抛头露面?有马车,你坐马车里就好了。”

“可我不习惯乘坐马车。”

“多坐几次就习惯了。”

秦少郅笑得有些阴险。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觉得我写得很好玩很弱智呢,哈哈哈哈哈~~

求留言收藏,虐心的数据啊T_T

、第 6 章

瞅着秦少郅那一脸的奸相,凤捭不由得打个哆嗦。

她仔细回忆着,发誓自己昨晚真的没有在半夜起来揍他,所以他脸上的红肿一定与自己无关,这才挺直身体。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觉得秦少郅和自己应该是一类人。不然他也不会真的好心给自己准备衣物。

凤捭想到这儿,抬起头,对秦少郅微微一笑。

笑容如春风拂面,秦少郅报之以一笑,心里却很想把脚踹在她脸色,叫她也好好感受下被打脸的滋味。不过他自觉自己是个有风度的人,这种低级的动粗行为,他自然是不会干的。

看见秦少郅也对自己微笑,而不是刚才那副奸诈地笑,凤捭更加放心了。

她想,等将来离开秦家,她一定得好好感谢秦少郅对她的恩情。

不过等她上了马车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太高估秦少郅。她就应该对秦少郅保持最初的看法,他是个小气得不能再小气的小气男人。

她气呼呼地掀开车帘子,捏着鼻子喊:“秦少郅!”

长顺小碎步跑过来,问:“夫人,将军他还在跟几位大人交代军务,马上就过来。”

凤捭将车帘整个拉开,指着堆在马车里的东西,问长顺:“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好臭!”

凤捭掀帘子的动作很大,一时间长顺也闻到那马车里的怪味儿。他捂着嘴道:“回夫人,这是将军要带回去孝敬给同窗挚友徐大人的东西?”

“这么臭的东西?”凤捭有些不可思议,“你们将军真好意思送出去?他一定跟那人有仇。”

长顺抬了抬眼皮,摸着头讪讪笑着,说:“夫人,这都是上好的狐狸皮和貂皮。”

凤捭狐疑地看了一眼堆在自己身边的一坨又一坨东西,“那怎么这么臭?”

长顺道:“夫人,长顺也不明白,可能之前剥皮的时候没弄干净…”

凤捭捂住嘴,道:“长顺你别说了…”

凤捭决定自己无法忍受这个味道,于是等秦少郅出现之后,她立即强烈要求骑马回去。

秦少郅白她一眼,酸道:“夫人,这儿又不是你家,哪有那么多条件呢你?要是不乐意跟我回去,你去嫁给大王子咯。嫁给我清贫的将军府就是这个条件啦,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凤捭听懂他的言下之意,说道:“秦少郅你少对我用激将法,不就是臭了点。”凤捭拂袖而去,气势悲壮地上了马车。

长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将军夫人,十分费解。

他反正是不明白自家两位主子到底在闹什么。

“将军,夫人毕竟是…”长顺想到夫人要在一堆臭气中熬过漫长的旅程,不觉替将军心疼一下女主人。

毕竟人家是木辽国最受宠的公主啊。

秦少郅冷哼一声,抬手想去摸自己发青的额头,刚一触到,就疼得滋了一声。他昨夜里被她欺负得够可怜的,今天就是恶心一下她。

之后一行人开始赶路。

秦少郅的家奴和贴身的武侍并不多,加上凤捭和他自己也才十余人。因路途遥远,又赶着日期回去,一路上是能快则快,除了必要,几乎没怎么歇息过。

秦少郅认为没多久,凤捭肯定会吵着不要坐马车。他决定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再去解救她。结果凤捭一直没有怨言,连中间休息几次也都是趴在马车门边上发呆。

秦少郅有些怀疑凤捭是不是鼻子不太灵。

等晚上到了驿站,秦少郅骑着马走到马车旁,问:“夫人?”

凤捭有气无力地回:“是喊我吗?”

