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这本《娶之有道》,该算是一个系列中的第二本,只是不知道这一系列究竟是只有两本,还是会无尽延伸下去——沾衣写系列,几乎从来不曾有过计划。

女子爱财,娶之有道。这两本书应该是联系得比较紧密的,但看娶之,完全不必去看女子,反之亦然。沾衣一向写不出复杂情节复杂关系,娶之中涉及到女子的人物不过几个,只要在开始明白两对情侣之间的朋友关系,就无所谓系列了^_^

写娶之的时候,忽然之间对玉器产生了些许兴趣。但于玉雕、flash、网络、商业,沾衣是一窍不通的,若是有什么贻笑大方的地方,大家骂骂就好,不要打我哦^_^

我只是,想了个如玉的男子罢了。

楔子

婚礼,大大的婚礼。来来往往的人,轻纱中美丽的新娘带着一贯慧黠的笑,在她身边,穿成无比正式的新郎傻傻幸福的笑着。

这一对是耀眼的,美丽女子英俊男子,满溢成无庸置疑的幸福。

白色的虞美人,自由地伸展花瓣,却仍是聚在一起。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露珠缓缓滑落,落在包着花束的绛色轻纱上。女主角的笑容在花上跳跃。

交换戒指,没有问“你愿意永远…”的牧师,男女主角印下属于他们的无声誓言。

相爱的男女,在这一刻付出彼此也拥有了彼此。

牵起的手,诉说了一生不变的誓言。

一生,其实很短,在交握之间。

礼成,女主角抬起眼,对男主角嫣然一笑,笑晃了男主角的心。

伴郎伴娘忙向前,准备接应高高在上的新成的夫妻。

女主角扫视全场,笑容忽然扩大。台下二人对她的性子也算很了解了,一见这笑容,脑后便有些发凉,不觉同时向后退一步——虽然是刚刚认识,他们二人的动作倒十分的整齐划一。

“换手!”女主角抛出捧花,一个弧线滑下,砸向伴郎伴娘。

伴娘没看清迎面砸来的东西,又向后退了一步。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几下挣扎方才掌握平衡。

伴郎发挥了平时运动的成果,向伴娘方向微微倾斜,捕住不明飞行物。

“啪!”

礼乐甫停,满场出现一瞬间的静寂。这小小的一声,听来竟然格外明显。

甚么东西?伴郎伴娘同时向发声处看去。

——天天天!让她死了吧!

那东西…她千方百计的买来当筱瞳结婚礼物的“那东西”,她怕东怕西放哪里都不放心最终贴身放着的“那东西”…竟然…掉了出来…

伴娘——秦清就此愣掉,愣成一座雕像,一直愣到…

第一章

“新郎新娘入洞房喽~”

这是一场恶梦吗?如果是,为什么头痛痛的;如果不是,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房间,是红色的布置,显得喜气——这必定是爷爷的主意,老人对于大红有着特殊的执着,早在她十四岁那年就设计好她“新房”的装潢。记忆中的草图和眼前景象重合,秦清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楚回忆和现实,华丽的装修、豪华的家具、宽敞的屋子似乎都只是小时过家家的道具,到了回家吃饭的时间,只要收起那些玩具,一切故事便会结束,不是吗?

这,该是一场过家家游戏吧?她不曾在那张结婚证书上签字,也没有在礼堂上说“我愿意”。左手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的是什么都好,就不会是结婚戒指…不是!

“大哥,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享受吧,小弟就不打扰了!”一张笑脸从她眼前划过,脸上神色免不了几分轻浮。眉目间和他口中的“大哥”非常相近,但那几分轻浮破坏了整张脸的感觉,甚至让人有些生厌。

秦清自然是认识他的,温家老二温海西,她的“小叔子”。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和他哥哥——也就是她老公——温海东比起来,几乎可说是一无是处。只会败家,商业上一无所成,他父亲只好在自家企业温氏给他安排一个虚职,为的是不要太丢人。温海西风流远胜其兄,在上流社会声名狼藉,秦清最不齿这种人,当即也不看他,扭过头去。

“啪”的一声,门关上了,门外嘈杂脚步声渐行渐远。秦清知道那些“闹新房”的人已经离去,松了口气,重重坐在床上。

等等…现在不是该松口气的时候吧?

秦清抬眼,面前站着的男子,是她的丈夫温海东。他眼光落在她身上,却又似乎完全没有在看她,微微蹙着的眉和隐隐无奈的眼,让她竟然不安起来。

“温海东,我问你一件事。”秦清清了清嗓子以引起他的注意,“我和你…是已经结婚了吗?你确实在结婚证书上签了字?我也签了?”