秦少郅黑着脸,说:“不喊你我还能喊谁。”

凤捭没有声响。

秦少郅道:“夫人辛苦一天了,我看今晚我就想法子把这些物件挪到后面。”

凤捭哼道:“算你有点良心。”

“对了,已经到了,你怎么还呆在马车里?”秦少郅揉揉鼻子。

凤捭道:“我动不了了,我已经被熏得没力气了,你扶我下去…”

秦少郅有些无奈,但是她的语气确实透着病气,于是他走上前,朝蜷缩在马车一觉的凤捭伸出手:“好,我扶你下来。”

凤捭哦了一声,动作缓慢地把手放在他手心,然后借着他的力量下来。

下车的过程中,她觉得头一阵眩晕,压在胸口的那股郁气似乎再也压不住了,低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秦少郅感受到来自头部的触麻感。

他表示,自己那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

吐过之后,凤捭一下子觉得神清气爽。

她掏出手帕子擦擦嘴,一脸歉意地说:“将军,刚才实在是忍不住,情急之下吐在了您头上,真是得罪,别怪凤捭。”

说完,凤捭转身进了驿站。

正准备把马匹牵去马厩的长顺先是看到夫人入内的,夫人是面带微笑脚步轻盈,给人感觉像是那三月里盛开的桃花;过了一会,他才看到将军,将军铁青着脸,顶着一头污秽,周身的寒气令周围人莫不是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长顺惊得也是目瞪口呆了,好在他见惯了将军小时候的淘气样,立即镇定下来跑在将军身侧,伸手想要帮着将军掸去那一头的污秽。

无奈将军个子高,走路又快,他一蹦一跳的,甚是滑稽。

最后秦少郅停下来,几乎是用吼的说:“瞎跳什么,去备水,本将军要洗澡!”

长顺赶紧弯下腰,连连哎道:“长顺这就去命人烧热水。”

秦少郅洗完澡,连饭也吃不下去了,直接倒塌而眠。

至于凤捭,则是暗暗乐了一个多时辰才真的睡着。

恶心人这种活,不是就你秦少郅一个人会的。

不过,凤捭半夜又摔倒地上了。

她皱着眉头,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老会翻下床。她站在床边,像审视两军对垒一般观察床单的褶皱,分析自己是如何翻下床。

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可能睡着了之后特别爱翻身,而且喜欢像车轱辘一样朝着一个方向翻到底。

这床就这么巴掌大,她最后肯定要翻下来的。

明白原因所在之后,凤捭开始锻炼自己睡觉的意志。不过她还没再次入睡,就想起明天早上又要赶路。反正她是绝对不要乘坐马车了。

她拿起自己的衣服,研究了一下,发现其实也不是不能穿这身骑马,就是万一凤太大,她没压好衣服的话,就可能露出白白嫩嫩的小腿。

这样好像不太好。

她曾被堂姐教育过,大周女子很要守很多规矩的,女子不能随意露出除了脑袋和手之外的肌肤,胳膊、腿、脚都不行,不然会被大家嗤笑。

凤捭歪着头想着如何能弄一套合适的衣服。

然后她就想到秦少郅了。

这驿站里旁人的衣服她拿不到,秦少郅的她总是能拿的吧。

她从床上起来,蹑手蹑脚窜进秦少郅的屋子。她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没发现多余的衣物。她懊恼地拍着脑门,直骂自己糊涂。

秦少郅的衣物一定是放在行李,他的行李又都是家奴给照看的。

正打算转身离开,她好奇地回头看一眼熟睡中的秦少郅。

看了半天,她发现,秦少郅睡觉和死尸似的,一动不动。

她伸出手,准备探一探这家伙的鼻息,看看他呼吸还在不在。

手刚伸到秦少郅鼻子下,手腕就被他一把抓住。

秦少郅睁开眼,坐起来,冷哼着说:“早发现你偷溜进来了。”

“夫君,我就是来看看你睡得香不香。”凤捭睁大眼睛,摆出一副天然蠢萌相。

“哼哼,我要是相信你我就是猪。”秦少郅靠近她,低声问,“说你大半夜鬼混进来想干什么?想谋杀亲夫吗?”

凤捭眨了眨眼,说:“夫君,你想太多了。”

她用力扯着自己手,想挣脱出来,但是她用力,秦少郅便更用力。她于是用另一手抓住秦少郅的手腕,往一边扯。

于是两个人莫名其妙就较上了劲。

凤捭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要断了。

秦少郅觉得自己的手臂要被她扯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