温海东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他愕然片刻,微微一笑:“当然。”

他笑得极温和,秦清心猛地一跳,瞬间的怔忡,记忆回到了半个多月前的那场婚礼,那场她最好的朋友辛筱瞳的婚礼,那场由她当伴娘的婚礼。当她躲开筱瞳砸来的捧花之时,她特地买来气筱瞳丈夫齐玮的“那东西”掉到了地上。虽然她买的是超薄型的,体积比较小,包装也算精巧,但只要用过见过“那东西”的人,都能认出来那是什么——保险套!

满场俱寂,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她和温海东身上。齐玮是跨国企业R?Q的未来总裁,婚宴上尽是名人,自然也少不了记者。有几位眼明手快,竟偷偷拿起相机。

“秦始”集团小公主的丑闻!这也算是一个好标题了吧!

秦清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怎么做。眼中开始涌上泪水,众人的目光像是火种一般,在她脸上点起潮红。她本不是放得开的性子,这时刻几乎要哭出来。以她的单纯,周围人的带些秽亵的目光和议论,是极大的伤害。

这时,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忽地俯下身子捡起“那东西”,然后镇定自若地把“那东西”放到西服口袋里,对全场人士一点头,一朵微笑出现在他嘴边。

虞美人称着他的笑。明明是男人,在这一刻,却似极了他手中捧着的,刚从新娘那里接过的,白色花朵。秦清一时看呆了,他的笑太温柔,温柔得不似是真的。

他…是在为她解围呢…

他慢慢转过脸,看到她的眼光,笑容渐渐扩大了些。眼中的温柔似乎能溢出来一般,满得太过。在他的温柔之下,秦清却无由地升起一种很重的悲哀,迅速漫过心里,苦苦涩涩。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怒意——他,以为他是救世主?他,为什么要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温海东,上流社会的焦点人物,年轻有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据说,他对女人来者不拒;据说,他在家族企业里排挤自己唯一的弟弟;据说,他和他的父亲关系疏远;据说…

他是筱瞳的朋友,开始似乎对筱瞳也有追求之意,却轻易放弃。

她,才不要那种人的帮助!

竟然,有些气急攻心,不知原因地。

秦清上前一步,从他口袋中拿出“那东西”,放回自己衣兜中。动作极快手法利落,创下她快动作记录。

镁光灯适时闪起,闪成了第二天的财经新闻标题:“温氏少东与秦始公主的扑朔迷离”、“王子公主保险套”、“商业婚姻?肉体关系?”“秦始温氏合作?”“温氏受如月集团排挤,秦始抗日援温?”

各条标题带来了爷爷的破口大骂,而且硬是以“清名受辱木已成舟人言可畏”等理由,让她顺应流言和温海东结婚。

“第一,爷爷你那些话都是老八股的思想,现代人恋爱自由婚姻自主,父母之命是没有的~第二,结婚是要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我不会嫁我不爱的人。第三,我相信真正爱我的人会相信我,不会被这种无聊谣言所吓到。现在是21世纪,谣言是科技发达人类无所事事的表现,无需在意。”

言犹在耳,她那时是多么坚定啊!但现在,她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可能…这是一场闹剧,这只是一场闹剧…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秦清带着几分挫败感地低喊。温海东愕然,随即笑得更加温和:“这当然是真的,你我签过了结婚证书举行过了婚礼,这里是我家,这间是你我的新房,这一切都是现实。”

“你为什么不拒绝?”秦清仰起头看他,“你和我基本上互不相识,你为什么要答应娶我?”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温海东反问,“你和我互不相识,为什么你要答应嫁我?”

秦清眼光稍敛,竟不能直视温海东,缓缓低下头去。有些心虚,又有些委屈,低低喃道:“你又没有一个擅长耍赖的爷爷,没有一对喜欢推波助澜的父母,也没有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亲戚…”

爷爷简直是要以死相逼,父母也一直劝她劝她。她对于孝顺的原则让她无法说出太激烈的话来反抗,试图和他们讲道理,结果却是她讲她的、他们做他们的。联姻的消息满城风雨,秦始和温氏都是大型集团,这时候如果她跳出来说她不结这个婚,两集团在经济上必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重要的是,秦始还真的要和温氏在电器方面进行合作。

到了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任何的处理方法都会伤害很多方面,可顺从,又违背了她对爱情婚姻的执着。在那张结婚证书上签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仿佛看到那个信誓旦旦“我要嫁给我爱的人,婚姻和爱情可以相等的!”的她在哭泣。

这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一场笑谈,可谁能告诉她,小说中那些逃婚离家的个性女子,是不是太过任性?

不自由毋宁死,可这世间,无奈本多。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那是裴多菲的价值观。自由和亲情的天平两边,她就称不出轻重。

说穿了,婚姻在她心中虽然是一个极重的名词,终究比不上她的其它责任观。

可是…温海东是男方,他为什么不拒绝?这种花花公子不是应该痛恨婚姻的束缚,把妻子看成拖油瓶,大叫单身万岁宁死不娶的吗?而且…他想结婚的话,也该有很多对象吧,为什么要是她?

秦清看着温海东,这问题在她心中郁结已久,然而两人婚前只见过两次,说过的话加一起也没几句。而且每一次见面都是在媒体面前尴尬收场,连知道对方想法的机会都没有。

温海东笑笑伸出右手,伸向她的头。秦清下意识缩头闭眼:“啊!不要!”心里惊慌,温海东是筱瞳的朋友,她虽然讨厌他的花心,却知道他不会是粗暴而不讲理的人——这也是她没有对这桩婚姻反抗到底的原因之一。难道…他的温文表面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他是一个有虐待倾向的暴力男?

包办婚姻果然可怕!婚姻生活是否幸福美满还在其次,重要的是人品人品人品啊!

头上轻轻的触感,一只大手慢慢揉乱她的短发,温海东的声音温和中带了几分爽朗:“我不是蓝胡子,不用怕成这样子。”

咦?他知道格林童话哦?

蓝胡子,娶了一堆妻子杀了一堆妻子的男人,格林的恐怖,是在童话的美好之外的。

秦清睁开眼,呆呆看着他的笑。这个男子极温和,但为了什么,他的温和让她心里堵得荒?

温和的男人停下对她头发的蹂躏,轻轻一笑:“你有你的原因,我有我的原因。”

“你也是被家人逼婚的吗?真是的!媒体又怎样,报道又如何,合不合作又有什么重要?”秦清大生知己之感,牢骚发出,“你和我也没做什么嘛!平时你情人一个换过一个也没看哪家媒体这么炒作,怎么到了我身上就这么大张旗鼓!差别待遇!爷爷也是,现在的那些‘千金小姐’在外面‘玩玩’的有的是,我这么乖,怎么只为了一个保险套和一次衣冠不整就让我嫁你以示清白,这根本不公平!”

连珠炮的埋怨逗笑了温海东,手留连在她头上:“就是因为你太乖了,这才算是新闻。而人,本来就对未知的事物有盲从性和盲疑性。若你我不结婚,不管怎么对外宣布,敏感的商家也会直觉把这件事归于秦始与温氏不合这个原因——”

温海东见秦清皱眉生气又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停住自己的解释:“——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什么必要。总之,这是一例商业联姻,你和我为了商场上的利益暂时被凑到了一起。等到风声过去,合作案顺利进行,你就可以自由了。”

这句话爷爷也跟她说过,但毕竟不能代表男主角的意愿。秦清松了口气,盯着他:“挂名婚姻?”

 温海东点点头:“这不是我们两家的协议吗?”

“你不会碰我?”秦清问出自己最介意的问题,小心翼翼地。

温海东顿了顿,好笑着她的紧张:“我没有勉强过女人,也不会欲求不满到那种程度。”

秦清一张脸顿时通红,但还是要说:“但,那个…”

 “哪个?”温海东故意逗她,难得的心情轻松。

“我们既然结婚了,那个,那个…在我们还是夫妻的时候,能不能…”秦清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没有道理,却还是坚持说下去,“能不能忠实于这个婚姻…不要、不要…”

 她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脸上红得几乎当真滴得出血来。虽然心里一直想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但就是说不出那个词。

“你是说让我不要和其他女人做爱?”温海东话语中无尽笑意。

轰!

他…他怎么可以说出来!

秦清从脸一直红到脖子,向下蔓延到互搅的指尖——再往下温海东就看不到了——头缩缩缩缩到胸前,完全不敢看对面男子。心里又羞又急,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半天方才冒出一声:“我…我…”

温海东好笑之极,秦清好像和筱瞳同岁,都是23。但谈起性,筱瞳是满不在乎的开放,却完全感觉不到秽亵;秦清却是全然无措,似乎这两个字是多大的罪过一样。以她的年龄和身份,这样的羞涩倒是少见。

小女孩啊!

逗弄之心愈重,温海东自觉这样的心理有些变态,却是忍不住:“妻子大人,您老公我身体机能正常,确定不打算信奉禁欲主义,您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太残忍了?”

“你!”秦清心中羞急更甚。

“唉。”温海东轻叹一声,“家里的花不能采,外面的花不让采。又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这不是要我死吗?”

“你…我…”秦清心中挣扎——她自是不能与不爱的男子那个…发生关系,但她也不想顶着自己“丈夫”招牌的人在外边和其他女人纠缠。这心理似乎矛盾和苛刻,她自己也知道,但无法改。

她想着犹豫着迟疑着,温海东见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觉得好玩之余,也起了一丝不舍。毕竟事实上,是他利用她。在此刻,这桩婚姻是所有人都需要的,除了她。他,其实是欠了她一个情的。

“我是在开玩笑。”他的手从她晕红的脸颊旁划过,“现在记者看得这么紧,我哪里敢出去偷腥?就算你我夫妻和睦,一些怕秦始温氏合作的企业都会散发点谣言出来。我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拈花惹草,被拍下照片就完了。”如月集团要是会放过制造传言的机会,才是见鬼。

秦清松了口气,隐隐中却也有些失望:“偷偷的也不可以!”

“放心,我说话算话。倒是老婆你也不要红杏出墙哦!”温海东戏谑。

“怎么会!你以为我是你啊,一点忠贞观念都没有!”这句话出口,秦清才知道刚才的失望来自哪里:他对她承诺的不偷腥,不是因为想忠实于婚姻,只是为了商业合作上的考量,为避媒体而已。而她心中,就算他和她是为了共同利益,为她戴上戒指的人也是他。即使不是为了爱情才存在的婚姻,她也希望他能尊重那个名词。

——一个说话直白的女孩子啊!温海东揉揉她的发,带着几分怜爱。

“不要摸我的头!”秦清挥开他的手低喊,心里不悦更甚:她讨厌他这样对她,好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她并不小,他不用一直以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她!

温海东愕然着她的怒气,但也没多想——小女孩的心思往往难测,他习惯应对的是成熟妩媚的女子,一场成人游戏,真实与虚应清清楚楚。这女孩太小太单纯,直线型的思考方式反而难以理解。

“抱歉。”他缩回手,往后一步,退出疏隔的距离。

身侧少了他的压迫感,秦清终于从紧张中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丝怅然。

“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睡一觉吧!”温海东笑着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你要去哪里?”秦清问。

“书房,里面有床。”温海东回头,揶揄道,“还是你想要我留下来?”

“再见,晚安!”秦清慌忙摆手,脸上表情令人发笑。

温海东转过头去,伸出手开门,扭了几下把手,门却岿然不动。

“怎么了?”秦清感觉出不对,问他。

温海东靠在门上看着她,无奈耸肩:“门被锁上了。”

“啊?”

“多半是海西做的。”温海东缓缓说,“他让我‘把握机会’。”

秦清慌忙向后挪了挪,坐到床的深处,却觉得更加暧昧——新房、洞房夜,男女、床…

这…难道她和他,要在这间房里孤男寡女过一晚?

温海东笑笑:“你不用那么紧张,我还不至于那么饥渴。”他走到沙发旁,微微蹙眉——以他的身量,这沙发是太短了。

“那个…我睡沙发你睡床好了…”秦清知道他的意思,心下过意不去,连忙说。

反应很灵敏嘛!温海东对秦清稍稍改变了看法,看来她天真虽是,蠢笨则不然。

“不用了吧?现在是冬天容易着凉,你我…都睡床吧!”温海东一步步走到床边,好笑着秦清忽然的退缩和惊恐——她再退一点就可以掉下床,真正睡在地板上了。

温海东坐上床,这双人床虽然不是king size,总还是不小:“放心吧,你有柚子的功效,我不会变狼的。”

“柚子?”这男人说话怎么这么难懂呢?

“清凉去火。”温海东笑成一定弧度,“浴室在那里,你去洗个澡。折腾了一天,我也没什么体力,你不用这么紧张。”

他——说她去火?!

秦清瞪着他,气急却又无法反驳——她没必要和他争论她的长相和身材是否“诱人”,在这个时候,这话题是她该极力避开的。

“那你先去洗。”秦清想了一下,既然现在客观注定他和她要“同床共枕”,似乎她也只能顺应天意。

反正,在她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她就应该有觉悟了啊…

“好的。”

水打在她身上,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刚才,那个男子也在这里,也在…

不要再想下去了!秦清脸红过耳,浑身感觉火烫过一般,温度适中的水竟然显出一丝凉意。

她…她怎么可以想那种场面那种事情…

可是,这间浴室,不可避免地充满那个男人的气息和影子:他的衣服刚才也是放在那里吧,他用过这瓶浴液用过这块毛巾,还有,她手中的喷头…刚才,这喷头撒出来的水,是淋在他身上吧…

秦清虽然天真,却非单纯,该知道的,她不比谁知道的少。心中默念:“男女饮食,少年慕色而少艾,人之大欲人之大欲。荷尔蒙分泌起反应罢了,荷尔蒙荷尔蒙荷尔蒙…”

在默念“荷尔蒙”三个字达几百遍之后,她穿好睡衣,仔细确定无丝毫春光和轮廓外泄之后,提心吊胆走出浴室门。

“呼…”床上男子闭着眼,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去。秦清放下心,蹑手蹑脚走回属于她的那一半床,掀起被子趟进去。

累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了!

背对着温海东,听着他柔和的一呼一息,竟然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中,似乎有一双手轻柔地揉着她的发,她想抗议,却不知为何没说出口。

天光大亮。